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葯成
隨着手機鈴聲響起,兩個小時結束,李慎匆匆放下筆,跑到廚房看看自己這鍋煮的如何。
雖然在客廳他就聞到了這鍋湯藥的臭味,可沒想到走進廚房仍然嗆得他咳嗽不已,忙打開廚房窗透氣。
外面的空氣吹進來,廚房終於像是人呆的地方了。
待咳嗽放緩,李慎關火,戴上隔熱手套,忐忑地將鍋蓋提了起來。
當鍋蓋和鍋分離的剎那,莫名的氣流從鍋蓋下傾瀉而出,清脆的開裂聲自李慎的左右兩邊響起。
李慎緊張地左右看,廚房的玻璃門和右手邊的窗戶竟同時裂開,裂紋如同蛛網一般遍佈各處。
與氣流一起傾泄出來的還有一陣暗紅色的霧氣,它沒有因為窗外的空氣吹拂而離開鍋的上空,而是緩緩地在鍋上方旋轉。
數秒后,暗紅色霧氣旋轉加快,漸漸下沉,盡數沉到鍋中。
此時李慎才能看到鍋內的景象。
之前下入藥材時湯汁微微發紅,因此有暗紅色霧氣,李慎還能理解,可現在鍋內卻是一片黑色。
黑色的湯汁平靜得很,絲毫沒有剛煮好的樣子。
李慎握着湯勺,小心翼翼地下鍋攪拌,驚奇地看到顏色的變化。
艷麗的紅色在湯勺的攪拌中顯現,又在水波平穩時消失,恢復到近乎純黑色。
自己這是熬了一鍋岩漿出來?
李慎扯扯嘴角,確信自己熬出了與眾不同的湯藥,可是好是壞不是自己能判斷的。
將左手也戴好隔熱手套,手捧砂鍋,腳步極其緩慢,就像捧着一顆炸彈,謹慎地往陽台走。
他要給小黃花看一眼。
還沒走到,小黃花便說:
“不要過來,它會吸收我的藥力,這樣它的藥力就不純了。”
“那算熬成功了嗎?”李慎問道。
“嗯,成功了。”
小黃花怎麼能知道自己成沒成功,它連看都沒看一眼,這一鍋“岩漿”就這麼放心喝了?
李慎再次詢問。
小黃花在陽光下搖曳,說它看不見鍋里的葯究竟是什麼樣子,但它能夠憑着靈氣感受,鍋里的東西的確是李慎需要的。
李慎又問了問“好色筆”,得到的回答是“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一隻筆。”
毫不死心,嘗試跟瓷杯溝通一句,瓷杯沒有回復他,自顧自喊着“倒水”“倒水”。
估計它也不知道,它就是個杯子。
李慎又兢兢戰戰把鍋端回廚房,將殘渣濾去后,就剩下一碗更加純粹的黑色液體。
用手指戳了戳表面,艷紅便環繞在手指周圍,過了片刻才消失。
倒不怎麼燙。
李慎舔了一下手指,味道出奇的不錯,微微甘甜,不知道最初的臭味從哪裏來的。
猶豫片刻,李慎端起碗。
“管他呢,再不濟也就回趟醫院。”
一口下去,差些沒給李慎臭暈過去。
原來這葯經過稀釋后確實味道甘甜,倘若有人教導,必定會讓李慎將這一小碗湯藥稀釋至到十倍左右,分十天服用,極大的減緩入口的不適感。
而且這樣分次服用,也不會因為藥力過猛而造成什麼後遺症。
李慎咽了一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嘴離開碗邊。
但沒想到葯湯並未由此乖乖呆在碗中,反而像一條小型水蛇,憑空往李慎嘴裏鑽。
李慎努力掙扎,根本閉不上嘴,焦急之間一手將碗打翻在地。
碗“砰”的一聲碎裂,但黑色湯藥卻沒有如預料那樣撒的到處都是,反而形成了一個小團漂浮在離地面幾厘米的地方。
只在短短几秒,這碗湯藥便全部倒灌到李慎的胃裏。
他難受極了,整個身軀像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無形的熾熱波浪透過他的皮肉,猛地沖刷他的內臟和骨頭。
疼得他冷汗直流,躺倒在地,碗的碎渣刺在他的後背上,他也完全沒有察覺。
五分鐘后,疼痛感瞬間消失,李慎迷糊地睜眼眼睛,感到胃裏一陣抽動。
不好。
他趕緊站起身衝到廁所,趴在馬桶上嘔吐起來。
...
與此同時。
祈井大學室內體育館,跆拳道場,一位梳着高馬尾的姑娘正端坐在場下,帶着嬌媚動人的神色看着場上兩個男人互相踢擊,但眼神冰冷,漠不關心。
場上兩個男人早就看到周憶丹坐在前排,為了能在暗戀對象面前展現自我,兩人打得異常激烈,呼斥聲不斷,想要引她注目。
忽然,周憶丹抬起頭,卻並未瞧場上兩人,而是微微往天遠端看去,就好像透過體育場厚重的圍牆發現了什麼。
...
在一家暖和的店裏,一個身穿藍色洛麗塔長裙的姑娘,正好奇地夾着一塊螃蟹腿,聽老奶奶說這隻石夾紅螃蟹的捕撈過程。
她的頭上別著一隻小小的綠色發卡。
可忽然之間,她失了神,微微抬頭望着一個方向。
年邁的老奶奶看到她思索的樣子,問:
“林綠,怎麼啦?”
林綠搖搖頭,說:
“奶奶我沒事,只是想着捕蟹船究竟長什麼樣子。”
老奶奶和藹笑着,描述起她年輕時候擁有的捕蟹船。
林綠邊咬着蟹腿邊點頭,彷彿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
在一間昏暗的教室,曼妙婀娜的姑娘正全神貫注盯着一個玻璃缸裏面的苔蘚。
她不斷調整日光燈的亮度,可苔蘚沒有半點變化。
於是她拿出圍裙兜里的小藥瓶,滴了兩滴純凈的液體在小片苔蘚上。
苔蘚仍未有改變,可苔蘚附着的那塊石頭卻出現了微不可見的動靜。
姑娘戴着大黑框眼鏡,其上閃着幾個小小的符號,顯然不可能忽視石頭的這種變化。
她正思索着,忽然察覺到什麼,緩緩往天邊望去。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
李慎吐的昏天黑地,馬桶沖水鍵按了一次又一次。
半個小時后,才沒了嘔吐的慾望,滿臉疲憊,坐倒在地,背靠着馬桶休息。
“果然不應該亂配藥吃,幸虧只是有點食物中毒。”
雖然自己只有半年的命,但半年的命也是命。
自己真是愧疚名字裏帶的“慎”字。
起初當小黃花告訴自己,那株草是藥引時,李慎還懷疑過學姐的身份,她極有可能也是修道者。
但現在看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這株草的功能,不然也不會貿然把東西給自己。
其實學姐也沒讓自己吃,只說研究研究,誰知道自己把它熬成中藥喝了。
李慎想了一會,扶着馬桶蓋站起身,準備去問問小黃花究竟怎麼回事。
他沒有注意到,他只是隨手一撐,馬桶蓋的下方便裂開了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