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意料之外（下）
在門口營銷的攙扶下，李一天回到了房間。
喝酒基本就會喝吐，所以平時他很少喝酒。
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壓力吧，他醉的更快了些，臉看起來都比平時紅。
吐過之後好了點兒，他坐在沙發上，又張羅着玩起了遊戲。
是不是錯覺啊，剛才一進門的時候怎麼感覺，高冷妹子看自己的眼神里隱隱有一絲期待？
他扭頭看了一眼：“小西瓜，你替我PK一下趙哥，我給你加油。”
沒有吧，這不全是幽怨嗎？
哈哈哈，也是好笑，這推酒的妹子堆里是怎麼混進去這麼個活寶的？
旁邊的幾個“服務員”都拿了不少開瓶業績了，他身邊這個小西瓜幫他加了...一份加大果盤，兩碟熟食拼盤。
“小西瓜又養魚呀，來來來，我給你勻半杯。”
“小李呀，把你那個少兒遊戲先停一停，我們換點別的，國王遊戲怎麼樣？”張總坐在一邊實在是看不下了，出聲提議。
在一片歡呼聲中，劉仁安期待的眼神中，一片欲蓋彌彰的嬌笑聲中，包廂內的服務員適時的拿出了包裝精美的紙牌，並在張總的眼神示意下退出了房間。四個男人相視一笑，李一天知道，今晚後半場的快樂開始了。
.
.
時間不早，眾人盡興。
在李一天的提議下，張總給在場四人拉了個小群，方便之後的業務聯繫。趙總也主動提了改天再約活動，四人一番推拉客套場面話按下不表，各回各家。
回去的車上，李一天用手搓了搓臉，“玩的開心？”
“開心呀天哥。”
“我要的設備呢？”
“就在酒店前台放着呢，十點多的時候我朋友才調好送過去。”
“呵...”李一天嘆了口氣，“那你不早說？”
“...”劉仁安沒少喝酒，目光還有些獃滯望向李一天。
“為什麼不早說？”
“這不，當時正開心着呢么...”
“劉老師，我這兩天其實滿脆弱的。
“天哥你當時...脫了上衣往自己身上倒酒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堅強的...”
“哎？大家熟歸熟，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誹謗啊！”李一天沖劉仁安指了指，轉頭望向司機：“師傅麻煩您開快點兒~”
另一邊，葉婉和陳笑正站在海天不遠處的一家深夜燒烤對面，兩人藏身於小巷子的一片陰影里，不靠近很難被發現。
陳笑一邊微微彎曲身子揉着自己的肚子，一邊委屈的看着葉婉：“我說了我之前在目標人物附近的區域遊走，排查可疑人員...”
“我再送你兩拳？”葉婉不去看陳笑拙劣到幼稚的演技，目不轉睛盯着對面。
“別別別，岔氣了岔氣了。”
“有什麼收穫沒？”
“趙德才中間出來之後在樓梯間打過一個電話，之後去過一趟海天一區的大廳。”陳笑的神色正經了起來，“但是他一直很謹慎觀察四周，我沒有機會接近。房間裏有什麼發現嗎？”
“幾乎沒有，除了趙德才之外一個貿易公司的老闆，還有兩個年輕點的看起來應該是同事，公司叫承鳶，其中那個叫阿天的和趙德才聊到了元宇宙，NFT什麼的，但沒有什麼信息，也可能是有信息但我沒聽懂。”
“元宇宙？就是...明星最近都在開線上演唱會的那個元宇宙？玩高科技犯罪？”
“不清楚，
我出於謹慎，身上也沒帶什麼設備，但他們的對話我大概記得，等今天確定了他住的地方，收工之後我回去寫出來，明天回去找老鄭。
另外，他們四個人臨時拉了群，看起來互相之間也不算熟。”
陳笑謹慎的望向葉婉，“你...晚上...還好吧？”
不知為何，葉婉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面，那個男的一臉酒氣的望着她問道：“小西瓜，你快樂么？”
她抿了抿嘴，抬手一記上勾拳，“謝謝你的關心。”
陳笑閃避不及，一記正中胃部，正準備委屈的說點什麼，葉婉低聲道：“來了。”又是一記肘擊撞向陳笑胸口，兩人借力往陰影更深處倒退。
視線內，趙德才正摟着剛才帶出來的兩個妹妹，上了一輛路邊停好的商務車。
“我去開車。”陳笑一臉幽怨沿着牆邊走去。葉婉則默默拿起準備好的手機，拉動焦距拍下了車牌。
五分鐘后，葉婉坐在副駕上，抬頭疑惑的看了看陳笑。
陳笑面色慘然，彷彿還沒從剛才的急剎車中緩過來，尷尬中帶着一絲不解，目光依然沒有離開眼前的道路，“不見了。”
..
..
李一天回到酒店，拿到了設備之後又回房間草草收拾了一下本就不多的行李，跟劉仁安打了個招呼，打車回到了自己長租的單身公寓。
反正都不遠，當初自己租下的時候本身就是為了上班方便，離這家公司常年簽約的酒店也不到兩公里。
進了房間，他徑直走到了開放式小廚房，從抽屜里找出一塊抹布，投了投水，就開始在房間裏閑逛起來。看到有灰塵的地方就停下來擦一擦，順便發發獃，想想事情。
李一天長租的這套單身公寓本身就不是什麼便宜的小單間，地處核心地段，配套設施齊全，房間都是極簡風的精裝修，分為包含寫字枱書桌在內的大客廳，旁邊幾乎沒用過的開放式廚房，一間卧室，一間衣帽間，一間帶臨窗浴缸的大衛生間，算是相當不錯的配置了。不過房間雖大，因為定時會有大樓管家安排人上門進行人工打掃和日常維護，根本談不上有多少衛生可做。
因為價格使然，這種價位的單身公寓一般定位人群也都是企業高管，海歸富二代等等精準人群，治安也一直很好。就算偶爾有些難以避免的喧鬧，最多也都局限在走廊上，畢竟每套公寓都做了良好的隔音。
只能說，貴的東西除了貴一般就沒什麼缺點了。不過由於近幾年經濟形式持續以可見的速度走低，貴這個缺點慢慢的越來越明顯罷了。
屋子裏沒有智能機械人，看不到這個時代常見的中樞智能控制系統，甚至沒有什麼房屋內的智能輔助設備，還在使用着復古的手動開關，他沿路打開了屋子裏所有的燈，拉開了窗帘，想了想又拉了起來，然後慢吞吞的一個人在屋子裏走走停停，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打掃衛生是一種他習慣的放鬆方式。
來回磨蹭了約莫二十分鐘，他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夜一點。不過酒氣散去了之後完全不困，反而有點精神，想了想這幾天應該不用按時打卡，只要去晃晃就行，他打開了客廳投影，隨便調了個亂七八糟綜藝節目，放大音量，讓房間顯得不那麼安靜。然後窩回沙發，拿出電腦和設備開始初始化連接。
李一天雖然一直知道深網的存在，但之前從來沒有真正的使用過深網。原本在他的概念里，從暗網開始已經涉及到或者存在沾邊違法犯罪的可能了，之前聽說過的黑市器官交易，各類違禁品和D品交易，甚至買兇殺人，只要你知道門路，在暗網上都能找到。
而深網，則是近幾年技術進步之後，隱藏在暗網更深層的產物。
首先，暗網是沒有辦法在任何搜尋引擎里輸入地址直接進入的，需要通過特定的方法經過多重跳轉才能找到，大部分暗網的訪問方式則是沒有被提前告知，根本不可能發現。而且有一些特定的網站，進入的本身還需要通過一些藏得極深的操作驗證，稍有不慎，就會被鎖設備無法進入。
而深網除了具備以上所有的特徵之外，還需要綁定自己的電子錢包，通過虛擬現實裝備進入，因為大部分的信息獲取都需要支付，甚至有的地方進入就需要支付費用或者押金。
不管是戴着VR或者MR眼鏡，還是窩在虛擬倉，站在虛擬台里進入，並不是說深網就是線上的虛擬快樂星球，只是因為通過設備的限制，大部分PC端能做出的攻擊沒辦法在虛擬設備里兼容，從私密性和安全性上做出一部分保障罷了。
起碼以網上部分論壇查到的共識來說是如此。
暗網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在現今這個科技爆炸的時代，除了堅決抵制大部分電子產品的極少數人之外，大家已經習慣了互聯網，線上交易等方式，而但凡稍微了解一點線上網絡的人，或多或少都會了解一點暗網。
大部分人無門而入，但真正的有心人如果一門心思要找，也總能從一些國際論壇，小眾聊天軟件社群里窺到那麼一星半點。甚至有時候在路邊的公交站牌互動屏，商場的廣告連結交互上，都能看到一些隱藏的多層跳轉之後的淺暗網入口臨時邀請，雖然大部分只是吸引人的噱頭。
華夏政府對於暗網就像目前他們對NFT的態度一樣。不過暗網和深網裏的大部分內容和交易屬性，卻幾乎明明白白的違法了。
一旦查證，和暗網相關的犯罪往往會從嚴處理。不過大部分暗網的身份都帶有去中心化屬性，確實也不好查。而國外就更誇張了，幾乎不管，就跟槍械，小電影網站一樣，聽之認之。
在李一天的認知里，國外都比較在乎所謂的自由和個人體驗，可能這也是國外人比較少的原因吧。之前在推特上看到過一個點贊很高的笑話，大概也是這個意思：為什麼燈塔國很多中型槍械的彈夾平均子彈數量在30發左右？因為那是他們學校里平均一個班的學生數量。
看完讓人直呼了不起，李一天看到了之後卻覺得不太好笑。反而是這條高贊笑話下面有很多外國網友不以為意，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幽默和自由。
出於某些認知和想法，李一天其實對於所謂的WEB3.0統治下的世界，雲鏈，各種幣，包括延伸出來的NFT，從一開始都是無感的。他也覺得最早的去中心化是個有意思的想法，但是隨着資本的湧入，人多了，利益鏈慢慢的形成，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扭曲的樣子，這就不是自己考慮的問題了。
說穿了，他懶得想這些，也覺得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之前盡量不接觸暗網，也是因為怕惹到什麼自己看不到的麻煩。他只想開心賺錢，走向自己美好預想里的人生小巔峰，做一個樸實無華的快樂打工人。
所以在進入之前，他仔細的又想了想，提醒了一下自己，不要太有好奇心，查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就下線，然後這才戴上眼鏡，按照安安教給自己的方式激活綁定，進入特定的深網通道。
很快，他看到了一些英文版本的互聯網信息交易論壇，一路看過去，有什麼基金的做空預告，股票的內線消息，新籌備上線的NFT平台準備免費空投NFT藏品等等，看到免費，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繼續往下翻看着。
薅羊毛機會有的是，先干正事兒吧。
還好，目前看起來都是一些比較婉約的內容，沒有一上來就恐怖分子斬首視頻或者買賣未成年之類的，他想着，自己專門重新註冊電子錢包賬號，弄了一串亂碼當網名，還使用了這個看上去蠢不拉唧的方塊默認虛擬形象，是不是有點太謹慎了？
就這麼慢慢一邊逛着，一邊點着位於右手邊虛擬空間裏的興趣判斷值插件，通過這個方式，李一天讓自己看到的內容更趨近於感興趣的內容，終於，眼前關於NFT交易，神秘溢價相關的帖子慢慢出現。
但是隨着機器算法的配合下，另一個關鍵詞也在逐漸變多：ABNORMAL。
李一天英語還湊合，畢竟經常關注國際市場相關信息動態，也算是工作所需。但是這個詞好像是變態的意思吧？
什麼情況，深網裏的關鍵詞檢索算法拐彎抹角的說我是變態？
還是在說我潛在對變態的內容感興趣？
呸呸，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吧。
normal是正常的，那ABNORMAL除了變態，也有異常，不正常多種翻譯方式，何況從頭到尾這都是全大寫，應該是某個特我不知道含義的特定詞彙。而這個詞彙跟我在查的內容高度相關。
李一天在興趣判斷值插件里加入了這個大寫詞語，終於，在一個標亮的深網信息平台上看到了一個首頁帖，帖子的標題是關於近期異常相關NFT發佈預告。
點進去，頁面簡單至極，信息也只有寥寥數行。
李一天疑惑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插件，自己沒開自動翻譯啊，為什麼就這幾行字，還有兩句是漢語啊？
（英語）副作用未知，跨區使用後果自負。
部分無法綁定成功權益自動消失。
南美，西亞，華夏，南部非洲。
相加為二十一。
（漢語）相加為八。
華夏區和西亞區界限模糊，請謹慎使用。
帖子是半天前發佈的，他重點關注了一下查看人數，目前顯示的已瀏覽人數是3萬多人。
確認自己截圖保存了所有信息之後，李一天盯着這篇帖子靜靜的發著呆。
唉...肯定是被自己找到什麼東西了，普通的帖子不可能半天之內有這麼多瀏覽。
應該也不是什麼國外社團任務暗號，因為那些內容不會不驗證就直接開放觀看。
這應該是個跟NFT有關的信息彩蛋？李一天直覺上自己看到的這篇帖子跟自己正在找的那個神秘藝術家有關，或者說起碼他找到了所謂的NFT行業的內線信息？
分析一下信息再看吧。
一.英語在很多個國家都通用，但漢語只在華夏，這個NFT信息和華夏關聯很大，不然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看帖的人又不是不會用翻譯插件。
二.NFT有權益，權益需要進行綁定並且不是一定綁定成功，似乎和各個國家及地區有關，華夏又是唯一的一個國家，信息里專門寫出了南部非洲整個區域而不是南非這個國家。
三.英語和漢語分別給出了兩條格式一致結果不同的線索，說明這個線索也因為地區產生了不同。但是是什麼相加為八呢？
四，華夏區和西亞區界限模糊，容易在綁定權益里發生故障？這個是不是發佈者目前也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跟自己最初的NFT價格趨勢的判斷...好像有關？但是這些多出來的雜亂信息好像涉及了一個很龐大的體系。承鳶確實在NFT領域的底蘊太淺了，這也沒個什麼能問的人，如果能聯繫到什麼資本，說不定更核心的圈子裏已經有了相關的信息或者共識了？
哇，原本以為NFT只是一幫國外資本強行造勢出的一個奇怪風口，但如果，當一部分股票或者理財產品可有直接通過特定的規律判斷漲跌，而普通散戶完全信息不對等只知道沖沖沖，就離譜啊。
想着這些有的沒得，李一天關聯起了今天剛認識的灰產大佬趙德才，今天張總好像提到他有很多國外的相關資源和關係，要不要過兩天熟了找個什麼由頭請教一下？
唉？
李一天暫時摘下了MR眼鏡，退出了深網，一邊揉着眼眶一邊開始發獃。
今天無意中聽到了趙哥打電話，說的什麼來着？
什麼什麼鎖了？
不會這麼巧吧...趙德才也在研究NFT相關領域，背後有一些資本的關係，忽然回到華夏考察市場，而目前華夏國內因為一些政策限制，在研究NFT的公司大部分都還只是停留在數字藏品聯名等初步的應用，根本沒什麼好考察的。
李一天原本以為是不是大佬獲取了什麼消息，提前回來國內準備藉助利好政策做做新興產業的提前佈局，搶佔個先機，畢竟這也是常規之內的商業思路。現在這麼一下，趙德才和自己一樣，也在研究神秘藝術家這個事兒的概率非常大啊！
不過神秘藝術家這個名字是他自己瞎取的，不知道核心圈子裏對於這個現象的信息究竟掌握了多少。如果猜的沒錯，那問趙德才這個事兒估計就要稍微緩緩了。
一方面，畢竟還不熟，總有個分寸感的問題，自己一個小白忽然往大佬身上湊，動機還這麼明顯，也暫時沒辦法展現任何可利用價值，真的獲得什麼幫助了，估計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另一方面，這個事兒顯然非常隱秘，雖然偷聽到趙德才打電話是個無意之中的事兒，但是如果真聊起來，對面問自己的信息來源是哪來的，也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兒，難免不會出什麼誤會，或者說，這樣做隱隱的有點沒安全感。
先自己研究一下？做了決定，但沒有重回深網，而是登陸了自己最熟悉的NFT交易平台BIGBOSS。
說是最熟悉，最開始只是因為覺得名字起的很囂張罷了，相對於其他幾個更主流的交易平台，BIGBOSS流量有限，作品發佈鑄造數量也不算多，但也正因為如此，價格普遍不貴，有很多畫家或者是其他的跨界作品，知名度不是很高的作品都會選擇在這裏發佈，這個平台也因此被稱為適合新人和不準備投入太多的人進來挖寶的平台。
由於之前已經登陸了新註冊的錢包，所以本來的賬號上的關注和收藏，包含之前的瀏覽偏好都看不到，不過李一天不在意，左右睡不着了，也就是上來隨便瞄瞄而已，怎麼看不是看呢。
刷着首頁里的隨機推薦作品，看着滿眼的像素，小動物，賽博朋克，李一天回憶起了之前看到的幾個價格異常的作品，和自己曾經產生過的分析。
之前跟安安特意提過一點，所有作品有一個共性，就是一定是3D的，其實他當時並沒有把所有話說完，因為還有些信息，他也不確定。
他對着面前的網頁拖着鼠標一頓扒拉，看着一個個從幾百美金到幾萬美金的NFT，終於，在其中一幅畫的詳情頁里，他對着這個淡藍色的海豚來迴旋轉和縮放，一頓操作之後他靜靜的停下了所有操作。
...
...
李一天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狀態很不理智，甚至有些不太像自己。
腦子裏有個叫做直覺的小人兒跟他不停地說：沖沖沖！
如果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着別人進入這樣的狀態，李一天多半還會幽幽地來一句：“深夜切忌衝動消費，一般都會後悔哦。”
但此時的他，正在確認自己這個錢包里的錢夠不夠。
因為晚上要進入深網找信息，所以他提前往這個小馬甲里轉了5萬刀，對於炒幣或者買NFT來說不算什麼大錢，但是對於這個基本月光的普通小白領來說，五萬美刀基本已經是他目前能拿得出來的全部了。
李一天的臉上倒映出電腦屏幕幽幽的白光，不遠處傳來綜藝里聒噪的吵吵嚷嚷，但此時的他絲毫不為所動，握着鼠標的手微微顫抖，眼睛死死盯着詳情頁面，一遍一遍的掃過。
參與拍賣的成交估價是兩萬刀，如果要一口價拿下則會面臨預期30%-50%的溢價，如果一口價的買家在窗口期內超過一人，則價格最高者直接獲得。而這個NFT的窗口期是...半個小時？
李一天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推斷，既然是要拍賣的待售品，賣家肯定希望價格越高越好，一般都會把窗口期設置在半天到一天，有些比較垮的作品放個三天再開啟常規拍賣流程也不是沒可能。
他瞄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半夜2點32分。
離這個卡通形象NFT發佈到現在也才過去了兩分鐘，他看了看自己顫抖的難以控制的右手，雙眼放光，自說自話道：“運氣來了？”
下一刻，他帶着複雜的心情點擊了確認付款，加上最高溢價交付了3萬刀，在驗證身份之後看着屏幕上凍結目前金額的信息確認完成，他知道自己目前無事可做了，仔仔細細的收斂着剛才有些失去控制的情緒。
興奮，心慌，遲疑，擔憂，就像...胸腔里關了只蝴蝶，此刻正在瘋狂的撲棱着翅膀。
可能，賭徒看到了翻盤的機會，在showhand的前一刻，也就是這種類似的情緒了吧。
所謂的直覺，有時候其實就是面對的事情超出了自己本身的運算能力之後的一種變相放棄，和一种放棄之後出於生物自我保護本能的情緒補償機制吧。
可能有時候直覺靠譜，但他也沒少被自己所謂的直覺坑過，尤其是這次，如果非要自己回憶，他知道肯定有很多經不起推敲的細節漏洞，自己簡直就像爽文男主角一樣，即將背水一戰一朝翻盤走向人生巔峰。
太順利了，所以不安。心中隱隱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對了，但是又沒那麼對，總覺得錯過了些什麼。
而且這奇怪的忐忑和心悸是怎麼回事？某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附近要燒着了。
他甩了甩頭，繼續的瀏覽着網頁，又像是發泄情緒似的連續點了好幾次刷新，同時刻意的控制着自己逐漸放滿呼吸，在自己意識到了什麼之前，他已經又點進了另一個作品的詳情頁。
順手翻了翻，這還是個中國風作品呢，李一天努力的反正詳情介紹企圖調整自己的情緒。
作品是根據《山海經》書里羽人國的文字記載和復原的一幅二次創作，二創作者是一個看起來很有逼格但自己確定沒聽說過的美籍華人，從作者照片看上去有着變幻莫測的性取向。
嗯，看上去確實是正經搞藝術的。
畫是副好看的畫，看看這個絢麗的翅膀和潑墨，又有神秘的東方文化加持，根據他對於往期冷門NFT的判斷經驗來說，升值空間還是有的...看看價格，5000刀？很便宜啊買了買了，李一天大手一揮，5000刀又從賬戶里凍結，進入了等待結算確認。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操作已經完成了，李一天愣了一下，，，自己在幹嘛？？？
不能逛了不能逛了不能逛了。
5000美刀是怎麼得出很便宜的這個判斷的？
我今晚這是怎麼了？李一天微微發獃，難道是喝了假酒？
emmmmmm...
忍着頭痛，他確認了資金凍結不能撤回，而這個時候自己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
李一天強撐着按照步驟晃動鼠標，準備逐步安全退出這個賬號，事已至此，他絕對不能接受因為自己的什麼誤操作而增加自己的損失。
可是，在他的意識範圍之外，他還是無意中忽略了一個描述性文字很短的對話框，直覺性的點擊了“YES”選項后，李一天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睡著了。
更準確的來說，可能是暈了過去吧。
屋子裏一片安靜，投屏上的聒噪綜藝早已播完，閃着昏暗的廣告。
更近的一塊電腦屏幕上，幽幽的白光閃爍，一個新的文字框彈出幾秒后消失。
綁定成功，等待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