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星願

萬天河把酒從師傅的床下搬到廚房，就在後院忙前忙后搬桌子，排椅子，布下酒的小菜。‘天長道長’心情好，大聲笑道：“天河，今天你不必忙活。來，來，快坐下陪小英雄喝杯酒。”萬天河喜出往外，連忙說道：“謝師傅賜酒。”

‘天長道長’道：“天河，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小英雄。若不是他來，你和你四叔能不能喝到這壇棗花酒還兩說。”

萬長涯並不在意，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牛鼻子，打臉竟打當面。”

萬天河聞言起身，鄭重向蕭鑫道謝。他知道今晚能喝上這壇酒，真的是不容易。蕭鑫手足無措，口稱不敢當。

酒桌上，‘天長道長’請蕭鑫和萬長涯對飲，談論天下英雄人物，酒力各有千秋。萬天河起身，不停倒酒，不敢稍有大意。趁着酒興，‘天長道長’來到廚房，親手做面。不大一會，幾大碗鮮美的香蔥清水素麵就端上桌子。

‘天長道長’站在桌旁，請眾人用面。萬天河笑問：“師傅，我能喝一碗嗎？”‘天長道長’道：“傻徒兒，今晚面管飽。”

“謝師傅賞面喝。”萬天河暗自感嘆，能喝到這一碗面，真的是因為師傅生怕蕭鑫吃不飽，多做出好幾碗。‘天長道長’做的香蔥清水素麵，果然名不虛傳。不僅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入口更是口感潤滑。

吃過香蔥清水素麵，天色已晚。蕭鑫酒量尋常，喝過幾杯棗花酒，就有醉意。萬小仙淺嘗輒止，臉色緋紅。她一手支頤，滿眼柔情，望向蕭鑫，低聲說道：“鑫哥哥，鑫哥哥……”

蕭鑫問道：“萬姑娘，有話請講。”

萬小仙惱道：“萬姑娘，萬姑娘……好稀罕么……”轉過頭去，不去理他。稍過片刻，又回過頭來使眼色邀蕭鑫出門說話。

蕭鑫本想推辭，卻聽‘天長道長’笑道：“年輕人，吃過晚飯出門走一走總是好的。萬兄，你以為如何？”萬長涯苦笑道：“這個……說的倒也是沒毛病……”

萬小仙大喜，起身拉住蕭鑫的手便走。兩人出門，在鐵瓦寺內的林間小路散步。

其時，明月初升，掛在樹梢間。清冷的光輝，淡淡地灑向人間。萬小仙邊走邊道：“鑫哥哥，你說曲道長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

蕭鑫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

萬小仙道：“鑫哥哥，你說會不會你父母和曲道長是好朋友啊？”

蕭鑫神色黯然，說道：“我沒有父母。”

萬小仙急忙伸手捂住嘴，歉然說道：“對不起。”

蕭鑫笑道：“沒事。”

“算了，算了。不問了。”萬小仙用牙齒輕輕咬住嘴角，想了想，說道，“鑫哥哥，明年八月十五，是我奶奶八十壽誕，你能來嗎？”

蕭鑫道：“我是一個窮放羊娃，可從來沒人請去給人祝過壽。”

萬小仙道：“我也是從來沒請人給奶奶祝壽。”

蕭鑫道：“你們家的親戚朋友，都是江湖上有頭面的人，我……我就不去了罷……”

萬小仙怒道：“咋了？你怕他們吃了你呀？”

蕭鑫道：“那倒不是。”

萬小仙道：“不是？那你為什麼不來？”

蕭鑫道：“我只是擔心，我去會掃了你的面子。”

萬小仙笑道：“這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能來就好。”

蕭鑫道：“好，有你這句話，我一定到。”

萬小仙開心道：“一言為定。”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來到山門外。萬小仙率先在石階上坐下，招手讓銀河鑫坐到她身邊。蕭鑫心中歡喜，坐在萬小仙身邊。萬小仙手指北方星空，笑問：“鑫哥哥，你看到天上那兩顆星星沒有？”

蕭鑫抬頭遠望，說道：“看到了，好亮的兩顆星星。”

“那就是牛郞星和織女星。”萬小仙悠悠說道，“可惜，他們之間隔了一條銀河，每年只有七月十五這一天才能相會。”

蕭鑫沒有聽說過牛郞和織女的故事，便讓萬小仙講來聽聽。萬小仙道：“牛郞是一個放牛娃，他每天過的日子都很苦……”她言至此處，眼望蕭鑫，說道，“鑫哥哥，你們一個是放牛娃，一個是放羊娃……”

“我們都是窮苦人。”蕭鑫道，“萬……萬姑娘……織女也是窮人家的娃子嗎？”

萬小仙道：“不，織女是天上的七仙女。”

蕭鑫道：“天上的七仙女會看上地上的窮放牛娃？”

萬小仙道：“對啊。七仙女喜歡牛郞，是因為他忠厚善良，就像鑫哥哥一樣……”

蕭鑫苦笑道：“後來呢？”

萬小仙道：“後來？牛郞和織女在人間結為夫妻，並且生下一對漂亮的男娃和女娃。”

蕭鑫道：“那為什麼，他們又變成天上的星星？”

萬小仙道：“王母娘娘知道牛郞和織女在人間結為夫妻之後，大發雷霆之怒。她排人將織女抓回天庭。牛郞回家，聽老牛說織女被王母娘娘抓走，非常着急。老牛勸他別急，說等我死後，你披着我的皮就能上天。說完，老牛就死了。牛郞為了尋找織女，披着牛皮，果然能追上天去。他們眼看就要相會，王母娘娘用頭上的簪子，劃出一條界限，那就是銀河……”

天際，一顆流星劃過。

萬小仙忙道：“啊，有流星。鑫哥哥，快許願。”言罷，閉上眼睛，口中默念有詞。

蕭鑫依言，心頭默念：“師傅，您老人家還好嗎？”

這時，只聽山門內有腳步聲響，‘天長道長’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來：“玄河，夫心起於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或心起於惡，惡雖未為，而凶神已隨之。其有曾行惡事，后自改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久久必獲吉慶，所謂轉禍為福也。故吉人語善、視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語惡、視惡、行惡，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胡不勉而行之？你此番下山，不可不查。”萬天河躬身施禮，恭聲說道：“師傅教誨，弟子時刻牢記在心。”

‘天長道長’道：“如此甚好，去吧。”

萬長涯道：“曲道長，家母壽誕可一定要賞面。”‘天長道長’笑道：“四爺放心，老太太的壽麵，臭道士是一定要賣賣力氣的。”萬小仙起身，同‘天長道長’話別，說道：“曲道長，你能和鑫哥哥一起來嗎？”‘天長道長’笑道：“萬姑娘，你的鑫哥哥有腿有腳，臭道士可不敢打保票。”

蕭鑫正色說道：“萬姑娘放心，蕭鑫言出必踐，明年八月十五，必到‘萬劍山莊’給老太太祝壽。”萬小仙臉有笑意，點頭道：“鑫哥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