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凌暮歌沒有料到，這件分明最棘手的事情卻最先解決。
雖不知慕清亭為何幫她，但他若有所圖必然會找上門來。眼見着時間還早，凌暮歌當即便決定去西城看看，若是那邊有價格合適的醫館，雖不是最繁華的地段，卻也可以接受。
這樣想着，便讓清漪去雇馬車。
等候之際，一名男子滿頭大汗跑了過來。
“請問是慕戈慕公子嗎？”男人喘着粗氣詢問。
凌暮歌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點頭，“我是。”
“我是南街那塊濟世堂的，我們老闆家中出了變故，需要轉讓醫館折現回去，您方才說的那個價格，我們老闆同意了，不知您現在可否過去……”
在聽見南街時，凌暮歌的嘴角已經染上笑意。天助她也，老闆遇上急事，必然很想脫手，難怪願意接受她的價格。
“好。”
清漪適時帶着過來，三人遂直接去了南街——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公子裏面請。”
才踏進去，便瞧着那老闆已經在收拾東西，見她來了，立刻迎了上去，“慕公子，老夫急用錢，如今也不敢有別的要求，不知公子可否能在三日內將錢全數給老夫？”
“老闆放心，明日我便將錢送來。”
……
忙碌一日，回府時已近傍晚。
凌暮歌前腳才回到太師府，凌雲歆後腳便接到消息，趕了過來，與凌暮歌在院子口相遇。
“姐姐。”凌雲歆怯弱地上前，不時拿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掃向自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暮歌眉間輕挑，話語還是一如既往地的關心，“四妹，你的腳傷可好全了？”
凌雲歆柔柔點頭。
今日凌暮歌心情不錯，也樂意陪她做戲，更何況接下來若沒有凌雲歆的推動，她的計劃一時半會還不能進行。
當下便拉着她的手往裏走，待屏退旁人之際，方才笑吟吟開口，“你也有幾日沒過來，我倒是想你，那日你離開后，便有刺客來我院子，得知你不在，我心中還鬆了口氣。”
凌雲歆咬着唇，手在腿上攪着帕子，“姐姐可是怪歆兒那日不辭而別，實在是姐姐身子才好些，歆兒見姐姐睡得香，便不願叫醒。”
這般思索着，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凌雲歆順着椅子跪了下去，“歆兒哪些地方做的不足，還請姐姐示下，歆兒一定改正，求姐姐不要對歆兒疏遠，不要不理我……”
說著，凌雲歆將頭埋在的地上，弓着的身子上下起伏，顯然還在抽泣。
凌暮歌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很快消失不見，淡淡嘆息很快上前將人扶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對你不曾有什麼疏遠啊？”
凌雲歆卻半信半疑，執意不曾起身，“可是姐姐那日對歆兒不待見，分明、分明之前還好好的……”
“那日我也是擔心你。”凌暮歌故作深思，“其一你的腳受傷了，的確該好生養着；其二……”
凌暮歌故意停頓下來。果然，凌雲歆露出疑惑的神情，登時豎起了耳朵。
“那日二姐姐他們有事，我擔心你會像方才一般不知輕重，當著她們的面將心裏話說出來。我是嫡女，便是得罪她們，也不敢拿我如何，你卻不是。”
提及嫡庶，凌雲歆眸中飛快劃過一絲恨意，卻又被善解人意代替，仿若知曉凌暮歌為自己着想的好意，面露感動，“歆兒……多謝姐姐。”
她的姨娘在生下她不久便撒手人寰，死在了凌暮歌母親之前，否則僅憑她姨娘誕下這整個太師府唯一的男丁，合該扶為平妻，又哪裏輪得到別人？
看着凌雲歆明明被刺痛卻不得不感動，凌暮歌心中暢快了許多。
“好了，快起來吧，別同姐姐置氣。只是你如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哪個下人在背後嚼舌根，竟想離間我們姐妹感情？”說著，凌暮歌故作不悅，便要起身。
凌雲歆的狐狸尾巴掉出來之前，凌暮歌一直都將她看作是一個單純而又很容易受欺負受騙的人，因此總是護着她，此時這樣說也不會有何不妥。
見凌暮歌真要去討個說法，凌雲歆當即拉住了她的手，柔柔開口，“並無旁人言語。”如今陳嬤嬤要離開，她總不能把清枝供出去，那她苦心培養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凌雲歆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凌暮歌心中覺着好笑，卻還是順着她的話詢問，“那妹妹因何會有這種想法？”
“歆兒自幼姨娘離世，大哥不常在府中，一直以來，便只有姐姐一人待我真心，那日姐姐對歆兒不理不睬，歆兒難免會多想，姐姐是否會不要歆兒了。”
說著，凌雲歆隱隱有些哽咽，自知失言，卻又忙打起精神，扯出一抹帶着淚意的笑來，“我竟忘了，姐姐與我一般，娘親早亡，自當是明白這種失去的感受。”
凌暮歌點頭，眸子在燈光下忽明忽滅。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前世時，凌雲歆和沐靖政雙雙背叛自己，這種失去的滋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凌雲歆見她眼神渙散，以為她想到了逝世的母親，不免在暗自得意，嫡女又如何，終究還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對不起，歆兒竟勾起姐姐的傷心事來。”
“不，你沒有錯，是姐姐那日忽視你了。”溫柔握住凌雲歆的手，目光頗有些晶瑩，“往後，姐姐也會好好待你的。”她要謝謝凌雲歆，如此煞費苦心讓自己不忘記過往仇恨。
“所以……姐姐還是歆兒的姐姐，不會丟下我，對嗎？”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凌雲歆眼中有騰騰霧氣。
凌暮歌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答案。
“姐姐，歆兒聽他們說，你主動向父親提出，要扶正王姨娘。”凌雲歆的面容有些拘束，頭微微低垂。
凌暮歌心中泛起一絲冷笑，終究還是提起了。
“母親走後，王姨娘便一直持家，也不曾苛待我們，我便想着，橫豎你我不能給太師府爭光，總不能還阻攔旁人為太師府爭光吧？”凌暮歌笑意盈盈，帶着深切希望。
“歆兒，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