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五)
小月牙半歲那年的除夕,在滿朝文武的期盼下,凌越總算舉家搬回了京城,在宮內共同過了第一個團圓年。
沈嫿接過了鳳印,後宮一應事宜都要由她料理,又要照顧孩兒,一時有些焦頭爛額起來。
好在小月牙很是聽話,覺多不愛哭,幾乎沒有生過病,只要睡前親親母后喂一次奶,就能一覺到天明,連奶娘都說從未碰到過比小公主更好帶的孩兒了。
且她還遺傳了沈嫿的好胃口,自小不挑食奶娘餵了什麼都喜歡吃。
她學說話也早,剛滿周歲就會咿咿呀呀地發出聲音,肚子一餓就睜着圓滾滾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着你看,還會揉揉自己的小肚子說:“吃吃。”
沈嫿幼時就是被家裏縱着長大的,如今夫君成了皇帝,女兒想要什麼滿足不了的?
她又是頭次當娘親,什麼都想給女兒最好的,導致的結果就是,小月牙吃成了個小滿月,小臉圓圓手腳也是肉乎乎的,簡直能和小芝麻比誰更圓。
唯一不好的就是小寶貝很是黏人,到了能認人的年紀,就不肯跟奶娘睡了,一定要窩在母后的懷裏聞着她身上的味道才能入睡。
沈嫿自然是一萬個心肝寶貝,巴不得女兒與她親近,哪還有不依的道理。
這就苦了凌越這個父皇,起初一家三口睡在一處他也覺得新鮮,女兒他也寵愛的,可日子一長,就有些受不了了。
女兒要娘親,他也要妻子啊。
每回情到濃時想要與她親熱一二,小傢伙就會準時地冒出來打斷,還會宣誓主權地抱住娘親,生生擠進他們之間。
偏生沈嫿是個毫無原則的母親,在委屈夫君與冷落女兒間,她眼睛都不眨地選擇了前者。
這日午後,他批完奏摺早早回了後宮,路上瞧見桃花在枝頭綻放,想起前夜她穿的小衣上綉着含苞的桃花,恰好花苞的位置就在那頂端。
兩人已有半月未能親近,目光黯了黯,親自折下那枝桃花,還未踏進殿內就聽見了清脆的笑聲。
而後就見只到膝蓋那般高,通體漆黑的獒犬跑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個穿着紅襖子的小女孩兒。
她的頭上用紅繩扎着兩個小揪揪,還懸着兩個金鈴鐺,一跑動就會發出叮鈴鈴的響聲,伴着小女孩兒的笑聲,尤為清脆動聽。
小狗狗自然是小芝麻,兩年過去,小芝麻已經長成了個大芝麻,它與小月牙算是一同長大的,在小月牙這它已經不能算作小狗,而是她的小夥伴。
除了家裏人外,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小芝麻,甚至有時候地位比外祖還要高。
春寒料峭,沈嫿拘着她不許去花園玩,她最喜歡的就是和小芝麻在殿內玩你追我趕的遊戲。
小芝麻也尤為通人性,從小知道這是小主人,在小月牙還只有幾個月大的時候,它就會守在床榻前,一有沒見過的宮女嬤嬤靠近便會齜牙咧嘴。
待到她能走能跑了,就像小尾巴一般跟着,它明明跑得比小鹿還快,卻願意陪小月牙慢慢跑。
蘇氏本是不放心,怕小狗會傷着寶貝外孫女,等見過兩回也就不再攔着了,有時候小狗洗乾淨了還會被抱上榻摟着睡覺。
這會兩個肉乎乎的小圓球,跑着跑着就瞧見了高大的身影,小月牙雙眼亮晶晶地撲進了他的懷裏,“父皇,抱抱。”
她正是跑跑跳跳精力最旺盛的年歲,被關在殿內不能出去玩,氣力多得用不掉,娘親身嬌體弱地根本抱不動她太久,她除了和小芝麻玩追趕的遊戲外,第二喜歡的就是父皇的抱抱。
而且父皇力氣大,還會將往上拋,可有意思了。
夫妻二人都很溺愛女兒,可教養孩子不能失了分寸,寵溺是一回事,基本的道德規矩又是另一回事,她含着金湯匙出生,有她父皇在這一世都會順風順水。
沈嫿想讓女兒盡情享受人生,卻不想她無法無天,她已註定不能成為個嚴母了,那就只能委屈凌越做個嚴父,成為女兒的天,讓她敬畏他仰望他。
凌越將花枝交給宮女,讓她們插進花瓶,再揚了揚唇角,將小月牙一把抱起向上拋了拋。
順便與女兒說說話,加深一下父女的感情:“小月牙有沒有乖乖聽母后的話?”
小月牙被拋得咯咯咯直笑,玩了四五下,凌越就停下了。
若換了沈嫿,她肯定要賴着還想玩,可換了父皇便知道就算耍賴也不會得逞,只能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像是思考般地認真道:“有的,牙牙乖乖吃飯飯。”
凌越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在吃飯這件事上,肯定找不出比她還乖的寶寶了,“那母后在做什麼?”
她歪了歪腦袋甜甜地道:“母后看書書。”
凌越便知道了,妻子這是見完管事太監,事情都處理地差不多了。
他看着女兒,目光微動。
暖閣內,沈嫿坐在靠窗的暖炕上,單手撐着下巴翻看手中的帖子,馬上便要春耕了,往後又是春蠶禮,作為皇后她可真是半刻都停不下來。
正擰緊眉心看得有些不耐,就感覺到有雙寬大的手掌在她肩上輕輕揉着,她詫異地仰起頭,就見凌越一身明黃的龍袍,看着就是剛從書房出來的樣子。
“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想吵着皇後娘娘。”
沈嫿膽子大了,一有什麼不順眼的時候,就喜歡故意喊他陛下,他也有樣學樣喊她皇後娘娘。
明明是再敬畏不過的稱呼,可到了他們兩的口中,就帶了幾分**的意味。
果然就見她彎着眼笑了,還拿手中帖子在他胸口錘了一下,“不理你了。”
凌越順勢接過她手裏的帖子,淡淡地掃了眼,“不想應付便拒了。”
沈嫿知道他是心疼她,可既身為皇后,那有些事便是免不了的,當然這種話與他個連登基大典都能延後的人來說,定是不能理解的。
她乾脆也不提,岔開了話題:“牙牙呢?她最近不是最粘你嘛,從睜眼到方才都問了七八遍父皇了,怎麼沒跟着進來?”
“有人陪她玩。”
沈嫿看了眼殿內被屏退的宮女,以及被支開的寶貝女兒,大概就懂了他的小心思,她的月事剛走,這是有人又忍不住了。
不過他如今已是堂堂皇帝,坐擁四海想要什麼沒有,可不論是她懷孩子還是來月事,底下的人獻上多少美人,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她自然也是想他的,見女兒有人帶了,便跪坐着直起身,“往常都是嬤嬤們侍候陛下更衣,今日也讓臣妾來獻回殷勤。”
他不常使喚宮女,身旁伺候的不是嬤嬤就是小太監,這會沒了旁人唯有他們夫妻兩,正適合來點有趣的東西。
不是在太正式的場合,兩人都習慣自稱我,但此刻氣氛不同,這句嬌滴滴的臣妾,叫凌越格外受用,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低啞的一聲嗯,叫她的手不自覺地有些發顫。
沈嫿本是會寬衣解帶的,在出嫁之前蘇氏特意找嬤嬤教過她許久,可被凌越炙熱的目光盯着,手指變得不聽話起來,半天沒能將他腰上那根明黃的腰帶解開,反而還越解越纏。
她的指尖圓潤細嫩,解弄間不止一次觸碰到了他的腰際,凌越的氣息沉了沉。
在熏香氤氳的煙氣繞過房梁之前,他發燙的手掌緊緊地將她包裹住,而後用力地一扯。
“我來。”
就見那堅韌的明黃色腰帶應聲斷裂,那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在半空搖晃了下,便墜落在了地上。
而後是炕桌被踢到腳底,桌案上的杯盞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嚀聲。
沈嫿的背脊觸碰到柔和的軟榻,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變得鬆鬆垮垮地耷着,倒下時她還在想,明明是她為他更衣,怎麼突然就調換過來了。
“有人,有人的。”
凌越輕笑了聲,覆了上來,她才意識到裏頭的聲響越大,宮人們只會腦袋低得更低,一個個往外躲,哪還敢不識趣地來礙眼。
他的大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她扶着他的腰,有些緊張。
午後的陽光從琉璃瓦的縫隙間透入,煙氣繚繞,人影交纏,正是情到濃時,就聽殿外傳來嗚嗚的哭泣聲。
“母后,我要母后,玩具不好玩,嗚嗚嗚嗚嗚,我要母后抱抱。”
小月牙手裏抓着個孔明鎖,身旁趴了只漆黑的小黑狗,奶娘們圍着她不停地哄着,可就是哄不住小公主。
起先她還覺得父皇給的玩具很好玩,可這個東西太難了,根本就解不開,沒一會就玩膩了。
東西也不好吃,玩具不好玩,最重要的是壞蛋父皇總愛跟她搶母后,親親要搶抱抱也要搶,連母后給她餵奶奶,他也要搶!
糟糕,他一定是把母后給搶走了!
驚覺自己被騙了的小月牙趕忙帶着玩具跑了過來,臨走還不忘把小跟班給帶上。
扯着嗓子哭得好不可憐。
殿內的沈嫿正抱着凌越,被顛得意識模糊,隱約好似聽見了女兒的哭聲:“阿越,小月牙好像在喊我……”
他懲罰性地在她唇上用力一咬:“你還有心思管別人?”
“我和小月牙,要哪個。”
“QAQ可以都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