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陳嬤嬤嫁禍，凌暮歌順水推舟
來不及多想，凌暮歌立刻上前將清漪抱在懷裏，柔聲安慰，“沒事了，清漪，我在。”
“小姐，奴婢……奴婢好像殺了人。”清漪顫抖着說不出一句整話。
聞言，凌暮歌的眸色一暗，地上掉落着一根擀麵杖，染着猩紅的血跡，不只是一星半點兒，一頭甚至還絞了幾根頭髮。
“這刺客本就中了毒，想來是逃至此處已經筋疲力盡，被這丫頭撞上當成賊人打了，也算是立功了，讓賬房多給一個月的月錢。”凌豫北上前查看了刺客身上的傷口，迅速作出了決斷，他是進過軍隊打過仗的，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
這樣血腥的場面，惹得后宅女子皆不敢上前，便是鎮定大方如凌雲妗也只能勉強維持身形，扶住身邊的王氏，唯有凌暮歌一直低聲安慰清漪，絲毫不在意身邊躺着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口中安慰着清漪，凌暮歌的目光不留痕迹從遠一眾后宅婦人臉上劃過：驚恐、害怕、故作鎮定，唯獨沒有懊惱……
凌豫北揮手讓人把屍體抬走，銳利的眼睛如鷹般掃過所有人，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只當沒有發生，有誰敢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頭！”
凌豫北本想找機會和凌暮歌提一下扶正王氏，但瞧着凌暮歌一心撲在清漪身上，無暇顧及其他，且此時她們都受了驚嚇，只好將話咽下去，“歌兒，今晚你受委屈了，這丫頭也是個勇敢的孩子，你將她好好安頓。另外，你才退了高熱，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女兒知道了，多謝父親。”說罷，凌暮歌哄着扶清漪起身，陳嬤嬤雖害怕這樣的場景，礙於身份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扶人。
“父親，四妹如今下落不明……”
聞言，陳嬤嬤伸在空中的手頓了一下：四小姐已經回去了，她方才是想要說出實情的，但一直沒有時機，若是此刻再說，老爺精明，必然會察覺她心中已經偏向四小姐。凌豫北不管事，但她是從前夫人身邊帶過來的，哪怕看在楊家的面子上，他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陳嬤嬤如同被架在火上燒，進退兩難。若是說出真相，凌豫北必然惱怒，若是不說，被發現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就在此時，清枝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看見血腥的場景當即癱倒在地。
看見清枝出現，陳嬤嬤突然有了主意。
“清枝丫頭，大晚上的這是去哪裏了？若是三小姐有個好歹，你可擔當得起？”柳絲絲柔聲開口。凌雲妗方才幫了凌暮歌，自己也不能落後才是。
“四小姐腿腳不便，卻又尚未用晚飯，也不想叨擾小姐，奴婢想着小姐還沒醒，便沒稟告，將四小姐送了回去，適才回到院中，求小姐恕罪！”清枝當即跪下磕頭。
凌暮歌沒有回應，柳絲絲看在心裏，黛眉輕蹙，忍着噁心柔聲開口，“三小姐方才還為了四小姐和你擔憂，原是離開了，這偌大的院子，你們竟走得這樣悄無聲息，再如何也該知會旁人一聲才是。”
清枝心中疑惑，自己走時，陳嬤嬤明明知曉，難道沒有說嗎？
“奴婢對不起小姐，竟然還要小姐替奴婢擔心。只是……”
“哎喲——”陳嬤嬤突然摔倒在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嬤嬤這是怎麼了？”因着陳嬤嬤卸了力，凌暮歌也扶不住清漪的身子，索性順了陳嬤嬤的意。
“小姐恕罪，老奴身子骨不好，一時閃了腰。”
凌暮歌心中勾起一絲冷笑，面上只順着話茬故作擔憂，看向一旁的清枝，“清枝，你這次的事情做的不夠妥當，罰你找兩個人給清漪清洗身上的血污，稍後帶她來我房中。”
“是。”見凌暮歌對自己依舊溫和，擔心在場的其他人抓着不放，清枝也不敢拿喬，忙順從應下，扶着清漪哆哆嗦嗦離開。
見地上的血跡被清理得差不多，凌豫北便道：“今夜都受了驚嚇，都回去歇息吧。”
“是。”
“父親，女兒有一事相求。”凌暮歌柔聲開口。
凌豫北以為她是在說賊人，當即開口，“今夜府外已經有過一場廝殺，京兆府尹已經在查。接下來我會讓人嚴加巡邏，不會再讓賊人鑽了空子，歌兒你可以放心。”
在他眼裏，這只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仇殺，從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只是這一次，那些人，居然趁亂把手伸到他太師府來，不管這是湊巧還是有人鑽了空子，想挑撥他與楊家的關係，他都不會這麼簡單放過。
但他的打算，沒有必要告訴這些閨閣女兒家，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橫生枝節。
凌暮歌點頭，此刻她的面色倒也平和，讓凌豫北對這個女兒多了幾分讚賞，“女兒知道父親辦事妥帖，故而女兒說的並非此事。”
凌雲妗等人正欲轉身離開，聽見這話，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故意放慢了腳步。
“陳嬤嬤年邁，女兒……想送她回家安度晚年，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陳嬤嬤如遭雷擊，臉色有些蒼白，她家裏兒子是個不成器的賭徒，全家就指望着她在太師府這份優渥的銀錢養活。
若是從太師府出去，便是再有人肯要他，月錢也絕對不及從太師府豐厚。更何況從太師府出去的人，無論是好是壞，還有誰敢要呢？若是得了好送出去休養，外面看在太師府的面子也不敢再拉她吃苦，若是犯了錯被趕出去，便更是不敢用了。
“小姐，您可是嫌老奴做事慢了？老奴日後定會盡心儘力，再不會有這種情況了……”陳嬤嬤當即便想捂住老眼哭了出來。
凌暮歌嘆息一聲，清冷的眸中染上些許心疼，柔柔握住陳嬤嬤的手，“嬤嬤，我並非嫌您，而是心疼您年紀大了，為我辛苦半輩子，也該享福了。”陳嬤嬤被這一拉，本就只是假哭，此刻更是半點淚水都流不出，只能垂眸嘆氣作傷心狀。
頓了頓，凌暮歌再次看向了凌豫北，“父親，女兒想將賣身契也一併給嬤嬤，她畢竟太操勞了……”說完，凌暮歌眸中瑩光閃爍，似凌豫北不答應，便會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