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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站內的張小天開始下達指令:“黑潮島,好運星與主星全體士兵向偉大的流星大帝——敬——禮——”

宇宙畫面里。

龐大的月球在射線防護牆內被籠罩着。

銀河盡頭,一聲禮炮。

三軍開始同唱。

但上午這一場兩小時不到的崑崙星對外軍演,除卻本國人民,其實另有多方也在密切關注着。

……

七點半,仙女座外交部第一個致電了謝留行,他們除了感謝霍驤上次的太空營救,也預祝演習一切順利。

對方的掌權者——黑腰女王在視頻里親口承諾:“中途若有白矮星和不死星的任何襲擊,我方將全力配合流星大帝。”

左相這個內閣當家人也頷首感謝:“多謝女王,仙女座未來也會得到更全面的外交力量,本月內,我國的攝政王將會代替陛下正式造訪您的國土。”

女王相當滿意:“全國上下也會期盼夜王的到來。”

……

八點半,唐古拉按要求開始動了。

眾所周知,此人可不是什麼講素質的名將,這人過去是個地主出身的鄉下浪蕩子,為何能三十歲封公爵,做大官,在於這傢伙的作風夠賤夠狠。

像皇帝這次書面通知他在家門口好好演習,注意,我方是和平之師,不可輕易違反宇宙協議。

唐古拉一聽準會先跑到白矮星幾個要塞的2英里合法地區放他媽十幾炮,並用土狗到你腳背上翹腿又不尿的作風把人活活給氣炸。

以往白矮星的斯賓塞還沒丟掉這半塊地盤,唐古拉跟他可以說是對峙界的卧龍鳳雛,一對不親嘴的恩愛‘夫妻’,各星球也早對這種相互潑尿式挑釁表現得見怪不怪。

但這次有點不一樣,點子一到,崑崙星竟悄無聲息拿出了七年來從未公開示人的軍事實力,他們帶了足足11個師的兵力在六個地點玩了一場文藝彙報表演!

11個師……不是11排?更不是11個人?草啊!黑潮島這個鬼地方曾經到底被地方藏了多少后招!一時之間,白矮星首都終於嗅到了兩國的火/葯/味,民眾們到處瘋狂控訴政府無能,不敢回嗆。

八歲幼主居住的皇宮內也傳出了一道道哭聲:“為什麼都沒有人來告訴我……元帥出事了!他怎麼了!他去哪兒了!”

衛元帥和幼主親如父子,他親爹雪王子一死,這孩子只信元帥,但皇宮裏沒人告訴他,衛斯理被扣押一個月,國家一直也沒人認真協商。

白矮星真正掌權的通古斯伯爵看完了各方彙報。

他在通訊器內破口大罵:“快讓皇帝那個小兔崽子閉上嘴!衛斯理算什麼東西!他就是一個沒用的棄子,我方沒人會花錢買他的命!他順利死在那邊是最好的!也給我警告斯賓塞,若想活命必須按我的命令做,我才是政治地位不可動搖的首席大臣!區區一個弱小的崑崙星還敢造次!而且,他們不過是唱了一首歌!等唐古拉開始行動了再說!民眾們的聲音算個屁!”

……

此後,兩個小時中,特膽小的‘弱國’‘乖巧’唱完了軍歌,但他們把白矮星全國人民都唱到內心惶惶不安了起來。

都說會流血死傷的戰爭不是詩,也不叫歌。

但謝留行親筆寫的國歌第一次面向全宇宙播放出來,每個人也能看到這些軍人引吭高歌的健康姿態,這說明這個弱國並非始終停在原地,星網上,那些由地籠抓拍的整潔堅毅面孔亦是一種詩意的優美警告,連不死星的寶鑽議事廳也為這出奇怪的表演而側目着。

……

九點十分。

不朽太后剛剛密切關注完了這次的軍演。

自紅王死去,她身處全宇宙實力最強的霸主地位已經快長達五十年了。

“不死……我們叫不死星,他們竟敢號稱自己不死……”老婦人的背後傳來好多議論。

對比朝臣們的草率,在描繪人頭馬搶婚的宮廷幕簾前,這名白髮老年女子淡定抽着香煙,她的翡翠瞳孔像鷹,眼袋很大,唇紋深刻,她低頭看完了同步送達的稅務公函:流星大帝這小子的確有點意思……

按照宇宙慣例,她該致電祝賀一下這位禮貌溫和的年輕人,可這也意味着太后的鐵腕又退了一把——是養虎還是殺虎,是選白矮星還是崑崙星,這很難做。

老太后讓臣子們都來說說看法。

伺候她的仆下們拍打起桌子,牙尖嘴利的他們普遍着鳩斯特科爾西服,帶大白卷假髮,這群傢伙像猴子般大叫搶話,不同派別也匯成了一股。

一些人說:“我看崑崙星就是找死!我們應該立刻警告而不是祝賀!聽聽這歌詞!對方的胃口很大!咱們必須追回索菲亞公主的監護權!把這把新生的火苗掐死在搖籃里!”

另有一種聲音也是唱衰:“太后,您這輩子沒有後代了!不死三世殿下那麼溫良可憐,若他駕崩,我們真的再也賭不起了,您必須叫停通商!我們決不能幫助對手走向復蘇和繁榮——”

不朽太后聽完后心臟越發冷冷的:“真是一群草莽,不先看看人民們缺乏糖油的現狀,只想逞強。”

而且,不死三世被耗死了,她也將成為王,她一天天算着日子,又有誰懂得她的煩躁不悅呢?

死吧,她自己生養的孩子由她來逐個滅亡,等全部殺光了,你們還會成天提醒她會無後么?丈夫,兒子,臣子,說到底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他們不理解一個老太太都命不久矣了,為何還要和那位野心勃勃的流星大帝洽談一切。

她不過是想拯救一個被蠢弱之人把控的政權,拯救這等人民未脫離苦難的國家,若她真心服輸,太后本人也不會說出下面的話了。

“祝賀他們是一回事,砍掉對手是另一回事。對待一個通商友好的朋友,我們會全力配合的,但給我告訴潛伏的‘刺客’,衛斯理的命不用留了。”

寶鑽內閣爆發出異議,老太后不理睬他們,起身說要做彌撒了。

有個臣子猛地扯出了一位幕後指使人:“太后!可是三世他希望——”

不朽太后眯眼長‘哦’了起來:“三世?他不是正裝着病嗎?他發著情睡一個個男人還能惦記着母親?然後,他還派你們來刺傷我沒了丈夫和兒子的半生苦痛?”

白腦袋們的鼻頭打抖。

太后吐了口唾沫在廢物扎堆的議事桌上,她扇倒了那位快嘴臣子,用兇狠的眼袋發起言:“若我的繼承者是那位敢和我叫板的流星大帝,該有多好,照這情形,我得多活五十年,他得減壽一半,不然你們早晚會被敵國俘虜,全閹了當下仆。”

“聽好我的命令,既然白矮星的民眾也在鬧,我們就把解決衛斯理的罪責徹底推給崑崙星。他們的矛盾需要催化,當夜色出現流星,就動手吧。”

……

霍將軍臨時起意的代課任務不得不說搞得還挺成功。

全班一起觀看完軍演。

針對教室內某些擦淚動作,將軍的結束語還是一貫的:“我知道你們看完這些畫面也憋不出實在的眼淚,都別擦了,回家三天準會忘光。”

可7班以前真的從未如此配合過學校,說實話,他們還是挺動容的,大家從小長大的崑崙星竟改變了這麼多。

一個學生撓撓耳朵:“長官,我軍全軍……目前真有11萬人?”

霍驤:“你以為你是我爸?我幹嘛告訴你?皇帝和敵軍都不敢找我問這傻話。”

其他孩子瘋狂憋笑。

又一個學生勇敢舉手:“那您能告訴我們,崑崙星到底是強大還是貧窮嗎?我們能相信胖子皇帝這個人嗎?”

霍驤:“國家是何模樣,別問我,也別問皇帝,回家找你們爹媽,多了解菜市場的物價變化,那就是國家的胖瘦,你家存款的餘額。”

7班全體似懂非懂。

由於謝留行沒來找自己,霍驤到底有點在乎一件事,看了看下課響鈴聲僅差一點,他對這幫不開竅的傢伙也稍微講了兩句話。

黑手套先在黑板上划拉出了一個古老的地球詞彙:couple。

這麼看將軍的字跡筆鋒一如魅影般鋒利,他掰斷了粉筆頭,隨手砸起來一個前排的崽子:“羅薩,給我正確答案。”

羅薩扭頭看了看班上的人,他苦哈哈服從了:“長官,我是出名的文化沙漠,我可以申請場外救助嗎?”

別,我們也不會——熊孩子嚇得都後退了。

一心肅清7班風紀的霍驤又踏踏下來了。

拎着外套丟肩膀上的長官往不良少年們的桌子一靠,手點着桌子開始訓話:“你們這群文盲,老師真的很失望。你們怎麼一個個會這麼壞,還像個無可救藥的人渣?”

您自己不也跟人渣們合得挺來……

全班代表羅薩:“嗷!可您自己的腿都擱我的桌上了!校長可不許非人渣還這麼干!”

霍將軍招了一把手,他臉上擺起皇帝都怕了自己的譜:“讓他來,我這輩子誰不敢收拾。”

羅薩擠眉弄眼:“這麼說您也是不良少年?”

霍驤無情啐他一口:“不要給自己並不可愛的二皮臉貼金,我永遠是成績拔尖的那個,我這類型叫不良學霸,優秀人渣。”

這話把他們給笑壞了。

逗悶子的大人物親自活躍完氣氛,這張嘴又講起了一個小故事,只聽大將軍說,從前有這麼一所學校,一對倒霉蛋成天被人在澡堂里惡整欺負。

當中的那個潔癖患者每次都不能好好洗個澡,但凡他稍微掉以輕心,別人立刻會偷襲,把他打成豬頭。通常,這人的舍友都會出現。可對方不僅是個路痴,還不會打架,他次次都去晚了不說,趕上澡堂里的名場面一鬧起來,兩個人基本還要一起做豬頭。

兔崽子們震驚:“老大,您和您哥們兒都有人敢打!一般多少人打你們啊!”

霍驤:“全校一起打,只要我被抓到,他准不會丟下我,基本是兩個人一起被脫光捆起來。”

這幫混賬。羅薩更迫不及待想聽聽後續了:“後來呢?您和路痴同學都沒有屈服吧?”

霍驤:“沒,我被打傷了一次,他幫我報仇了。”

啊?這人不是不擅長打架?他一個人怎麼出去幫將軍打敗一群人?

霍將軍主動顯擺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翹:“他幫我偷走了那群男生的內褲,然後反鎖掉整個澡堂,一個人在外頭放了半小時的開水,打人者們最後統統被燙傷半年,再也來不了。”

孩子們集體表示這個結局爽翻了。

爽快人將軍說出了單詞的深意:“黑板上的這個詞一共有三種意思,分別是一群人,搭檔和夫妻。你們此生都會需要找到搭檔,最好理解清楚這個詞。我也曾是個人渣,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有他在,我幹什麼都行。”

羅薩若有所思:“這麼說來,舍友也是一位……‘名將’?他們一個成為了霍驤,另一個呢?”

將軍一把拍響了聰明娃娃的頭。

霍驤:“他不是什麼將軍,但他能回答你們對於國家的任何好奇,他目前的身份叫皇帝,你們統統得叫他流星大帝。”

果不其然,全班都被這氣氛拔高至頂點的最高/潮揭秘給活活掀翻了:“草!!!這故事的兩位主人公也太帥爆了吧!”

霍驤接着指了指最後一個上課環節,並拍了拍鮮血熱騰起來的巴掌:“回家找你們爹媽多誇誇他,都聽到了沒有?因為他是我的couple,是個很帥的傢伙。”

他還是我未來的couple。

……

另一邊,將軍口中的謝留行正要送走當天的11位聽眾。

臨要分別,軍禮服的流星大帝落落大方和一席人挨個握手。

這場談話也很成功。

大家除了自道出近況,每個人都說出了內心對於醫療改革的憂慮。

那位老先生剛剛自我介紹過了,他叫弗蘭,過去在民生報工作長達30年,退休前是一名校對員。

弗蘭先生找謝留行提議了一件事:“大帝,其他的疾病先不說,‘骨膠湯’是一些貴族階級最早開工廠批量銷售的特殊骨病葯,光是一小瓶都很貴,如果我們只交了一年120星幣的保險,真的能保障到這種致命疾病嗎?”

皇帝在咬筆頭翻看筆記,他給出了一個中肯答覆:“我知道,真正的試用點會在明年開始,但

今年會先整改一批工廠提價問題。”

三口之家估計覺得氣氛湊活,拋開拘謹打聽了起來:“若進口的事解決了,給寶寶吃的奶製品是不是都會降價?”

謝留行本來不便說明,但他這次給了準話,並摸了摸小寶寶黑色的捲曲胎髮:“是,若順利,家家戶戶都可以吃到蛋奶。小萌萌最近也感覺到批發價的改變吧?”

小寶寶第一個聽懂了,他露出大門牙‘哎’一聲,可愛的小生物把謝留行有點看笑了,他發現很喜歡捲髮孩子,這種卷卷頭格外招他待見。

店主對大家說:“是改變了不少……但物價這事也說不好……不死星和我們會成為長期友好國嗎?”

“暫時是,不過國家和國家也需要‘提防’,但請大家放心,我會維持好現狀,”謝留行選擇了點到為止,他站起身主動慰勞起民眾們:“快吃午飯了。大家下午還要回到生活中,我不多打擾,我讓侍衛長代一下勞,半天的誤工費我會負責。”

大家集體鬆了口氣,他們一上午能耽誤什麼大事呢,常人能跟皇帝一起圍桌嘮嗑,可比聽一場空乏的演講要意義重大多了。

弗蘭先生主動道起謝:“是我們該謝謝您的這番解答,但我們這些人也只有一個心愿,請您永遠別把人民當傻瓜。”

謝留行:“我會的,您放心。”

什麼也沒聽明白的史蒂夫:“大帝!雖然我沒給出什麼好意見,但這真是世界上的最好的演講!你一定得跟霍將軍再來吃飯!”

謝留行掩飾了一下嘴角弧度,他已經看到陳傑和大號卷卷頭在後門口一起招手,皇帝陛下裝着正經答應了:“行,我先找他跟秘書長一起回家吃飯了。”

史蒂夫:“要不順路到小萌萌吃?”

謝留行:“不了,我們三個人得趕緊買到蛤蜊,再晚要來不及回家做飯了,我早上沒讓將軍在皇室的周邊買,我懷疑有些菜市場發現皇室在附近,也想殺我這個皇帝的熟,一斤蛤蜊比別的地方貴三倍。”

啊?

這場特別軍演的振奮人心感還沒過,大家的心情又複雜了,皇帝和將軍還得撿便宜起早買蛤蜊吃?咱們的皇室真過的這麼窮苦潦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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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熵式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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