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咳咳咳咳……”敖丙差點沒被吸進嘴裏那口煙給嗆死,他驚愕地睜大眼睛,說話都磕巴了,“你……你怎麼……咳咳……”
陶願鬆開了鎖他喉的手臂,叉腰瞪着他問:“我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啊?”
敖丙轉身看向她,上次在方壺賭/場裏見她時那一臉的囂張,此刻完全不見了蹤影,他有些遲疑地打量着陶願,思索了半天還是沒敢說話。
陶願冷冷一笑,眯起眼睛說:“你是想說,我怎麼不失憶了,是不是啊小慫包?”
“……”
陶願從包里掏出一把她今早從酒店借出來的螺絲刀,一邊拿起來在手上晃悠,一邊慢吞吞地說:“上一次在賭/場,你叫我什麼來着?陶小媽?”
“……”
“好像還威脅我說什麼,對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讓我別惹你生氣,趕緊跟你回家?”
敖丙咽了一下口水,試圖不着痕迹地朝後退一步。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陶願說完那句話就衝上去踹了他一腳,“你還是真是長本事了啊三公主!趁着我失憶你想唬我是吧?來來來,今天不把你背上龍筋拆了我跟你姓!”
非常識時務的龍王三太子立刻舉手求饒道:“我……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別生氣!”
陶願一把攥住他的西裝外套,問他:“你上次是怎麼知道我失憶的?誰給你通風報的信?”
敖丙只得實話實說:“就是一隻說書的猴子精,他跑來跟我說,他在你住的地方附近偷聽,聽到你跟李雲祥說你從海邊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我就想着……如果能趁這個機會,讓你離開那個討厭的傢伙就好了……”
啊!原來是那隻猴子!當時陶願取不出那張三十萬支票,還是他領着自己去的賭/場!而且當時她在別墅陽台上扶起來那個倒地的燈盞,從對面屋頂逃走的那個詭異身影,應該也是他吧?
陶願記得在電影裏,說書猴三兄弟和楊戩一直有仇來着,也難怪他會趁此機會給自己找麻煩了,這她能夠理解,但是……
陶願不解地問敖丙:“你說的討厭的傢伙是誰?”
“還能是誰?就你……就你男朋友楊戩啊!”一提楊戩,敖丙就忍不住一肚子氣,小聲嘟囔道,“可惡,要不是我打不過他,絕不會讓你……”
“讓我什麼?”陶願沒聽清楚。
“……沒什麼。”敖丙很奇怪地臉紅了一下,他輕咳了一聲,說,“好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別生我的氣了。”
“我哪有那麼多閑工夫跟你生氣。”陶願瞪了他一眼,“我是來找你爸爸的,他人在哪兒呢,我有事情要問他。”
敖丙聞言愣住了,“你找我爸?我爸他現在……奇怪,你……你不是都記起來了嗎?”
陶願揉了揉後腦勺,只得坦白道:“我只想起來了一部分,怎麼了,現在見你爸爸不方便嗎?”
敖丙嘆了口氣,思索了一會兒,說:“罷了,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他。”
說著,他便走到旁邊的牆壁附近,抬手在上面碰了一下,那面白牆上頓時浮現出一扇鱗片狀的大門,大門打開后,裏面是電梯,敖丙回頭對她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是通往海底龍宮的電梯,以前你每個月都是走這裏去修復龍珠的,你放心,這回我沒騙你。”
陶願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小子應該不敢在短時間內騙自己第二次,便跟着他走進了電梯。這座電梯一路下行,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才終於到達地面以下的東海龍宮。
電梯門打開,有兩個水母精妹子就迎上前來,要跟着敖丙服侍,三太子快速瞅了一眼陶願,連忙揮手道:“不用,你們去忙別的事。”
陶願看着那兩個身材曼妙的漂亮妹子轉身走開,忍不住回憶起電影的情節,伸手戳了一下走在前面的敖丙,問:“哎,三太子,你每次洗澡是不是都讓她們伺候啊?”
敖丙有些着急忙慌地解釋:“沒有!我的意思是……從前是有過,但是自從認識你,我都已經改了,真的!”
陶願眨眨眼睛,茫然道:“為什麼認識我了就要改,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檢查你家風紀的。”
敖丙有些無奈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解釋什麼,但很快又低落地垂下了眼眸,他沒再多說什麼,領着陶願一直來到一間緊閉的房門前,而東海夜叉此刻正守在門外,見到兩人前來,他稍微有些驚訝,抬手推了推自己的單邊眼鏡,道:“少爺,還有陶小姐,許久不見了。”
“嗯,我帶她進去看看父親,父親今天狀況如何?”敖丙問道。
夜叉嘆了口氣,說:“還是老樣子,今早給他試了另一種藥方,還是不行。”
陶願聽到東海夜叉的話,心裏十分震驚,看這樣子這條老龍王怕是生病了?也不知道自己失憶期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重要的是,那自己今天還能不能問到存摺的事情啊?
她抱着擔憂的心情和敖丙一起走進房間,只見東海龍王敖廣閉着眼睛躺在裝潢華麗的房間裏,身上穿着一套灰色暗金紋的睡衣,雖然面色看着有些虛弱,但他身上屬於龍王的強悍氣場仍舊絲毫未變。
陶願走到病床邊一看,覺得很奇怪,敖廣既然病着,怎麼臉上也沒連着氧氣罩或者心率檢測儀什麼的,手臂上也沒打吊瓶?她又湊近了一點仔細觀察,這一觀察可不得了,因為她猛然發現敖廣連胸口的起伏都沒有了!
陶願試着伸出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一下,發現果然沒有呼吸,她不由嘆了口氣,拿起旁邊的白色枕巾蓋住了他的臉,回頭對敖丙說:“準備後事吧,你爸沒氣了。”
……雖然這條老龍王活着的時候想盡了各種辦法折磨自己,但現在人都去了,陶願覺得自己也應該放下恩怨,讓他走得體面一點。
“……”旁邊的敖丙聽到陶願這麼說,卻有些抓狂地把那白布撤了下來,說道,“什麼沒氣了,我爸這是在閉息!我們龍族受了重傷,為了儘快恢復都會閉息的,他沒死!”
“哦哦哦……”陶願有些尷尬地撓撓脖子,“那你早說啊,你又不說清楚我哪知道……”
敖丙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算了,怪我忘了你失憶的事……不,等等,我爸受傷這事兒,或許你真不知道。你大概不記得了,一個月前,你好像和二郎神吵架說分手了,兩人鬧得挺凶的,之後我聽人說你似乎打算離開東海市再也不回來了,然後你還打電話給我爸,說要跟我們解除合同,我爸當時很生氣來着,因為你走了就沒人給我們修復龍珠了,他派手下找遍了周邊也沒找見你人,又着急修復龍珠,便看了上古神卷上一個歪門法子,打算自己修,沒想到被這個歪門法子的力量反噬,受了重傷。
所以陶願,這一個月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們到處都聯繫不上你。”
陶願眨眨眼,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原來自己失蹤了一個月嗎,難怪自己剛醒來時,見到的人都說許久沒見她了。
“唉,我又忘了,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還怎麼問你呢。”敖丙搖了搖頭,說,“我爸受傷后,公司里的大小事務現在都是由我代管,所以你要找我爸問什麼事,問我也是可以的。”
陶願連忙拿出了那張存摺,遞到他面前說:“那你告訴我,我存摺上的一百多萬呢?怎麼全沒了?這存摺可是你家銀行的!”
敖丙看了一眼那存摺,說道:“一個月前,是你自己來我們銀行,把錢都取走的,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嫌存在我們這兒不方便,所以轉存到梅山銀行去了。”
“我要是轉到楊戩那兒我直接跨行轉賬不就好了,幹嘛一股腦兒都取現啊?”陶願焦急地抓着頭髮,“這下完了,我根本不記得自己取錢之後做什麼用了啊……”
敖丙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於猜到了什麼,“陶願,你現在是不是沒錢花了?”
“……”
見陶願憋屈地沉默着,敖丙連忙接著說:“沒關係的,你沒錢我可以給你啊,之前你說解除代言合同的事兒,我也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你以後還是可以繼續代言和演出賺錢啊!你不是和楊戩分手了嗎,那以後你就住在我這兒,我不收你房錢,你覺得好不好?”
“不好,我會自己想辦法的!”陶願立刻說,“既然現在搞清楚了,這些錢是我自己取走的,那我就不久留了,我先走了。”
“陶小姐,請留步。”一直站在門口的東海夜叉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陶願有些警覺地看着他,問:“你想幹什麼?”
東海夜叉一臉恭敬地說:“請陶小姐放心,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能否答應。”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吧?”陶願問。
東海夜叉看了眼病床上的龍王,道:“如今老爺身上傷勢嚴重,他的身體其實與東海龍珠相輔相成,互相聯繫,我在想,如果陶小姐願意去修復一下龍珠,或許老爺的身體也會跟着好轉。當然,如果您願意幫忙,事成之後我們龍宮自然是會答謝您的。”
旁邊的敖丙聽了這個請求,也不由有點動心了,躺在床上的那位畢竟是他敬重的父親,於是他看着陶願說:“小願,能不能拜託你試一下?”
說心底話,讓陶願不計較老龍王當初軟/禁她用雷劈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對方怎麼說都是一方龍王,如果真的死了,只怕這東海市會有異變,再說自己現在嚴重缺錢……陶願想了半天,還是無奈答應了,說:“那我試試吧,不過我先跟你們說清楚,我現在很多事情不記得了,龍珠也不知道怎麼修,一會兒要是修了沒用,你們可別怪我。”
於是片刻后,陶願跟着敖丙與夜叉,來到了東海龍宮裏最為森嚴機密之地——存放龍珠的龍珠池。
陶願站在池邊,看向池水當中那懸在半中間的熒光藍色龍珠,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熟悉之感,胸口也有點發熱,她想,大概是因為自己體內也有一顆南海龍珠吧。而同時,她腦海中也突然浮現出一段記憶,是自己站在池水邊,雙手結了個特別的印,緊接着她雙手手心之間便浮現出一股淺綠色的光芒,如同絲帶一般緩緩流入到池水裏的藍色龍珠之中。
哎,管它呢,那就試試看吧!陶願做了個深呼吸,照着記憶里的樣子結了印……
半天後。
傍晚時分,一輛銀灰色的華麗小轎車停在了東海市鬧市區一家很普通的連鎖酒店門口,緊接着車門被司機打開,陶願從車上下來,剛剛踩在地面上就差點虛弱地摔倒在地,好在跟着下車的敖丙及時扶住了她,他擔心道:“你都這樣了,就在我家休息唄,為什麼非要回這家破酒店呢。”
陶願有氣無力地回答他:“你懂什麼,我今天來找你之前可是在酒店續費了一天呢,現在退房,錢又不退,多不划算?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敖丙還是不放心,“那我給你買點吃的吧,為了修復龍珠,你今天損耗太大了,我怕你一會兒撐不住。”
陶願揮揮手,“不了不了,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你走吧,我真沒事。哦對了,報酬的事兒你們也不用着急給我,你爸現在還沒醒,也不知道我今天修復龍珠有沒有用,萬一我要是再把他給治死了,這報酬我還得還給你們。”
敖丙熟悉陶願的性子,只好順着她說:“那好,等他好一點了我就把報酬給你。”
“嗯。你回吧三公主,天快黑了,你這麼嬌嬌弱弱又漂亮,小心遇到壞蛋。”陶願對他擺了擺手,接着便走進了酒店裏。
她的房間在酒店三層,陶願坐進電梯裏按了三層按鈕,等電梯停穩之後便走進迴廊,正低頭在包里翻找着門卡,就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終於回來了。”
陶願一個激靈,手裏的房卡就掉在了地上,她抬頭看向那個站在迴廊陰影處的高大身影,不是楊戩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