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懂事了
余熹回到地底深處,開始着手準備畫清潔陣法。
地底深處有聚靈陣,也是最接近靈脈的地方,千脈山底下不止一條靈脈,基本上妖王大人得到的所有都鎮壓在靈岱洞下。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是妖王級別了,還要住在一起的原因,因為靈脈。
有靈脈和沒靈脈的地方修鍊是完全不同的,但凡踏上修仙之路的,已經基本無其它太多**,滿腦子都是修仙,提升修為,所以就算擠在一起也要挨近靈脈。
靈脈多,靈氣足,在這裏不需要擱靈石,畫好周圍散下來的靈氣足夠支撐陣法運轉。
余熹手快,本身也是個說做就做的狠人,帶着草木灰,畫之前會先算一把,是【吉】就動手,不是就用燒火的棍子再練習練習,有天機盤在,她畫一次成功一次,很快洞府內已經煥然一新。
積成一堆的沙石和灰塵,都被她收進儲物戒指內,等着改天出去的時候撒到外面去。
洞內暫時無其它事做,余熹才將目光望向妖王大人。
他還在睡着,氣息已經和前陣子不一樣,變得穩當許多。
不知道是因為被子發揮了作用,還是不愁后睡得香。
他最近的卦象越發乾脆利索,只要有要求,一說全都是毫不猶豫停留在【吉】上,像是在說,不胡思亂想了,你就是我妻子,隨便你,都可以,都依你,你要怎樣就怎樣的感覺。
龍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要她引導着,主動着,但他本能地寵妻。
余熹能感覺得到。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到了聚靈陣中心,給他把歪掉的被子扶正,並未打擾他睡覺。
妖王大人最近很辛苦,都隨着她作息,她醒他醒,她睡她睡,只偶爾會錯開,因為人類和妖的時間是不一樣的。
打個比方,她睡一個時辰差不多就能恢復精力,妖王大人的一個時辰是一天,所以他有時候會出現,睡不着,或者醒不來的情況。
這是生理的不同,沒辦法勉強,她也不想委屈着他,所以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就讓他好好醞釀睡意,睡着也盡量不叫他。
感情應該是雙向的,你理解我,我體諒你。
余熹輕輕撫了撫被子下的黑龍,有片刻的感嘆。
怎麼能有妖又不知道如何跟人相處,又對她很好呢。
明明作息不同,還是依着她,叫他也會應。最主要的是,她是最近才明白過來的,為什麼長壽大人那麼放心她,把藏書庫內所有的秘籍都給她看,因為妖王大人。
沒有他囑咐,長壽大人不會肯的,因為那些秘籍里不僅有對他們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人類功法,還有他們妖族的,她也可以看。
並且進了他們的寶庫收錄法寶和天材地寶、丹藥上的法則。
無論是人類煉製出來的,還是天生天養的,都含有大道法則,前者是人為的,後者為先天的。
天機盤都可以收錄,收錄的越多,越靈活好用,看了大量的秘籍,她最近已經開始推衍那些對妖族有用,又含了其它的功法,將它們撥亂反正。
不過存的知識越多,它準確率才越高,所以目前只推衍低階功法,高階的還要再過段時間,收錄更多大道法則之後才行。
到時候一顆丹藥擱在天機盤中,天機盤很快就能推衍出它的煉丹手法,用的所有天材地寶,甚至是煉丹過程。
最後一個要用到占卜之術,會扣福運,余熹沒考慮過,除非她積攢到足夠可以作為交換的代價,或者修為高超,隨隨便便就能算出,再或者要學的時候。
現在還用不着。
她如今只是打着天機盤的名義進寶庫轉了一圈,把天機盤需要的法則收錄起來,順帶自己摸一摸所有寶貝。
丹藥還是天材地寶或者法器,都被她沾過手。
相當於洞裏的家底被她看到了。
這種隱秘的東西除了妖王大人,沒有妖有權利讓她瞧,所以她之所以這麼順暢,都是因為妖王大人;幾進幾齣寶庫是,平時找長壽大人要寶貝,他給,也是因為妖王大人。
他真的悄悄給她開了不少方便之門。
做大事的妖很多時候都沉默寡言不吱聲,但是默默給她底氣。
看來行善積德還是很有用的,要不然老天爺不會給她發這樣的相公。
她本來應該獻祭給蛇妖的,叫老天爺一攪和,變成了妖王大人。
余熹將腦袋靠過去,輕輕蹭了蹭妖王大人。
不知道是她小動作太多,把妖王大人吵醒了,還是他剛好睡夠,余熹感覺手底下的身子微微朝她這邊傾了一下。
余熹剛離遠,就見那邊的妖王大人開始伸懶腰。
剛醒來的反應不是朝身上有異樣的地方望去,看來不是她吵的,他是自己醒的。
余熹從他半截身子處走到他面前,站在他一紅一黑的異瞳中間,對着他說話,“相公。”
黑龍將一對一紅一黑的異瞳看向她。
以前叫他相公時,他第一反應是躲避,後來是不自在,現在每次都會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算背對着她,也會特意轉過身看着她,等着她說話一樣。
知道她口中的‘相公’是自己,並且坦然接受。
種種跡象都表面,他確確實實在拿她當妻子。
既然知道了這事,那當然是行使一下妻子的權利啦。
“你醒的正好,我剛好有件事要麻煩你。”
伏焉瞳子又微微往中間移了移,為了看清面前的人類。
人類今天難得沒有趴在床邊寫寫畫畫,平時每次醒來,朝她那邊看去,她回回都拿着筆杆子,密密麻麻在紙上撰出無數小蝌蚪一樣的字來。
次次看的他頭皮發麻。妖最不擅長觀那些筆錄,他們的功法和神通都是從血脈里傳下來的。
修為每進階一層,便激發一次血脈里的神通和功法,像黑龍族這樣的,擁有幾萬年的積累,從來不缺功法和神通,所以他不需要學人類的。
但是他洞裏的其它妖需要。
為了洞裏的其他妖,她幾乎不眠不休,經常連着幾天幾夜看,精神不足就吃養神丹,累了困了也不急着睡,熬到眼睛發紅才躺下,很辛苦。
“相公,你先變成人形。”余熹後退一些,又指了指自己身前道。
伏焉沒有多想,體內法力流轉,登時化為一道光芒,立地站在人類面前不遠處。
人類嘴角勾起甜甜的笑來,“相公,天機盤馬上就要開始推衍高級功法了,但是目前收錄的高階大道法則還是太少了,會不那麼準確。”
她發愁道:“如果這樣的功法被修鍊了去,會走火入魔,所以……”
她面上從愁色變成了悠然,“我想了很久,最近才想到其實我還有一件高級法寶沒有收錄,如果也細細記錄的話會準確不少。”
妖的反應比人類遲鈍了很多,就像人類和貓的一樣。體積越小,腦子越靈活,像妖王大人這樣的,跟她差了幾個拍子,再加上他完完全全沒有往別的地方想的想法,所以還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只定定看她,然後問道:“什麼法寶?”
余熹該打的鋪墊已經夠了,直接道出了真相,“是相公身上的法衣。”
自從那天相擁后已經過去了十來天。
是時候繼續了。
相公不能白叫,他也不能白應,是要履行義務的。
妖還是沒有意識到什麼,只像往常一樣,低垂着眉眼看她。
我的妻子好小一個,一點點大。
余熹指了指自己地鋪上露出一角的暗紅色外衣,“那件昨天我已經試過了,品階真的很高,對天機盤幫助很大,如果把剩下的也收錄進天機盤內,推衍那些高階功法,我把握會更大。”
她看向妖王大人,“相公。”
妖王大人身上的法衣是成套的,裏衣和外衣分別含了不同的大道法則和功效,最裏面那件,還有可能是他的鱗片化出來的,就像狐狸的皮毛,並非真的法寶,很大概率脫不下來。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當然不是也沒關係。
伏焉聽懂了,要收錄他身上的法衣,他遲疑片刻,手抬起,剛要將衣裳褪下,便聽到人類繼續。
“相公站好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余熹道:“就這樣就行,不用那麼麻煩。”
龍最怕麻煩,伏焉依言收了手。
人類示意:“手臂展開。”
邊說邊自己先做了個示範,在他面前張開手臂,然後仰着臉看他。
好小,展開也好小。
伏焉跟着人類伸開手臂,果然比她長了很多。
余熹眨了眨眼,知道他對雌性親近雄性一事完全無防備之心,但他也太配合了吧,全程一點意見都沒有,還任她擺佈一樣。
這多少讓人心裏生出幾分漣漪來。
余熹定了定心,怕他不適應,刻意繞到他身後,先從他背後開始。
妖王大人目光追隨了她一會兒,直到看不見才收回視線。
余熹已經站在他正正後方,天機盤是有器靈的,而且很靈活,幾乎她前腳立定,後腳天機盤已經開始運轉,像海綿一樣,快速吸納衣裳上的大道法則。
所謂大道法則,是規矩,是構成這件衣裳的條條道道原理,越高階的法寶,大道法則也越複雜,需要掌握了大道的修士才能紋刻上去。
天機盤內,一件法衣的大概模樣已經逐漸出形。它在運作的時候,其實不怎麼需要她,余熹的工作是將褶皺的地方撫平,好讓天機盤觀得更加全面,不錯失任何細節。
這活她已經做了很多次,熟門熟路開始理套在妖王大人身上的衣裳。
伏焉目光落在洞內角落的幾個小陣法上,龍怕麻煩,也很沒有耐心,他要給自己找點事做才能站住。
神念如水一般從眉心湧出,剛要細觀那幾個新增的陣法,便陡然縮了回去。
背後有一隻手掌,順着他的肩膀,後背中心,輕輕往兩邊滑去,像是將衣裳展平一樣。
伏焉身子微僵。
肩膀和後背處的衣物已經被修長勁瘦的身子撐起大多,不需要再過多添磚加瓦,只需要略一收拾就好,余熹目光在蝴蝶骨明顯的地方停留片刻,很快下移,看向妖王大人的腰間。
腰間這處被紳帶裹着,是褶皺最多的地方。
伏焉身子僵得更加厲害,感覺到有一根手指,插.入他的腰帶里,那手拉了拉,被拽起的部分登時空懸,與此同時,其它地方傳來勒緊的觸覺。
余熹發現了,腰帶內的身子越來越繃緊,妖王大人原本隨意的站姿,也筆直了些,將衣裳撐開的更多,所有線條顯露無疑。
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反應大的事,余熹早有預料,所以她並未停下,就這麼一隻手繼續勾着,一隻手整了一下革帶內微微疊在一起的衣裳,展開后給天機盤記錄。
天機盤盡職盡責的勾勒出那處紋路,確定與衣裳上的一樣,余熹才挪開,順着紳往前走。
指頭依舊勾着,她到哪,指頭就到哪,指頭到哪,妖王大人那處就乾脆僵直着,直到她離開。
伏焉舉起的手微微垂了垂,沒有一開始那麼標準。
余熹還在繼續,勾着紳,試圖繞妖王大人一圈。
妖王大人很瘦,又因為緊繃,腹部微收,腰帶在她指尖和身體間離的有些距離,大概一拳之隔。
這是被拉起的地方,被勒緊的地方會將他的身體線條勾勒得更加清晰,她幾乎眼瞧着腰線顯露。
好細。
不是瘦弱的細,是強健的,有力的。後背也是,和他的臉一樣,骨相,皮相皆佳。
余熹最喜歡的其實是他的蝴蝶骨,他站起來時每次背都挺得很直,寬鬆的衣袍也遮不住少年絕佳的骨相。
由於他腿長,每回一人一妖散步,她都會落後妖王大人許多,在背後跟着他,次次目光落的都是他蝴蝶骨的位置。
真的很漂亮。
這個妖是她見過最令她驚艷的,比現代建模還要精緻。
妖身量極高,如果按照現代的算法,應該在一米九幾左右,倒也能理解,他原型是龍,小山一般,能縮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就是會把她襯托得很矮小,其實她有一米六五左右,不矮的,是妖王大人太高。
余熹注意力剛收回來,便忽而發現天機盤轉了轉,第一個大轉盤上,一個叫【蹤】的字亮了起來。
天機盤可以追蹤獵物或者人,是她前幾天在洞裏迷路發現的,當時走不出來心裏着急,想着麻煩了,要回不去了。
結果大轉盤自己運轉,順着她來時的氣息成功回到地底深處,那時候她才知道,天機盤還可以這樣用。
被天機盤鎖定的人或者獵物,會把氣息,模樣,個頭,所有變化都記錄起來。
它已經開始記錄妖王大人的樣貌,氣味,身量和身形,每一絲細節都沒有放過,收錄的仔仔細細。
余熹:“……”
是不是有點懂事?
天機盤內含有很多很多的陣法,大部分陣法是可以同時啟動的,所以就算在干別的,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另一項任務,一心二用兩邊都兼顧的很完美。
余熹斂了斂心,繼續沿着腰帶往妖王大人身前走,期間握住妖王大人高舉袖短裸在外面的手腕,把他越來越不標準的手臂抬起,然後從他臂下穿過,感受了一把長長袖擺自她頭上臉上擦過的觸覺,帶了花紋的地方還勾起了她一根簪子,只帶了一下力道就自動鬆開。
這一幕也被天機盤記錄下來。
余熹已經繞到了妖王大人身前,在理他的衣襟,微微拉開,將藏在裏面的另一半也收錄進天機盤內。
這個舉動讓她莫名想起在寶庫的時候,藉著天機盤的名義,將一件件寶貝的正面,反面,側面,一一翻轉出來,給天機盤記錄。
和她現在做的事是一樣的,她從妖王大人的後面,繞到前面,像打開寶庫里的一件扇面似的,也打開了妖王大人的衣襟。
其實余熹那時候只是對寶貝好奇而已,注意力全程都在寶貝上,並沒有過多在意記錄到哪裏。
就和這會兒差不多,她也沒怎麼留神天機盤,而是在別的上。
我當初真的不是心血來潮。
余熹越發驗證了這個猜想。
興許是那天一人一妖擁抱過後,她發現了妖王大人在顧慮什麼,多次引導他,一人一妖關係親近了不少,再加上在他背後停留很久,妖王大人大概已經習慣,只在她手碰上他的時候會後退一下,其它大部分都很安靜。
過了一會兒,余熹聽到他說話,“我見過你在寶庫丈量法寶,沒有這麼久。”
余熹挑了挑眉。
他終於發現了嗎?
“你是因為我劃掉了你一部分發尾在為難我嗎?”
余熹:“……”
看來是高看他了。
他並沒有發現,還為她找了個好借口。
“對,我在生你的氣,女孩子的頭髮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故意為難你拖延時間。”發尾嗎?
那個她早就知道了,那天擁抱過後,她想把散掉的辮子辮回去,結果發現尾部缺掉一角,像被剪刀剪掉了一樣。
雖然還蠻明顯,不過她並未在意,把另一邊也剪掉剪齊就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了。
原來妖王大人還惦記着這事,並且似乎擔心她因此生氣的樣子,難怪他最近目光老是在她背後辮子上。
“你要站好了,不要亂動,讓我出出氣就好。”余熹煞有其事。
妖王大人這妖能處,感覺自己做了錯事,被‘懲罰’他也認,當真繼續展着自己年輕的身子給她收錄法衣上的大道法則。
余熹看着他安靜站着的模樣,突然想到,如果她在修鍊的過程中死掉,這個妖會被別的女孩子佔有,那個人也會像她一樣使一些小手段讓妖從排斥到接受她嗎?
這個妖會屬於別人。
心裏突然泛出點點的苦澀來,有點難受。
果然還是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度過那關。
余熹心中突然叮得一聲響,天機盤收錄成功,她也已經繞着妖王大人走了一圈,將他身上的法衣和他本妖的所有細節記錄。
未來這個妖會像那面被打開的扇面一樣,可以在她心裏展開再合上。
並且正面反面皆有。
‘懲罰’結束,妖王大人好像鬆了一口氣,余熹前腳結束,後腳就看到他化為一道光芒,重新落在聚靈陣中心,變成了一隻黑龍趴伏着。
活動了一下身子,調整調整姿勢后,像往常一樣,一紅一黑的異瞳盯着她看。
他平時也這樣,余熹在地鋪前重新排序秘籍,他就那麼趴在聚靈陣中,靜靜看着。
龍是大型妖獸,一般這種的在捕獵的時候一待幾天都有可能,所以他能耐得住。
叫他的時候他才會挪動。
余熹看着他,想了想,也像往常一樣,到地鋪前寫她自己觀到的心得。
伏焉還在盯着她看。
人類今天也不上茅房嗎?
余熹寫完渾身酸痛,一雙眼也生澀的厲害,是吃丹藥都補不好的那種,每次這樣她就知道了,該休息休息了,要不然身子吃不消。
余熹打個哈欠,洗洗漱漱收拾好自己后躺在床上。
沒有修鍊的人類實在麻煩,暫時還無法剋制自己的本能。
余熹閉上眼,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一覺到底,沒想到竟意外地有些失眠。
她手撐在腦後,正打算梳理自己失眠的原因時,天機盤轉動了一下,很快白天在聚靈陣上的景象顯現。
妖王大人對她毫無提防,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站在她面前,手臂與肩齊平,將自己修長漂亮的身子完全展露。
余熹:“……”
是不是過於懂事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