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 - 海底

李憾的神識探索距離雖然有限，但是根據一點點觸探勾勒出來的對面恐懼的形狀，讓他證實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此刻，他正落在一個巨大的鰲頭面前。

巨鰲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微微閉上的嘴唇就彷彿一道巨大的天塹鴻溝。而那同樣巨大的鼻孔處，兩個巨泡正在極其緩慢的生長，遠遠未到合攏之時。

看到巨鰲這副氣態，李憾於是鎮定不少。繞着鰲頭轉了一圈以後，再次往下潛去。

他更願意相信這是一艘歲月長海里待命的超級大渡船，它要運送的人也許就在更深的地方。

海水的溫度變高了，李憾已經下潛到了巨鰲的腹部，已經是常人遠遠不可能達到的深度。

但是出現了一大片的光亮。

光亮是如此的詭異，彷彿被禁錮在了一片空間之中。

如果沒有越過這層域，下面的光是透不上來的。

李憾並沒有着急靠近這片光域，而是沿着光域的邊界慢慢地探索延伸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憾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巨鰲的腹部，原來直接落在一條海溝的巨大邊沿上。彷彿一個巨大的蓋子，封蓋了這條巨大的深溝壑。

溝壑裏面居然沒有海水，是中空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物體。巨鰲呼吸吐納形成的巨大空氣泡，在上升水面之前有短暫的時間與溝壑裏面是想通的。

也許裏面的“人”可以藉助這個瞬間隨着空氣泡上升到水面去。

李憾進一步還想到，那麼漁夫們看到的漩渦，會不會是巨鰲吸氣的一刻呢？那是不是意味着“人”又可以藉此回到海底？

只可惜李憾在等了很久很久以後，才看到那個巨大的水泡升空而去。

卻沒有等到回來的水泡，更沒有看到進出的“人”。

所以，溝壑裏面到底是什麼呢？看着彷彿一層乳白色熟雞蛋皮的光亮膜。李憾糾結要不要進去看看。

但是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李憾其實很不喜歡這種幽閉空間的。除非莫名其妙迫不得已的墜入或者闖入，比如黑暗之地，比如黃泉之地。

在沒有強援接應的情況下，李憾決定還是穩妥一點好。

既然這個地點已經在，又跑不了。

既然想清楚了這一點，李憾不再猶豫，起身就朝水面游去。

看着李憾逐漸遠去，海底溝壑中的的某處，一個容顏絕美的女子，默默地看了那個背影良久。終於輕輕地嘆了口氣，回過頭來，看向旁邊神色恬然的一位華衣婦人。

婦人把白衣女子有點歪斜的一隻簪子拔下來又重插了一下，笑道，“你把見面的地點設定在這兒，差了一點呢。為何不繼續和他捉迷藏呢？”

白衣女子臉微微一紅，“我不過是想看看，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他肯定有的啊，這才多久，就翻了這麼多地方。以前呀，只覺着是一把搞情報的好手，沒想到放到天下行走，路子居然這麼野。”婦人的隨從拿過來一件白裘，白衣女子給婦人披了上去。

“我只是覺得他根本不是在用心找我，而且，還認識那麼多紅顏...”

“呵呵，男人嘛。”婦人意味深長地淺笑，眼角淺淺的皺紋於是就明顯一點了。“對了，說不定他早就看出了你佈局的破綻。話說你為何要那樣殺了白長生？”

“他不是可殺的么？連您都早知道他們是那些人的人...我本不想打草驚蛇，委實那天在小屯...”

婦人打斷了白衣女子的話，笑道，“我不是說你殺了他們，他們作為別人的棋子，就該有死的打算。我是說你為何要用只有你和他才知道的那手法！”

白衣女子頓時悚然，赧顏道，“您看出來啦...”

婦人沒好氣的想給白衣女子腦門一個板栗。“就你倆這點破事！你們兩個穿開襠褲的時候...你倆一撅屁股我就知道...”

白衣女子這下可真是汗顏了，嬌嗔道，“我的大聖人耶！我這不是矛盾心理么？您也知道，不知這廝從哪裏提前得知您要賜婚的消息，他逃得比兔子還快。可是異族入侵的事又是刻不容緩，我想着又不能在這些兒女情長上讓他浪費精力，耽誤大事。讓他安心在江湖上摸爬滾打歷練一番，快點成長嘛...”

“是啊，歷練下來，那個叫什麼來着？沐川雪？嘖嘖嘖嘖，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白衣女子的臉色瞬間有點慘白，說實話，她可以安排算計一切，唯獨對感情一事猶豫不決，要不然這麼青梅竹馬的機緣感覺被自己搞得一團亂麻。

白衣女子突然覺得有點頭大，不知不覺就挽上了婦人的胳膊，一如那個青澀的少女。

只是很少人知道，這麼一位柔似水的女子，她卻掌管着帝國的一支最核心情報力量，而且，武學造詣很高，遠遠超過那位此刻也許正在努力浮出水面的青梅竹馬。

婦人輕輕婆娑了胳膊上的蔥蔥玉手，一瞬間有點恍惚。自己也曾經擁有這麼美好的年華。

白衣女子敏銳的感覺到了婦人的思緒所指，沒有抽回手臂，而是就勢引導她朝着一處建築走去。

這處海底下的建築其實在遠古就存在了，風格與當下自然是格格不入。

婦人很快從情緒中恢復過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白衣女子，自然就是白素，笑了笑，“在這裏等！我的推測如果沒錯的話，那個答案應該馬上來了。要不我也不敢勞您大駕...”

婦人忍不住露出了更加期待的神色，忍不住伸手剮了一下白素的耳朵，“這事要辦成了，我派人把李憾這臭小子綁都綁過來，看着你生米煮成熟飯！”

“我的大聖人耶！”白素這下是真的羞澀了，掙脫跑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