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離危險
餘震仰起脖子，嘴裏叼着鑰匙，銳利的目光與那雙充滿死寂的黑色瞳孔對視着。
獄警在轉過頭來時，它就已經拋下那具被啃地千瘡百孔的屍體，挺着巨大的肚腩向著餘震緩緩走來。
“哈呸！”
餘震毫不含糊，深吸一口氣，用力將嘴裏的鑰匙吐出，目標正是劉夢超張開的手掌心。
車內的時間流逝彷彿變得緩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串鑰匙飛行的拋物線上。
餘震的體質雖然已經不在普通人的範圍之內，但他畢竟不是超人，不能用念力將鑰匙送到劉夢超手裏，憑藉嘴吐出的東西又能有多少準頭呢。
不出意外地，鑰匙狠狠砸在劉夢超臉上，隨後又被彈開，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見劉夢超和剩餘兩名囚犯還愣在那發獃，餘震臉上的肌肉一抽，接着便破口大罵。
“你們他娘的傻了嗎，快用腳，用腳夾住鑰匙給他送上去啊！”
“哦哦哦。”
劉夢超等人頓時回過神來，慌亂地擺動身體，看得其餘兩人都替他捏了把汗，但他們也沒閑着，都將腳伸過去想要幫忙拾起鑰匙。
餘震沒有心思再去看他們，因為那怪物已經快要走到他面前了，慶幸的是，那怪物吃下去的東西太多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怕是胃早就被撐破了，肚皮撐開衣服裸露在外，薄如蟬翼的肚皮從外清晰可見裏面的肉塊，一條條黑紅色的血管在其上遊走。
雖然獄警的速度因為那巨大的肚子而變得緩慢，但車廂總共也就那麼長，沒幾步就能走到餘震面前。
餘震卻是絲毫不慌，他將雙腳蜷縮起來，待到獄警張開雙臂向他撲來，便用雙腳狠狠地蹬在獄警的肚皮上。
“噗呲。”
餘震的雙腿輕鬆踢破了獄警肚子上那薄薄的一層皮膚，雙腳隨即便跟着陷入到了獄警的肚子裏，隨着獄警不斷掙扎，傷口被撕裂擴大，大量血肉骨渣從肚子上破開的傷口流出，將車廂地面弄得骯髒不堪。
頓時，一陣惡臭至極的味道從中飄出，縈繞在車廂里每一個人的鼻尖，餘震用眼角瞥了一眼那個坐在自己身旁一直沒說過話的青年，還好在最後一刻，他用雙腳夾起了鑰匙串，要不然等到血肉屍塊污濁了地面，再要找到鑰匙就不容易了
獄警似乎因為肚子的傷口而變得瘋狂，絲毫沒去管劉夢超三人的小動作，只是一個勁地拚命地揮動手臂想要抓住眼前這個給他造成痛苦的人。
指尖鋒銳的指甲不斷在餘震雙腿上的鐵鏈上抓撓，一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看得餘震那是一個心驚膽戰，心裏默默地給當時捆他的人點了個贊，還好當時捆得結實，除了關節活動處，就沒留下什麼什麼縫隙，要不然今天，他的雙腿非得給那怪物抓爛不可。
變成怪物的獄警力量奇大，這一會功夫，就已經抓着餘震的雙腿，將他整個人推到車廂最前部，直到餘震的腦袋直直撞在車廂牆壁上才停了下來，再寸進不得，雖然腦袋疼得要死，不過好在算是制住了這個怪物前進的勢頭。
為了防止獄警拋下自己轉頭去攻擊別的囚犯，餘震索性將腳掌卡進怪物的肋骨中，這樣一來，獄警算是被自己限制死了。
可他這種做法不僅危險，而且很噁心，腳上那種粘稠的感覺簡直能讓人發瘋。
但只要等到他們掙脫了鐐銬，自己也就徹底安全了，所以噁心就噁心吧，好歹還能活命。
危機暫時解除，餘震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隻變成怪物的獄警。
人類的牙齒大部分都是平齊的，這是為了更好的咀嚼，將能夠一些難以消化的食物磨碎，而這些變成怪物的獄警，他們的牙齒卻尖銳如獸牙，嘴裏密密麻麻的牙齒每一顆都排列整齊，下咬合緊密。
它們的皮膚顏色卻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就目前來說，還屬於正常人類的膚色，只是看着有些略黑，不知道繼續發展下去，是否會和它們瞳孔一樣變成如墨一樣的純黑色。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人的肉體改變如此之大，但應該都和那詭異的綠霧有關。
一陣陣貓爪抓撓黑板的刺耳噪音將餘震的目光放到這些獄警的爪子上，對，沒錯，就是爪子，而不是手指。
那原本屬於人類輕薄透明的指甲已然不見，
很難想像，老鷹的爪子長在人的指甲上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怕是只要被抓上一下，以這些怪物的力量，皮膚瞬間會被劃開，再緊密的肌肉都會被撕裂吧。
“砰”
正在餘震胡思亂想之際，槍響聲突然在車廂內炸響，獄警那張佈滿血污的腦袋應聲而碎，腦漿四處飛濺。
獄警的身體就像是失去發條動力的玩偶，瞬間癱軟下來，餘震強忍着噁心將雙腿從中抽出，打眼一看，原來在那獄警身後站一個身穿囚犯魁梧的漢子。
“呼……你就不能換個方法殺掉他？這腦漿子弄得我滿頭滿臉都是。”
在看清來人後，餘震頓時鬆了口氣，還免不了同時抱怨幾句，卻見那壯漢又將槍口調轉，對着另外那兩個坐在椅子上嘶吼的獄警一人來了一槍。
車廂內頓時安靜下來，劉夢超的腦袋也從壯漢背後探了出來，他看着餘震腳下的屍體，臉上一副苦瓜相。
“還看，還不快過來給我解開。”
餘震對他這幅慫包樣沒好氣地說道。
“這就來，這就來……”
劉夢超大概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些過於懦弱了，便連忙小跑過來，在路過地上那些碎肉腦漿的時候，特意避開，一蹦一跳地來到餘震身邊蹲下，拿着鑰匙給解着他身上的鎖鏈。
“哥，咱這算不算是殺人了？雖說是他們要殺我們在先，可咱這是屬於正當防衛，不過他們畢竟是吃國家飯的，咱又是死刑犯，你說國家會不會偏袒他們，不過還好，人是那大哥殺的，和咱倆沒關係，到時候咱倆的罪名也能輕點，雖然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可死之前能少受點罪也好呀。”
聽着劉夢超的碎碎念，餘震又看了一眼那具無頭屍體一眼，感受到身上鎖鏈正在不斷顫抖，他知道是劉夢超的手在顫抖，嘴上的碎碎念也只是他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
“原來你小子也知道怕，你揮着砍刀從東屋殺到西屋，全家老小連條狗都沒放過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怕？”
“哥啊，冤枉啊，人真不是我殺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些警察不相信我，你不能不相信我啊，你可是我親哥哥啊。”
劉夢超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強裝出的笑容頓時扭曲成一朵菊花，紅潤的臉也變得慘白一片。
餘震鄙夷地看了一眼陷入恐慌的劉夢超。
“行了行了，瞧你這慫樣，別人站着讓你砍，你都不敢，我就說說而已，利索點，趕緊把我身上這些破鏈子給弄開。”
隨着身上最後一條鐵鏈解開，餘震立即感到渾身一陣的輕鬆，厭惡地脫掉身上沾滿血跡的囚服，露出渾身結實緊緻的肌肉。
用囚服使勁在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上用力擦拭大步走向那兩個囚犯走去。
“哥，等等我，別走那麼快。”
劉夢超顫抖着身體避過那具無頭屍體，四下看了一下，趕忙撿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霰彈槍抱在懷裏，這才感到安心不少，見餘震已經走遠，連忙小跑跟了上去，一起走向車廂尾部。
“剛剛謝謝二位了，我叫餘震，他叫劉夢超，請問二位怎麼稱呼。”
餘震走到那個壯漢面前伸出手，一臉真誠，雖說他們幾人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但剛剛如果沒有他們二人的幫忙，這次恐怕就真的玩完了。
“客氣了，我叫雷鳴，兄弟你身手不錯，在哪條道上混的，要不要考慮和我混，我保……額，瞧我這嘴，說習慣了，讓兄弟見笑了。”
雷鳴熱情的握住餘震的手，下意識地就把在道上混的那套說辭說出來了，忽覺眼下的情況不對，這才及時收住口，尷尬地笑了起來。
“嘿雷哥，雷哥！你好你好，我就是劉夢超，剛剛你那槍法是真的帥，小馬哥在您這裏都得甘拜下風。”
餘震和雷鳴握完手后，又轉頭看向另一個青年，劉夢超見勢趕忙握住雷鳴將要收回去的手，連環屁拍得那叫一個順口。
“嗯，你小子不錯，有前途，以後就跟着我混了，誰敢欺負你就報上我的名字，不過還得先活下來再說。”
“你好你好，吾乃道家傳人李丹青，道號，玄陽子，乃玄虛觀第十代掌門，道友叫我李道長即可。”
李丹青用雙手熱情地握住餘震伸過來的手掌，眼裏滿是精光，似乎在面見什麼大人物一樣，熱情的不像話，卻又沒有劉夢超那種討好的情緒在裏面，讓人看着就讓人心生好感。
“李道長？你是道士？。”
餘震稍稍感到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居然還是一派的掌門。
在餘震的固有印象里，一派掌門不都是白髮長須，仙風道骨的模樣嗎，怎麼他這一副奶油小生也能當掌門。
“這你就有所不知，師傅他老人家前些年便駕鶴西去，觀中又無大才可用，暫由我勉強擔任掌門一職，今日觀你手相，乃是武曲星下凡，不如助我回到觀中，待本道長修成大道，日後必有厚報。”
李丹青長得俊良清秀，五官立體，劍眉英氣，雙目狹長，笑起來的時候眉眼自然眯縫，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如果忽略臉上那些黑紅色的血跡，光光的腦袋再長出長發，絕對要比現在最火的小鮮肉還要小鮮肉。
餘震上下打量了一番面若桃花的李丹青，心道：“這傢伙居然比我還帥，說話還文縐縐的，在以前肯定沒少被富婆包養，而且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李丹青一番話不僅完全暴露了餘震是個文盲的事實，也讓他沒法將話接下去。
這讓餘震愣在原地好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李丹青也不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餘震，雙手還不停地輕撫他手掌，嘴裏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
餘震頓時惱了，這不是擺明讓他尷尬嗎，於是暗自加大了幾分握手的力道，李丹青帥氣的面容因疼痛而變得有些扭曲。
見李丹青吃痛，餘震手中的力道就越發加大，直到疼得李純生開始使勁掙扎，但餘震的手掌就像一把鐵鉗，牢牢地箍住李丹青的手掌，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這時，在一旁熱情交流的劉夢超和雷鳴兩人也注意到了這邊，雷鳴看着餘震，眉頭緊蹙，一言不發，劉夢超好奇地竄了過來，“震哥，有什麼不對嗎，他剛剛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沒什麼，我們還是先了解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吧。”
餘震撇了撇嘴，鬆開了緊握的手掌，沒再理會他們三人，踱步走到窗口，緊張地往外望去。
“疼疼疼，你下手可真夠重的，要不是本道長用童子功在身，手掌骨都得給你捏碎不可，我可沒得罪你吧？”
李丹青抽回被捏得生疼的手掌，在空中胡亂甩了幾下想要緩解疼痛，然後又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骨頭並沒有錯位之後才放下心來。
餘震自然留了幾分力道的，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假道士在這種情況下還一副文縐縐的樣子，但他也不會一見面就下死手，不過是初次見面的玩鬧罷了，何況現在還局勢不明，了解外界才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