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館的儲物櫃裏有什麼
在某個與女朋友膩歪在一起的夜晚,阿爾伯特·威斯克依稀記得,電視台播送了一部粗製濫造的R級血漿片。
具體講的是什麼已經記不清了,依稀彷彿是披着病毒外衣的環保主義宣言,但平均每分鐘至少一個生物學錯誤這點讓威斯克印象深刻。
比起影片的內容,威斯克更能記得的是女朋友奇奇怪怪的想法。
“百分之百的感染率和死亡率,這聽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存在於生態系統里的玩意兒。”
他的小女朋友仰着臉向他徵詢意見——她是知道威斯克擁有生物工程學學位的,因此特別喜歡跟他討論相關的問題。
她的大多數想法都不切實際到令威斯克有些不耐煩,但更多時候,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帶來的樂趣可以彌補這一點不足。
不過這一次她的邏輯沒有任何問題,威斯克漫不經心的應和了一聲,並摸了摸女朋友的頭髮作為表揚。
她又繼續發問。
“你說這樣的病毒會是從哪來的呢?”
“或許是外星人的傑作。”
威斯克模擬了一下小女朋友的想法,給出了一個純粹玩笑性質的回答,並且在女朋友感到不滿之前,熟練的親了親她的嘴唇作為安撫。
“我不知道,親愛的,這只是一部電影而已。”
“當然是編劇丟進去的呀。”
女朋友一本正經的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是編劇把這種不合常理的存在丟進他們的世界裏,但生活裏面的人卻意識不到,他們生活在無數個故事聯結組合成的巨大框架里,對於住在裏面的人來說,那就叫做命運了。”
多維宇宙理論,世界之外還有世界,這都是很常見的、絲毫無法被證實的假想。威斯克對這個並不感興趣,不過暫時也沒有讓他不耐煩到想要打擊女朋友的分析熱情。
“那聽上去真可悲,他們的命運已經被註定了。”
在威斯克以為接下來會是一段無聊內容的時候,女朋友卻給出了一個十分有趣的想法。
“那倒不一定,假如有人和編劇導演關係很好,想要在裏面露露臉,或者投資商使用特權非要塞一個角色……那麼原本符合編劇最初邏輯的世界架構就被破壞了,新加入的角色就會成為變數,所展現出來的故事也許會是完全不同的走向。”
她那顆天馬行空的小腦袋瓜似乎很快就完善了自己腦中架構的體系,並滔滔不絕起來。
“從以前到現代,我們與‘故事’的交互方式也變得多樣化了,古老的手段比如改編和衍生創作,或許給人的感覺並不明顯,但隨着科技的發展,交互的方式在逐漸增多,當‘故事’用電影的方式來呈現,擁有一些特權的人便可以對這個世界作出更直觀的改變,而當電子遊戲誕生,更直白的交互也誕生了,我們可以作為‘玩家’參與到‘故事’的進行當中,在准入門檻降低的時候,位於上部的群體也隨之進化,破譯編碼並加以改寫的話,已經可以說是觸碰到了世界的本源。”
“所以你認為那種不合理的病毒是可能存在的。”
威斯克將話題拉回了最初。
“為什麼不可能呢?”他的小女朋友天真的說著:“你養過生態瓶嗎?在瓶子裏的生態達到長久的穩定之後,一定會有人因為無聊而想搞些破壞的,不過如果生態瓶里的生物達到了一定的智慧,也不是沒有自救的方法。”
女朋友再次仰起頭,並期待着他的配合,威斯克也確實那樣做了。
“喔,是什麼方法?”
“控制,收容,以及保護,謹慎的探索,讓有足夠剋制力的人接觸並研究,控制消息的流通,否則總有異想天開的蠢貨,抱着‘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之類的念頭,魯莽的試圖碰觸他們掌握不了的東西。”
威斯克:“……”
實話說,女朋友所說的做法在他看來與想要成神的傢伙同樣愚蠢。
人類的本質都是貪婪的,所謂的‘足夠的剋制力’只不過是個天真的笑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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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8月24日——
“我辭職了。”
還未到平時下班的時間,吉爾在下午便從警局回到了家中,伴隨着渾身的怒火。
“埃隆斯就是一坨狗屎!那個混蛋!他一定在隱瞞什麼……”
在憤怒的傾訴過後,吉爾這才想起來顧瑤還不知道真相。
“嘿,親愛的……我有些事……必須要告訴你。”
吉爾終於下定決心,將顧瑤領進了自己的房間,並向她展示了那面收集了她所整理的全部線索的牆面。
“我知道這有些難以接受,我接下來要說的也會很不可思議,但我對上帝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拜託了,請冷靜的聽我說完好么?”
她開始講述7月24日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Alpha小隊在阿克雷山區內遭遇的一切,關於那座洋館,關於安布雷拉的非法實驗,還有……阿爾伯特·威斯克的真實身份和死亡原因。
在詳盡的重溫了那噩夢般的一夜后,吉爾屏住了呼吸,忐忑的等待着顧瑤給出反應。
而後者卻看向了床頭。
吉爾床頭旁邊的置物柜上放着兩個藥瓶,一個已經差不多空了,另一個卻是全新的。
“所以,那些東西就是讓你必須藉助藥物才能入睡的原因?”
顧瑤拿過一個藥瓶,仔細看了看標籤上的服用說明。
“你說的那些……‘故事’,抱歉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那聽上去太不可思議了,我相信你說的話,只是有些……嗯,沒什麼真實感。”
“我明白。”吉爾表示了理解,“我其實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你真相,第一次送你回餐館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當時不確定,但現在已經確定了,安布雷拉的人盯上了你,我不知道原因,但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顧瑤一直很安靜的聽着,並平靜的看着吉爾的眼睛。
那讓吉爾意識到,這個聰明的東方姑娘其實知道她想問什麼。
“阿爾伯特很少跟我講工作上的事,我所知道的也只有他在警察局的這份工作,我身上應該沒有什麼能讓安布雷拉圖謀的。”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不過在那之前,雖然我和阿爾伯特認識很久了,但他在陸軍服役期間的事我一無所知,或許你可以找朋友調查一下這個?”
吉爾點了點頭。
其實巴瑞已經調查過了。
克里斯和巴瑞在來到S·T·A·R·S之前都在空軍服役,不過巴瑞的人脈很廣,在陸軍方面也可以搭上線。
根據巴瑞調查來的情報,阿爾伯特·威斯克在陸軍方面留下的情報並不多,只知道他是以技術軍官的身份服役,只用四年就升到了上尉,雖然這個速度有點快,但因為其個人能力足夠匹配,所以並不會讓人認為有什麼不對。
除此之外,他的履歷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異常痕迹。
“我對安布雷拉監視我的目的很好奇。”
顧瑤的聲音打斷了吉爾·瓦倫丁的思緒。
“或許我的餐廳應該重新開業。”
“那太危險了。”吉爾立刻表示了不認同,“誰知道那些傢伙打算對你做什麼!如果……”
“不是有你嗎?”
顧瑤又一次打斷了她,並且微笑了起來。
“你也很好奇吧?並且你已經辭職了,或許我可以雇傭你做我的保鏢?”
吉爾搖着頭,卻說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話來。
她說的其實沒錯,如果換成吉爾自己,也會願意引蛇出洞,但顧瑤……好吧,這重顧慮在她給出后一個選項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
吉爾沒有什麼可以反駁她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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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街上的中餐館在歇業兩周之後重新營業。
因為工錢照發的關係,餐廳的員工們完全沒有任何不滿,並且非常能體諒他們大方的老闆。
既然要重新營業,替換最新鮮的食材是必須的。人們在後廚和儲藏室里忙碌了起來,忽然一聲尖叫響徹了整間餐廳。
那是唯一的女性僱員,服務員伊蓮娜的叫聲,另外兩位年輕的男士則立刻沖向了尖叫聲傳來的方向。
伊蓮娜跌坐在冷櫃前,驚恐的看向冷藏櫃裏最頂層的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大約三十厘米見方,是很常見的亞克力儲物盒,只不過裏面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可怕,是一條長度超過二十厘米的巨大水蛭。
“啊,什麼啊,那只是老闆養的食材而已。”
最早趕到的小夥子名叫蒂亞戈,是一位墨西哥裔,平時在後廚為老闆打下手,所以對后廚的一些特殊食材非常熟悉。
他將伊蓮娜拉起來,又在那個讓伊蓮娜瑟瑟發抖的儲物盒後面翻了翻,翻出了四五個一樣的盒子,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水蛭,只不過個頭都小很多。
伊蓮娜表情扭曲的倒退了一大步,顫着聲音問:“食、食材?你確定??這東西能吃嗎?”
“可以啊。”
蒂亞戈挨個翻看了一下水蛭盒子,擺好之後就關上了冷藏櫃的門。
“炒着吃很好吃的,夏秋兩季正好,甚至還可以製藥,用沸水燙死再晾乾磨成粉,泡水喝,聽說對你們女孩子每個月的‘那個’比較好。”
伊蓮娜捂着嘴,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這時另一位僱員邁克也走了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好奇的不斷問着怎麼了。
“沒事,伊蓮娜被老闆的特殊食材嚇到了。”
蒂亞戈指了指柜子裏的盒子,剛才開關櫃門讓內側結了一點水汽,不過依稀還是能看到那個盒子裏可怕的玩意兒。
邁克也沒表現出什麼意外,而是好奇的問:“這隻好大!之前沒看到過,是老闆新抓的?”
每年夏秋季他們的老闆都會去山裏捉水蛭,當然要做菜的話是需要進行嚴格的先處理掉寄生蟲才行。今年的阿克雷山區不太太平,他還以為老闆不會去補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