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純屬一時興起的一個念頭,她也大膽地這麼做了。
蜻蜓點水的一個親吻,不帶任何深入,可季煙卻察覺王雋心跳得有些快。
她抬眼,看了看他。他低眸,望了她一會,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
她攬住他腰的手一下子抓緊,下一秒,頭頂傳來一道輕輕的笑聲。
似有若無的,很熨帖,也很迷人。
不用去想,那道聲音是他發出來的。
季煙跟他一樣,想笑,但人多,不敢,只覺心裏跟滲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她看了眼四周,都是人,但她被他護着,站在角落裏,只要沒人往這邊仔細看,倒也瞧不出什麼。
她放了心,靠在他的胸前,嘴角最大弧度地彎起。
沒一會,人群再次流動起來,王雋帶着她順着人群往前走,無奈人實在多,走走停停。就這麼反反覆復幾次,其實也才挪出十來米的距離。
正當季煙想着要不要從邊上的門店繞路的時候,王雋突然牽住她的手,走進了身側的一家門店。
是一家珠寶金飾店。
這家金飾店和商場相連,季煙一開始以為他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不想在外面和人擠,改從裏邊走,方便些,直到被他拉到一個項鏈專櫃前。
見他盯着玻璃歸下面的東西看,她恍然發覺,他是過來看金飾的。
今晚是跨年夜,出來遊玩消費慶祝的人異常的多,店家們也藉著這個節日開出各種消費打折名目。金飾店也不例外,比如滿多少即可用一張券抵扣,這會店內看首飾的人不少。
他們剛在這個專櫃站了沒多久,立馬有工作人員熱情過來招呼,問需要看哪款,或者需要什麼,她們可以幫忙介紹。
季煙不明白王雋為何來這邊,他身上從來不帶任何首飾,跟工作人員笑了笑,她戳了下王雋的手臂,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看這個做什麼?”
王雋不答反問:“有看上什麼嗎?”
季煙懵了。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指着玻璃櫃其中的一條黃金瑪瑙項鏈,跟工作人員說:“可以看下這條嗎?”
他一指就是這柜子裏最貴的一條。
工作人員微笑着把盒子拿出來,一旁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員更是有眼見地遞過來一面鏡子。
幾乎是前期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就差季煙這股東風了。
王雋見她一副獃滯的模樣,笑了笑,按着她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跟工作人員說:“麻煩你幫她試戴。”
工作人員說了句好,從櫃內走出來。
季煙還是有些在狀況外,任由王雋安排。
吃完火鍋后,身體熱乎乎的,她就沒帶圍巾了,跟鞋子一起放在了車上,這會,她脖子空落落的。王雋把她隨意綁在腦後的頭髮拿起,以便工作人員幫她試戴。
她皮膚白皙,膚質細膩,黃金的顏色以及紅潤的瑪瑙,戴在她脖子上,很是相得益彰,有幾分珠圓玉潤的意思。
儘管事發突然,但季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是多了幾分喜歡的。
一旁的王雋說:“很適合你。”
工作人員聽這話,忙跟着說:“很襯您的氣質,您帶着,這條項鏈都跟着多了幾分貴氣。”
後面這話聽得季煙直想笑,衝著這價格,它能不貴氣嗎?
正想着,王雋說:“我們就要這條了,麻煩您幫忙重新拿一條,謝謝。”
???
工作人員笑着說稍等,隨即走開去拿貨。
季煙抓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就這麼買了?”
王雋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會,說:“工作人員說得沒錯,這條項鏈戴在你身上,確實多了幾分貴氣。”
“那是工作人員的推銷話術。”
季煙的母親季硯書喜歡買黃金收藏,家裏就存了不少黃金首飾,有好些是她早年間託人從港城帶回來的。以前讀書時,她沒少讓季煙戴,後來出來工作了,那幾年季煙出差到處跑,不慎丟了兩條,從那以後,不論季硯書怎麼說,季煙都不再戴了。
王雋說:“剛才吃火鍋,看你脖子空空的,缺了點什麼,今天就讓我獻個丑。”
限一個丑就要拿出三萬塊嗎?
季煙把之前丟項鏈的事告訴他:“我之前丟了兩條,一條一萬,一條兩萬,把我心疼得半死,要是這次也是沒幾天就丟了,你確定不心疼?”
他不甚在意地說:“丟了說明它和你緣分很淺,提醒我們需要再換一條。”
“……”
工作人員還沒來,不過周邊的人倒是不少,季煙拉着他的手,仰頭輕聲說:“你是錢多燒得慌?”
他挑了挑眉,數秒后,笑着說:“你連這也知道,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
“……”
看來是非買不可了。
季煙看了一圈,見不少情侶在看戒指,她思索了數秒,問:“買戒指嗎?我出錢。”
話音一落,原本是她抓着他的手,這會卻被他緊緊發握住。
她皺了皺眉,苦着聲音:“疼。”
他像是回過神了,放開她的手,說:“抱歉。”
他一臉的正經嚴肅。
季煙笑了:“想什麼呢?”
他唇線抿緊,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你確定要買戒指?”
季煙笑眯眯的:“來都來了,先買一對帶着過過癮,後面你再買正式的。”
他眼睛裏帶了幾分考究。
她牽起他的左手中指,學着他剛才的口吻說:“我剛剛發現這裏空空的,你遠在北城,我在臨城,一南一北,我也沒那個時間監督你會不會越線,不過……”她頓了下,說,“我不介意幫你打個身份標記遮擋不必要的打擾,以及提醒你,你現在是有人要的,可不要犯糊塗。”
聽完這段解釋,他莫名地笑了,說:“季煙你知道嗎?”
“啊?”她目光從他手中移到他臉上,“我知道什麼?”
他意味深長地來一句:“除了你,沒人肯要我。”
“……”
真是必要時候,自我落井下石也是在所不辭。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話說得季煙很是中聽。
她點點頭,和他打趣:“那就不買了?”
他指尖劃過她的手心,不輕不重的,就像一根輕薄的羽毛掠過,弄得她心間直發癢。
她控訴:“不要折磨我。”
他回:“分明是你在折磨我。”
季煙正要反駁回去,餘光瞥見了剛才的工作人員把他們要的項鏈拿了回來,許是見兩人正說這話,不好上前打擾,就在邊上默默等待。
她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下他的手,看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也是尷尬,感覺過來得不是時候,應該晚些再過來的,但畢竟是個大單,兩位看着性子也痛快,為了拿下這個單子,她也不介意了。
王雋倒是若無其事,他問:“是一樣的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說:“我再幫您女朋友試戴一下。”
女朋友。
這個稱呼聽得王雋格外舒服,他說:“不用了,麻煩您幫我們打包,另外麻煩您幫忙介紹下戒指。”
工作人員忙點頭,說:“戒指在這邊,您這邊請。”
王雋帶着季煙移位置。
季煙掐了下他的腰:“戒指就不能換家店買,我很尷尬的。”
“你是我女朋友,男女朋友間打情罵俏不是很常見嗎,你不用尷尬,尷尬的應該是別人。”
“……”
什麼事到了他那邊都是合理的、正常的。
季煙放棄了遊說。
戒指多種,考慮到了日常工作的實用性,季煙說:“就買素圈對戒吧。”
王雋朝工作人員點了下頭,工作人員拿了幾款素圈對戒出來。
款式都差不多,就是成分不同。
王雋說:“你挑。”
她笑他:“剛才看你挑項鏈挺快的,這次怎麼不挑了。”
他說:“這個不一樣。”
至於哪裏不一樣,季煙本想要問的,可見工作人員就在邊上,怕他待會又說些讓她害羞無以反駁的話,便放棄了詢問,專心挑選戒指。挑了一會,試戴了幾個,季煙選了鉑金素圈對戒。
工作人員幫忙量了尺寸,拿出對應圈數的戒指。
兩人做事情都不是拖泥帶水了,選好了,王雋去前台買單。
反正,他是不會讓她買單的,季煙不過去湊熱鬧,在一邊候候着,偶爾朝他看一眼。
越看,心裏便是越歡喜。
雖然剛進來,直到王雋說要買東西時,她是拒絕的,並非買不起,就是許久不戴了,還要去適應,有些麻煩。
可他偏偏堅持。
說起來,他在有些事情上是格外的執着,認定了就不再改變。
她近來越發地喜歡他這點。
生活有時無聊,用乏善可陳來說也不為過。但有這麼一個人,願意為你製造些小驚喜,只為讓你雀躍。
不論事大事小,他做出的那一刻,就便是有意義了。
這一瞬,她想到一句話。
生活或許可圈可點,但總有人願意為它錦上添花。
或許,這就是兩個人談戀愛、攜手生活的意義。
她一邊想,一邊越是覺得歡喜。
沒一會,王雋拿着兩個小禮袋回來。
他說:“不現在戴?”
季煙嗯了聲,挽上他的手臂,笑着:“回去再說。”
他們從店裏出來,外面人已經少了一些,步行道沒剛才那麼擁擠。
走出一會,季煙問:“還有東西要買嗎?”
王雋說:“看你。”
季煙想了下,說:“要不往回走?”
王雋點頭,表示沒意見。
他們順着原來的路回去,出了中山街,穿過地下通道,就到了對面的街道,隔着一條海,對面的島嶼近在眼前。
季煙突然提起:“聽說來臨城沒上島就不算來,什麼時候我們上去一次?”
王雋問:“這次工作什麼時候結束?”
“大概要四五月份。”
“等你忙完這次工作,休幾天假,連着周末兩天,我們過來度個長假。”
認識這麼久,她還沒和他單獨出去度假過。
他口中的長假突然成了一個誘惑,一個未來的期許。
季煙說:“可以,那會這邊天氣應該熱了,玩得會爽快些。”
王雋看着對面的島嶼,知道她要來臨城開展工作后,他查過臨城的資料,對這座島嶼的地貌有過幾分了解,上面有很多充滿歲月痕迹的建築,他想她是會喜歡的。
他說:“到時計劃安排我來做。”
他做事一向細緻,方方面面都會考慮到,季煙很放心:“行,忙完這邊的工作,我會和你商量休假的時間。”
兩人沿着行人路走,海風不時吹來,微微泛着涼。
越往前走,人越來越少,熱鬧遠遠落在身後,風好似也比剛才更加寒涼了幾分。
季煙不禁提議:“要不先回去了?”
王雋問:“去我定的酒店?”
不知為何,她一下子就聽出了話里的隱藏意思:“你沒在我住的那家酒店定?”
他沒答聲,嘴角彎起,好不愜意,明顯就是她說的那樣。
她猜到了什麼,問:“那你訂的哪裏?”
他說:“環島路那邊,安靜,窗戶能看到海,我想你會喜歡。”
她是喜歡,但一想到到時會發生什麼,心間微微搖晃。
彷彿是有潮水聲在她身旁顛簸浮動。
那兩年,兩人什麼親密事沒做過,其中不乏一些一想起就讓人羞澀的事。
可今時不同往日,兩人的關係發生了轉變,遠比那時來得親密和長遠。
再想到那種事,她倒多了幾分忸怩和羞澀。
王雋還在笑着,他把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一一看在眼裏。
見她臉色變來變去,手指也時而糾纏時而鬆開,便問:“緊張?”
有是有,但相比起緊張,更像是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有着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除了緊張、羞澀,還有一種叫期待的東西。
是的,她很不想承認,可確實,心底多少是期待的。
她飽嘗過和他在一起時的愛欲滋味,甚至沉浸其中,後來分開,直到他回來找她,中間有着很長的一段空窗期,好在繁忙的工作和職位晉陞的誘惑彌補了這一層缺憾。
可如今,兩人就差這一步了,她不是不期待的。
儘管時間已久,但和他在一起時,那個中舒服的滋味和美好的體驗,她一直沒忘。
思來想去,她還是遵從身體的原始**,說:“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聽到這話,王雋差不多了悟她的意思。
他攬住她的腰,附在她的耳邊,低着聲音說:“季煙,我想這天,想了很久。”
她臉微的泛紅,放進口袋的手跟着下意識地握緊。
他沒動,她推他:“那還不走?”
他笑出聲,說:“你也想的,對不對?”
他的鼻息拂過她的耳邊,一下一下的,像是一顆發熱的炭火,時刻在焦灼她的心。
她沒出聲,只是把頭低得更低了些。
到底是在外邊,他沒再逗她,攬着她的腰,迎着夜風,朝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