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眾人的心思
賈母之下，有邢夫人、王夫人隨侍左右，下方有賈珠之妻李紈肅穆而立，王熙鳳則是綵衣娛親，逗着老祖宗說笑。
一旁的屏風之後，三春並黛玉在大丫鬟的陪伴下低聲輕語！
進了門，先給賈母問安！賈母應了，隨後對寶玉招手說道，“我的寶玉快坐過來，今兒個可是累了？”
賈寶玉上前行禮后，便是在賈母身側坐了，甚至將頭倚在老太太懷中，低聲說著什麼委屈。
賈琮見此，眼皮狠狠跳了跳，要是一個三五歲的孩童，這場面自然是喜樂。可寶玉也已經十二三歲，只覺得讓人哭笑不得。
賈政看着風度翩翩、肅穆而立的賈琮，再看看自己那兒子，不由得牙關緊咬、仰頭長嘆，若非老太太當面，他好歹出一口氣。
屏風后，幾女的視線卻是盡皆落在賈琮的身上！
迎春目光柔順，探春驚訝、惜春好奇，黛玉目光波動！此刻的賈琮，雖然衣着不如寶玉等華麗，可身形修長、面色剛毅。
“有言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之前只以為吹噓，今日見琮兄弟方知不假！”卻是黛玉，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探春雙眸一挑，上下打量黛玉一番，那古怪的眼神，讓黛玉當即拿起帕子就打過去。
探春躲在迎春身後笑道，“林姑父乃是當年探花郎，以琮三哥的苦讀，將來恐怕要中個狀元方才罷休，只不過，不知道這狀元郎娶不娶得那探花郎的女兒！”
此言一出，黛玉面色羞紅一片，當即攥緊了帕子不依的說道，“之前還以為三丫頭是個好的，今兒個竟是拿我打趣兒，我定繞不得你！”
姐妹鬧成一團，直到廳中的人盡皆起身方才止住。
闔府眾人匯成一路，出了暖和直奔正堂！
抵達后，眾人依舊按次序站定，賈母引着邢夫人、王夫人、李紈、王熙鳳、秦可卿幾個女主子傳菜、布菜，並放置到先寧榮二公遺像前方的供桌上。
隨後闔府大小、男女主子分批給寧榮二公行拜禮。
好歹算是折騰完了，眾人這才啟程返回到榮國府中！
抵達榮禧堂，老太太在高榻上坐了，榮國府的主子又開始給老太太行拜禮！
賈琮並未刻意突出自己，只是隨大流跟着賈璉、賈環幾個。拜禮之後，眾女眷在內廳設了大宴，寶玉趁賈政不備，也擠了過去。賈琮則是隨着其他男丁在外廳用宴。
相比屋內的熱鬧，外廳則是顯得有些冷清。桌子上以賈赦、賈政為首，依次為賈璉、賈琮、賈環、賈蘭。
賈政見寶玉不在，又生怒氣，好歹賈璉出言將其勸住！
眾宴飲，酒過三巡之後，氣氛也變得稍微活躍起來！賈璉朝着一旁的賈琮問道，“聽說三弟最近在苦讀？不知如何？”
賈琮回到，“多謝璉二哥記掛，三弟不如璉二哥和寶二哥聰穎，也只能自己悶頭胡亂讀來！好歹有二老爺屢次指點，也算略有所得。”
說到這裏，賈琮起身行禮，“也恰好要與父親與二老爺請，年節后便是童子試，孩兒想要下場一試，還望父親與二老爺能夠應許！”
賈赦不由得愣了愣，若不是年節匯聚，他平日幾乎都忘了有這樣一房兒子，即便是偶爾想起，也只記得其悶頭悶腦，並不得自己的心。
他飲了一口酒，隨即說道，“你又有什麼能為？就要科考？寶玉都不曾童子試，你還要去丟人現眼？”
一旁的賈政卻是攔阻到，“兄長此言差矣，琮哥兒讀書極為用心，而且現如今四書五經無所不通，莫說小小的童子試，依我看，就算是府試也不過輕而易舉。”
賈赦皺了皺眉隨口說道，“既如此，那你便去試試吧，索性丟了臉面，不要說是我賈赦的兒子。”
賈赦這態度，讓賈琮心中大恨，哪怕是庶子也是你的種，你就這般看不上？若非這世道以孝治天下，一旦傳出大不孝之名，寸步難行。否則，賈琮真想給這賈赦一巴掌。
“琮哥兒且放心，過了年節，便讓璉兒去給你錄名，至於其餘保人之類，二叔盡皆給你辦妥當，你只需安心溫習便是！”
忍着心中怒火，賈琮拱手回禮說道，“父親叮囑，兒子牢記心中，另多謝二叔為侄兒操勞！”
一頓酒宴吃的並無滋味，不多時，這一桌便是散了，倒是眾女眷依舊氣氛沸騰。
賈琮出了榮禧堂，直接返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卻見院子中燈籠透亮，雖遠不如榮禧堂的富麗堂皇，可卻更覺溫馨。
推門而入，剛剛走到屋門前，便是見到小丫頭迎了出來。
“三爺回來了？”小雀兒打着哈切，顯然有幾分困頓。
賈琮撫着小丫頭的腦袋問道，“你可吃用過了！”
小雀兒聞言，雙眼一眯，“三爺走了以後，二姑娘房中的蓮花兒姐姐還有寶姑娘房中的文杏姐姐便來了。”
“文杏姐姐帶來了不少飯菜，府中也送來了吃用，我也將咱們屋中的吃食都拿出來分給兩位姐姐用了。吃用完后，兩位姐姐又在咱們房中敘話，直到剛剛方才回去。”
賈琮聞言，心中不覺一暖！迎春和寶釵顯然是個有心的，知曉自己今兒個忙活，小雀兒獨自一人在屋中無聊，這日子也不適合去其他人房中閑逛，這才遣人過來相陪。
“文杏姐姐帶了火腿燉肘子、板栗燒野雞之類，對了，還有鵝掌鴉信！”
小丫頭恐怕是第一次吃這等精美物事，因此一邊說著一邊吞着口水！
“我還給三爺留了，三爺想不想吃？”
賈琮坐定，捏着小雀兒的小臉兒說道，“正好在正堂吃的不爽利，小雀兒便在陪着三爺吃用一些。”
小雀兒興高采烈的將幾份菜肴、果子之類拿出來，雖然已經吃的肚子溜圓，可依舊忍不住又吃了幾口方才罷休，隨後，便是專心伺候賈琮吃喝。
主僕二人就這般吃用閑敘，到最後小雀兒乏了直接睡去，賈琮卻是聽着外邊劈啪作響的炮竹聲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