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早早就在治安官那裏做過登記，所以春神祭這天，桃瑞絲直接到了祭典舉辦的地點選了個好位置擺攤。
她今天甚至穿上了學院的制服，就是為了顯得她賣的商品能稍微有權威性一些。
畢竟她讀的那所學校在柯瑞爾大陸還是很有名氣的。
阿爾一手幫忙提着箱子，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桃瑞絲戴着的黑色巫師帽的帽尖。
她的巫師帽尖掛着一顆小小的毛線球，在走路的時候，這顆毛線球也跟着一甩一甩的，阿爾很喜歡追逐着這顆球，讓它沿着帽尖轉上一圈又一圈，樂此不疲。
望了望今天格外捧場的大太陽，桃瑞絲特意找了一片有樹蔭的地方擺好了自己的攤子。
她看着前後左右商品都不與自己重合的攤子，滿意地從儲物捲軸里拿出了兩個小馬扎。
隔壁攤子是售賣利比爾城特色烤餅的，正好出來還沒吃早餐，於是桃瑞絲就在那個攤子上買了兩個烤餅。
拿到烤餅的那一刻，桃瑞絲的腦海中似乎響起了銅幣清脆的碰撞音。
很好，還沒開始賺錢呢，就開始花錢了。
坐在小馬紮上咬下了第一口餅，其豐富的口感很快就徹底地征服了桃瑞絲。
外面的皮好酥脆，裏面的肉好嫩，汁水又好豐富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做的......
連桃瑞絲都抵擋不住這烤餅的魅力，更別說沒見過多少世面的阿爾了。
很快，他就扯着桃瑞絲的袖子輕聲問道，“我還可以再吃一個嗎？”
“上次不是剛給了你零花錢么，自己去買吧。”桃瑞絲頭也不抬地說道。
她把昨晚配置好的瓶瓶罐罐都擺了出來，然後在另一邊擺上了阿爾獵來的那些魔獸。
阿爾更習慣於將毒素注入於魔獸體內以此將牠們殺死，但在這次狩獵的時候，桃瑞絲特意交代了最好是把這些魔獸直接絞死，這樣能很大程度上保留獸身的完整，同時也不用擔心體內有毒素殘留。
畢竟是拿來賣的，毒死的獵物拿來賣好像顯得她不太......良心？
雖然這年頭有良心的商家好像都不咋賺錢吧。
貧窮的小攤販桃瑞絲默默為自己鞠了一把淚，將價格牌在商品前放好。
按照她往常的經驗，明碼標價或許更容易吸引到買家。
她揣着手，靜靜等待着顧客上門。
很快，阿爾回來了，在買回烤餅的同時還帶來了橙紅的果汁。
“給你喝。”他興緻勃勃地將其中一杯果汁遞給了她。
桃瑞絲欣然接過，呷了一口，隨即默然。
......被騙了，這不是果汁，而是胡蘿蔔汁啊！
她嫌棄地吐了一下舌頭，冷聲說道，“難喝！”
看着很難得的，小口小口喝着胡蘿蔔汁的阿爾，桃瑞絲覺得自己找到了同盟，“你也覺得胡蘿蔔汁很難喝是不是？”
“嗯？挺好喝的啊。”出乎意料的是，阿爾居然否認了她的說法。
“可你以前喝東西基本一口悶啊，這次喝那麼慢，不是因為太難喝？”桃瑞絲又嘗試着嘬了一口胡蘿蔔汁，還是覺得自己的味蕾收到了傷害。
哦，算了，還是不勉強自己了。
心有戚戚然地將那杯胡蘿蔔汁放下，她往背包里一撈，取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水杯，喝了幾口沖淡了嘴裏的味道。
“是你說的啊，這些食物不會跑，讓我吃慢一點。”阿爾說完，又咬下一口烤餅，細嚼慢咽的看着吃相特別斯文。
桃瑞絲：“......好吧。”
“你的那杯不喝了？那給我喝吧。”阿爾一口烤餅一口胡蘿蔔汁吃得很起勁。
“你不介意的話，隨意。”
“不介意。”他很認真地說道，“我們很窮，所以要更節儉。”
桃瑞絲擺弄起了她的水晶球，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知道就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不一會兒，陸陸續續的就有客人來買魔獸。
擺攤賣魔獸的小販不少，之前桃瑞絲去買烤餅的時候，往廣場周圍一望，入眼的零零碎碎就有好幾家了。
但是魔獸的屍身保留得這樣完整的，桃瑞絲和阿爾的小攤是獨一份。
魔獸的肉價要比普通野獸的肉價貴好幾倍，但同時牠們的肉質也要比普通的肉好上很多，吃起來口感很好，所以即便這些低等魔獸肉中蘊含的魔力少到可憐，幾乎不會對人體產生什麼益處，但為了滿足一些口腹之慾，手裏有閑錢的人們會更喜歡買些魔獸的肉回去打打牙祭。
因此兩人根本不愁這些魔獸的銷路。
不過桃瑞絲注意到很多客人來買魔獸的時候都是看着阿爾的臉和她問價的，特別是在與阿爾那雙懵懂怔忡的眼睛對上以後，他們通常會很果斷的將問價的那頭魔獸買下。
這樣的認知讓桃瑞絲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好像又有一種開發出阿爾新用處的......竊喜？
“該說不說，你這張臉確實漂亮。”在又送走了一位客人後，桃瑞絲拿着水杯補充水分的同時，也跟着欣賞了一下他賞心悅目的臉。
阿爾：“謝謝？”
“要好好保護你的臉。”桃瑞絲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在這個世界美貌算不上是稀缺資源，但也很重要。”
重要就重要在......她也很喜歡他現在的這張臉，每天看到心情會很好。
不知道她內心真實想法的阿爾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無比乖巧地應道，“我會的。”
不一會兒，攤子上的那些魔獸就已經賣的七七八八的了，與之相對的，是桃瑞絲無人問津的藥劑生意。
於是她很熟練地把包里備用的標牌擺到了攤子的最前端。
“買多有優惠，可砍價”
同時，她還把自己的初級藥劑師證拿了出來放在了她的身前，就差把“我很專業，快來買我的藥劑”寫在臉上了。
在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以後，終於有路人是為了她的藥劑停留下來的了。
“為什麼你家的老鼠藥比別家都貴啊？”
“因為我的老鼠藥很有效，用完一瓶，家裏老鼠絕對死光！”
說到這裏，桃瑞絲還特意開了一瓶葯給客人聞了聞。
“這個香味，你就說你聞了饞不饞吧？！”
聞着瓶口中飄出的甜蜜香氣，客人咽了咽口水，“饞！”
“連人都難以抵擋這樣的誘惑，更別說老鼠了！”用木塞堵住瓶口，桃瑞絲又將藥劑放回了原位。
可不能讓人多聞，不然那裏面的香味都要散光了。
“等老鼠吃下了混入藥劑的食物后，它的內臟就會開始腐爛，同時屍體上也會開始散發出如藥劑一般甜蜜的芬芳，吸引家裏另外的老鼠來吃......”
“這樣，最多三天，你家絕對再也看不見任何老鼠的蹤影了！當然了，別的害蟲和螞蟻也都是一樣的效果。”
她抑揚頓挫的推銷話術格外的有煽動性，以至於那位客人聽了以後連連點頭，“聽起來真不錯啊......不愧是惡毒的女巫，殺個老鼠都那麼狠。”
桃瑞絲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她尋思女巫這職業在柯瑞爾大陸也不少啊，這麼那麼多人對這個職業有那麼多刻板印象呢？
算了，這不重要。
“咳，然後春神祭期間我們有優惠活動，買三贈一。”桃瑞絲說著又拿起另一瓶藥劑，“你買三瓶老鼠藥，送你一瓶相應的解藥，這樣萬一家裏孩子或者寵物誤食了，也能完美應對。”
在一頓輸出之下，桃瑞絲終於賺到了屬於她今天的第一桶金。
送走了那位客人，她笑容滿面地將這些可愛的小錢錢塞進了荷包里，“不錯的開門紅。”
之後的生意就順暢了很多，但是也毫無意外地遇到了一些奇葩的顧客。
比如一些砍起價來毫不手軟一砍就砍一半的。
“治療藥劑十瓶五銀可以嗎？”
“......謝謝你，明明可以直接搶走我的治療藥劑，卻還要給我五個銀幣。”
還有看她擺弄着水晶球要來占卜的。
“對不起，我暫時只會預測天氣，戀愛財運什麼的算不了。”
更甚者還有問她有沒有一些奇奇怪怪藥物的。
“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咳。”鬼鬼祟祟把自己遮得很嚴實的客人小聲問道，“就是那種，能讓我長時間屹立不倒的藥物呀！”
桃瑞絲：“對不起，我是個正經女巫，不做這種亂七八糟的藥物。”
“那怎麼能算是亂七八糟的藥物！”奇怪的客人震聲，“那是對人類的生命有着重要意義的偉大藥物啊！”
“......”
忙活到下午，攤子上就沒什麼東西了，估摸着接下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了，桃瑞絲便將小攤子收了起來。
阿爾一邊收攤子還一邊打哈欠，看起來困到不行的樣子。
“你昨天也沒睡好？”桃瑞絲麻利地將剩下的東西都收進了儲物捲軸，隨後一股腦塞進了背包。
阿爾慢了一拍地答道，“睡得很好，但是還是會困。”
他拭去眼角溢出來的生理性淚水，覺得眼皮好重。
“生時何須長睡，死後自會長眠。”收拾得有點熱了，桃瑞絲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鏗鏘有力地繼續說道，“同樣的年紀，別人都在為生活奮鬥！你怎麼睡得着啊？！”
阿爾迷惑地歪了歪頭，“為什麼，會睡不着？”
意識到自己又說了個過時爛梗的桃瑞絲拍了拍自己的嘴，“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管他困不困，反正接下來是要陪她壓馬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