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不落之月 第8章 魔法書朋克·苦痛旋律

第1卷·不落之月 第8章 魔法書朋克·苦痛旋律

切斯特用左手取出槍套里的輕型手槍,朝着他直覺中的方向開火,槍口噴射出火焰,子彈從漆黑的槍膛中爆裂而出。

雖然是普通的軍用子彈,但面對作為純粹物理暴力結晶的下級怪物,仍然可以期待一定結果。

他的直覺是正確的,子彈打中牆壁爆出的火花照亮了敵人的影子。

但沒有一發子彈成功命中怪物,他只打斷了那嗡嗡的怪笑。

一陣強烈的不詳感呼嘯之上。

強烈的不詳感幾乎將切斯特吞噬,他脊背發寒,幾乎扭傷了肌肉勉強才側過了身。又一根和先前相似的長舌從黑暗中飛了出來,掠過他的左側,在他的左上臂鑽出一條血痕。

劇痛。

耳邊嗡的一聲長鳴,手槍脫手了。

但是切斯特顧不得疼痛,他本能的知道情況不妙。。

他把牙齒咬得發出怪響,雙腿發力,竭力前蹬,終於向前滾了出去。

又一股氣流,風卷着沙塵臭氣,呼呼從後方拂過,吹在他背上。

一陣沉重的巨響落在了他的身後。

是那躲藏在天花板黑暗角落中的東西。

砰!

是希比小姐開槍了。

子彈將一片牆壁照亮成了藍色。

切斯特的眼角捕捉到藍光,他沒有功夫回頭確認狀況,只好相信身後的東西已經死了,失去了行動力。

——因為那牛的下半身此時也開始活動,左右甩動着其從中間截斷裸露的腹腔,像個被砍去了頭顱的霸王龍屍體一樣,朝着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切斯特嚇得靈魂都要散去了。

他背後又一聲槍響,切斯特腿有些發僵,他不知道該怎麼救命。

朝左跑也不是,朝右跑也不是……他的腦子僅僅遲鈍了一秒,情況就變得千鈞一髮。

當切斯特的鼻子已經能聞到怪物腹腔中的血腥味的關頭——他突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猛然向側方躲閃,同時調動哈勒沃森的月之魔力,盡最大距離,於身前半個身位完成了一個和自身錯位的防護圈。

切斯特的垂死掙扎救了他一名。

只有後半身的怪物左右晃動着撞上了防護圈的結界範圍,駭然巨力剎那就打碎了防護圈,然而,儘管防護圈被撞碎了,但怪物的重心卻剛好偏向了和切斯特躲閃方向相反的位置。

只是……

那股縈繞在心頭的不安感還是沒有散去。

切斯特福至心靈,伸手憑空一抓,一本藍色封皮的厚書從空氣中爆燃而起的蒼白火焰中出現,剛好擋住了從那怪物後半身裸露的腹腔中飛出的一根鋼索式的肌肉條。

書被打出了個洞,帶着作用力撞在切斯特身上,把他擊飛了出去。

希比醫生立刻扣動扳機,第三槍。

寄宿着醫師的守護者,天上神藍色塞雅芙力量的鈷藍色子彈擊穿了怪物的血肉,瞬間將怪物殘存着活力的後半身擊斃。

戰鬥結束。

切斯特癱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痛楚極了,恐懼感幾乎將他吞沒。他用最後的力氣圍着自己畫了個圈,然後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使不上勁了。

…………

這次戰鬥的結果,在切斯特的幫助下,希比醫生不得不花費比正常戰鬥多一發子彈才解決掉了敵人,完全是負收益。

而切斯特僅僅只是一次戰鬥,現在整個右手幾乎都動不了了,左手抬起來也有痛楚感。

切斯特幾乎難以相信局面會變成這樣。

現在,想要用粉筆在地上畫圈都覺得手疼,握着手槍時覺得手掌上的肌肉酸酸軟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開槍……

而且話說回來。

希比醫生的射擊技術極好,好到了讓切斯特不太適應……

一個如此年輕的醫生究竟該如何分配時間才能在取得高明醫術的前提下掌握這等射擊技術?

“其他的怪物可能被剛剛那個吃掉了。”

暫時先回到手術室,希比醫生開始給切斯特處理傷口。

“魔法書還能看嗎?”她問。

“我不知道……”

切斯特動了下念頭,一本嶄新的《哈勒沃森對月亮訴說的恐怖秘密·卷一》就從一團爆燃而起的白色火焰間落到他手掌上,先前那本擋了次攻擊的,則消失了。

“突然發現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只是,這麼做很費魔力,把大半魔力都用完了。”他愣了愣,“話說回來,這是怎麼回事,這也是所謂的真·魔法書的特性嗎?”

希比醫生搖了搖頭,“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切斯特面無表情,“姑且算是個好事吧。”

希比醫生盯着切斯特的臉,儘管視線落在了其他的地方,手上處理傷口的動作依然幹練高效。

雖然被這麼盯着有點奇怪,但切斯特還是在心裏讚歎道,不愧是希比醫生。

“哈勒沃森先生……”

“是?”

“不用忍耐也可以哦,這個傷口處理應該蠻痛的。”

“啊,這個……”

臉上繃緊的肌肉稍稍一放鬆,撲克臉就維持不住了,眉毛皺起來了,鼻孔也不受控制的放大。

切斯特一想到這麼年輕的希比醫生熟練的射擊技巧,心底里就莫名有點難過。眼下的情況並不理想,希比醫生能夠維持理智,沒有被恐懼的情緒吞沒便已經是最大的喜訊。

哪怕是為了維護希比小姐的精神健康,至少,在別人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時候,他不想擺出一張難看的臉。

只可惜,他實在擠不出好臉色,那就面無表情吧。

“哈勒沃森先生您的行動應該沒有受到影響,我們處理完傷口就開始轉移吧。”

“好?好。”

身體的狀況變差了,精神韌性也隨之一起變得軟弱。

雖然轉移位置是自己提出來的主意,但切斯特卻稍微有點想要打退堂鼓。

只是……

也不想去反駁。

正確地說,切斯特不知道為什麼希比醫生能這麼堅強,或許她也在緊繃著,只是不想讓自己看出來。

還是不要說些軟弱喪氣的話,在精神層面上拉這位女性的後腿了。

“哈勒沃森先生。”

“是的?”

“下一次如果發生戰鬥的話,哈勒沃森先生就不要上前了。”

切斯特看着對方的臉,希比醫生的表情很認真。

“這……”

“真的很抱歉,在學派里活動的時間久了,我也是才意識到……哈勒沃森先生其實一直在勉強自己吧?您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哈勒沃森女士還死在了您面前,您一定很恐慌吧……不應該在勉強自己去戰鬥了。”

可是我什麼都不做的話,就只能依靠你了啊。切斯特想到了希比醫生被怪物切斷了的左腳……

他怎麼有臉能完全依賴她呢?

“對不起,我表現得太差勁了。”

“我雖然是醫生,但我作為學派成員也接受過基礎的訓練。而且我還有‘聖哉,醫生’……這是天上神藍色塞雅芙專門為我這樣的醫生製造的武器,雖然子彈不多了,但只要有這把槍,我甚至可以做的比專業戰士更好。”

“天上神……藍色塞雅芙?”

“藍色塞雅芙是醫師的守護者,她是來自遙遠星空的異形之神,真實的樣貌是人類無法理解的模樣。”

“這位神……呃……”

她很厲害嗎?切斯特下意識想問,但又覺得這麼說好像又有些冒犯。“把力量借給了人類嗎?”他找了個能推進的話題點。

“嗯。”希比撫摸着槍身,“這些藍色的部分,應該是過去某位醫生的骨頭。”

“人類的骨頭?“

“是的,已經藍化了。“

切斯特不知該如何作評,只能搖搖頭。

“其實我們一直把藍色塞雅芙叫做醫療劇神。“

“嗯?醫療劇神?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守護人類世界的諸神都是因為喜歡人類才會守護我們的。“

“藍色塞雅芙好像原本是來自星空彼岸非常遙遠的地方,真實形態和人類所認知的一切完全不能匹配的強大的神。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歡人類世界的醫療題材的電視劇,從此喜歡上了人類。”

“所以當災難發生的時候,她假借人類編撰的瑞亞神話中狩獵女神塞雅芙的形象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成為了醫師的守護者。”

“據說最初的景象稍微有點恐怖,藍色塞雅芙的化身是一尊古瑞亞雕刻家創作的塞雅芙雕像,大理石被染成了藍色……”

“那確實有點恐怖。”

切斯特頓了一下,左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最近的一連串事情對我來說似乎有點超現實。藍色塞雅芙嗎會看人類的醫療劇可真是……讓人有親切感。只是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關係的。”希比拍了拍切斯特的右手,“傷口處理好了。”

“謝謝。”

“安保部……應該已經沒有人了。醫療部有更好的防護系統,倖存者或許會聚集在那裏,但是……”

希比醫生猶豫了起來。

“但是?”

“之前我發現了……”

希比的臉色極為陰沉,“這些怪物有施虐傾向,我想,倖存者越多的地方,或許反而越危險。”

切斯特感到一陣惡寒。

他努力思考了許久,也沒有想出更有建設性的意見。

他對這個地方毫無了解,也不能指望希比醫生能立刻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講給他聽。歸根究底,他現在那莫名其妙的權威,完全是建立在希比對他的盲目信任上,和本人的能力並無太大關係。

“如果人多的話……說不定可以召喚月亮。”切斯特只好說,強迫自己找話說:“召喚月亮就可以使用這本書上提到的很多其他的魔法。”

然而看到希比醫生期待的表情,切斯特又有點……覺得自己像是做出了無法實現的承諾。

“月之形的防護圈我可以做到第四重,第四重雖然也不能說想尼科利特做的那樣強力,但也能保證一定防護效果了。我們去和醫療部匯合吧。”

“遇到怪物的話你不要逞強哦。”

希比醫生有些擔心地交代道,“如果您突然想要做什麼,可能反而會擋住我的射擊線。”

“到時候你就連我一起打穿。”

希比盯着他,不眨眼。

“到時候我就和你一起射擊,在原地畫防護圈。”

“嗯,好。”

可以選擇的方向一共有兩條。

第一條是從神廟出發,走手術小組前往神廟的通道,這條路可以通向醫療部,安保部,中央控制部,信息技術部。

第二條是走和神廟手術室連結的安全通道,這條通道和神秘學部靠得更近——哈勒沃森學派可能倖存的一些使用非哈勒沃森體系法術的法師或許就躲在哪裏。

此外,這條路據說有和安保部直連的特殊通道,雖然希比不知道具體設置在什麼位置,但是值得期待的選擇。

然而問題在於這是一條原本用作緊急撤退用但已經被攻破的安全通道。本來用作緊急出口的地方如今已成了怪物闖進研究所的入口。

“走哪條路?”希比問。

“我們現在面對的最大的問題是子彈不足……說到底還是需要補充戰鬥力。繼續走安全通道吧……至少我們剛剛清理掉了一個怪物。”

…………

切斯特對安全通道的環境已經多少了解了一些。研究所內部的電源被破壞了,除了有着獨立電力系統的神廟,以及其他少數幾個部門,絕大多數的通道都陷入了黑暗。

那些從“千形之暗”中衍生出來的怪物對光明有着一種下流的厭惡,它們會褻瀆照明器具,把屍體掛在天頂上,就像一片屍臭樹林,來遮擋緊急照明系統的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更具血腥氣味,更噁心的方法,切斯特不敢去看,他勉強看了幾眼,想像力便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切膚之痛。

——但是安全起見,完全不去看也不行。

切斯特走在前,希比坐在輪椅在後,兩人就這麼前進。

“嗯……你在找什麼嗎?”

切斯特忍耐了許久,他除了注意周圍的環境外,也一直注意着希比的動作……女醫生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我們接受過研究所如果出現緊急情況時應該如何逃生的安全訓練。研究所里設置了很多掩體化的安全站點,裏面設置了獨立的供氧供暖系統,有武器,水和食物,還有通訊器材。”

“哦!對哦!我們可以嘗試聯絡他人!”

“通訊系統被怪物入侵了,已經不可以使用了。”

“啊!”切斯特遲到了一步才想起來希比提過這件事,“那……我們要去和裏面的人匯合嗎?”

“裏面已經……沒有人了。”希比醫生的語氣很低沉,“怪物打開那些安全站點就像撬開罐頭一樣……”

空氣變得更加沉悶了。

切斯特右手抓着腰上的武器帶,行動更加自如的左手握着手槍,警戒之餘有些遲疑,“不好意思,為什麼突然說起安全屋?”

“我剛剛看到了……就像罐頭一樣,門被敲開了。”

“這樣呀……”切斯特頓了頓,“我們抓緊時間找到其他倖存者吧,不應該只有我們倖存了下來。你覺得如果有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昨天,或者後天。”

“後天嗎?那可不好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逃離這裏,不然會大事不妙。”

“等一等。”希比突然停下了輪椅,“你聽到了嗎?”她問。

“聽到什麼?”

“呼救的聲音。”

切斯特保持安靜,但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是哪個方向?”

“那座安全站裏面。”

切斯特順着希比的指示看了過去,並沒有看到他想像中的東西,但在安全通道道路寬敞的長廊的一面牆上看到了一個像是被爪子拽出來的洞。

“……”

走到附近,希比用槍托反覆撞擊混凝土牆的某處牆面。

敲開了表層后,裏面是一個隱藏的面板,斷斷續續的求救聲便是從那個面板里發出來的。

切斯特頗為吃驚。

這聲音太小了,很難想像人耳能捕捉到這樣的聲音,但他也不覺得奇怪,只當是……天賦異稟。

希比的語氣很平靜:“能聽到我的聲音?”

通訊器的另一頭安靜了。

“我們需要醫生……我們需要醫生……”切斯特警戒着其他方向,但注意力還是忍不住聽着面板傳來的通訊,那一邊傳來的聲音凄涼極了。

“我是醫生。”

“太好了……能從外部把門打開嗎?”

“只能從內部打開。”

不知為什麼,希比醫生的語氣很冷淡。她這會兒的表現很古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沒有那股女戰士的幹練,也沒有平時那股弱氣。

“打不開啊……系統似乎故障了,怎麼也打不開,從裏面打不開這扇門。”

“你現在正在面板前面嗎?”

“是……是……”

“通訊還可以用?”

“是……是……”

“把通訊關掉,退出通訊菜單,開門需要到安全站的主控制面板里操作,我講一遍步驟。”希比醫生回過頭,把手指豎在嘴唇前,然後打了兩個向後的手勢。

切斯特不太能理解希比醫生想要做什麼,但他選擇聽話。

希比醫生繼續指示安全站內部的人該如何操作。切斯特在一旁聽着,安全站的安保系統非常嚴謹,光是聽着,就讓人生出一股信賴感來。

門背後的人很笨……這麼說或許有些過頭了,也可能是因為作業系統本身很複雜……對方花費了很久似乎也無法打開大門,總在一些關鍵步驟上出現差錯。

但是希比醫生很有耐心,甚至很有創造力,在一連串操作失敗后,她指示對方進行語音操作。

“進行二次確認之後,門就會開了。”希比醫生回頭,對切斯特做了保持距離和不要動的手勢,“外面的情況不好,我想快點進去,門開啟后我會以最快速度進門,降低風險。”

“只有你一個人嗎?”

“有兩個人。”

切斯特抬起頭。

沉重的金屬碰撞聲,然後便是液壓系統的聲音,和牆壁完全構成一體的大門一分為二。

安全站裏面很亮,和外界不同,燈光充沛,內部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一覽無餘,向里看去,第一眼便看到一橫排鋪着白布的屍體,幾個穿着制服的人背對着大門的方向坐着,裏面看上去很繚亂。

啊……

果然是遭到入侵了嗎,看上去死了好多人,真是不幸啊。

“這該死的門……快進來!我要關門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臉憔悴,站在門口。

他頭髮微微髮捲,下巴上有着粗糲的鬍子,看上去就像是影視故事裏那種典型的滄桑偵探,穿上現在這身衣服又有種懷才不遇的科學家的氣質。

砰。

希比醫生一直端着槍口,她直接開槍了,子彈擊中了那憔悴男人的胸口,藍色的光像波浪一樣掃過對方的身體……他直挺挺的倒下了。

這一幕把切斯特看的愣住了。

希比醫生又是一槍,這一槍打中了一具矇著白布的屍體。

那屍體在希比醫生開槍之前正要有所動作,矇著白布的東西剛抬起身體,就被子彈命中,子彈從命中的窗口處散發出的同樣的藍光掃遍了屍體全身,它也不動了。

女醫生猛撲了出去,切斯特都不明白失去了左腳的醫生是怎麼做到的,她就像個蓄勢的彈簧,整個人從輪椅上向前發射,雙手握住槍身,將槍托狠狠砸向倒在地上的憔悴男人的胸襟。

切斯特反應很慢,遲鈍了一秒多,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有要做的事情,在地上繪製了一個月之形的結界,堵住了大門。

“圖勒森!!!”

回過頭,希比還在用槍托砸着那男人,胸口,腹部,四肢,狠狠的砸,她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熔岩一樣的憤怒和憎恨。

那男人是對希比醫生做了什麼嗎?

“圖勒森!!!圖勒森!!!圖勒森!!!”

她一下又一下砸着,切斯特沒有一點插手的餘地,只好警戒着看向周圍。他注意到那背對着他們坐着,床邊穿着制服的兩個人慢慢回過了頭。

他們的表情蒼白,幾乎毫無血色,眼神里蘊含著一種切斯特從未見過,完全無法理解,也絲毫做不到共情的情緒。

他……感到很可怕,這兩個人真的很可怕。

“圖勒森……”

希比醫生竟然出現了哭腔。

切斯特就想一株植物似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他看了看那兩個表情詭異的男人,不敢上前,只好往希比醫生那裏靠了靠。

“希比小姐。”

“希比小姐……希比小姐你還好嗎?”

“我一直都……一直都找不到圖勒森醫生的屍體,哪裏都找不到……”她抽泣着,“原來是被人穿在了身上……”

切斯特感到一股冷流沿着脖子爬了上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呃……呵……呃……”

那兩個古怪制服男的嘴一張一合,切斯特不敢靠近,他突然發現,他們的坐姿古怪極了,就像完全沒有力氣把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一樣。

切斯特努力去聽他們說了什麼。

……最後他聽清了。

是“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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