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琴酒繼續看資料。
其實,因為上述原因,和世界意識的微調,在本世界的琴酒死去之前,兩個世界的走向都是基本一致的——本來是這樣的。
然而有一個意外就會有另一個,在世界意識收拾殘局,磕磕絆絆地度過了幾年之後,另一個巨大的危機出現了。
那是在故事開始的四年前——也就是主要卧底大多數都已經進入組織,而紅方還沒有撕起來,雖然也並不齊心協力但是卻在不同的道路上衝著把組織搞死一路狂奔的時候。
要知道,就像組織不可能只有原作出場的那麼幾個人一樣,對抗他們的紅方,當然也不可能只有那麼幾個人,就好像你在家裏看到一隻小強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了一堆小強,你在組織里看到一個卧底,那就意味着……
而除了卧底本人之外,一個卧底意味着他背後的一個機構,甚至一個國家,原作的組織在這種傾軋之下仍然能堅持不死還到處搞事,固然有諸多原因,但也可以說是開了大掛,而在這個世界,世界意識已經做不到給組織合理地開掛了。
面對這一次的危機,它只能放手一搏(雖然它根本沒有這種情緒),一次性給了組織一個驚天大掛,希望它能撐過接下來的四年。
這個大掛成功讓組織扛過了危機,當紅方內掐起來之後甚至一度混得更好了,不過也是這次行動讓世界意識耗盡了最後的力量,以至於在故事開始的時候只能求助於系統。
而這個驚天大掛的名字是——銀色子彈。
就像系統可以回到過去給琴酒加上一段本不存在的過往一樣,世界意識當然也可以把時間線撥回十幾年前,讓宮野夫婦在死亡之前奇迹般地研製出銀色子彈。
但劇情的變動不能太大,如果組織在十多年前就擁有了銀色子彈,那麼一切又怎麼可能拖到現在——早在那時候它應該就被軍事化級別的力量解決了,畢竟組織里卧底到處都是,隱瞞一種藥物的存在並不容易,而長生不老的誘惑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抵禦的。同樣,現在的組織更不能明目張胆地擁有它,畢竟組織現在比那時候還要虛弱,要是這個掛沒開好,那就不是掛,而是催命符了。
好在糟糕的現狀也帶來了操作的餘地,修改還活着的劇情人物的人生軌跡要費點力,但是對於已經死掉的人,他留下的大片空白都可以任意揮灑。
都已經這樣了當然也沒必要再顧忌其他,世界意識毫不猶豫地利用了死去的琴酒。
於是世界線悄然變動——在十幾年前,琴酒奉命殺死宮野夫婦的那一晚,宮野愛蓮娜在臨死前將唯一的一瓶成品藥物塞進他的手中。
這位被稱作墮天使的女人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已經變成了迷,或許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讓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磨滅,但總之,那個足以顛覆無數人理智的藥物落入了琴酒手中。
當時的琴酒並不知道這是種什麼藥物,但是能被宮野愛蓮娜這樣重視,想必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東西,於是作為卧底的琴酒理所應當地隱瞞了這瓶藥物的存在,沒有上交組織也沒有交給自己背後的人,而是將它藏在了自己的某一安全屋當中。
數年之後,當他在獨自對抗世界並且將要成功死掉的時候,琴酒突然想起了這個藥物,出於某種難以言說的心理,他將藥物的藏匿地點編寫成密碼,然後定時發送給了貝爾摩德。
這,就是組織在宮野夫婦都死掉了的十幾年之後突然得到銀色子彈的原因,也是組織內部僅僅只有收到密碼的貝爾摩德,負責取回藥物的朗姆,得到了一些藥物遺留用於研究的雪莉,以及boss本人知道這一藥物存在的原因。
這個掛很成功,烏丸蓮耶利用這個藥物成功帶着組織避開了危機,但這個掛的副作用也是很明顯的,完成了畢生夢想的烏丸蓮耶在此之後——說是躺了倒也算不上,但是確實是對組織喪失了很多興趣,導致組織看起來烈火烹油,但其實更混亂了。
“很牽強,”琴酒評價,“只能算說得通。”
世界意識確實是比系統還要簡單粗暴,如果不是對劇情的堅持,琴酒懷疑效仿系統洗黑個把紅方成員它也不是做不出來,那這個殘局也就不需要琴酒跑來收拾了。
“但能說通就夠了,”系統說,“我對劇情的要求也就是說得通……”
它沒法指望更多,你能指望一個每天躺平,連家門都不出的宿主什麼呢,琴酒還會看劇情對它來說已經是大驚喜了,它還以為他打算就這麼躺到故事結束,然後突然出現把解藥給工藤新一呢。
它都能想像觀眾抓狂的樣子了,如果真的搞到這個地步,它可能只有把琴酒在俄羅斯乾的那些事情,還有本世界琴酒的過去什麼的剪一剪當作番外放出去……通過賣人物撫平觀眾受創的心靈。
還好琴酒並沒有擺到那個地步,他看劇情還是很認真的,看得出在思考怎麼處理,雖然也看得出來他並沒有當初在自己世界的時候那麼認真,但是無所謂了,系統的底線也是會不斷降低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呢?”系統問。
“總之,找個理由讓雪莉做解藥就行了吧?”琴酒回問它。
“嗯嗯,這個能解決其實就差不多了,如果能順便推一下劇情當然更好。”系統立刻積極地回答。
然後它小聲說:“我是更希望你從他的角度去搞啦,這樣邏輯更通順一點……不過實在不行也沒事啦。”
琴酒點頭,沉思了幾秒:“那麼,我來讓她做解藥。”
如果不是根本沒有嘴系統一定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啊??”
這就是宿主躺平之後的腦子嗎??這和直接上去把解藥塞給工藤新一到底有什麼區別啊!
琴酒大概能猜到它在想些什麼,他難得在對待系統的時候有些耐心,沒有直接置之不理,而是問道:“你認為……如果他真的活下來了,活到現在,現在的他最想要做的是什麼?”
“呃……”系統努力想了想,“報復世界?”
“那是他十年前做的事情。”琴酒有點無語,它這個人格模塊大概真的會損毀壞智能。
又不是被迫在世上混了十年的那一個,既然他曾經銷聲匿跡,那麼再熾烈的怒火在十年之後也該冷靜下來了,如今再度出現,總不會是為了再一個炸彈把自己炸死。
被這麼一提醒,系統也覺得自己的想法跑偏了,於是再度努力:“那麼……繼續毀滅組織?”
“有一定可能,”琴酒點頭算作讚許,那畢竟是那個國度留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但是這不會是最優先的目標。”
如果真的那麼執着於任務,他在十年前就該對組織下手,那時候的他要下手可比現在容易的多,刀子都已經對上組織的心臟了,一用力就能進去——可他還是放棄了,也不好說有多少是因為對世界的憎恨,又有多少是對組織的情感。
“嗯……也對,”系統又被說服了,“那應該是什麼啊?”
“我還以為你很容易能夠想到的,”琴酒的語氣中不知為何帶着一點諷刺,“畢竟那一年的時間裏,我都一直在告訴你……不要擅自改變我的人生。”
系統愣住了,這它當然知道,琴酒有很強的控制欲,所以當他為了組織放棄了一部分自我的時候,它才那麼震驚。
然後它想到這個世界的琴酒,恍然大悟:“所以說……”
“離開組織,報復世界,一直到死……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琴酒平靜地說,“但有一件事不是。”
那是在他死後,被世界意識強加上去的事件……是不屬於“琴酒”的虛妄人生。
所以他不會允許“經由自己之手”的銀色子彈繼續留存在世界上,而為了消溶它的影響,就需要解藥。
“卧槽,這確實完全說得通啊!如果說‘Gin’再出現是為了銷毀從自己手中流出的銀色子彈的話,之前的事情也能連上了,”系統興奮起來,話變得很多,“給工藤新一喂葯是為了試探組織的反應,在組織沒有反應的時候甚至乾脆直接告知了組織成員之一,然後組織還是沒有反應,所以意識到是有人隱瞞了這個消息,乾脆直接聯繫藥物的負責人,這也太通暢了!雖然工藤新一吃的根本不是銀彈但是這不要緊,a葯是在銀彈基礎上誕生的,銀彈的解藥當然也能解a葯,難道你剛來這裏的時候就算好了嗎!”
“怎麼可能,”琴酒乾脆地否定了它對自己的吹捧,他其實還有點意外系統能把故事編得這麼圓,“這只是他會做的事情。”
“嗯嗯嗯,”系統連連應聲,“想不到你這麼理解他!”
“理解?”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說不上。”
畢竟經歷了不同的人生,他們兩人確實有着相當程度的不同,如果說那段記憶還在的話琴酒或許能更好地理解他,但他已經用一場爆炸為之送葬,浸染在黑色里的人無法理解紅色的信仰,好在他終究還是能理解一切堅持,執着,傲慢和忠誠。
那是組成“琴酒”這個人不可或缺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