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詐你而已
清漪話還沒說完，凌暮歌眼尖地看見一個被迫在牆上飛奔表演才藝的少女。
女子約雙十年華，身上很臟，就連頭髮也亂蓬蓬的，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
拉着清漪過去，縱然那裏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格外擁擠，可凌暮歌憑藉身材嬌小，依舊從一群人中擠了過去。
清漪比凌暮歌年長几歲，身形也高大一些，沒有辦法進去，只得焦急的在人群外等候，目光努力跟隨在凌暮歌身上，唯恐她磕着碰着。
“大哥，你這姑娘多少錢，小爺我要了，其他人不許跟我搶。”
凌暮歌一竄進去，就立刻大聲宣示主權。旁人見凌暮歌衣着華貴，心中知道此人來歷不凡，惹不起，也就放棄了這個人，去看其他的了。清漪見狀，立刻湊到凌暮歌身邊，想要說話。
一旁的糙漢子一揮手，女子便停在一旁休息，卻也不見氣喘一下，見如此，凌暮歌心中更為滿意。
“一百兩紋銀，公子要不要？”
“一百兩？這麼貴？”凌暮歌不由得蹙眉，縱然奴隸市場等於半個黑市，可也不見得賣這樣貴，分明是坐地起價，看準她想要這個姑娘。
糙漢子濃眉大眼一瞪：“這可是個會武功的姑娘，要馴服可不容易，你如果要，就不用講價，直接拿錢，如果不要，就趕緊走開，不要礙着我做生意。”
說著又打量凌暮歌一番，道：“我看你的模樣生的俊俏，衣着華貴，想來非富即貴，一百兩……應該不多吧？”
不多？怎麼會不多，即便是太師府，吃穿都比尋常人家好些，可這銀兩，嫡女每月十兩紋銀，庶女每月五兩，比旁的也多不了多少。她雖有這筆錢，可還要買醫館，總不能因小失大。
“公子，我們出來得太急，並未帶多少銀錢。”清漪終於將放在嘴邊的話說了出來，縱然帶了錢也不夠買人，可也不能落了面子。
知道清漪在給自己台階，可凌暮歌又不想放棄好不容易看到的苗子，道：“真的不能價格放低些嗎？”
“不行！”糙漢子猶豫不決，走了幾步，向四周看了一眼，隨即否決，語氣異常堅定。
“真的不行？”凌暮歌聲音中帶了些威脅，隱隱有些怒意。
“不行，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沒錢，就趕緊走，爺我賣了這個還要趕着回家呢。”大漢俯視着凌暮歌，蠻橫的樣子讓凌暮歌怒火中燒。
而閣樓後面的幾人幾乎恨不得將這個大漢大卸八塊。“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要將人賣出去，這價格他怎麼不降啊。”
“你——”凌暮歌狠狠瞪着大漢，大漢只望着天，一副吃定她對這個姑娘很滿意的模樣，當下一股無名之火上竄，“好，如你所願，小爺不買了。”
她打不過人家，再者，能在這裏正大光明賣來歷不明的人，身份背景都不是凡人，她沒辦法亮出身份，既然惹不起，她只有放棄了。
“小公子，請等一下。”正在此時，從閣樓上下來一名年輕男子，不知在大漢耳邊低語了什麼，大漢的神色登時就變了，“公、公子，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公子明日帶銀錢來，五十兩便可將人帶走，哦不，三十兩，三十兩就可以。”
那年輕男子已經離開檯子，凌暮歌將目光投向年輕男子回去的閣樓，一扇窗戶半掩着，瞧不清裏面的人物，但非富即貴。
“好，替我多謝你家主子。”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猶豫片刻沒有說話。
“你若是喜歡自己的名字，就用原名，若是不喜歡，我便重新給你一個名字。”
“還是您賜名吧。”她能說，自己原來叫做阿四嗎？眼前這個小姐，一瞧便是腹中有墨水的，願意給自己一個名字，想來不會比阿四更差了。
“那就……”凌暮歌打量了面無表情的女子一眼，“清泠吧。”
“清泠……多謝小姐賜名。”女子顯然喜歡這個名字，當即抱拳單膝跪下，頗有幾分男子的豪邁，與方才沉默不語的模樣大相逕庭。
凌暮歌雖吃了一驚，卻暗自警醒，“起來吧。從前讀過書寫過字嗎？”
“都會一些。”
凌暮歌微微挑眉，“會臨摹旁人字跡，會飛檐走壁嗎？”
女子這次沒有猶豫，立即便答道：“會。”
“殺過人嗎？”
清泠下意識點頭。凌暮歌問的雲淡風輕，她便也沒發覺這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直至一旁的清漪瞳孔放大良久，她才意識到自己好似暴露了什麼，慌忙抬頭，撞進了凌暮歌意味深長的笑意中。
“是誰的人？”
“奴婢……”
“慕清亭的人？”凌暮歌話音剛落，便瞧見清泠難以置信的目光，心中頓時有了數。
“小姐因何知曉？”
“詐你而已。”清泠一時有些忐忑，悄悄觀察着未來主子的臉色。
……
凌暮歌終是受不住她的目光，“不必擔心，你家主子沒想瞞着我，我也沒打算拒絕他的好意。”瞧着模樣，她想遠離慕清亭的想法不切實際，那不如順其自然，看看慕清亭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帶着人來到一個小巷子。
咚咚！
門嘎吱一聲開了，露出一個頭來，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婆婆，一隻眼睛微眯着。
“來了？”聲音尖細帶着些許沙啞，乍一聽很是刺耳。
凌暮歌只是輕笑道：“嗯，王婆婆，謝謝你了。”說著，握住王婆婆的手，離開之際，一顆金裸子落入王婆婆手掌中。
“不了不了。”王婆婆卻沒有收入囊中，反倒是放回凌暮歌手中。
“王婆婆，你……”
“這個人的錢，有人付過了，說是入股的出力錢，讓小姐你啊，就不用付了。”王婆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那裏鼓鼓囊囊的，可見，她今日收穫頗豐。
凌暮歌挑了挑眉，淺淺笑道：“既然如此，下個月初府中會重新挑一批下人入府，就麻煩婆婆了。”
“放心，老婆子我省的。”這種事情，她不知做過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