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三十二結束
又聽到類似的話，周豪不禁心中納悶，怎麼長輩們就愛跟自己說這句話，難道是真怕自己有出息了忘了他們了？何況自己都反覆回答多少次了，絕對不會忘，怎麼現在又說起這句話了。
雖然有些不解，但周豪還是想着自己才說出來的話，自己怎麼就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了。明明自己有在意的人，而且是那樣的在意。聽不到她的聲音就會心裏空蕩蕩，見不到她就思念她，就會想她，想保護她，想看着她，想給她幸福，想把她捧在手心裏，怎麼還跟他們說不想呢。
可能還是周豪一向好面子的虛榮心作祟吧，表面上不想承認不想認輸，卻又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這麼自相矛盾的做法，其實也很折磨周豪的心。比如小妹滿六歲生日，自己親自上街訂了蛋糕，但沒考慮到多幾個人的情況，結果蛋糕做小了。而小妹生日那天，大姑和二姑也來的，蛋糕一下子就不夠分了，周豪只有把蛋糕切小一點，才夠分。但是那麼小的蛋糕，三兩口就沒了，奶奶心疼周豪，想把蛋糕讓給周豪，周豪卻嘴硬說吃夠了，硬是不接，其實心裏卻還想吃點。
周豪跟着表哥把砍出來的菜頭剝皮剝出來兩三口袋后，估算着時間，又立即趕往下一塊田，彎着腰在田裏不停地往前砍。邊幹活兒，周豪邊思索着表哥昨晚的話，又想到剛才在路上和田裏長輩們的話，自己到底該怎麼辦，該何去何從。
表哥看周豪有點心不在焉，伸了一下懶腰，接着催促道：“搞快點嘞，慢吞吞，這是在你家，給你家幹活兒哦，你都不積極，那我也只有偷懶了哦。”
遠處大姑和么姑也催促周豪不要趁着人多就偷懶，周豪趕緊打起精神，跟在表哥旁邊繼續幹活。不到一兩個小時，周豪就腰痛得不行，趕緊伸伸腰活動一下。倒不是身子金貴幹不了這活兒，而是周豪這十幾天閑得有些生疏了，身體沒活動開就用力過猛，這下有些扛不住了。
母親看到周豪伸懶腰的動作，連忙喊道：“你小子也是，腰桿痛就坐起休息一下啊，要勞逸結合。”誰知爺爺卻說道：“拿輕怕重貪生怕死，像個女人一樣，以後能成什麼事。”這話像給了周豪狠狠一耳光，臉上頓時感覺火辣辣的，趕緊彎下腰繼續幹活。
母親聽到這話，有些生氣了，帶着情緒直接頂撞了起來，問道：“你外孫就是孫，你孫子就不是了？說話不要陰陽怪氣的啊，起碼也要一視同仁。”么姑見勢不對，生怕吵起來了，連忙打圓場說道：“爸你說什麼啊，周豪他也沒偷懶，你怎麼非要去說他，聽起來硬是舒服些嗎？”
奶奶也發話了，劈頭蓋臉就指責爺爺，說道：“我說你個老東西，一天不說兩句長脾氣的話就硬是下不來台是不是，這麼大一堆的菜頭都剝不過來，你再說兩句試試，我不拿個菜頭給你嘴巴堵起。”
“哈哈，”奶奶這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氣氛一下子緩和不少，周豪母親也懶得再理爺爺的話。不得不說，還是奶奶的話管用，爺爺自討沒趣，也不再說話了。
要天黑時，大家都收場回家了。搬完所有的菜頭后，收拾的差不多了，爸媽說還是要去小外公家吃晚飯。周豪答應送他們去，但是小妹卻怕黑，不想去。周豪只好騎摩托車和爸媽一塊出發了。
周豪其實想着，肯定沈會還在的，白天就沒說幾句話，這會兒可以趁着去吃晚飯這個機會多聊一會兒，反正也是消磨時間，看看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加深一下同學感情也不錯的。
誰知路上的時候，母親卻想起來這個事，突然問道：“你小子白天跟誰聊天啊，那個姑娘我都不認識也。”周豪一聽這話，緊張得一下子轟了一下油門，車頭都差點翹起來了。
老爸連忙招呼周豪開慢點，接着問道：“有這回事嗎，是不是跟周豪打招呼的楊梨，周豪跟她沒怎麼聊啊。”
母親回答道：“我說的是另外一個，我也沒看清楚樣子，看周豪跟她聊得多開心的。”接着對周豪問道：“你給我老實交代，你這兩天是不是在跟她打電話，或者說你喜歡她？”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還在飛馳的摩托車上。周豪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就心跳加劇，一秒十次打鼓一樣，慢都慢不下來的那種。周豪吞了吞口水，在四十分之一百九十七秒的時間裏，思索着怎麼回答，然後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媽你在講些什麼哦，我，我跟一個女同學說說話，就是喜歡嗎，那我在班上跟這個女同學聊幾句跟那個女同學聊幾句，班上的男生還不打死我啊。”
“嗯，兒子說得也沒錯，”老爸罕見地給周豪辯護了，接着又說道：“你大驚小怪幹什麼，聊得來很正常，聊得來也不一定就是喜歡啊，再說了，兒子這個年紀，有個喜歡的人很正常嘛。”
周豪聽着這些不像是老爸口中說出來的話，感覺乾坤都顛倒了，腦子裏“嗡嗡”亂響。不等周豪解釋，老爸又改成嚴肅的語氣，大手揮着強調道：“不管是怎麼樣的，周豪都必須要以學習為第一重要的事情，學習不好，什麼都是扯淡，學習不好，什麼都別跟我談。”
這話又把周豪嚇得背脊發涼，腦門上居然溢出細細的冷汗來。周豪不敢想像，假如自己成績下滑了還是考差了，會迎來什麼樣的審判，會不會比這個還慘烈！但是一想自己根本就和沈會沒有發生什麼啊，怎麼就讓他們這麼視如仇寇，還要發出如此激烈的批判。感覺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里，是何其不幸！
周豪獃獃地看着前方的路，麻木地往前開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轉念一想，可能不說才是最好的回答吧，這也符合自己曾經聽到的那句“沉默是金”的精神。說那麼多幹什麼，說不定越描越黑，自己反倒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車子開了一會兒，就又到了小外公家。小外公見到周豪他們來了，趕緊熱情地迎進地壩，又給安排上座位，詢問家裏還忙吧。周豪看着現場還是熱鬧得很，白天的樂隊也依然在台上繼續唱跳，不禁感嘆這些大叔和阿姨們精力真是旺盛，不過也有可能是人民幣的力量吧，換自己上台的話，可能早就嗓子冒煙了。
周豪倒是沒功夫去思考，坐定之後，又趕緊用眼睛餘光左右掃視，沒見到沈會。接着起身借上廁所的時間再次來回看了看，發現沈會真的沒在，難道說沈會晚上不來？周豪正思忖着，卻聽到席長先生在喊話，說第二輪已經坐滿了，趕緊上菜。
周豪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是來晚了，沈會肯定在第一輪吃過飯，回家去了。正嘆氣着，回頭一想，沒見着就沒見着吧，就自己爸媽那態度，反正見着了，也不能說什麼話，免得給人家帶來莫須有的麻煩。倒是回座位的路上，又遇到了楊梨。周豪趕緊給她打個招呼，寒暄了一兩句，就回座位去了。
周豪確實跟楊梨不熟，沒什麼語言，雖然今天算是認了個親戚，可這陌生感還是很強，說話根本就說不到幾句。
在小外公家吃完飯後，又坐了一會兒，爸媽就打算要往回走了。本來小外公留周豪爸媽一行住一晚，還說周豪十多年沒來住過了，大家一起多聊會兒天，敘敘舊，而且有的是住處，等明早小女兒送出門了，再走不遲。
小外公的話這下實錘了周豪的記憶是準確的，自己小時候真的來過這兒。
可是老爸執意要回去，也不管小外公說晚上不安全之類的話。母親執拗不過，只好跟小外公解釋道：“么叔，沒事，我們明早一定會趕來的，今天你先忙吧，早點休息。”說著就跟着周豪老爸出發，周豪發動了摩托車，三人都坐定之後，打道回府了。
路上，母親忍不住對周豪老爸抱怨起來：“我說你老周家的，是不是一個個都是急性子，么叔都說了，我們這麼多年沒到他家，今天我們就去他家吃兩頓飯你就急着回去，我看你是對我娘家的人和事一點都不在意的，我要是這麼對你老周家的親啊戚的，你下的來台不。”
“我說你一天硬是廢話多得很，早點回來明天早點過去不行嗎，十幾年沒去住過，你現在去住，你睡得着嗎，回家睡自己的床不安逸些嗎？”老爸扯着嗓子厲聲說著，一下子把老媽的氣勢壓住了，連周豪都被嚇了一跳。
母親一下子答不上來了，但又有些不服輸，還是回答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連你老爸說的也對，你們老周家真的是會當家作主啊。”
老爸有些不明所以，下午的事他並不在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於是說道：“我懶得跟你廢話，說也說不明白。”周豪本來就對爸媽有意見，特別是對老爸，這時也鼓起勇氣，說道：“你們吼什麼吼，聽都聽不下去了。”本還想說什麼來着，膽子卻有些慫，聲音也跟着小了些，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母親看周豪這樣子，藉著這個機會繼續說道：“你看看你兒子，都被你欺負成什麼樣子了，說個話都吞吞吐吐的，老周家教育人就是這麼教育人的嗎？我偏要給你們糾正過來。”
見到周豪母親說到點子上了，周豪老爸倒是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要管就好好管，看你又有多厲害吧。”
周豪不禁搖搖頭，這兩個當爹媽的，一個個都是狠角色，誰也不比誰差到哪兒去。可是難道在他們眼裏，自己就是個實驗品嗎？作為改造老周家家族基因的實驗品，還是實現他們夢想的實驗品？
終於回到家了，周豪卻困得不行了，今天是真的累，好像很久沒這麼累過了。以前看他們吵架，看着揪心也累，今天又為這些小事吵架，還牽扯到自己了，聽着就更累。回到家后，周豪趕緊停好摩托車，然後換了鞋子就去洗漱，回到房間就倒下要睡覺。
不過老表也在喊累，跟周豪說道：“我的肩膀哦，我的腰桿啊，天，明天還下得了地不。”又連忙喊周豪給他看看，但是周豪看了看，並沒有什麼淤青之類的痕迹，看樣子，是肌肉勞損了。
表哥邊活動着身體，邊問道：“你那事怎麼樣了？”“什麼事怎麼樣了？”周豪一下子沒反映過來，表哥繼續追問着說道：“你還給我裝，繼續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不湊巧的是，周豪正要回答的時候，肚子有點不舒服，趕緊扯了紙沖向廁所。過了好一會兒，舒服了些后才回房間。表哥卻拿着周豪的手機，對周豪嘆氣道：“說曹操就來曹操，給你發短訊來了，叫你給她打電話過去，我就搞不懂了，怎麼老是只見你給她打電話，她怎麼不直接給你打啊，耍朋友哪有這樣的。”
周豪趕緊接過手機看了看，是唐耀麗發來的短訊，叫周豪有空就給她打過去。看到這條短訊，周豪心中稍微舒緩了些。但是覺得表哥的話也不對，於是解釋道：“哪有你說的那回事，我們沒耍朋友，要打電話就是憑自願，我主動點也好啊。”
但是周豪沒有馬上給唐耀麗回電話，而是看了短訊后把手機先放下了。表哥繼續問道：“那你這個算什麼，單相思還是什麼，自作多情嗎，醒醒吧老表，你真的太天真太幼稚了，平時少看點什麼嘛，一天文縐縐的，我看着都難受。”
原來不止爸媽嫌棄自己，連表哥也嫌棄自己，周豪感覺真的好難。但是這跟有什麼關係，不過以前表哥是說過周豪，說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喜歡這種電視節目。可自己就是喜歡看，怎麼就礙着誰了嗎。
聽着這樣的批評，周豪感覺充滿了諷刺，就像楊瞬博那樣，不禁有些不滿。想反駁卻又沒有理由，因為表哥說的都是事實，周豪只好說道：“那我能怎麼辦，不打電話嗎，慢慢來嘛，總有她會打給我的時候啊。”
周豪這麼一說，表哥又嘆了嘆氣，說了句“管你的哦”，又繼續搓着腰桿。可能覺得沒說到位，表哥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是好心勸你，老表，畢竟我經歷過來的，怕你年少無知，陷得太深無法回頭，耍朋友真不是你這樣的，我就怕你吃虧啊。”說到後面幾乎一字一頓，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了。
可是周豪還不死心，繼續說道：“我也想乾脆點直接點，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啊，我想打打電話，覺得聽聽聲音就夠了，這個要求不過分啊。”
“可問題就是出在這兒啊，要是你們確定關係了，我還好說一些，最多勸你先把讀書放第一位，但是現在沒有這個情況嘛，你這樣的狀態反倒有些危險，有些事你還不懂，我說了你也不明白。”表哥又忍不住嘆氣了。
周豪轉過身去，也給表哥捏了捏肩膀，岔開話題說道：“辛苦你了，你確實厲害，當兩個我吧。”“那還是誇張了，比你下力下得一點點吧。”表哥接着回答，又說道：“你莫岔開話題，我說的話絕對是正確的，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怎麼樣，但是要換做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做的。”
“那我該怎麼辦？你倒是提個主意啊，光說不做有什麼用。”周豪捏着捏着，使勁捶了一下表哥的肩膀，表哥疼得一下子叫了出來，連忙噓着反問道：“喂你報復我嗎，好痛。”
“嘿嘿，”周豪壞笑了一下，又解釋道：“看你是不是真的痛而已，原來你沒作假，哈哈。”表哥轉過身，不讓周豪繼續捶了，說道：“我覺得你要麼趁着還沒確定關係，投入不多，趕緊結束這不切實際的關係吧。”
“結束？”周豪聽到這詞，心裏一下子沒了主意，表哥看着他發愁的樣子，直搖頭，說道：“我給你分析分析吧，第一，你現在能和她在一起嗎，你有沒有認真考慮她能不能接受你，會不會接受你，心裏有沒有過你，你有這個自信嗎？”
見周豪臉色更陰沉了，表哥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繼續說道：“第二，還有不到四個月就要高考了，就算你不拿自己的前程當回事，你總不能害了別人吧，加入你和她在這個時候在一起了，會怎麼樣，談戀愛的人可是沒有幾個正兒八經讀書的哦，何況舅舅和舅媽都把你當成你們老周家的希望啊。”
表哥說得很對，周豪回想初中時，班上就有同學談戀愛，讀書期間大秀恩愛，畢業時卻又因為要各奔東西，不得不割捨這段感情而抱頭痛哭。就算是放到在大為中學讀書期間，經歷的幾個班級也有因為談戀愛被迫草草結束的，就算沒結束的，也沒有心思放到讀書上，成績無一例外地差得一塌糊塗。
似乎讀書期間不能談戀愛，談戀愛就沒法好好讀書，這兩者不能並存一樣。其實表哥說的這些周豪何嘗不明白，也正是因為自己看得很清楚，反而無法割捨。自己越是為唐耀麗掏心掏肺，越是放不下她，越放不下她，就越想要靠近她。可自己的的確確沒有考慮好接下來又該怎麼辦，也忍不住發問，難道就這麼一直吊著嗎。
周豪早已經明白自己對唐耀麗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也感覺到自己被愛捆綁的滋味，那種愛而不得別提有多難受了。如今表哥這麼一番點播，周豪算是醒悟過來，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倔強之後，認可了表哥的說法。但心中又像一塊石頭沉沉地壓着一樣，周豪感覺到不能呼吸了，閉着眼睛沉思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不停地張口喘氣。
表哥知道他這是老毛病犯了，還承受不了這一切，又默默說道：“其實你自己都懂，差個人來點你而已，我今天當了這個惡人，你以後可不要怪我。”
聽表哥這麼說，周豪說著“不會”，卻更是感覺徹底沒希望了，那自己該怎麼跟唐耀麗說，不打電話了嗎，還是以後都不要說話了？那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又算什麼，神經病發作了嗎。但是表哥並沒有給周豪出其他主意，周豪只好慢慢思忖着怎麼收拾好這個死局。
想着想着，周豪拿出手機，給唐耀麗回了個消息，說道：“今天太晚了，這兩天有點忙啊，累得很，我有空了給你打過來吧，保重身體，晚安。”
接着周豪放下手機，不抱唐耀麗回信的希望，耷拉着腦袋，半躺在床上望着燈泡發獃。過了一會兒，手機“叮”地一聲傳來，周豪又拿起手機看，是唐耀麗發來的消息，內容是：“嗯嗯，我知道，你忙也要注意休息，保重好身體吧，不用牽挂我，晚安。”
看着這短訊，雖然僅僅幾行字，卻充滿了溫暖。周豪把手機抱在胸前，感受着字裏行間傳遞的情感。他知道不能失去唐耀麗，但自己的確也沒有正式得到這段感情，何況現在自己能做的選擇確實不多了，或者說，根本就沒得選。
表哥看着他痴獃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又搖了搖頭，說道：“別想了，要想也不着急現在有答案，這兩天好好乾活兒，我忙完了你們家的，我還得回去砍我家的菜頭呢。”說著就翻身睡覺了。
周豪識趣地趕緊關了燈，直直地躺下，閉着眼睛繼續思索着。想着想着，又看到唐耀麗站在那個熟悉的山坡上，朝周豪招手，周豪看到她，心裏卻痛得不行，想要說話喊她，卻說不出一句話，想要跑過去，卻掙扎着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努力攢了一點力氣，卻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接着怎麼都爬不起來，周豪只好在地上趴着，不停地手腳並用朝前用力，卻又突然從地面變成了掉進海里，游不動也無法呼吸，在浪花里翻騰着，窒息的感覺漸漸從胸口向全身瀰漫開來，周豪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直到突然一雙手拉住自己往上游，周豪努力向上看去，看到那就是唐耀麗拉着自己，周豪開心極了，感覺終於得救了，然後唐耀麗不停地拍打着周豪的手臂，恢復周豪的體力和知覺，疼得周豪叫了出來。
“啊！”周豪一下子睜開眼，卻看到是小妹趴在床沿在掐自己的手臂，並壞笑着說道：“哥哥好蠢，哈哈。”說著又跑出去了，周豪一看四周，太陽已經照進屋裏來，原來自己是做夢了，可心裏又感嘆道：“為什麼就那麼真實呢。”
周豪喘着粗氣，往左邊一看，表哥已經起床了。想到今天還要去小外公家坐席吃飯，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出門時，表哥正在堂屋端着碗吃早飯，其他人也在各坐一處吃着飯。表哥見周豪起來了，就說道：“等你的話，怕是飯都涼了哦，舅舅和舅媽五六點鐘就起來了出發，本來來叫你的，看你睡得太沉了，就沒叫你。”
“原來是這樣，”周豪邊說著邊進廚房去洗臉了，奶奶在廚房招呼道：“你的飯盛好了的，筷子也有，趕緊吃飯吧。”
“嗯嗯，我知道了。”周豪洗了臉，又回到堂屋去吃飯了，這時才反應過來小妹也沒去小外公家坐席。表哥看他看向小妹吃飯的眼神，就知道周豪有疑問，又解釋道：“舅舅也去喊你妹的，但是喊不醒，你兩兄妹真是親生的，一個比一個能睡。”
周豪端着飯碗，一手夾菜一手刨飯，接着回答道：“嘿嘿，多睡一會兒不要緊的，再說了，養好精神才有力氣幹活兒啊。”
表哥刨了兩口飯之後，就放下碗筷了，抹了抹嘴角，就去拿刀了，並詢問周豪奶奶，今天下哪幾塊田，接着接背着裝有刀具和板凳的背篼，先出門了。
大姑也放下碗筷，催促道：“大漢兒，我們可沒有賴床哦，趕緊吃了跟上來啊。”接着也起身出門了。其他人也一樣，都吃得差不多了，一個個都跟着出門去了。
這個節奏如此之快，周豪還沒吃兩口飯呢，但是生怕爺爺說自己懶，只好又狼吞虎咽了兩口，趕緊跟上去。
周豪和表哥還是“重操舊業”，在前面砍菜頭“開路”，一會兒就砍出來一個隘口，接着兩兄弟沿着隘口繼續往前揮舞着菜刀劈砍。又砍了一會兒，爸媽回來了，也到田地里來幫忙。
老爸跟周豪說道：“叫你去又叫不醒，你不知道，楊梨還問你的，問你怎麼沒去。”“啊？她問我啊。”周豪有些不相信，楊梨怎麼會問自己呢，彼此又不是很熟。不過老爸也表示就是這麼回事，周豪也懶得再去想了。
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真不是吹的，爸媽加入之後，速度快了不少，剝菜頭皮的隊伍沒多久都快攆到周豪和表哥屁股後面了。兩兄弟看着進度跟不上了，趕忙加快速度，玩了命地劈砍。終於砍完之後，望着後面被甩的遠遠的爸媽他們，周豪吐了口氣，露出得意的微笑，又稍微喘了口氣。
休息片刻之後，表哥又說道：“久歇無長力，咱們趕緊一口氣一起去剝皮，爭取今天都全部弄完。”周豪看著錶哥幹勁十足，也點點頭跟上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幾人都不想回去吃飯，而是想抓緊時間趕緊幹完。直到奶奶催促得不耐煩了，幾個人才又趕回去，還順帶着扛了幾口袋菜頭。
爺爺也要扛菜頭，但是扛的時候，卻開始咳嗽，接着喘不過氣來，走在後面的老爸發現不對勁，趕緊丟了自己肩上的一口袋菜頭，去把周豪爺爺肩上的口袋放下來，問道：“爸你怎麼了，又在咳。”
周豪回頭看了看，爺爺的臉漲得通紅，但是卻沒在意。老爸不停地給爺爺捶着後背，又使勁刮痧似的在背上按壓。過了好一會兒，爺爺才緩過勁來，說著還要把菜頭扛回去，老爸卻說什麼都不同意了，自己走了兩趟，把爺爺的那一袋也扛了回去。
回去吃過午飯後，一大家人又立即回到田裏，終於，在天黑之前，把地里所有的菜頭全都裝好袋了，周豪、表哥和老爸三個人輪流肩扛回了家，辛苦幾個月，這兩天終於全都結束了。當晚，菜頭廠的幾輛大車就來村裡，把裝好袋的菜頭全部收走了。
爺爺看着寫着金額的一沓收據，一邊數一邊計算着收入，開心得合不攏嘴。其他人卻都渾身疼得不行，尤其是表哥，又是彎腰又是捶肩的，扯開衣服一看，都已經紅了一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