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貳然嚷嚷道:“鄭平韌,我跟你說,你趁早把紀琛給放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以後見面好說話。”
鄭平韌看了我一眼,說道:“把他放了?可以啊,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李貳然臉拉黑了,不給他面子,那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我不禁有些感嘆,三個人按着我,這鄭平韌難道想單打獨鬥嗎?更何況李貳然身後還有四個人。
我忽然被拉起來,他們三個從包里掏出麻繩,毫不客氣的把我和水泥柱綁在一起,一個人蹲下身子看向我,拍拍我的臉說道:“給哥好好在這裏坐着,一會兒把他們五個解決了,就過來找你。”
他們笑着站起身,從地上拿起鐵棍向前面走去,我心急火燎,可又無能為力,看見他們扭打在一起,聽到棍棒發出刺耳的聲音以及打在身上沉悶的聲音。
我試圖掙扎一下,發現這繩子綁的太緊,根本解不開,身後傳來腳步聲,張殷安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割開我的繩子,一把將我拉了起來,胳膊差點沒被他扯下來。
我活動了下手腕,看來自己是疏忽大意了,根本沒有看清楚張殷安不在李貳然身後,可能是這傢伙一向沉默寡言,做事低調。
張殷安從自己黑色腰帶上取下一根甩棒扔給我,我穩穩的接住,使勁一甩,向鄭平韌快步跑去,一棍子打在他后肩膀上,他只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伴着刺痛直挺挺的面朝地趴在地上。
那三個人停住手了,他們傻眼的看向我,聲音發抖問我:“你,打死了?”我用腳踢了踢鄭平韌,鄭平韌忍着劇痛說道:“輕點踢,沒死。”
他們連忙衝上前將鄭平韌扶起來,他靠着牆對我說道:“紀琛,你下狠手啊,就算我打了你倆巴掌,也不至於將我打成這樣吧。”
“為什麼要攔着我?邱延為什麼會害怕你?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我真的很急切的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鄭平韌倒是不慌不忙的擺擺手說道:“別心急啊,我都會告訴你的,首先問你個事,你肯定見過我的妹妹,就在昨天晚上,那個小賣部。”
“你說昨天小賣部遇見的女孩?嗯,見過。”我找個地方坐下來,又問道:“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會因為我凶了你妹妹幾句就來找我麻煩吧?”
鄭平韌搖頭否認,他嘴裏叼着一根煙說道:“不是,咱們的偶遇是純屬是因為邱延,就算你不上來,我也會來找你的。”
李貳然也點燃一支煙,插嘴道:“你妹叫什麼名字?”
“沈瑩。”鄭平韌緩緩吐出煙,補充道:“表妹,托我來找紀琛。”
“這就是你來找人的態度,還是說你妹念於昨晚的事,順便讓你扇缺心眼倆巴掌?”李貳然又打趣道:“不過這缺心眼確實得吃巴掌。”
“她沒有那麼壞。”鄭平韌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遞給我說:“紀琛,借一步說話。”
我低頭將煙叼在嘴裏,鄭平韌身邊的人連忙從褲兜里掏出打火機給我點燃,李貳然也站起身,他攔在我面前,威脅鄭平韌:“要走就走你一個,老子告訴你,如果你敢動他,信不信老子跟你翻臉。”
鄭平韌笑着拍拍李貳然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李哥,你的人我會原封不動給你送過來。”他回頭囑咐他的兄弟:“你們三,不許跟過來。”
鄭平韌帶我來到一間昏暗的小屋,坐在小方桌前問道:“你想說什麼?”
“不着急,先喝杯茶。
”他拿起水壺給我倒了一杯,說道:“先說那三個問題吧,第一,我攔着你是怕你也跟着跳下去,第二,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怕我,第三,我沒有對他做什麼,不過我不敢保證我母親對他做了什麼。”
他回頭看向另一間屋子說道:“沈瑩,人已經給你找來了,不出來說幾句嗎?”
女孩小心翼翼抬出頭看向我,她有些靦腆的倚着門,對鄭平韌說:“哥哥,你先出去一會兒,好嗎?”
鄭平韌看向我,向我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似乎在告訴我,看吧,我的妹妹不會對你做什麼,她也不是定時炸彈,你不需要時時防着她。
待鄭平韌走出去,沈瑩才羞澀的走出來,她坐在我對面,低聲說道:“我可以跟你說些事嗎?請你不要情緒激動,好嗎?”
我點頭示意,她這才放下心,對我說:“黑影,你看見了吧?”我渾身一怔,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道:“你也能看見?”
她遺憾的搖搖頭說道:“抱歉,紀先生,我看不到。”我端起茶一口喝掉,聽她繼續說道:“紀先生,你是紀維生的孫子。”
我沒有像先前直接那樣惱怒,因為我驚奇的發現沈瑩這次是相當肯定的,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她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三寸小刀快速在我臉頰上一劃,火辣的疼痛隨機傳遍全身,我捂住臉慘叫一聲,滾燙的血液從指縫間流出來。
我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早已經被血浸透了,沈瑩拿出粉色手帕輕輕將臉上的血擦掉,她輕笑一聲,說道:“果然不出所料,癒合了。”
我懵逼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真他媽是個狠角兒,三寸刀差點就刺透我的臉皮,下回拿我做實驗就不能划個小口子嗎?一拍桌子朝着她吼道:“我告訴你,爺先前吼你,你一點都不委屈!”
沈瑩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我默默的將怒火吞在肚裏,放好氣說道:“行了,你先把刀收起,談正事。”
沈瑩見我緩過勁來了,她開口說道:“紀先生,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等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妖魔鬼怪,等着我一現身就來收我啊。
沈瑩似乎看出我心裏在想些什麼,她無奈說道:“我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惹紀先生不愉快了,我深感抱歉,不過,紀維生老先生早與我們沈家簽下契約,我不得不奉命來見你。”
“什麼契約?”
沈瑩從自己包里掏出一張白紙和鋼筆放在我面前,說道:“在這裏,寫上你的名字。”
“有沒有搞錯,這張白紙什麼也沒有,萬一我寫上名字,你在後期加上紀琛欠你多少錢,在幾月幾日必須奉還什麼的,我這輩子不就瞎在你手裏了?”
“紀先生有警惕心是好的。”沈瑩故意吊我胃口:“紀先生難道不想知道黑影是什麼嗎?換句話說,那一場意外的車禍。”她故意把“意外”倆個字加重。
我茫然失措了,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嗎?我着急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說有人故意陷害我父母嗎?”
“你先冷靜一下,紀先生。”沈瑩又敲了敲白紙,說道:“紀先生,你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麼了吧?”
我拿起鋼筆,一咬牙一跺腳就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白紙上,反正我也一窮二白,他們就算催上門來,我也真的掏不出一分錢,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我的父親沈思眀跟你爺爺簽了契約,以一命抵一命,紀維生活着出來,而他將永遠困在裏面。”沈瑩平靜說:“我將會代替我的父親。”
這麼說來,我所看到的筆記就是我爺爺親手寫下,我住的房間也正是我爺爺待過的地方,這種微妙的關係千絲萬縷將我與他聯繫在一起。
我失神望着這張白紙,是否我爺爺也曾經想這樣彷徨過,又或者是他從哪裏得到消息,親自找到沈家來訂下契約。
“你甘願嗎?”我輕聲問道:“沈瑩,你是心甘情願的嗎?”我拿起桌上的白紙,又問道:“如果你與我訂下契約,你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嗎?”
沈瑩有些意外,她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麼問,她搖搖頭說道:“我不能從你那裏等到些什麼,但是紀維生老先生在世的時候,他囑咐過我奶奶一定要讓我找到你。”
沈瑩聳聳肩說:“所以我有了使命,就一直在等你,不然我活着就沒有什麼念頭,也怪無聊的。”這丫頭趴在桌上笑着打量着我說:“紀先生,你長的真俊俏。”
突然被這麼一誇,有些不好意思,手繞繞後腦勺問道:“咳,說正事,那場車禍我希望你能給我解釋清楚。”
“是意外啦。”
我聽到這一句話頓時有些惱怒,喉嚨里像是塞了棉花一般啞着說道:“你騙我?”
“我沒有,這世道就是個輪迴,就算這個車禍真的沒有發生,你也是遲早要來到這所孤兒院。”沈瑩笑了起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傷疤,可又不是赤裸裸的嘲笑,我的心卻格外不好受。
“話就談到這裏吧。”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沈瑩,我要走了。”
“好,紀先生,慢走不送。”沈瑩卻格外的輕快,我雙臂支撐着桌子走了出來。
鄭平韌見我出來了,笑着說道:“紀琛,你怎麼看起來無精打採的,我尋思沈瑩也不醜啊。”
我沒有回答他,失魂一般的走向李貳然,他皺着眉頭朝着鄭平韌吼道:“這他媽怎麼回事?鄭平韌,你給老子說清楚了,他的手怎麼了?”
“你自己問他,沒什麼。”鄭平韌回答的乾脆利索,我把李貳然拉住說道:“行了,李狗,走吧。”
“誒,等等走。”鄭平韌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扔給李貳然說道:“貳然,最小的鑰匙是開這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