第五十二章
瓦利亞城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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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下印着兩枚靛青色倒三角的男孩正垂眸從背後摟住聊生以太的脖頸。弗蘭能夠感受到他柔軟的手臂皮膚是怎樣與對方的脖頸所貼合……細膩而脆弱的觸感。甚至還有點隱隱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在觸摸着這樣小小的聊生小姐的脖頸,稍稍用力便能將其擠壓。
弗蘭沉默地注視着她頸間的皮膚,隔着一層皮膚組織能見到下面一條條紋路的青色血管,人類極其脆弱的部位。
聊生以太抬手打了個哈欠,全然放鬆下來的精神與身體讓她感到愉悅,眼睛也眯了好一會才睜開。
感受到背後貼上來的溫度,她抬手捏了捏視線里從身後探過來的手臂。深藍色的霧屬性火焰特徵為構築,本是極為特殊的形態,但在這種幾乎近似於“補魔”的狀態下並不能出現什麼有趣的反應——
弗蘭有些遺憾。雖說他並不是不能模仿出嵐的屬性,但為了給眼前這個比他年紀還要小上個兩歲的聊生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他最好還是裝做乖巧一點。
“嗯……聊生小姐……”弗蘭輕吟着,醒來的聊生以太吸收火焰沒有睡眠時那樣地平穩,雖說只是細微的波動,但身為敏感的幻術師來說——尤其是他還未成年,沒有足夠大量的火焰與意志力能夠來維持。
聊生以太面色平靜,她微微歪過腦袋看向青色髮絲的男孩,“所以……、是什麼感覺?”
被吸收火焰的感覺。
弗蘭唔了一聲,少年特有的懶散語調含着幾分隱忍般的沙啞,“要ME來說這種事情的話……啊,好睏難…、但總而言之是很舒服……”
順着這句話,弗蘭握住了她的手。
白痴王子給她塗上的黑色指甲油很好看,但是因為是墮王子給塗上的,所以看着還是有些不爽、……尤其是,他還把自己的手也給塗上黑色指甲油了。
明明在此之前都還是穿的亂七八糟的樣子。
瓦利亞制服衣領的一圈毛茸茸蹭到了聊生以太的脖頸上,癢意讓她不自覺地向側迴避了一下。
『雖然說因為吸收火焰的緣故所以潛意識停住了……啊,說是被關小黑屋更合適一些?…雖然精神上變得很放鬆了,但總是昏沉容易睡着還是很不爽啊……』
拆開一顆楓糖棒糖塞進嘴裏,糖果的甜蜜在口腔滑開。聊生以太半闔的雙眸上睫羽纖長,『今天是第幾天了……?』
沉睡的時間很是不固定,連時間也沒有。有時候睜眼一閉過去醒來就從白天變成晚上,以為只是一天,沒想到是第二天的晚上。
除了對她有些莫名敵意的列維之外,火焰的傳導基本上是其他人輪流來的。只是霧守從瑪蒙變成了這個十六歲的男孩,帶着略顯誇張的青蛙頭套。聊生以太沒有去問瑪蒙的下落,在這樣的黑手黨世界裏所退出也無非是被淘汰或死亡的結局,她目前還沒有什麼自找麻煩的想法……也不算認識太久。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少女清冷的嗓音帶着剛剛睡醒過來的沙啞磁性,她窩在軟綿綿的沙發里懶得再動地方。
這種軟度的沙發在瓦利亞里顯得有些突兀,絨布的材質沒有皮質沙發那樣的冷度。據路斯利亞說是她本人選購的……嗯,她的品位還不錯。
“是下午了哦。”弗蘭已經從身後繞到了她的旁邊,寬度很大的單人沙發里能夠同時容得下兩個未成年,“日本那邊彭格列的行動大概已經結束了……嗯,要稍微忙起來了啊。”
他聲音懶散地抱怨着,“ME——真的很討厭和貝爾前輩一起出任務啊——”
祖母綠色的眼瞳帶着水意,弗蘭用着軟軟的態度和這個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女孩子撒着嬌。雖然看似是有點愚蠢,但效果卻還是很不錯的。
聊生以太抬手拍了拍他的青蛙頭套安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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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終於結束了。
解開密魯菲奧雷白魔咒的制服後幾乎就立刻癱倒在地上,入江正一在為彭格列眾人進行了過分冗長的一大段解釋後幾乎口乾舌燥,當這個“惡人”還真是當的不習慣……天知道他在終於開完槍后緊繃已久的神經才竭力半地癱軟了下來。
真是的、偏偏留一大堆的爛攤子給他……所以說,給這群人解釋還要讓他們相信之類的云云,入江正一他本人可是一個技術宅啊!他才不是那種擅長人際關係能侃侃而談的人。
當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微笑着說“我相信你”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傢伙已經黑心到一定程度了……啊啊,看着沢田綱吉聽見十年後的他也一手促成了這個計劃、把京子小春等人牽扯進來,導致其本人難以置信地在臉上寫着“為什麼十年後的我居然變成這麼人渣的傢伙了”——
不可否認在這瞬間入江正一有些罪惡感地愉悅。果然、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哈哈。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全息投影技術浮現的Reborn平靜道,
“聊生以太,她為什麼也來到這裏了?明明是沒有辦法出手,換回十年前的她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嗎?——不過失敗了吧,同一個時代里居然出現了兩個她……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他下意識地捂住胃,只覺得那裏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為什麼她也被傳送來了啊?!”
“誒……”山本武若有所思,目光澄澈卻帶着某種不太讓人感覺舒服的樣子——彭格列雨守一向是這樣看起來好接觸實際上卻自主觀意識極強的人,“聊生不該在這裏嗎?”
“兩個?”
在與幻騎士的戰鬥中才姍姍被傳送到十年後的雲雀恭彌目光冷淡,他轉頭看向獄寺隼人,“喂,她怎麼了?”
這種語氣……
獄寺隼人額角有些跳動,語氣又沖又刺,像點燃炸藥的引線,“哈?!就算你這麼問我怎麼——”
黑髮少年漠然地移開視線,“草壁。”
“是的,委會長……”草壁哲矢開始用着簡潔的語言解釋起來。
獄寺隼人緊緊握拳深吸一口氣,思考着人情都還完了他現在可以不可以上去揍雲雀恭彌一拳——不不不,這個骨節眼還是先不要給十代目添麻煩了。
想到這裏,他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然而耳朵捕捉到的草壁哲矢所講述的狀況讓他的腦子裏又一次浮現了聊生以太那天在熒幕里的樣子——
“……”
獄寺隼人擰眉,有些發狠地用指尖捏住了發燙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