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見兩個晦氣的人
“暮歌知曉王府如今的生存有多不易，也不想令世子難做。我也不妨直說，只要世子能讓王爺知曉姜少爺過往的所作所為便可。”
“就……”這麼簡單？
溫墨澤有些不敢相信。凌暮歌淡淡一笑，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要求。
沐千塵意味深長地看向凌暮歌，眸中不時劃過一絲讚賞。
溫墨澤並未想太多，事實上，讓姜府這條寄生蟲從王府身上剔除，他求之不得，眼下雖然提前了他的計劃，卻也讓他順理成章把事情捅到父王面前，因此確認凌暮歌的想法后，猶豫了一瞬便溫聲應下。
“說來，我也應當敬七殿下，之前的事情是暮歌冒昧，日後斷不會再發生，還請殿下大人大量，不要同小女子計較。”凌暮歌故意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就是為了不讓沐千塵為難自己。
一個大男人，又是堂堂皇子，總不能因為幾句言語不敬就揪着自己不放吧？
只是她低估了這人的不要臉程度。
沐千塵眼中帶着戲謔，“本殿若偏偏要計較呢？”
凌暮歌有些難堪，暗道這人是個小肚雞腸之人，但目光在瞥見極力止住笑意的溫墨澤時，一個大膽想法在心裏油然而生。
前世時這二人就從未成婚，她不曾在意，此刻在兩人之間來迴流轉，又想起坊間傳言這二人潔身自好，從不流連煙花之地，即便是要畫歌舞伎，也都不止兩三人在場。這也剛好可以解釋，為什麼自己與沐千塵第一次見面，他卻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敵意……
原來是在為溫墨澤出氣啊，凌暮歌只覺得自己悟了。
“不知暮歌如何，殿下才能消氣？”理解了沐千塵的做法，凌暮歌便也不再覺得這人奇怪，當下緩了聲氣。
沐千塵故作認真思慮，兩片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卻惡毒至極，“小姐相貌上佳，便是驚鴻樓的頭牌只怕也比不上，不若讓本殿和墨澤作一幅畫，留下佳人。”
以青樓頭牌比較，對於良家女子而言，可謂是極大的侮辱，便是溫墨澤也覺得沐千塵此舉有些過分，輕輕咳嗽一聲。
但讓人驚駭的不止沐千塵，還有凌暮歌。面對挑釁，她並未動怒，反而平靜應下，“能入殿下與溫世子的畫作，是暮歌之福。”
沐千塵好看的眼中有些詫異，甚至隱隱有一閃而過的不悅，直到溫墨澤踢了他的腳，才迅速蕩漾開一抹不羈的笑意，“本殿說笑的，方才的事情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溫墨澤也附和道：“千塵愛開玩笑，有時不知輕重，還請小姐見諒。”這倒與傳聞中心智偶有失常相呼應，但凌暮歌更傾向於自己方才的猜測，只是微微搖頭表示理解。
接下來一直到送走凌暮歌，沐千塵都沒有再吭聲，只是悶聲喝酒，看上去恣意瀟洒，卻隱隱有幾分不悅。
“千塵，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兩人回到包間，溫墨澤才疑惑詢問，聲音依舊溫文爾雅，卻多了幾分隨性。
“我心智失常，偶爾說幾句不着邊際的話不是很正常？”沐千塵滿目含笑，目光透過窗戶。落在行走的凌暮歌身上。
“你少來。”溫墨澤笑着給他倒酒。作為沐千塵的至交，他的好友心智有沒有缺失他難道不知道？
為了讓自己的心智缺失更加逼真，沐千塵適時會做一些毫無邊際的事情，但卻不會故意犯方才這種錯誤，即便是真想和凌暮歌交好，也只能是私下，一旦作畫這樣的事情流傳開，他們好不容易營造的不爭權奪利的形象就會前功盡棄。
沐千塵無奈地看了一眼溫墨澤，“我以為，她那樣牙尖嘴利，不會同意，只可惜……”
“可惜人家好似吃定咱們不敢真的為她作畫，竟然同意了。”
沐千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是這樣嗎？”可魅惑眾生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相信的跡象。
另一邊，謝絕了馬車送回府的凌暮歌正帶着清漪四處亂竄，腳步移動得飛快。
“小姐，您沒事吧？”清漪忍不住詢問。
“沒事。”凌暮歌很頭疼，她可以扮做男子出來，卻不能頻繁，否則必定惹人生疑，但今天的事情，一件都沒辦好，還遇上兩個晦氣的人，耽誤了時間。沒有合適的醫館，也沒有瓷器店願意轉讓，她只能先暫時擱置，去辦另一件事。
很快，凌暮歌已經帶着清漪進了奴隸市場。清漪眨了眨眼睛，卻識趣地沒有說話。
凌暮歌四下打量，低聲道：“清漪，我身邊如今只有你一個可用之人，我需得為自己再找些幫手，否則那晚之事再現，你我能僥倖一時，卻不能每次都能逃脫。”
清漪點頭，不會每次都能有人從天而降，如今太師府危險重重，她和小姐手無縛雞之力，的確需要幾個壯漢。
奴隸市場，顧名思義，是販賣奴隸的地方。許多官員抄家入獄后，很多子女便會被發賣到這種地方，當然，還有許多被人販子拐賣的，也會在這種地方售賣。
有官職有身份的人，不會來這裏，他們會去找伢婆子，也叫人伢子，通過他們來買人，因為他們覺得到這裏來有失身份，當然，若被人發現，也有損聲譽。
凌暮歌與那些人的想法卻是相反，她覺得在這裏，能夠看到的人各形各色，也更容易選到自己需要的。
“公子，你看那個可以嗎？”清漪朝着一旁的大漢努嘴。
凌暮歌看了一眼，那糙漢子也湊巧看了過來，齜牙咧嘴，可將兩人嚇得不輕。
“清漪，你是不想活了還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凌暮歌忍不住握起拳頭在清漪面前晃。
清漪縮了縮脖子，“可他的確能保護人。”
……是能保護，只怕方圓十里也沒人敢接近她了。
“那小姐，你想要什麼樣的呀？”
“身手矯健，會武功，最好是女孩子。”
一路走過去，凌暮歌看見了高壯魁梧的，瘦弱矮小的，美麗動人的，姿色平平的，各形各色都有，卻唯獨沒有她想要的那種。
“會武功？可若是會武功，哪裏又還會困在這裏發賣呢？”清漪喃喃道，“再者，公子，我們今日出來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