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醫生
“布魯斯老爺,我新招了一位家庭醫生,明天早上來上班。”
布魯斯結束夜巡工作,摘下頭盔,換上舒適的家居服,正準備幹活到天明,管家阿福端着夜宵以平淡的語氣給他一個猛料。
“呃?”布魯斯錯愕,秒拒絕,“阿福,韋恩莊園不需要家庭醫生。”論醫療水平,蝙蝠洞有各種黑科技,論加人手,陌生人有泄密風險。
“老爺,我不能什麼都不做看你做出那樣的決定。”阿爾弗雷德把盤子放在布魯斯,手邊,“那位家庭醫生是我多年好友,絕對可信,你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訴他。”
這種級別的信任,布魯斯敲鍵盤動作停下,轉動椅子看自己管家,疑問:“阿福,我從未聽說你有多年好友。”
阿爾弗雷德在哥譚幾乎沒有社交圈子,兢兢業業在韋恩莊園消耗青春,他每天做了什麼如果刻意去查,會發現除了韋恩家還是韋恩家。
一個算起來比蝙蝠俠還宅的人說自己有多年好友,並且值得信任,布魯斯懷疑這是超反的陰謀。邪惡的超反,妄圖通過管家算計布魯斯韋恩。
本以為這次阿福會以往一樣,短暫沉默后以布魯斯意見為準,但這次他態度相當強硬。
“布魯斯老爺,我以我的全部做保,那位家庭醫生不會對韋恩、對蝙蝠俠帶來任何危害。”阿爾弗雷德停頓一會,講出部分真相,“某種程度上他也是托馬斯老爺的好朋友,他們同為軍醫,有相似的過去,甚至連名字都一樣,您可以像我一樣信任他。”
“托馬斯……father……”布魯斯看向全家福,在父母的照片上停頓數十秒,最終接受阿福的倔強,“既然這樣說,阿福,一切由你安排。”
蝙蝠俠不信任任何人,但他可以信任阿爾弗雷德。
視線落在剛端來的盤子上,椅子轉輪后移小半步,“阿福,餅乾和咖啡呢?”怎麼是熱氣騰騰的牛排和牛奶。
阿爾弗雷德露出笑容:“托馬斯醫生說熬夜有害健康,應該吃更有營養的東西,我覺得很有道理,老爺,如果你吃完去睡覺,對身體會更好。”
從阿爾弗雷德口中聽到托馬斯的名字是十分奇妙的體驗,雖然這是美國十分常見的名字雖然他指的是另一個人,但布魯斯依舊聯想到了自己幼時和父親相處的場景,有種心理上疲勞被暫時撫平的感覺。
“阿福,你去休息吧。”布魯斯拿起刀叉準備用餐,“我會盡量早點睡。”
“老爺,希望你能如約,明天早上10點,那位醫生準時到訪,我希望您能見見他,不論怎樣,他是可信的,或許能在小丑病毒這個問題上幫助您。”阿爾弗雷德真誠提議。
“我會的,阿福。”布魯斯收下管家對自己的關心,他理解,用東方的話說,關心則亂,沒有人能平常心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倔強走向死路。
刀叉在盤子底部碰撞發出脆響,布魯斯邊吃邊思考明天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那位與父親同名且和他是好朋友的軍醫,單純一個身份都好辦,疊在一起實在有點拿不準。
信息太少,難以制定有效計劃,隨機應變。
蝙蝠俠面對任何事都有從a到z的計劃表,這某種程度上是刻板印象,但大致也不差,a到z算不上,至少十個計劃絕對有。
然而,次日見到那位托馬斯醫生后,布魯斯“絕望”的發現,自己完全拿不出思路和計劃來隨機應變。
醫生的外表並沒有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比阿福看着年長一點的年紀,白髮、眼鏡、精心修剪的鬍鬚和鬢角、得體而不失設計的高定西裝,他伸出手,自我介紹。
“托馬斯,托馬斯·w·文森特。”
“布魯斯·韋恩。”布魯斯回握對方的手表示禮貌,短短几秒后迅速鬆開手準備扮演無能的花花公子把事情甩給阿福。
托馬斯醫生突然快步走上來,一把抱住他,激動地說:“哦,孩子,你長這麼大了,你剛出生時我抱過你,時間過得真快。”
布魯斯明顯感覺到醫生輕輕拍自己後背,鬆開擁抱手搭在自己肩上端詳狀,笑着說:“我和托馬斯給你做了出生體檢,一致認為你是個健康強壯的小夥子,叛逆期時一拳能把老父親打翻在地那種健康。
抱歉,我說錯話了。”
“沒事。”布魯斯不動聲色後退一步,避開托馬斯的肢體範圍,艱難從喉嚨里擠出正常句子,“托馬斯先生,很高興見到您。”
打感情牌,認識自己認識已故父親的長輩,要如何應付,急在線等。
“文森特,叫我文森特就好,我和你父親的同名給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帶來了一點小煩惱,朋友們都叫我文森特,托馬斯一直是你父親。”
布魯斯心裏吐出一口氣,這下不用偽裝,真正的語氣平靜:“文森特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幾乎是落荒而逃,匆匆離開客廳躲進蝙蝠洞。
這個人一定有問題,布魯斯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蓋住臉,情緒談不上平靜。他說的每句話都帶着過去的影子,都勾勒出一個模糊的父親,布魯斯,一直困在犯罪巷的年幼布魯斯很難拒絕這種全新的父親形象。
蝙蝠俠最終讓理智戰勝了情感,他打開韋恩莊園監控設備,觀察那位醫生的一舉一動。
畫面中,阿福和文森特在韋恩莊園草坪上散步,場地空曠,有效杜絕有人偷窺及偷聽。
蝙蝠俠:就說有鬼,普通醫生誰會選擇去草坪喝風聊天,今天哥譚天氣陰沉,沒有太陽。
布魯斯沒有偏執到把自家草坪也裝上監控器和監聽設備,現在只能透過建築上的廣角鏡頭觀察他們肢體動作。
鏡頭放大,蝙蝠黑科技設備記錄一切。
“老爺,你不告訴他嗎?”阿爾弗雷德知道布魯斯在看,調整站位,讓鏡頭能看見側臉卻看不見唇形,避免被解讀唇語。
托馬斯看一眼與自己的韋恩莊園相似卻不相同的家,搖頭:“我不是他的托馬斯。”
“有什麼不一樣,老爺,從醫學角度你們確實是父子。”阿爾弗雷德不贊同布魯斯的倔強,同樣不贊同托馬斯的隱瞞。
不同世界又如何,沒要求你們立刻放下自己世界的家人立刻親切擁抱,表露身份,給雙方一個安慰,一個念想。
阿爾弗雷德試圖用委婉的方式促成韋恩一家見面,他帶托馬斯進韋恩莊園不是為了裝家庭醫生過家家,是想布魯斯快樂一點:“夫人在嗎,布魯斯少爺一直記得你們,從未忘記,犯罪巷之後他再也不是一個孩子,或者說一直是孩子。”
“瑪莎……有一點小問題,暫時不會與布魯斯見面。”托馬斯想到那頭綠毛和上揚的血紅嘴角,還有直衝人腦門的尖利狂笑,再想想本世界小丑幹得那些破事,腦子嗡嗡的。
“好吧,既然您堅持。”阿爾弗雷德沉默一會,見委婉方式不行,決定放一個狠料,“老爺,您對布魯斯少爺期待是什麼?”
“活着,不論怎樣,活着才有未來,能看見長大的他我已經很開心,不敢奢望太多。”見到活蹦亂跳的布魯斯,托馬斯心情愉快,真情流露,“我知道失望的感覺,很痛苦,我不願讓他經歷,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如果註定會再次失去,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得到。
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目光,他覺得托馬斯隱瞞了重要信息,沒有父母不想與孩子相認,即使隔着世界與時間,相見本身就是一種快樂,不存在相見后失去會更加痛苦。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幸運的孩子用童年治癒一生,如果相見,他相信,布魯斯能用這短暫的團聚溫暖餘生。
解讀話語要有技巧,前傳奇特工阿爾弗雷德擁有豐富讀韋恩家不說人話技能,他讀出了托馬斯的真實意思,他在害怕,害怕再次失去。
害怕失去是他自己,嘆氣,托馬斯沒有提起他的世界犯罪巷發生了什麼,但從話語和態度中阿爾弗雷德不難猜到,出事的是布魯斯。
上帝啊,如果真有上帝,ta一定恨韋恩家。
“活着……真是個淳樸的願望。”阿爾弗雷德停下腳步,“老爺,這個願望恐怕無法實現了。”
托馬斯:布魯斯現在好好的,幾個月前還能揍我一頓,你這話什麼意思?
阿爾弗雷德如實說明小丑病毒的事,以及騎士隕落計劃:“小丑絕不能復生,為此少爺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Oh,shit,托馬斯想回到八個月前把小丑錘成肉泥。
“阿福,以最快的速度讓我加入羅賓的研究團隊,我能幫他,事情不會走到那一步,還有,下午的述職和體檢暫時取消,我要請假。”
“您去哪?”
“去找小丑。”
小丑死了,蝙蝠俠親自火化的,骨灰都揚了。
阿爾弗雷德清楚記得自己在剛剛的描述中說過這話,如果不是托馬斯腦子出了問題能忘記一分鐘的前的話,就是他確實有辦法找到小丑,很好,這說明他確實有辦法。
蝙蝠洞,阿爾弗雷德向布魯斯告知家庭醫生下午請假的事情。
布魯斯並不掩飾自己在探查,屏幕上兩人交談的畫面清清楚楚,“阿福,你不必如此反應過度,那只是計劃,不一定會實現。”
“布魯斯老爺,您前科太多,請允許我這一次不願放棄,就當是我這個老人家突然想起托馬斯老爺的託付。”
管家打起感情牌,布魯斯還能說什麼,關掉監控畫面,內心嘆氣:“我保證,不到最後一步絕不會實行騎士隕落計劃。”
阿爾弗雷德不說話,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態度,過了一會,說:“羅賓不是專業醫生,我提議讓文森特醫生加入,他在醫學上的成就您可以放心。”
蝙蝠俠不信任文森特,既然管家堅持,短短數分鐘內構建數個應對方案後點頭:“可以,但他需要通過測試。”
“您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阿爾弗雷德愉快微笑,“上帝保佑您。”
上帝一定恨我,托馬斯憋着火氣在哥譚市飆車,闖進ace化學工廠,找到和他一起過來小丑瑪莎。
“喲,老傢伙,你玩過家家回來了?”小丑瑪莎從化妝鏡前轉身,歪頭看他,臉上小丑妝容依舊清晰可見。
托馬斯語調陰沉,殺氣騰騰:“有小丑欺負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