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強搶民男
第八十七章強搶民男
余心樂對這位許大小姐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儘管在當初,也是因為許大小姐,他才會被王家人發現,繼而又被那麼多人追着跑,當時是相當危險,如今知道顏大俠就是趙酀,回想這過往的每一刻,已然都是甜蜜。
若不是許大小姐,他便不會被趙酀扛着就跑,也不會在清和縣拖延,當晚他們就能離開清和縣,更是會與來找他們的程六擦肩而過,說不得也直接就到達京城,城門封着,他們也只能住在城外……
等等,總之,他也不可能剛好在放榜的那刻進京,也不會想到去捉婿,這樣他就更沒法遇到趙酀!
說來說去,許大小姐也算是他們的媒人呢!
再者,許大小姐身手極好,余心樂是很佩服的,既是認出人來,余心樂笑着打招呼:“原來是許大小姐。”
“你還記得我!”許翹面露驚喜。
“當然,許大小姐身手了得,誰能不記得?”
“哈哈哈哈哈!”許翹大笑,卻又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隨我走吧!”
余心樂再度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似乎並無約定?”
“那天你還欠我一場比武呢!走!這就隨我回去比武!”
余心樂人剛從地道里出來的時候,趙酀也剛好到,按照余心樂的作息,他這會兒還在睡,趙酀輕聲進了屋子,解開身上大毛披風,待到身上寒氣漸漸消去,裹上屋裏的暖氣,再將手浸到熱水中洗了洗。
余心樂目瞪口呆,略一遲鈍,便被幾個大漢給抓住手臂,旁邊的大伯慌道:“這是要做什麼!!快放手!!!”
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床,以及放在正中央的一張紙,上書三個大字:狗皇帝!
趙酀立即拿起那張紙,一看就知道,余心樂是在怒極的情況下寫的這三個字,好端端的為何會這樣生氣?
這樣就好啊!!
“哎呀!被一個女土匪給抓走啦!你若是那小公子的家人,快去救他吧!”小夥子指着村東頭的方向,“往那裏走了!是一隊鏢師!領頭的是個女土匪,漂亮倒是漂亮,嚇人得很!小公子好像還跟那女土匪認識!對了!女土匪說要把小公子抓回去成親!哎,哎——”
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直到幾個大漢撲到他面前,余心樂才回過神,怒道:“你們要做什麼?!”
走到床前,他伸手緩緩撩開帳子,隨後——
大漢笑得憨厚,說出來的話卻是嚇人得緊:“綁你回去同我們大小姐成親!”
密室與地道的門,都在床后。
小夥子往前追了幾步,那人已經大步跑遠,很快人影就消失在林子裏,順着女土匪等人留下的馬蹄印子跑了。
確保不會凍到余心樂,他才躡手躡腳地進裏屋,瞧見帳子拉得嚴嚴實實,趙酀眼中已露笑意。
想來是睡前就已看到,生氣歸生氣,還是睡飽了人才走的!
趙酀更為肯定,祖宗確實沒有生氣到想要與他恩斷義絕的地步。
說實在的,近三年,除了上次進京奪皇位那回,趙酀沒有再來過這裏,也是上次,他唯恐自己失敗,特地將余心樂的那幅畫留在此處,起碼是個紀念。
幾人唉聲嘆氣,又道:“小公子看起來便是家世不凡,出門定有家僕跟隨,恐怕便是在這裏等家僕,咱們也索性等一等!”
“很是!等他家人過來,趕緊將事情告知於他們!”
趙酀腳下不敢拖延,速速地趕路,猜測余心樂應當會在最近的那個出口出來。
趙酀轉身再看通往地道的門,差不多已經知道余心樂的去向。
既是罵他“狗皇帝”,必然是與他有關。
趙酀蹙緊眉頭,轉身就打量室內,並未發現任何不對,可人卻是不見。
余心樂掙扎着,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那樣英姿颯爽,怎也做出如此土匪行徑?!”
美男子失而復得,許翹別提有多得意,待到余心樂被推上馬車,她直接驅馬離開。
趙酀下朝後,便立即換常服往城外趕。
山裡人雖少,暗中保護的同樣聾啞的侍衛卻是很多的,他們沒有反應,說明人沒有出去過!
那人還能去哪裏?
趙酀看向床內。
想必就是心裏氣不過,想要給他一個教訓。
“……”余心樂往後退一步,笑道,“許大小姐莫不是開玩笑吧。”
事情太多,他還真忘了這一茬!
趙酀懊惱地伸手撫了撫額頭,再沒想到此事終於還是被小祖宗給知道了,還是這麼知道的,他都能猜想到余心樂到底有多生氣。
許翹卻是大笑:“哈哈哈哈我們家是開鏢局的,我本來就是土匪!走!”
“開玩笑?!”許翹手一揮,“給我將他綁上馬車!!”
來時,母后的宮女引他過來,沒有任何異常,顯然並不知道此事。
余心樂就一個人,再厲害也敵不過這些大漢,他再如何掙扎,也被人給捉上馬車,余心樂生氣地認真道:“請你迷途知返!現在放我下來!我還能饒你一次!”
至於其他的東西,例如幼年的舊物,備用的鏢師衣裳都是從前便放在這裏的。
可憐幾位好心的大娘、大伯,再怎麼跟着抱不平也沒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位小公子被人擄走。
他找到余心樂留下的腳印,順着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又將兩人的痕迹全部消除,最終也繞過田地,經過余心樂看到的林子,同樣看到遠處的村落。
也不知道余心樂是什麼時候走的,更不知道他會從哪個口出來,趙酀來不及想太多,出去匆匆交待山中侍衛幾句,他便也進了地道。
余心樂留下的油燈還在燃燒,趙酀看得心中一定,還有心思點燈,看來人還沒有生氣到難以挽回的地步,他又上前觀察燈芯,估摸着余心樂人也才剛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總不可能大半夜不睡覺爬起來翻密室。
果然,幾里路后,油燈的光斷了,那道門也有打開過的痕迹,還有餘心樂留下的宮燈,趙酀大鬆口氣,心中直喊“祖宗”,開了機關,也從地道出來。
許翹卻道:“他本來就該同我成親的!”
趙酀察覺到不對,皺眉反問:“他人在何處?”
好心的村民等了約莫一個時辰,還安排人輪流站崗,看到趙酀的身影,有個小夥子趕忙跑過去,問道:“你可是來找那個小公子的?!”
“我可不是嚇大的!”
趙酀也不猶豫,立即打開機關,剛進密室便看到滿地的箱子,與攤在正中央的那幅畫。
村民們還很擔憂:“就一個人,能救回那小公子么?”
“就是!那女土匪一看就厲害得很!”
“唉!這世道啊,姑娘長得好看危險,沒成想小伙兒長得漂亮更危險!!”
趙酀早已不顧形象,疾跑在林間,好在他臨進地道時,叫山莊內的人去通知自己的親信派低調普通的車馬過來,本是想接上余心樂回城,如今親信們追上趙酀,趙酀直接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許翹等人行徑再土匪,乾的也是鏢師這一行,是明面上的保護,又不是私底下幹什麼殺人放火的壞事,他們的行蹤大喇喇地便落在地面上。
趙酀是追蹤好手,一路順着馬蹄印、車軲轆印往前追。
趙酀此時也已想起那女子是誰,應該就是那許翹,當初比武招親的人。
在當時,這女的就主動要跟余心樂比試,肯定是看余心樂長得好看故意的,倘若當真比試,那女的定會故意輸。
如今撞上了,可不就要綁回去成親?!
地上的印跡也確實是往清和縣方向而去。
清和縣距京城的距離,其實並不是特別遠,當初余心樂他們來京城時,是因為並不追求速度,慢悠悠地在水上行駛,走走停停,還時不時地上岸買些東西。
若是趙酀騎馬,一天內他就能到清和縣,看起來是很容易追上那些人的。
趙酀卻並不樂觀,按照他的速度,他很快就能追上那些人才是,如今看來,並沒有,說明什麼?
說明那女土匪也在全速趕路!
恐怕是怕夜長夢多,畢竟余心樂這打扮,這氣度,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女土匪不笨,定然也是諸多考慮,但她若是生米煮成熟飯,又還能如何?
想到這裏,趙酀甚至恨得咬牙。
他雙腿夾緊馬腹,馬鞭狠狠一抽,只求更快。
如趙酀預料,許翹確實是這樣想的,她也在用最快的速度趕路。
余心樂開始還不停掙扎,放狠話,後來他發現毫無用處,還會提前消耗自己的精力,他也就窩在馬車一角不再說話。
趕路的速度雖然快,好歹也是許翹的馬車,底盤相當穩,這群人趕路經驗又極為豐富,余心樂倒也沒有很難受,只是頭略有些暈。
他此時才是後悔不已。
不知道事情怎麼就這樣了。
他心底只在祈禱趙酀能夠快點追過來,找到他。
余心樂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一旦認真起來,也是很能想事兒的,他也不是輕易就能相信別人的那類人,至今,能得到他完全信任的,只有爹娘與趙酀。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爹娘也無法辦到,人活在這個世上,總要學會妥協。
為了不讓他余心樂妥協,爹娘付出許多。
進京后,他亦是有所成長,也想成為父母的依靠。
唯有趙酀,在余心樂心目中,趙酀是無所不能的。
好像什麼事情,到了趙酀手中都不再是難事,只要有趙酀在,他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是以,他放棄掙扎后,很快便鎮定下來。
他知道,趙酀一定會找到他的。
許家那些大漢,瞧余心樂突然安靜下來,反倒不適應,又不敢怎麼他,畢竟這是大小姐喜歡的人,再說了,就他那氣勢,臉冷冷的,也莫名叫人發憷呢,他們也不上去打擾。
馬車裏,余心樂佔了一角,另外幾名大漢縮在另一角,倒是互不干擾。
余心樂也沒想到這女土匪竟是不要命一樣,全力提速,中途竟也不休息,夜裏也在趕路,天亮后,再換個班,就繼續趕路,余心樂雖不認路,大約也能猜出這是要去清和縣。
次日下午,他們便到達清和縣。
再次過來,余心樂沒有上次的好奇與激動,他依舊相信趙酀,卻也出於人性本能,難免生出一絲慌張。
余心樂也不知道馬車被趕到哪裏,車停下后,路上沒有再與他對過話的女土匪走來,一把掀開車簾,滿身風塵僕僕,倒也喜氣洋洋,看着余心樂笑道:“哈哈哈哈!今晚我們就成親!”
余心樂冷漠道:“你會後悔的!”
“再後悔,也已生米煮成熟飯!”
余心樂不禁咬牙,卻也是這個道理,在世人看來,你一個大男人,被美嬌娘逼婚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假若當真拜堂成親,他還能怎麼辦?還能把這女土匪給殺了不成?
余心樂的聲音更冷:“你即便強迫我,我也照樣能休了你!”
“嗬!休就休,起碼我們也成過親嘛!”
余心樂差點氣吐血,這女土匪長得嬌俏漂亮,怎會是這種性子?!
女土匪已經拽着他下馬車,手上動作倒也小心,還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好看,我就想跟你成親!成親后,我光看着你都成!”
“天底下好看的人何其多?!”余心樂更是無法理解。
“但目前你是我看過最好看的嘛!否則老天爺又何必讓我還能遇着你?顯然是將你送來跟我成親的啊!”
余心樂已經完全無話可說。
許家行事彪悍,再者上回許翹比武招親時,拜堂成親的一應物件便已準備好,這些人都膽大包天,完全不問余心樂到底是什麼身份,反而個個為許翹高興,都已經在慶祝晚上便要舉行的拜堂禮。
是的!當晚就辦!
余心樂身上綁着的麻繩已經解綁,屋外卻有很多人看守,喜慶的紅色衣裳也已送來,余心樂在屋子裏研究許久,也沒有發現能夠逃出去的縫隙,他坐在那裏生悶氣。
氣着氣着,天色漸暗,外頭已經傳來敲鑼打鼓聲。
這成親禮,余心樂在平江府時也參加過幾次,規矩繁瑣、複雜,也着實熱鬧,到了這裏,不知是許家太彪悍,還是為免日長夢多,什麼迎親之類的全沒了,似乎是等會兒直接就去拜堂??
余心樂一邊覺得荒謬,一邊生氣,又深感無力,期盼着趙酀趕緊來。
尚未等到趙酀過來,那女土匪倒是來了,身着大紅嫁衣,明艷漂亮,偏偏干這些土匪事,她見余心樂不願意穿喜服,便勸:“大不了過幾天你把我休了嘛!我們先成親!讓我過把癮!快!把這衣裳穿上!咱們拜堂成親去!”
“……”余心樂又差點要吐血。
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朵奇葩,沒成想還有比他更怪異的。
有大漢建議:“大小姐,咱們用迷[yào]把他給暈了!綁起來送你床上!”
余心樂冷了臉,許翹也不悅道:“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是要跟他成親的!可不是要跟他生怨!”
余心樂冷嘲熱諷:“你也知道,不與我生怨?”
那這做的都是什麼?!
“我說了,你哪怕明天就休我!咱們先成親啊!”許翹也一臉期盼地看他。
余心樂擺出副寧死不從的態度,也想拖一拖,許翹卻道:“你是想等人來救你吧?你死心吧,我叫人守在城門那裏,誰來都沒用,你就跟我拜堂去吧!”
余心樂再如何拒絕,到底寡不敵眾,他不願穿那喜服,就被人往他身上披了些紅綢,死活拖着拽着去喜堂,圍觀眾人皆是那些戴着黑鐵面具者,想必都是許家鏢師,一個勁兒地喊好。
余心樂先前再冷靜,此時也感到慌張害怕。
哪怕真按照女土匪所說,他明天就把她休了,可是憑什麼?!
他憑什麼要跟陌生人拜堂成親?!
他已經被按着要一拜高堂。
簡直是可笑,座上一個“高堂”都沒有,別說是余心樂的父母,就那女土匪的爹娘也不在,甚至連婚書都無,此事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趙酀怎麼還不來!!
余心樂此時當真是越來越怕,他才不想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拜堂!
他拼盡全力,抵擋那些人死命往下按的力氣,卻還是將要與那許翹頭碰頭。
屋子裏,起鬨聲越來越大,正是這時——
“嘭”的一聲,緊閉的兩扇門被人一腳踹開,大家紛紛轉頭看去,余心樂身上被按着的力氣也變小,余心樂心生僥倖,同樣看過去,看到站在門外那熟悉的身影。
余心樂強撐至今的所有情緒皆已崩潰。
他差點沒直接癱在地上,慶幸卻又無力地哽咽道:“你怎麼才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