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佟佳貴妃的擔憂
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佟佳貴妃神色瞬間就變了，驚駭之下，她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
連鞋都沒穿，快步起身，死死盯着素衣問，“這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只是猜測……娘娘身子要緊，趕緊把鞋穿上吧。”
“都什麼時候，還管本宮穿不穿鞋，這事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為何要瞞着本宮？”
玉酒見她着急忙慌的樣子，隱隱有些好奇，跪在地上，偏過頭，快速將信件瀏覽了一遍，看完后也是膽戰心寒，差點驚呼出聲。
信上說，康貴妃正在命宋世寧研究七阿哥腳疾的緣由，佟家因為最近的傳言和成貴人不對付，也對此上了心，暗中讓人買通了宋世寧身邊的人，打聽到了不少東西。
原來從前成貴人為了懷上孩子，用了不少偏方，雖說之後斷了一年，但從前藥物的毒積攢在體內，也會影響胎兒的生長。
宋世寧便懷疑那些所謂的生子秘方有問題，凡是成貴人用過的葯，在太醫院都有記檔，他便讓人把方子一一尋來，反覆鑽研，初步確定了三個有問題的藥方。
其中一個藥方會影響胎兒的腦子，容易讓生出來的孩子痴傻笨拙，七阿哥還小，暫且看不出來，不過他眼神靈動，也會認人，在這方面應當沒有問題。
而剩下的兩個方子似乎都會影響孩子在母體內的發育，還有催產的作用，孩子基本上撐不到足月，這也和成貴人的情況相符。
這些都罷了，造成佟佳貴妃的根源，是信上說，前段時間佟佳貴妃用的秘葯，有一個藥方和成貴人的如出一轍，就在宋世寧確定的有問題的后兩個方子之中。
這讓她怎能不心慌氣短，跼蹐不安？
“怎麼會這樣？”
佟佳貴妃捂着肚子，對這個結果根本難以接受，“一定是騙我的，是康貴妃的陰謀，是她聯合宋世寧騙我的，一定是這樣！”
見她臉色蒼白，素衣連忙把她扶穩，輕輕拍着背安撫，“是，奴婢也是這樣想的，才沒有把信給娘娘看，免得讓您中了她的圈套。懷孕之人最忌諱心神不安，娘娘定要穩住，不要自己嚇自己啊。”
“可萬一呢，萬一本宮的孩子也同七阿哥一樣……不，成貴人已經停過葯了，本宮卻是用了葯才有了他，說不定他會比七阿哥更嚴重。”
她嚇得面無人色，雙手冷得跟冰塊一樣，死死攥着素衣的手，“本宮這孩子，會不會沒有腳，甚至沒有小腿，若真是如此，皇上肯定會相信傳言，覺得他是個邪祟，要把他除去……素衣，本宮的肚子好疼啊，是不是之前的葯出問題了。”
素衣心疼不已，一面讓人去請太醫，一面勸她，“娘娘，您別多心，等會您讓太醫看看方子，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對，趕緊讓太醫來，就算偏方有毒，或許能用藥緩解呢。”
可惜結果卻讓她們失望了，好幾個太醫被請來，大部分都說從方子上看不出什麼，有兩個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詞地表示有些不妥當，但到底是何處不妥，他們也說不上來。
這讓佟佳貴妃無疑更恐慌，怒斥道，“全是庸醫，連藥方都看不出來，要你們有何用，都給本宮滾！”
她把所有的太醫都趕了出去，把自己關在房裏一整天。
素衣擔心她出問題，讓佟國維去尋當初給她開藥的民間大夫，可當佟家的人趕去那間醫館時，裏面的人早就棄館跑路了。
消息傳到宮裏，佟家貴妃本就緊繃的神經差點崩潰，她不顧阻攔，直接求到康熙那裏，去請了太醫院院使給她看病。
雖說不合規矩，但她說肚子疼痛難忍，康熙只能妥協。
“娘娘，院使已經來給您看過了，說您腹中的胎兒並無任何問題，您可是能放心了？”
佟佳貴妃靠在窗戶上，臉色比月色還要慘白，“當日多少太醫給成貴人診過脈，不也沒看出七阿哥的問題來？”
“院使大人醫術高明，不在宋太醫之下，您可要讓他幫您看一看方子？”
“不行！到時候萬一孩子真有殘缺，表哥就知道全是本宮的過錯，他最看重子嗣，一定會因此厭棄本宮的。”
“那您總不能把這孩子弄掉吧？”
雖說皇家不能故意弄掉孩子，但佟佳貴妃若真能狠得下心，到時候隨便推給別人，就說有人要害她，不光不會被問責，還會受到皇上的憐惜。
但此時她腹中的孩子並不能斷定有沒有問題，不光佟佳貴妃不捨得，連素衣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這孩子來得不容易，可是佟家未來的希望。
“不，我問過太醫了，我身子不好，若是這孩子沒了，恐怕這輩子都懷不上了。”
過了幾天，佟佳貴妃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顯得肚子越發凸起了。
她此時看到肚子，心裏再不想從前一般軟成一片，而是多了幾分憂懼，既期待，又害怕他的出生。
兩種念頭不斷在她腦海中撕扯，讓她飽受折磨。
這天，佟佳貴妃不顧禁足令，在御花園裏散步，經過千秋亭時，突然聽到兩個宮女在說悄悄話。
“聽說了嗎？長蘭家裏的嫂子村裏有人生了個怪物出來，像魚一樣，可嚇人了。”
“真的？怎麼會有孩子長得像魚呢，你莫不是在哄我？”
“騙你做什麼，那孩子的雙腿是粘連在一起的，沒有縫隙，就像是有兩根骨頭的魚尾，當時接生嬤嬤都快被嚇瘋了。”
“嘶！你別說了，我都覺得滲人，後來呢？”
“後來那家覺得那孩子是妖物，請了道士去除妖，道士說他是魚妖轉世，把他丟到河裏去了。”
“那孩子被溺死了？”
“不知道，或許吧，他不是魚妖嗎？說不定在水裏能活呢。”
佟佳貴妃越聽越神不守舍，她站在花盆底的鞋子上，立都立不穩，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
素衣心道不好，趕緊上前跑了幾步，想要教訓這兩個亂說話的宮女，可當她撥開草叢一看，那兩人聽到動靜，早就跑得沒影了。m.
“娘娘……”
她擔憂地看過去，佟佳貴妃甩開她的手，魂不守舍地坐着轎輦回了宮。
等到了宮裏，她才終於爆發出來，基本上能拿動的東西全給打砸了，她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尖叫着說，“表哥呢，我要見表哥！”
素衣連忙跑去乾清宮求見皇上。
康熙正在批複奏摺，聞言下意識皺眉，想到佟佳貴妃之前的所作所為，便以為她又在鬧么蛾子，乾脆拒絕了。
“梁九功，讓景仁宮的人回去吧，佟佳貴妃若真有不適，讓她去請太醫，朕忙着呢，沒空同她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