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故地

第八十八章 故地

第八十八章故地

趙酀站得筆直,他是一腳直直踹過來,門也是整面倒,中間還破了好大的洞,滿屋子都是大紅色的喜慶打扮,他一身黑衣站在那裏,甚是駭人。

眾人一時半會兒地還沒能回過神。

直到傳來余心樂有些崩潰的哭聲,大家才猛地回神,跳起來就問:“你誰啊你?!”

“可有請帖?!”

“竟敢來打擾我們大小姐的好事!”

“將這小子抓起來!!”

說什麼的都有,總之都在威懾,趙酀見到被眾人包圍住的余心樂,見他沒受傷,神智也清醒,緊繃的情緒這才松下些許。

余心樂扶着椅子,才沒直接癱在地上,人卻也是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栽倒。

趙酀疾步走進屋裏,那些大漢還要攔,趙酀看似平靜,實際內火極大,他手臂用力,直接甩飛兩名大漢,眾人本還叫囂,見狀不禁都愣住。

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無。

趙酀慌忙用手去擦他的眼淚,擦不盡,便又去吻,余心樂打了幾下,打不開,也只好哭着任由趙酀親他的眼淚。

趙酀朝他笑。

余心樂臉埋在他懷裏,哭得更大聲。

余心樂聽到這話,哭着還不忘扭頭吼道:“誰是你相公!你少胡說八道!”

一聽說李文的名字,余心樂立馬坐起來,急道:“你怎麼能暴露身份,沒事兒吧?!還有李大人,他是我爹的好友,他認得我!”

趙酀將余心樂摟到懷裏,輕拍着說道:“那段經歷於我而言,荒誕而又慌亂,當時我確實是抱着再也無法回頭的心態,一旦入京,不是他死,便是我死。這段經歷,並不風光,與其說是怕你生氣,不如說,我是怕被你知道我曾經的落魄。”

笑容輕輕的,像是有許多羽毛在輕撫余心樂,余心樂看到他的笑,任何不開心,也變作開心。

趙酀哭笑不得,卻也再次真誠道:“當真是我不對。”

看把孩子嚇成什麼樣兒了,他就從未見余心樂如此害怕過。

聽到這個“朕”字,許翹也不禁懵圈,再回過神,她準備拜堂的“相公”早已不見,那個“朕”更是沒了影兒,再看滿院子比他們還要兇悍的侍衛們,大漢們哭喪着臉,問她:“大小姐,完了,咱們是不是惹事了?”

“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余心樂不禁抬頭,看着他,此時夜已深,馬車中僅有夜明珠照明,余心樂的雙眼被水洗過,比夜明珠還要亮,他哭着問:“你是不是故意的,先承認錯誤,我就沒法再罵你了!”

與余心樂一樣,趙酀以前對這位許大小姐觀感很不錯,確實是位奇女子,當然,他們都不熟悉這位許大小姐,僅是看其武風得出的膚淺觀感罷了,此時看來果然膚淺!

趙酀看着許翹,毫不客氣道:“我殺人,不分男女。”

趙酀認錯的聲音很真摯。

“知道了。”

那話陰得壯漢們都不由打哆嗦,就連許翹也抖了抖,趁這功夫,趙酀嫌棄地將她推開,把余心樂抱到懷裏,余心樂渾身都沒什麼勁,雙臂卻還要纏住趙酀的脖頸,臉埋在頸子裏一直掉眼淚,嚇得甚至有點哆嗦。

趙酀心中不禁更氣,而許翹也終於回神,氣道:“你嚇唬誰呢!這是我相公!你敢把他帶走?!”

趙酀抱着人直接出門,許翹追出去,卻發現,他們的小院早就被人給站滿。

余心樂“呸”道:“相信男人的話,還不如去相信鬼!”

“這次是真的再沒有,我發誓。”

“你說!還有沒有事情瞞我?!”

余心樂止住哭聲,抽噎着仰頭看他,認真說:“我才不會覺得你丟人呢,你多厲害啊,那麼多人刺殺你,你還不是順利奪回皇位了?!”

趙酀嘆氣:“都是我不對,不該瞞着那件事,也是我來得太晚,害得我們囡囡被土匪逮到這裏,都是我不對。”

“那你為什麼要瞞我!是不是怕我生氣!我難道是蠢驢腦袋么?我想像不出當時的境況、緣由么?我會為這種事情生氣么?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也根本不相信我喜歡你!”

“哼!”余心樂已經不再生氣,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他委屈道,“你再有道理,也不應該瞞我,我那天都問過你了,有沒有事情瞞我!你是個騙子!狗皇帝!”

“是是是。”

趙酀笑:“你不也說過我是鬼?”

趙酀陰着臉繼續往余心樂走,余心樂哭着,已經向他張開雙臂,趙酀心都要碎了,他走得更快,幾步跨到余心樂面前,剛要把人摟到懷裏。

兩人正膩歪,外頭侍衛稟報道:“陛下,清和縣知縣李文求見。”

“休要強詞奪理!!”

余心樂一腦袋用力撞進趙酀的懷中,趙酀笑:“還氣呢,祖宗?”

“……好像真的惹事了。”

真的是差點就要夫妻對拜了!!

趙酀險些也要老淚縱橫。

“慢着。”許翹擋在面前,“你就是這位公子的家人?”

院外停着馬車,趙酀沉着臉,抱起余心樂直接上馬車,早有人將車簾掀開,趙酀彎腰進去,侍衛趕緊將帘子拉拉好,人還沒走,就聽到車中余少爺陡然變大的哭聲。

許翹腳下略一遲鈍,趙酀已經背對着他們大步而出,並吩咐:“將這裏包圍,再去將李文叫來見朕!”

在被趙酀抱到懷中的瞬間,聞到熟悉的味道,余心樂的心便定了下來,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安全,此時的哭,是委屈的哭,是撒嬌的哭,倒不再是害怕的哭。

“你——”許翹還要再說。

即便如此,趙酀還是心疼不已,抱着膝上坐着的余心樂哄:“不哭,不哭了,沒事了,我這不是來了?”

沒成想問題上升到這種高度,趙酀忙道:“真不是!!”

“那是為什麼!!”余心樂說著,哭得更大聲,“我真的很倒霉!我也沒想惹事,就想給你點教訓,坐那兒坐得好好的,我時間也算得剛剛好呢,女土匪就來了!”

趙酀安撫地拍拍他,不悅道:“許翹膽大妄為,必須給她個教訓!便是明珠都不敢如此刁蠻。”

明珠,便是魏郡王的妹子,明珠郡主。

余心樂也正氣憤呢,並不為許翹求情。

“也不知她曾干過多少這樣的事,假使今日此人不是你,也沒有我恰好撞見,無法在身後為其撐腰,那人豈非是無辜受了禍害?!”

趙酀一旦想到那女土匪膽敢綁余心樂回去成親,就氣得不行。

余心樂深以為然,但還是把許翹說的那些話告訴趙酀:“她說就是看我長得好看,才要與我拜堂,還說明天休她都沒事,她爹娘並不在,光是一群她的手下在那裏起鬨,這女土匪真是奇怪!”

“荒謬!”趙酀依舊生氣,聽到“拜堂”二字便怒火頓生,隔着馬車,吩咐侍衛叫那李文去好好調查許翹與她家鏢局的事,天亮後來回話,他先帶余心樂離開。

余心樂整整一天都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此時窩在趙酀的懷中,又哭過一場,人便徹底沒了勁,他問趙酀要去哪裏,眼睛都快睜不開。

趙酀低聲道:“是你熟悉的地方,你先睡。”

“熟悉的地方……”余心樂喃喃着,人早已模糊,隱約還能想到個小院兒,接着人便在趙酀懷中睡着,什麼也不知道。

余心樂睡着后,趙酀摸過他的脈象,又探他的額頭,確定身體無礙,這才吐出口氣。

許翹今晚胡鬧的地方,在縣外的一處宅院裏,但清和縣地方小,他們進縣城,到那小院兒也不過就半個多時辰而已,余心樂早已睡得死死的。

趙酀小心翼翼地抱他下車,走進小院。

沒錯,這地方正是當初兩人一同待過的那間小院兒。

早年,趙酀基本上在但凡數得上名字的州府縣都有大小據點,清和縣的據點便是這裏,他登基后,始終惦記此處,畢竟意義非凡,還特別派親信過來,將此處好好收拾,平常也有人固定在這裏守着屋子。

如今到了地方,也能直接住。

被子曬得暄軟,他將余心樂放到床上,被子蓋到一半,余心樂便自己滾了進去,咂咂嘴,睡得更香甜。

趙酀不禁嘴角微翹。

實際上,他今日特別慌,怕余心樂生他的氣,怕兩人之間有隔閡,怕祖宗哄不回來,怕祖宗出了意外,等等。

他沒想到,余心樂不僅沒有生他的氣,甚至還能準確推測出他當時的境況。

趙酀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實在是,擁有了余心樂,他還有何所求?

他的小祖宗,是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小祖宗。

趙酀坐在床邊,溫柔地看着余心樂,手掌撐着床面,彎腰親了親余心樂的側臉。

余心樂平常都能睡四五個時辰,更何況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后?

天亮后,余心樂也一直沒醒,他沒有生病,是真的在熟睡,趙酀當然不會去吵醒他。

那頭,調查結果也已出來,侍衛過來見他。

出乎意料的是,許翹還真沒幹過違法犯罪的事,不僅如此,許家家風還很不錯,縣裏但凡要修路或是修橋,許家都是頭一個出錢、出人、出力的。

在鏢師這一行當里,許家的大同鏢局也是信譽最好的。

生怕是那縣太爺胡說八道,或是收了許家好處不說實話,經驗豐富的侍衛們還臨時走訪不少清和縣本地人,得到的也是這個答案。

許翹與她的手下還被關在那個院子裏,許翹的爹娘已經知道此事,如今正在縣衙里等消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趙酀並未透露行蹤,知縣李文也不敢說是陛下親臨,只說是大人物,許翹的爹娘一聽,更是慌得不行。

趙酀叫人將許翹押到縣衙,他在屏風后坐鎮,縣太爺李文當場審問。

許翹蔫得很,沒精打采,承認是她將人從京城綁來清和縣。

許翹的爹娘不知道到底是誰來了,但哪怕是豬也知道,那位小公子定不是常人啊!

許翹的爹也是個真漢子,他氣道:“都是我們寵壞了你!什麼人都敢綁!還拜堂成親?!你父母尚在世,都沒點頭,你成的什麼親!胡鬧!太胡鬧!就該叫縣太爺把你關在大牢裏關一陣子!”

他還要再說,李文拍了拍驚堂木:“肅靜!”

許翹的爹又坐回去,李文再問許翹為何要綁人來清和縣,是否有什麼陰謀,或是受誰指使。

“……我就是看他好看,想與他成親,沒有別的想法,也沒人指使我。我怕他家人找來,才急急綁了他先回來拜堂。”

許翹的爹又跳起來,大罵“不孝女”,再請縣太爺一定要狠狠罰她。

許翹蔫蔫地不說話,她已經知道自己犯了大事,但倘若再來一次,她也不後悔,那麼好看的人,好不容易撞到,誰能不綁?

她將自己的意思告訴李文,倒叫李文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屏風后的趙酀倒是詭異地認同她最後一句話,他們小祖宗這樣的,沒有人能不喜歡。

查了又查,最後事情也確實如許翹所說,沒有丁點的陰謀,就是這個女土匪純屬看余心樂好看。

這樣一來,事情反倒棘手,按照本朝律法,許翹沒有殺人,沒有放火,傷人也沒有,最後婚也沒成,又是女對男,非男對女,這便無法構成任何罪,甚至是連罰銀也不必繳。

許家又是清和縣出名的人家,趙酀作為一國之君,還真不能拿許翹怎麼樣。

若是平常,趙酀真不至於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但是余心樂也是他的眼珠子,不論是誰,敢動余心樂,他自是不能放過。

正在此時,許翹又不好意思地提出,她想當面對余心樂道歉。

“當時一時起了色心……現在想來,是我昏了頭,我想當面與那位公子說聲對不起。”

許爹直跺腳,指着罵她“不孝”、“胡鬧”。

許翹也無話可說。

李文暫退,實際是去屏風后問趙酀是怎麼個意思。

趙酀擰眉,正想用什麼法子教訓這個女土匪,堂外有人進來,並道:“喲,這是出了什麼事,怎好叫這麼個小娘子在這裏哭?”

那是許翹被她爹給罵得,不得不擠出幾滴眼淚裝可憐,方博以為她是被欺負。

趙酀冷冷看向屏風外,見那人走到女土匪跟前,頗為溫和地問:“小娘子是受了什麼委屈?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趙酀沒好氣:“叫他給朕進來!”

“是。”

侍衛慌忙出去叫方博,方博迤迤然走進屏風,笑道:“朝中有急事,需要陛下定奪,我便帶了奏章過來,陛下請瞧。”

方博說著,便從衣襟中掏出本奏章給趙酀。

趙酀打開便看,方博趁機低聲問李文:“堂上那小娘子犯了何事?”

李文不敢說,只乾笑。

趙酀已經看過奏章,不是特別大的事,只是要撥一筆款,需得他親手硃批,他叫人去取硃砂與筆,看方博躍躍欲試的樣子,冷笑:“那是個女土匪,訓她的是她爹。”

“女土匪?”

方博只知道趙酀突然來了清和縣,至於所為何事,他並不知。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只是覺得那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什麼為非作歹之人,便問:“陛下,可是其中有誤會?”

趙酀沒好氣:“若有誤會,你還要替她伸冤不成?”

方博眼見陛下這下是真的生氣,只是不知是什麼緣故?

方博與趙酀多年相處,看得出來,趙酀倒也不是難以挽回的盛怒狀態,他為了活躍氣氛,嬉笑道:“若真有誤會,美人有難,臣定要相幫。”

趙酀冷笑:“朕把美人賜你得了!”

方博笑嘻嘻:“行啊!”

一個瞎說,一個瞎應。

趙酀寫下硃批,也不再理會他,逕自離開。

許翹欠余心樂一個道歉倒是真的,他的祖宗嚇成那樣,這女土匪當然要去當面賠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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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捉婿,我捉到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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