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手幫忙
次日清晨。
唐家後院不時傳來一陣哼哈聲和木頭打擊聲。
唐淮滿頭汗水,背後一片熱氣蒸騰。
他正在打拳熱身,所練拳法並不是縣裏學院的那一套,而是他自己研究總結的拳法。
唐淮爺爺自靖南侯的狼牙軍中學了一套軍隊拳法,而後再結合自己的實戰和槍術,推演出了一套新的拳法,他把這套功法稱為“唐家拳”傳了下來。
教唐淮練拳的是高天九,他在這套拳法里也融入了幾分自己的理解,並在教導時一一作出區分,從實戰案例給唐淮分析各路招數的不同應用,畢竟他所面對的更多是小規模打鬥而不是軍陣廝殺。
這讓當時的唐淮大感驚奇,他本以為這些功法武技自然是越古老的越好,祖先的傳承也能隨意改動?
他把這個疑問提出后,高天九大笑,並表示功法武技就是讓人拿來用的,每個人有不同的情況,怎麼就改不得了。
在大框架內作小改動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那些有名的武道世家和宗門之所以能武運長隆,正是因為他們每一代人都對傳承的功法和武技作出一定程度的優化改進。
唐淮從中隱約看到了些“科學精神”,受此啟發,在學會了唐家拳后,慢慢把前世軍中所學的軍體拳和他私下練習的泰拳、壯拳都融合進來,自稱為“古昂拳”,意在恢復前世失傳的拳法。
經曆數年練習和嘗試,面板中終於出現“古昂拳”這三個字,唐淮知道自己的方向找對了,脫胎於唐家軍拳的古昂拳大開大合、兇狠迅捷,在抓單廝殺方面更具優勢。
這時,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影從廊道走出,正是高伯。
“家主,朱家二少爺過來了。”
唐淮立定收功,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下汗,“讓他直接進來就行,你又不是不認識他。”
“朱家老爺也一起過來了,我看您還是去大廳見見比較好。”
唐淮匆匆換了身衣服,在大廳中見到了朱家父子。
“賢侄真是勤武,難怪能早早登臨八品,我家阿傑靠幾分天賦才勉強能跟上,另一個就不成器咯。”
朱傑的父親叫朱銘,留着個修剪精緻的山羊鬍子,朱傑不太像他,朱駿倒是更像一些。
“伯父客氣了,不知今日是...”
唐淮開門見山,記憶中以前他爹唐義還在的時候,和朱家還算偶有往來,自唐義走後,朱銘就沒有再登門過,倒也不是什麼人走茶涼,只是為了避嫌罷了。
“我聽阿傑說,他求你教他一門武技,你答應了?”
“噢這事,確實是,偶得幾招,阿傑說想學,我便教教他,算不得什麼。”
朱銘連忙擺手,“話可不是這麼說,我朱家也是有幾分武學傳承的,既然阿傑想學賢侄的,那你這自然是上好的武技。”
說著就從懷裏遞出一小瓶煉體丸雙手遞給唐淮,“我託大叫你一聲賢侄,你願意教阿傑,那就是有師徒之實,這小小心意請務必收下。”
唐淮謙讓一番,朱銘堅持,這一小瓶煉體丸就留在了唐淮身邊的桌子上。
“阿傑,今後你要像侍奉兄長一樣對待阿淮,知曉了嗎?”朱銘當著唐淮的面鄭重地跟朱傑說道。
“曉得哩,淮哥兒也是我大哥!”朱傑瓮聲瓮氣地答應。
朱銘又對着唐淮說:“知子莫若父,我兒朱傑看似笨拙,無小聰明卻有大智慧,希望賢侄能耐心教導,伯父先謝過了。
”
為了孩子,朱銘姿態放得很低,以他的身份本不需要對唐淮這個晚輩如此客氣。
朱銘的誠意感受到了,朱傑的誠意也早經系統認證,唐淮自然是滿口答應,得到想要的答覆,朱銘又不嫌啰嗦地低聲跟朱傑交代了一些事項。
唐淮趁着朱銘回頭的功夫,迅速瞄了眼小瓶,心道:好傢夥,十二粒裝,煉體丸一粒得要五百銅,還經常有價無市,這一瓶怕是得要近二十塊銀元,伯父是個好伯父呀。
客氣完之後,朱銘就先告辭了,唐淮帶着朱傑來到後院。
“我這門武技叫擒拿術,據傳大擒拿術有七十二路,小擒拿術有三十六招,但我不過是偶有所得,只有七式,我先演示一番,你認真學着!”
朱傑站直立定,瞪大了小眼,生怕漏了什麼動作。
一個時辰后。
“砰!”
朱傑被唐淮一招盤龍進肘摔在了地上,頭暈眼花。
他心裏是服氣了,不動用玄力,光憑肉身他有大優勢,卻是三番五次或被摔倒或被擒住,這更是堅定了他要學好這一門武技的決心。
“阿傑,學這武技不光是要練,得要動腦,不能靠死套路的。”
朱傑爬起來揉了揉胸口的肌肉,“知道了淮哥,等我練上幾日有不明白的再來請教。”
唐淮點點頭,旋即又說道:“程寶生還在我這歇着呢,他昨晚跟我說了點事,你三叔還在縣衙里做着執事吧?”
“還做着,怎麼了?”朱傑肯定地回答。
唐淮把昨晚了解到的情況跟朱傑說了一遍,朱傑拍着胸口攬下來,“淮哥,現在將近巳時,趕過去衙門堂口就午時了,不如吃了午飯後咱們帶上寶生一塊過去?”
“那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我們衙門門口見。”
唐淮送朱傑出門口,去書房跟程寶生說了此事,他自然是十分高興。
程寶生是平民百姓,平日裏沒有吃午飯的習慣,當秀姑端上一大盆湯色泛黃的香菇雞湯肉絲麵時,唐淮明顯看到他喉結動了下,熱情地拿過小碗給他乘了一份。
他看着碗中色香誘人的麵條,上面還有幾根肉絲和香菇丁點綴,沒有馬上動筷,反而是低頭眼睛紅了起來。
見唐淮看過來,程寶生揉了揉眼睛,“我家雖是佣戶,但大哥會時常會入山採摘打獵,偶有收穫便會換成白面細糧和肉食,那就是家裏難得的好日子,剛才我見了這面便想着大哥若是也能吃上多好,可現在卻下落不明...”
唐淮臉一板,語氣有點重,“莫做小兒女姿態,快吃,吃飽了我們就去幫你找大哥!”
“嗯,謝謝唐大哥!”
經過一天相處,唐淮也摸清了些程寶生的性格,為人有些稚嫩,會急公好義,但性子其實比較軟,語氣重一點便就乖乖聽話了。
午後的日頭正高,三人在衙門前的路口碰面。
唐淮的大哥也在衙門當差任職,他卻從未來過這裏,今天還是第一次。
朱傑走在前面,從側門領着兩人進去衙門堂口。
“傑少爺您怎麼來了。”
門口值守迎上來一小吏,顯然是認識朱傑的。
“有點事找我三叔,方便嗎?”
“方便,今日堂口無事,朱爺在吏舍的廂房後院跟大夥樂着呢。”
“行,那我們先過去啦。”
三人還沒進後院門口,就聽到呼呼喝喝的叫喊聲。
“大!大!大!”
“我說小!”
“買定離手啊,快點快點!”
唐淮臉色有點奇怪地看了看朱傑,見對方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就沒有說話。
朱傑站在人群外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不少的日光,搖盅的莊家正要罵,一抬頭看到是他,頓時眉開眼笑,“喲,阿傑來了,等三叔一會兒哈,我把他們這茬割了先。”
朱傑點點頭,然後轉身跟唐淮說,“我們去房裏坐着等。”
唐淮心想,這小子家裏地位挺高啊,也是,這年紀到了八品,朱家太爺也還在,日後運作一番大有可為啊。
三人在廂房內等了一刻鐘,朱傑的三叔才進來,坐下給自己灌了口茶,“我這喉嚨喊得都有點啞了,阿傑今日怎麼來探望三叔了?”
“三叔,這是唐家的淮哥兒,咱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了解一下。”
朱傑的三叔不住在唐家隔壁,所以對唐淮不熟悉,但也是知道侄兒口中的唐家是哪個唐家,自來熟地朝唐淮打個招呼,“是唐家的小子呀,你小時候我見過,沒想到現在長成個好小伙了!”
唐淮笑着點了點頭。
“他也八品了。”朱傑冷不丁補了句。
“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後生可畏呀!”朱傑三叔笑得更熱烈了,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朱傑嫌他啰嗦,直接打斷。
“三叔,是這樣的。”朱傑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倆一個朋友,住城東外頭村子裏,村子幾天前丟失了兩個孩子,我那朋友就幫忙進城來找,結果四天過去了孩子沒找着,他人也丟了,這是那人的弟弟程寶生。”
“嘶...有這事?”
“三叔,你這邊最近有相關消息嗎?”
“我只是管稅收的,這事我得問問,你放心,我馬上就能給你整明白。”說著,朱傑三叔就出去外頭,“那啥,你們誰是巡城東那一片的...”
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還帶着一個個頭矮小官差。
“那地兒他熟,你們問他,我先出去江湖救急一下哈哈哈!”
朱傑也不去管他三叔,扭頭對唐淮說:“淮哥,你來問吧。”
唐淮看向官差,“差爺是負責巡城東一片的?”
那官差嚇了一跳,“不敢當少爺這般稱呼,小的李二柱,是負責帶兄弟巡城東的,只是我從朱爺那兒聽到的,您要找的人是東城外村子的,這個...”
“嗯?怎麼了?”
“咱們巡城堂口的人手一向不足,雖說按道理得管城外五十里,可平日除了收稅的時候,誰會去呀。”那官差頓了頓,又繼續說:“而且莫說只是人丟了,哪怕是發生命案,只要不報上來誰會管呢。-”
唐淮心中暗暗點頭,這世道確實如此。
“不過...”
三人一齊看向那官差,只見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偏偏就到這停了下來。
唐淮笑了笑,“這裏有點碎錢,兄弟口渴了拿去買點茶水。”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放到桌上。
“嘿,小的謝少爺賞。”那官差一枚枚地拿起銅錢,態度恭敬手腳利落,唐淮心裏也數着: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給多了!
要不是今早從朱傑他爹那兒得了瓶煉體丸,唐淮可捨不得給出這一把銅大錢,能給李澤勝兄弟倆買多少餅了。
“少爺,要說對城裏城外的了解呀,還得是那些城狐社鼠。”官差討好地解釋道:“這城東那一塊,小的知道現在是野狼幫和豹子會管着的,您要是去找他們,准能事半功倍!”
“野狼幫...”唐淮嘴裏念着這名字,心裏突然想到昨日那黃毛混混。
眯了眯眼,“是不是有個叫什麼狗爺的?”
“哎喲,您說的是李狗子吧,頭髮有點黃的對不,他是屬於野狼幫一個堂口下的頭目。”
“是他,他姓李你也姓李...”
“少爺您別誤會,他跟小的是隔了好遠的同宗,談不上啥親戚關係。”
“這樣,你先告訴我去哪找這李狗子,我尋他問問。”
唐淮微微翹起了嘴角。
昨日為了現場效果和保持英雄氣度,只是收拾了一頓就讓他們滾了,沒能把他們兜里的錢搜刮乾淨他可是悔了很久,今日剛好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