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遭人嫉恨
冷冷的四個字，趙懷佳心底流過一股暖意，低頭一笑。可當他抬眸再望向屋頂時，高啟已無蹤向。
“身法可真夠快的”，趙懷佳咋舌。
然而，更令他驚嘆的是，他進屋后發現桌上放着一隻荷葉雞，靜靜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另外，還有兩包銀子。
趙懷佳看着銀子搖搖頭，這個高啟哥哥，性子極淡，心思極細。
真正的劍客，不止劍法絕倫，更通人情世故！這兩包銀子，一包通神，一包收鬼。
小鬼自不必說，小夥計們當然是需要收心的，還要仰仗他們認真分葯，萬不可出差錯。另外，有什麼小道消息，及時告知於你。
縱觀歷史，多少英雄豪傑的人頭，被提在身邊小鬼的手裏的。這既叫後人惋惜，又給後人以活生生的警醒。
曹操大概是最明白這一點的梟雄吧！
小山不辭杯土，是能成其高，但是，一塊小砂石的滾落，也許就能引發崩塌。
趙懷佳明白這也是高啟關切的提醒，非單單接濟之意。他們是無需多言的結拜兄弟，更是心神相交的知己。
跟高啟如此，跟大掌柜打交道，同樣簡單。
大掌柜深深地看了趙懷佳一眼，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能抓到被劉先生賞識的機會，又懂得向自己示好，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哪裏是個小土巴，而且其志絕不在只做一個小夥計。
於是，收下銀子，對趙懷佳保證：放手去做！
趙懷佳心裏更明白：對梁老爺子身邊的劉先生，他大掌柜可一點也不想得罪。
高手過招，心意相通。
不過閱人萬千的大掌柜卻想不到，趙懷佳可不是為升職創收來的，他是為了可以正大光明地盯妙春堂的。
趙懷佳給自己找了一個絕佳的角落，在自己的桌上養了兩隻蛐蛐。
這樣，他可以在逗蛐蛐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盯兩眼妙春堂。
不過，升職雖然不是為了幾兩碎銀，日子卻比守葯庫的時候多彩有趣了很多。既有聽他胡侃的小夥計們，又可以出去逛街。
生活嘛，目標實現了，僅爽一天。可在實現目標之前，鍋碗瓢盆的日子最多，這些尋常的歲月里，總要努力高興才是。
趙懷佳選擇了一個夥計們最高興的日子——發工錢的日子。他慷慨地請夥計們吃了一頓美餐，當然了，他領那幾吊銅板，僅夠打酒的。
他拿出高啟給的銀袋子，在裏面尋了最大的一塊，打發一個小夥計置辦了滿滿的一桌。
剩下的，大方地送給小夥計當跑腿費。小夥計很是高興，新來的小次長出手可真闊綽。不僅平時逛街，送我們小玩意兒，而且賞起銀子來，毫不心疼。
高興的不止他一個，所有的夥計都很高興。跟着趙懷佳混，不僅時不時的打打牙祭，解解饞，還可以聽他講故事。
“次長，您上次講的一個極冷淡的劍客，一個極瀟洒的劍客，他們倆到底誰厲害？”
“對啊，對啊，上次剛講到他倆要比劍，到底是誰贏了啊？”
夥計們七嘴八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
“啊，這個嘛”，趙懷佳為難了。
江湖上的人也很想知道他倆的劍法，到底誰高。就連趙懷佳自己，也很想知道。
“快點講啊”，小夥計們都放下了筷子，湊聚過來，豎著耳朵聽。
“呃…他們沒比成”，趙懷佳說。
小夥計們很是失落，
紛紛追問為什麼，趙懷佳眼珠一轉，編道：“他們倆應徵參軍了”。
“參軍了啊，比完再參嘛”
“就是啊，還沒比出勝負來呢”
……
屋脊上藍雲衝著高啟一攤手，笑嘻嘻地說：“趁着咱倆還沒參軍，現在趕緊比試一場吧”。
高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飲酒。
藍雲又聒噪起來：“高啟哥哥，高啟大俠，咱倆就比一比吧，你是不是怕輸給我，你是不是怕打不過我丟人？不要緊的，我會讓着你的”
……
屋裏趙懷佳為了不掃興，拿筷子當劍，編造了一場蕩氣迴腸的戰況。
“你們知道冷淡劍客的劍有多快嗎？”
小夥計們搖頭，趙懷佳說：“他的劍快到，那將軍飛離肩膀的腦袋上的眼睛，看到他收了劍才閉上的”。
“哇”，小夥計們捂着嘴：“真颯”！
“緊接着，瀟洒藍衣劍客，拍馬舞劍，一馬當先，率兵沖向敵軍，將賊軍先鋒斬作兩段，賊眾頓時大慌，敗回寨中，閉關不出”。
“好”，小夥計們再次情緒高漲，催促趙懷佳繼續講下去。
“然後呢？然後呢？”
趙懷佳拿起一隻酒杯繼續說道：“敵軍皇帝增派了十萬大軍，再次將小城的東門、西門和南門圍了起來，連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他將酒杯重重地放在烤鴨旁邊，又拿起其餘酒杯，將烤鴨前面圍了個水泄不通。
“啊”！夥計們非常緊張，一個小夥計咬着拳頭問：“那怎麼辦？”
“放心，有兩位劍客在，小城攻如烈火，守如磐石”。
夥計們方才鬆了口氣。
一個略機靈點的小夥計指着烤鴨後面說：“北門沒有被圍”。
“聰明”。
被趙懷佳誇讚，小夥計聽得更是興趣盎然。
“小城背靠大山，出北門只能進深山絕地了”。
“啊”，夥計們皆倒吸一口氣，下唇已咬出了牙印。
“困城三日，兩位劍客做出了一個事關生死的決定”，趙懷佳見眾夥計聽得津津有味，便繼續胡鄒。
他拿起筷子一指說道：“他們決定出北門退到半山腰，兵分三處埋伏，等待賊軍。敵軍追至深谷，三路大軍齊出，搖旗吶喊，殺下山來”。
“好”，夥計們鼓掌。
趙懷佳一拍桌子，繼續講述激況：“陡崖峭壁之下，敵軍無處可躲，驚慌大潰，人馬自相踐踏，亂作一團。賊軍眾將丟盔棄甲，四散奔逃。我軍在兩位劍客的指揮下大獲全勝”。
“好”，小夥計們振臂高呼。
“來，喝酒，吃菜，慶祝兩位劍客打勝仗”！
夥計們歡慶，猛然間，趙懷佳瞥見門口走了兩個人。看背影，其中一個是分葯長。
他明白了，他這是遭人嫉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