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姑娘的確該謝我
見兩人撕破臉，凌暮歌索性不再唯唯諾諾，在一旁坐下，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拿起桌上清亭令在手中把玩，眉頭輕挑，一抹帶着幾分邪氣的笑意浮現於她的唇邊。
“公子所料不錯。只是我也料定公子心狠手辣，卻不想公子並未以我清白要挾，故而沒動手腳。否則，此刻公子所中之毒，絕不會輕易被解。”
慕清亭微怔，旋即笑了，聲音雖也撩人，卻少了幾分輕佻，“原來，竟是本座的一時心軟救了自己。”
其實並不是以清白要挾，更有從最開始慕清亭就不曾想傷她，但兩人心照不宣，自不必解釋。m.
“清亭閣一令難求，暮歌便先謝過閣主了。”說著，凌暮歌起身將令牌放進藥箱的隔層。
“姑娘的確該謝我。”慕清亭的話語中有些許意味深長。
凌暮歌只以為這人得寸進尺，正欲回嘴，起身卻已不見男子的身影。
門外嘈雜的人聲靠近，凌暮歌忙燃了一塊香薰，驅散房中的血腥之氣。雖然旁人聞到的可能性不大，但她素來謹慎慣了，一點馬腳也不願被人拿住。
“小姐，您醒了嗎？”陳嬤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心翼翼卻又帶着些許焦急。
凌暮歌沒有開門，略顯睏倦的聲音傳出，“被你們吵醒了，可是有什麼事？”
“歌兒，有賊人闖進府里，下人瞧見朝這邊來了，你可有受到驚嚇？”太師凌豫北的聲音傳來，凌暮歌微微挑眉，她這便宜爹不問府宅事，對她們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敗壞門風，眼下跑到跟前來，也不知是他自己擔心，還是什麼人吹了枕邊風。
但便宜爹來了，她只得披上襖子，睡眼惺忪半開了門。王氏、凌雲妗、薛氏、柳絲絲等人都在門外，凌暮歌的妝發有些凌亂，倒真像是睡夢中驚醒匆匆過來一般。
“父親，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凌豫北上下打量一番，見她的確是才睡醒，這才鬆了口氣，耐心重複道，“有賊人朝着你這邊過來，為父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故而詢問一番。”
聞言，凌暮歌故作驚恐，三兩步衝到凌豫北懷裏，也不管房門還半開着。這些人方才便朝着她身後看，分明以為是她私藏或是被人威脅。凌暮歌眸中劃過一絲譏誚，並不點破。
“父親，不如搜一下女兒的院子，若是真有賊人，父親在女兒也會安心些。”凌暮歌聲音微微顫抖，說話卻有條不紊。
“好，只是歌兒你的卧房……”
“卧房必須搜，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過，若是真有賊人趁女兒睡着潛進去……”凌暮歌冷傲的眸中染上點點霧氣，抿着唇，看着好生委屈，剩下的話沒說，但凌豫北已經明白，眸光愈發冷冽，揮手讓下人打着火把四處查看。
凌暮歌故作害怕，緊緊抓着凌豫北的袖子，直至下人進了她對面的房間，才後知後覺驚叫出聲，“四妹還在裏面，你們快些退出來。”
凌暮歌可不信凌雲歆會真在自己隨便指的地方過夜，此刻裏面自然是沒有人的，但她卻偏要將此事抖落出來。
一旁的陳嬤嬤心道不好，四小姐早早便回去了，小姐發現四小姐不在，加之白日裏的事情，只怕更會生隔閡了。
“小姐，四小姐她……”
“嬤嬤，清漪和清枝可是在裏面伺候？怎得這麼長時間還不見人？”凌暮歌不動聲色堵住她的話。
陳嬤嬤被堵了話，一時想不到解釋，而此刻，已經有進去的下人壯着膽子看了一眼，不曾發現有人，道：“三小姐，裏面一個人都沒有。”
凌暮歌擔憂的眸子裏先是一驚，又面露急色，“莫不是被賊人抓了去？”
凌豫北狐疑地看向凌暮歌，“她有自己的院子不住，你還在病中，她怎的還要你來照顧？”凌暮歌偏心這個庶女，他素來也是不管不問，畢竟兩個都從小沒了娘，偶爾行事沒了規矩也罷，到底兩人在外並未給他丟臉。
只是如今凌暮歌自己都還在病榻上。他方才聽聞，此次落水還是因為凌雲歆，如今又眼瞅着她病中過來就寢，一個庶女，竟讓嫡出為她行這般多錯事，真是愈發胡鬧了。
凌暮歌眨了眨水靈靈的雙眸，好似沒理解他的意思，正要開口解釋，一旁的凌雲妗落落大方開口，“父親，四妹妹白日裏歪了腳，下午來見三妹妹因着太急，又摔在了門檻上，三妹心疼，便讓人扶她去休息，還讓人請了大夫。”
“當時柳姨娘、薛姨娘也在房間裏。”
聞言，凌暮歌不禁在心裏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凌雲妗，綿里針說的就是她了。
一番話看似為凌雲歆說話，還有兩位姨娘作證，卻將凌雲歆置於更難的境地，凌豫北也不會懷疑她的用心。
凌豫北心中瞭然，其他人都到了，凌雲歆才姍姍來遲，又在凌暮歌跟前跌倒，真是沒人教導。
想着府中已經七八年沒有主母，凌豫北的目光不留痕迹打量的身邊的王氏，這些年替他打理府中事務，勤勤懇懇，若非妗兒要入宮選秀，她也不會開這個口。
凌暮歌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對於凌雲妗的四兩撥千斤愈發敬佩，心中的警惕不減反增。
“老爺，小姐，後院發現了刺客，還有三小姐的貼身丫鬟。”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吸引了一干人等的注意。
聽見刺客，凌暮歌腦海中第一時間劃過慕清亭的身影，但又將人排除，注意到貼身丫鬟幾個字，顧不得多想便朝着後院走去，凌豫北等人也緊隨其後。
清漪，你一定不要有事！
凌暮歌眼中顯而易見的焦急。只有清漪才會甘願給她守夜，清枝只會耍嘴皮子，到現在沒出現，定然去了凌雲歆那處。
若清漪出事，她必要兇手生不如死！
凌暮歌幽深的雙眸染上一絲嗜血，卻在走進後院時愣在了原地。
果真有個刺客，雖然血腥，卻和她料想不同：這個刺客已經倒地不起，清漪也癱坐在地，顯然嚇得失了神，素來神采奕奕的杏眸中沒有了焦距，空氣中瀰漫著很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