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都

一行人向東，不多日即達金都。

金都東北方向為擎天峰，高聳入雲，擎天峰前有一瀑布，名曰飛來瀑，其水名為陽河，擎天之東又有一水，其水常年冰冷，名為陰河，兩條河匯於金都東部兩儀湖。

金都城自古以來，因常受外族侵擾，所以城牆很高，進入外城后，又有瓮城，瓮城分三個門，易守難攻。

數十年來，永成國以天靈教教化百姓，近年來又是政弱教強，因此各地漸漸不受約束，但正因如此，各郡得以較為自由地發展，反而國力漸漸強盛。永成國將西邊防線推至臨江郡、西水關、雨原郡一線，金都基本無戰事。

國王金璽乃下令休整金都城，各地能工巧匠齊聚京師，因此永成國都的建築頗有特色，整體來看城牆上多以浮雕為主，以天靈教的神話人物為宗，克求盡善盡美。

李靈裔等人初入金都城，但見氣勢恢宏，浮雕生動，大為驚嘆。金都城來往商販絡繹不絕，相較於成京，少了些嚴肅莊重，多了些市井繁華。

李靈裔等人進入城中，順主路往王宮而去，到達王宮。王宮正門向南，數十根巨大的柱子撐起前廊，正門寬大，整個王宮建築是灰白色調，不似成京以紅黃為主色。王宮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噴泉，噴泉內也立着許多栩栩如生的雕塑。

李靈裔見王宮東側有一個尖頂建築，其排場規模不輸王宮，指着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陳濟攸似有一絲憂慮，道：“永成國信奉天靈教，這就是他們最大的聖堂。天靈教在朝中頗有勢力，很多事情，國王也不得不禮讓幾分。”

陳濟攸到王宮門口，呈上書信，求見國王金璽，衛兵傳書通報。不多時，有內衛出來，領眾人覲見。

金璽坐在王座上，頭戴王冠，冠上嵌着幾顆寶石，尤其中間的紅寶石大氣明亮，滿面濃密的鬍鬚絲絲分明，金璽眼神和藹，在殿內接見恢宗、陳濟攸，道：“賢侄近來可好？”

恢宗心中有些不悅，自己怎麼說將來也是一國之君，金璽上來就叫自己為侄兒，豈不是低了一等，但畢竟有求於人，仍笑着答道：“小侄安好，不知叔父近況如何？”

金璽蹙眉，憂慮地道：“唉，歲月不饒人啊，近來國事繁忙，又有三原部進犯，只覺身體大不如前。”

陳濟攸寬慰道：“我觀黃亞成將軍乃練達之人，大王可高枕無憂了。”

“這次恐怕不易。”金璽笑了笑，道，“不說這事了，諸位遠道而來，我已令人安排館驛，你們先歇息歇息吧。明日我安排宴席，為諸位接風。”

眾人見金璽國事繁忙，便拜別離去。

次日，金璽擺了宴席，恢宗等人皆往。李靈裔因感政事無趣，聽聞擎天峰極高，遂辭別眾人，獨自登擎天峰去了。

席上，國王金璽與王后月文若坐在當中，左手邊是丞相獨孤陌、聖使司徒信；右手邊恢宗、昭雲、陳濟攸坐於客位，無忌、素衣立於恢宗、昭雲身後。王后問昭雲:“你父親近來可好？”

昭雲行禮，道：“父王身體康健。不知王后可好？”

月文若笑道：“你叫我姑母就是了，不要這麼見外。”

月文若雖已過半百，但風韻不減，舉手投足，亦是國母風範，恢宗竟有些傾羨。

陳濟攸道：“大王，唐淵殺主竊國，人神共憤，幸天不滅我劉宣，今少主業已成年，且周王已發兵相助，我劉宣復國指日可待。

萬望大王能借兵相助，共滅唐淵！”

金璽未答，示意獨孤陌。獨孤陌平日深居簡出，倒頗有幾分隱士風采，他擔任丞相，處事果決，金璽十分信賴。

獨孤陌不動聲色，不緩不急，道：“尊駕，此事本義不容辭，但此時我西邊戰事吃緊，東邊永夜森林又有邪教作亂，恐難以分兵。”

陳濟攸心中亦知借兵不易，此時只為探探口風，接着道：“三原部族之事，我略有耳聞，戰事易平，永夜森林邪教之亂，亦疥癬之疾，易除。只不知大王意欲如何，我等聽候差遣。”

司徒信笑道：“看你一文弱書生，竟放此大話。獨孤丞相所言，確是疥癬之即，這死亡之影南傾才是北原心腹之患，我北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暗無天日，閣下亦有法‘易除’之？”

陳濟攸再次打量了一下司徒信，司徒信面色枯白，鬚髮皆花白，身形瘦削，身上罩着一件法袍，發袍寬大，本是為了彰顯威嚴，看起來卻顯得有些滑稽，陳濟攸亦笑道：“久聞聖使大人通於天術，大王也要禮讓三分，如今人事未盡，又怎能輕言無法化解呢？”

金璽聽言，陳濟攸似有破解死亡之影的辦法，心中又增添了幾分對聖使司徒信不滿之意，忙問道：“先生若有破解之法，請賜教。”

陳濟攸本不知這死亡之影為何物，只得說道：“只需解決源頭即可。”

司徒信不屑地笑道：“巧言令色！你恐怕還不知道死亡之影為何物？我教聖經所載，死亡之影乃是天神之審判，凡不尊我天靈教教義者，盡皆躲入地獄。”

司徒信看了恢宗等人一眼，笑道；“這麼說吧，北部冰川不斷增高擋住陽光，北原漸漸被陰影籠罩，待北原被陰影全部覆蓋之時，便是審判之日！

你既然要解決源頭，那就只能鑿去冰川。怎麼樣？你若是願往，我們天工郡倒是有上好的鎚子和鑿子，可以賜你一副。”說罷大笑，其隨從亦笑。

金璽不悅，獨孤陌道：“聖使大人何必出此戲言，據傳聞冰川乃是因靈獸作祟。依古籍所載，靈獸名為玄武，每隔千年，便會施法，使得冰川就會增高，將整個北原籠罩在黑暗之中。”

陳濟攸聞言，道：“依丞相之言，北原還有多少時日？”

獨孤陌嘆道：“我也不知，天道豈是我等可測？但據我所知，那山原部族所居之地，如今已在陰影之中，冰雪已經覆蓋草原，因此這次他們才會傾巢而出。”

陳濟攸聽聞，想起尹青鋒所言之事，坦然道：“既如此，若是能消滅玄武，即可死亡之影消除，那三原部族自然也就退兵了？”

獨孤陌點頭，司徒信正色道：“那玄武乃上古之靈獸，凡人豈能傷它分毫。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送死了。”

陳濟攸笑道：“那靈者呢？”

司徒衍表情有些僵硬，道：“靈者？”又緩緩道：“靈者只是傳說而已。”

金璽聞言大喜，道：“你所說的靈者，莫不是在青石洲消滅青龍之人？若能解此危難，孤必發兵助賢侄復國。”

獨孤陌再次看了一遍恢宗等人，道：“只是不知靈者何在？”

恢宗答道：“昨日與我們同行之人便是。”

金璽大悟，道：“難怪我看那少年儀錶不俗。”又張望了一番，“今日為何沒來赴宴？”

恢宗笑答：“靈裔兄弟本想今日宴席沒他什麼事，就自顧往擎天峰去了。”

金璽道：“既然李少俠有此異能，我明日即遣使去和三原部族和談，共滅玄武，解死亡之影之厄。”

獨孤陌道：“大王，今雖有靈者相助，一者不知其意，二者亦不知其是否真能消滅玄武，三者三原部其心難測。我們還是要加強守備，三軍終究是不可懈怠。”

金璽點頭稱是，道，“既如此，且待明日見了李靈裔再議吧。”金璽略帶歉意，一臉和藹地對昭雲道：“你看，我們忙着說事，多有怠慢，你們快吃，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