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就這麼答應了?”系統目瞪口呆——雖然它根本沒有眼睛和嘴,但仍然清晰地表現出了這種情感。
宿主甚至根本沒有說什麼,只是提了提工藤新一和銀色子彈,而這個世界的宮野志保甚至壓根就不認識工藤新一啊?在組織的眼皮子底下研究解藥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到底有什麼事值得她冒這麼大的險?
琴酒沒有回答它,他正在心裏默默復盤整個計劃。
雪莉答應得這麼順暢未必是有多想要做解藥,大概率還是為了他手上可能有的銀色子彈,那可是宮野夫婦為數不多留下的東西,然而一旦真的得到銀彈本體,那麼不管她之前是怎麼想的,宮野志保都會開始製作解藥。
因為她很清楚銀色子彈的作用和分量,也非常清楚這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有機會,有能力,甚至是有責任對此作出彌補,她說自己想要製作解藥,那並不是謊言。
而琴酒不過是把機會擺在她眼前罷了,她確實不知道他是誰,但他不是組織的人,且很有可能擁有銀彈,這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事實是,琴酒手上其實根本沒有銀色子彈。
這是當然的,在他自己的世界裏銀彈根本沒有被製造出來,而在這個世界裏所有曾經製造出的銀彈都已經被消耗了……系統商城裏倒是有,但是很貴,琴酒雖然有積分(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好幾千了),但是並不想花在這種地方。
如果不是工藤新一吃的根本不是銀色子彈,琴酒絕對會讓雪莉去研究他的。
“你要買嗎?”系統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商城頁面突兀地在琴酒面前彈開,“買多的話給你打折!”
琴酒搖頭,但他沒有關掉系統界面,而是滑動頁面,點開了另一個商品。
系統倒抽一口涼氣:“你是想……”
琴酒沒有直接購買,而是停在那個界面,看着上面的回溯卡問系統:“如果我用這張卡,是會回到他身上,還是其他情況?”
系統沉默了幾秒鐘,大概是在後台查詢。
過了一會兒它開口道:“雖然你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佔據了他的位置,但你和他並不是一體的,所以回去之後也不會變成他。事實上你應該沒有辦法使用這張卡回到超過兩個月之前的世界,畢竟那時候你根本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但是我支持你!你可以多花一倍的積分,我給你捏個身體!”
卡片類的商品在這個世界全部打了一折,即便是多花一倍的積分,也依然很便宜,反正是比直接賣葯便宜多了。
“而且這樣的話不僅是時間點,連降落的具體位置都可以設定!”系統繼續說著,興緻勃□□來,“你是要去拿葯吧?我可以直接讓你降落到他的安全屋裏面!”
系統亢奮起來,琴酒反倒一如既往地冷靜:“不要着急,你先確認一下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像之前那樣回去一趟直接多出來一個弟弟這樣的事情,琴酒可不想再經歷第二遍。
雖然那是系統搞出來的事情,但是回到過去本身就自帶影響,說到底系統當初也不過是將之放大了。
系統又沉默了一會兒,在後台緊急計算:“沒事,只要你少拿點葯就行。”
原本那些藥物在放置了多年之後就不是全都有用,如果只拿走少量,再加上系統也有一部分操作權限,對世界線不會有什麼影響。
“好。”在這方面琴酒對系統還是比較信任的,他點頭,點擊購買。
“你要回到什麼時候?”東西一入賬系統立刻積極地問,“要不要見見這邊的你自己?我可以挑個他在的時候!”
“你想看我們打架嗎,”琴酒有點嫌棄地說,“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去他死後的世界不就行了。”
“啊……”系統肉眼可見地失望,“我還想說再去看看他呢。”
琴酒頓了下,系統之前見過這個世界的自己,這一點他倒是早就知道的——它想騙一個人格模塊到手這事琴酒還沒忘呢,不過這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你之前找過他?”他用一個寬泛的問句引導系統。
“是啊,”系統毫無察覺,說得很爽快,“就在他快死掉的那段時間裏,我想他都要死了,那不如跟我走呀,但是他不答應來着。”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你都是一樣的固執啦,”它碎碎念着,“明明連死都不在意了,但是就是不肯跟我走……”
“你沒有告訴過他,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吧?”琴酒問。
“這個是沒說啦,”系統說道,“難道我這麼說了他就會答應我了嗎?”
“不,”琴酒回答,“他會想殺了你。”
系統卡住了幾秒鐘,更沮喪了:“像你一樣嗎?”
“像我一樣。”琴酒輕笑。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他繼續問:“所以,你想要見他做什麼?”
“不是做什麼啊,”系統很隨意地說,”就是見一面打個招呼,再問問他有沒有改變主意……雖然是不太可能啦。”
琴酒點頭,略一沉吟:“那就回到那時候吧。”
“他的死亡前夕,地點是放着葯的安全屋。”
“好勒!”系統高高興興地應道。
安全屋出乎意料,但也沒有很出乎意料地熟悉。
這裏也是琴酒曾經的安全屋之一,只是不很常用——因為位置偏僻,地方也小,自從買下這裏之後琴酒自己都沒有來過幾次,組織里也沒人知道,更別提卧底們了,大概也正是因此才能把一個關係到全世界的葯藏了十多年都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一來到這邊系統就沒聲了,大概是跑去了另一個琴酒那裏,它一離開琴酒心情明顯變好了一點,雖然習慣了系統在腦子裏聒噪,但習慣和喜歡是兩碼事,要是按照好感度來算,琴酒對系統的好感度到現在大概也就勉強拉到-10。
他放鬆地在安全屋裏走動,熟門熟路地拆掉兩個小機關,然後找到那個放葯的暗格,這確實很容易,只要代入一下自己的思維,馬上就能想到東西放在哪。
琴酒打開藥瓶,裏面的藥片看起來平平無奇,一點也不像是能攪和得世界腥風血雨的樣子,他掏出自己備好的盒子,從裏面倒出幾片裝好,然後把藥瓶收回原處。
辦事太過順利,完成之後還有二十分鐘,琴酒在這間屋子裏隨意走動,他的記憶力很好,還能回憶起自己的安全屋中所有東西的位置,而這裏和他自己的安全屋相差無幾,一切都很符合他自己習慣,武器也都放在慣用的位置,不過因為太久沒有人來,這些武器都疏於保養,用起來大概不太順手。
不過,這個安全屋地方雖然小,東西卻是不缺的,琴酒熟門熟路地找到存放保養材料的箱子,取出器材,走到武器櫃邊上,隨手拿起一把□□,和自己放在懷裏的槍互換,然後拿起一邊的狙擊槍開始檢查,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幾分鐘就處理完一把槍,看起來甚至有種行雲流水的瀟洒之感,如果忽略他擺弄的都是武器,甚至有點像是什麼傳世人家的匠人。
然而,雖然動作這麼熟練,但如果看琴酒的表情,就會發現他並沒有專心在保養武器上,而是隱約的在走神。
琴酒在想着本世界的自己,他很好奇這裏的自己是否知道這瓶葯的存在。
在變動的時間線當中,這個安全屋中的葯是Gin親手放置在此的,但是時間線的變動發生在Gin死去之後,所以此時的Gin本人應該根本不知道這瓶葯……但這也難說,琴酒親自體驗過系統顛覆一切的力量,世界意識的能力應該不遑多讓,既然它能扭曲活人的人生,那麼操控一個死人大概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也很有可能,這裏的Gin同樣知道這瓶葯,知道它在這個安全屋裏面,也知道那封定時的郵件,這應該不會影響什麼,因為這一切都“確實”是Gin自己做出來的,而且他快要死了,然而琴酒還是覺得一切尚可商榷,畢竟,世界意識的做法確實沒有什麼邏輯。
在琴酒自己的世界裏,這個安全屋他並不常用,當然更別提往裏面放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猜測對於這個世界的琴酒來說也是一樣的。就算不知道銀色子彈的具體功效,但組織頂層的科研員在臨死之前留下來的東西,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普通貨色,以琴酒的性格,就算他隱瞞了這個東西的存在,但把它放在一個偏僻的,一年也不會來一次的安全屋裏,實在是不太可能。
他大概能猜到世界意識這麼安排的原因,在它需要改變世界線的時候,琴酒畢竟已經死了四年,他的安全屋也大多廢棄,也只有這種偏僻,不被重視的安全屋還能留下來,它自然只能把葯往這裏塞,反正當時琴酒人都死了,也不會有人去質問他為什麼把葯放在這種地方。
就算他沒有死應該也不會有人問的,誰會那麼無聊在這種地方挑戰琴酒呢,除非是……琴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