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龍鳳雙胎
厲寒酥匆匆趕到長謠宮的時候，趙千秋和欣貴人已經都等在了外間，兩人皆是一臉焦急的神色。
戴晴眉的房門緊閉，不時傳來兩聲慘叫，叫人頭皮發麻。
厲寒酥顧不得行禮，白着臉走進：“怎麼樣？還順當嗎？”
“太醫說是受到催產葯的刺激，腹中兩個孩子都急着往下走，有些不妙。”趙千秋神色冷凝。
“催產葯？”厲寒酥眼神一冷，甩向戴晴眉屋內的宮女們，直壓而下的氣勢嚇得她們不禁瑟縮。
趙千秋：“現在戴貴人生產要緊，本宮已經派人來將整個偏殿看住了，產房裏都是本宮的人手，等戴貴人生完孩子……”
正說著，一個小宮女猝不及防地跪下，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
趙千秋皺皺眉，看她：“你有何事？”
“皇後娘娘，奴婢知道戴貴人是如何被下藥的！”小宮女說著抬眼看了厲寒酥一眼，直言道，“是昨日宓嬪娘娘送來的助眠香！”
“你胡謅什麼！”
不待厲寒酥出言，欣貴人先跳了出來。她皺緊眉，對趙千秋道：“皇後娘娘，昨日宓嬪娘娘送助眠香來的時候臣妾也在場，宓嬪娘娘還特意請了太醫來檢驗過，助眠香根本沒有問題，這宮女分明就是在誣衊！”
“奴婢沒有，就是助眠香有問題！”小宮女卻是全然不懼，斬釘截鐵。
厲寒酥沒想到這中間還會牽扯上自己，心裏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麼肯定，可有什麼證據？”
小宮女眼睛一轉：“皇後娘娘將那助眠香取來驗一驗便知。方才戴貴人也是午後困頓，想着昨夜的助眠香用的好，便吩咐再取些來，誰知這次才燃了沒多久就喊肚子疼，分明就是助眠香的問題。”
小宮女說得有理有據，趙千秋和厲寒酥不着痕迹地對視一眼，心裏皆有了猜想。
“這麼聽着確實古怪。”趙千秋用眼神制止着急要說話的欣貴人，轉而問這膽大的宮女，“既然昨夜戴貴人就用了這有問題的助眠香，為何直到今日才發作？”
“可能，可能是藥效不夠吧？”小宮女支支吾吾。
厲寒酥的神情更諷刺了。
欣貴人不解為何她受了污衊還能淡然坐着，着急出頭：“簡直滿口胡言，皇後娘娘，就算真是助眠香有問題，也定是有人在宓嬪娘娘送來之後做的手腳，和宓嬪娘娘無關啊。”
“本宮知道了。”
趙千秋十分淡然地應了聲，讓欣貴人先坐下，隨後吩咐：“將這宮女帶下去，作為證人‘好好’看着。”
秋嬤嬤當即領會，差人將她帶下去了。
趙千秋隨後又讓人將戴晴眉屋內的宮女、內侍全部帶下去，只留下一個大宮女平安在產房內陪同。
等屋內沒了外人，厲寒酥才開口：“娘娘可派人去查了助眠香？上面肯定沾了要命的東西。”
“本宮已經請太醫來了。”趙千秋看她，“本宮自是相信你的，此次明擺着有人要誣陷你，還好你謹慎，昨日先請了太醫來驗香，為自己留了證據。”
“何止，幕後之人一要害戴貴人的孩子，二才是針對我，一石二鳥真真好計謀。”厲寒酥看向戴晴眉的房門，“如今騰不出手收拾她，還是戴貴人這裏先度過難關再說。”
趙千秋點頭默認，也一同看去，眼露擔憂。
欣貴人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趙千秋竟是絲毫沒有懷疑過厲寒酥。
她看着相坐無言，隱含默契的兩人，心想原來皇後娘娘和宓嬪娘娘真如傳聞中一般感情要好，甚至如此信賴，倒是難得。
不過兩位娘娘都是心善的好人，能這般相處融洽倒也不奇怪。
隨着時間的推移，產房中的情況卻是愈加危機起來。
產婆滿頭大汗地跑出來：“娘娘，戴貴人這胎看着不太好，孩子在產道卡住了，羊水已經破了，再這樣下去，等羊水流光，孩子要憋壞的。”
趙千秋神色凝重：“那如何是好？”
“如今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頭了。”
趙千秋倒一吸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一人影迅速地掠過自己身邊，徑直朝產房去了。
她一驚：“宓嬪你做什麼！”
厲寒酥甩開前來阻撓的宮女，推開產房的門就闖了進去。
裏面血氣衝天。
戴晴眉躺在床上，汗水粘了滿臉滿身，十分虛弱。
“宓嬪娘娘？”她已經沒力氣叫喊使勁了，恍惚間看見厲寒酥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喃喃出聲。
一旁的產婆們顧不上突然闖入的厲寒酥，還在焦急地喊着：“戴貴人，您使勁啊，不使勁孩子出不來。”
可戴晴眉哪還有力氣，她只覺得好累，想就這麼昏睡過去一了百了。
產婆們見狀也是沒了法子，彼此看兩眼，猶豫着要不要放棄。
厲寒酥冷聲喝住她們：“不許停，繼續！”
產婆們嚇得一抖：“可戴貴人她……”
“沒到最後關頭，誰都不許放棄！”厲寒酥說著，快步走到床邊。
平安跪在一旁緊握着戴晴眉的手泣不成聲，看見厲寒酥急忙抓住她的裙擺：“娘娘，您救救我家主子吧！求求您了！”
她也是急病亂投醫。明明厲寒酥不過一個嬪妃，又不是什麼神醫，於她來說卻彷彿是救命稻草一般。
“您好幾次救了我家貴人，這次也會幫忙的對不對？下輩子奴婢為您做牛做馬，只求您這次救救我家貴人！”平安說著就給厲寒酥砰砰磕頭。
厲寒酥趕緊扶住她：“放心，我有法子，晴眉不會有事的。”
平安當即睜大了眼睛。
情況危急，厲寒酥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抵到戴晴眉嘴邊：“晴眉，晴眉醒醒！”
戴晴眉緩緩睜開眼。
厲寒酥認真地看着她：“把這顆藥丸吃下去，相信我，你和兩個孩子都會沒事的。”
見戴晴眉還愣愣的沒反應，厲寒酥咬牙：“想想你的孩子，難道你要她們一出生就沒了親娘嗎！”
戴晴眉一個激靈，眼神恢復了些清明，她艱難地仰起脖子將藥丸咬緊嘴裏，然後硬生生吞了下去。
說來也怪，那麼大的藥丸吞下去，戴晴眉卻不覺得噎，一入喉便化作一股暖流向體內躥去。
瞬間，戴晴眉覺得一股力氣從體內冒出，下面的墜痛感又重新回歸身體。
“啊——！”她再一次慘叫出聲，卻是比剛才有力許多。
產婆們大喜：“貴人這就對了，用力！就要能看到頭了！”
厲寒酥不顧產房的污穢，就這麼立在一旁，緊握着戴晴眉的手，時不時給她加油鼓勁。
又是三個時辰，終於第二個孩子也平安降生，厲寒酥聽着他響亮的啼哭聲，終於鬆了口氣。
戴晴眉已經累得昏睡過去，厲寒酥給清理的產婆們讓開道，叮囑平安小心伺候，出了產房。
產婆正抱着兩個襁褓向趙千秋報喜：“皇後娘娘，是一男一女龍鳳胎，真是天大的吉兆！”
趙千秋湊近看看兩個正皺着臉一個勁啼哭的嬰孩，露出慈愛的笑容，隨即吩咐太醫給他們檢查。
她看向默默走過來的厲寒酥，無奈：“你剛才也太衝動了。”
嬪妃生產本就是十分嚴謹之事，厲寒酥這樣衝進去可是犯了大忌諱。
“還好陛下和太后那裏的人沒來，本宮還能幫你隱瞞一二，下次可千萬別這麼做了。”趙千秋低聲道。
厲寒酥福福身：“方才情況緊急一時顧不上，多謝娘娘。”
趙千秋搖搖頭，也不問她在產房裏做了什麼，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正這時，門外傳來晟帝的聲音：“朕的兒子呢？可生出來了？”
趙千秋的表情明顯頓了一下，然後才迎上去：“陛下。”
晟帝大步走過來，顧不得其他：“聽聞戴貴人早產了？孩子沒事吧？”
趙千秋垂下眼：“戴貴人生了龍鳳雙胎，母子平安。”
“哈哈哈哈，這是好事啊！”晟帝大喜，“快快快，將孩子抱來給朕看看！”
太醫此時正好檢查完，出來向晟帝行了一禮，稟報道：“啟稟陛下，二公主和三皇子都身體無恙，十分康健，只是因為早產又是雙生兒的緣故體型有些弱小，之後精心餵養便可和其他孩童無異。”
晟帝更是高興，當即打賞了在場的侍人、太醫等。
他率先從產婆手中接過三皇子，看着他手腳亂蹬的活潑模樣十分滿意。
趙千秋看了他一眼，順手接過二公主，見厲寒酥和欣貴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便讓她們也湊近了瞧瞧。
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紅彤彤皺巴巴的，跟小猴子似的實在算不上好看。
厲寒酥回想着前世第一次見到這兩個孩子的場景，不禁露出一個柔軟的笑。
還好，這次的戴晴眉雖還是遭了算計，在厲寒酥的幫助下還是順利生產，時間也比前世短了許多。后出生的三皇子沒有被憋壞，看着就是個伶俐健康的模樣，圓了厲寒酥前世的遺憾。
晟帝顯然只看重兒子，逗弄了半天直到三皇子累得睡著了才肯鬆手。
趙千秋讓人將兩個孩子抱下去，這才向晟帝說了戴晴眉早產一事。
“催產葯？”晟帝皺皺眉，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孩子平安無事便好，其他事皇后你看着處理吧。”
趙千秋習以為常地應下，又道：“戴貴人生產受苦許多，陛下不如去看看？”
晟帝卻是一揮袖：“待幾日再說，朕還要去向母后報喜，此地皇后看着處理就是。”說著便迫不及待地離開。
哼，果然是薄情寡義。
厲寒酥跟着趙千秋福身恭送晟帝，眼角堆滿冷意。
待晟帝匆匆離開，趙千秋和厲寒酥都不說話，欣貴人似是被晟帝的冷漠驚到，神情有些不自在。
趙千秋見她剛才陪着擔心了半天，便讓她先回去休息。
欣貴人恍惚着行了禮，便匆忙走了。
厲寒酥見趙千秋神色疲憊，勸她：“娘娘也先回去歇歇吧。”
趙千秋揉揉眉心：“本宮要審問這側殿的宮女，催產葯的事……”
“臣妾建議，您不如先冷一冷。”
見趙千秋抬眼，厲寒酥勾起笑：“幕後之人這次着急了些，戴貴人成功產子，她的計劃便失敗了一半，偏生她找來當出頭鳥的宮女又是個蠢的，急吼吼跳出來暴露了自己。如今消息傳出去，幕後黑手必定會着急，娘娘就這樣將人都扣着，時間久了自然會有人忍不住來試探，自投羅網。”
趙千秋想了想，笑起來：“倒是個事半功倍的好主意。”
“娘娘心中可有大致的人選？”厲寒酥問。
“如今宮裏就這麼些人，有小心思的本宮掰着指頭都能猜出來。”趙千秋面上帶笑，眼神卻凌厲起來，近乎嘆息。
“權勢惑人，本就心高氣傲的主，如今更是動了歪心思，那就怪不得本宮出手，以正宮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