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逐郡

次日清晨，丁老頭押着李靈裔前往逐郡。

丁老頭也是無聊，一路上就對李靈裔道：“你過了不歸關之後，就到了我們這裏。這個地方又叫遺忘之地，歸逐郡管轄，雖然名面上是個郡，其實就是發配罪人的監獄，大家在這自生自滅而已。

這鬼地方，太陽都吝嗇，每天就照那麼幾個時辰，莊稼都長不好，大家就把能吃的都吃了，現在這附近連老鼠都快絕跡了。”

李靈裔對要見的人比較好奇，就問道：“這地方都這麼窮了，怎麼還有這黃老爺，祭司什麼的？”

丁老頭道：“也不知過了多少代人，這法外之地的人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來。

俗話說，再窮山惡水的地方，人也分三六九等。那黃老爺名叫黃鵬，祖上人勤勉，慢慢地也就形成了一股勢力，田地、女人都被他們家族佔有了。然後其他人就都只能成為他的佃戶了，不過黃氏家族管理得當，逐郡反而逐漸太平了。”

李靈裔又道：“我先前在成京聽說逐郡郡守月尋，他又是個什麼人呢？”

丁老頭不屑地笑道：“那月尋嘛，其實祖上也是王室後裔，只不過犯了重罪，便被流放到這。黃家勢力大，那大王就還偏偏封了月尋為郡守，名為郡守，其實根本沒什麼實權，不過也還是個階下囚而已。

月尋夫人唐風儀，會一些祈禳之術，也就是現在的祭司了。誰知道她跟青龍做的什麼交易，每年都要拿童男女去祭祀青龍，唉！”

丁老頭說罷，不再言語。李靈裔怎麼問，也是不答，李靈裔見其神色中有幾分悲傷，也沒再追問。

晌午時分，丁老頭帶李靈裔到了黃家。李靈裔見這黃家的光景，在逐郡這地方倒也算是十分氣派了，不過放到關內，這也就是中等人家的門庭。

看門的見了丁老頭和被綁着的李靈裔，也不多問，放二人進去。

李靈裔見丁老頭和一個中年男子在內堂門口私語，丁老頭點頭哈腰，拿了一包銀兩，滿臉堆笑地退了出去。

李靈裔見那笑容，宛如一張皺巴巴的餅上，嵌着一些臭肉，無比反感噁心。

只見內堂那張寬大的座椅上，堆着一個人，這人臉大身肥，滿臉的鬍鬚蓬鬆着，上面還有一些白點。那張堆滿贅肉的臉看不出是笑是哭，只聽見從那鬍鬚里傳來聲音：“胡管家，好久沒有新來的奴隸了，帶下去，打上烙印。”

剛才和丁老頭說話的胡管家將李靈裔帶到一處密室，密室里放着各種鐵器，還有一個大火爐。火爐旁立着兩個大漢，見李靈裔被帶進來，就把一根鐵棒放入火爐，燒得通紅。

那兩人上來就要把李靈裔按住，李靈裔見這架勢，背後發涼，心想這回看來是憋不下去了。李靈裔一個閃身，躲開二人，順勢搶到門口，胡管家忙着上來抱住李靈裔，那二人大怒，一人順起一根鐵棒就向李靈裔襲來。

李靈裔身法了得，胡管家一下抱空，被李靈裔一腳，踢到在地。

眼見兩根鐵棒朝臉上砸來，李靈裔一退，退出門外，背着的雙手一指，一個火球砸向火爐，那火爐爆了一聲，火炭四濺，爐子也倒在地上。那兩個大漢衣服被燙破好多洞，手也受了傷，正在上下撲騰。

可憐那胡管家躺在地上還沒起身，爐子直接軋在腿上，嚎叫聲引來了黃府眾多護衛。李靈裔且戰且走，已至庭院內，黃鵬見李靈裔身手了得，且會法術，忙派人去郡守府上請衛兵前來捉拿。

李靈裔雙手還被縛着，

也沒有法杖，火球威力大減，只能憑藉身法躲閃，一時難以脫身。

鬥了一會，只聽聞牆外一陣嘈雜聲音，心想，壞了，他救兵來了，到時候恐怕屁股上就真要被蓋個大印了。

李靈裔急中生智，忽然攻向黃鵬，守衛見狀，皆忙着忠心救主，擋在黃鵬身前，門口卻放空了。黃鵬大怒，喊道：“堵住門口！”李靈裔早已趁間隙閃到門邊，往外跑去。

李靈裔一路向丁老頭家狂奔，身後數十人追趕。黃鵬也坐了馬車，一起趕來。

李靈裔奔到丁老頭家，先去廚房找了菜刀固定住，背身把繩子解開，然後去拿木杖，只見那丁老頭的兒子正在琢磨那木杖上的青靈石，李靈裔過去一把奪過，閃身上屋頂，眼看着黃鵬及家丁，還有逐郡守衛都向這邊圍了過來。

有了青木杖，莫道這些人，就是多個幾倍，李靈裔也不放在眼裏，李靈裔靜坐在屋頂等着。

黃鵬下了馬車，身邊跟着一個將官打扮的人，那將官帶着十幾個護衛。幾個家丁提溜着丁老頭，扔到地板上，丁老頭剛買的大米，蔬菜和一塊肥肉散了一地。

黃鵬喝道：“好個丁老頭，竟敢串通這小子騙我的錢財，還打傷我的管家，看來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便對身邊將官道：“黃越，可以執法了，全部殺光，屍體帶回去喂狗。”

那將官點頭領命，提刀就向丁老頭砍來，護衛家丁來殺丁老太太和那個傻小子。

李靈裔本想看看熱鬧，想不到這黃鵬上來就要下殺手，心中也不忍，大喝一聲：“住手！”隨即翻身下來，道：“這丁家的人暗害於我，本來我也不該阻攔，只是實在看不慣你們恃強凌弱，有什麼就沖我來吧。”

黃越聽了，也不答話，提刀就向李靈裔劈來。李靈裔輕鬆閃過，黃越見狀，打起精神來，接連數招搶攻，李靈裔只是躲閃，那刀根本無法近身。

黃越又怒又懼，硬着頭皮繼續攻來，黃鵬招呼眾人一起上，李靈裔向後一躍，法杖一揮，無數火球飛向眾人，眾人紛紛被砸中倒地，雖沒受什麼傷，心中卻大驚，都往門口爬去。

黃越躍起，再攻李靈裔，李靈裔一時間還不好擺脫，心中一怒，甩出一擊火球，雖是近距離，黃越反應頗快，避過火球，重心不穩，倒地后一滾，又站起身來。

二人鬥了許久，李靈裔雖遊刃有餘，但也難以傷到黃越。李靈裔故技重施，騰出縫隙，一個火球砸向黃鵬。

黃鵬慌忙躲避，見李靈裔如此厲害，甩着一身肥肉，爬上馬車逃走。

黃越雖氣憤，但無奈技不如人，傷不到李靈裔，再斗無益，只好和眾人灰溜溜地撤走。那丁老頭見了，忙向李靈裔磕頭求饒。

李靈裔道：“丁老頭，我倒很想知道，你把我賣了多少錢？”丁老頭只是磕頭。

李靈裔又道：“我問你，這逐郡田產，市場，全都是黃鵬的？”

丁老頭道：“是的。”

李靈裔問：“那你把我賣給黃鵬，還是得拿這錢找他買糧食嘍？”

“正是。”

“我給你算個帳啊，這逐郡百姓，全都為黃鵬幹活，然後就分點口糧，剩餘的都給了黃鵬。然後需要些什麼工具、物件什麼的，還得花錢給黃鵬買？你們何不殺了他，大家自己分地，分作坊，生活也就沒那麼艱難了。”

“那可不敢，那黃鵬，黃老爺手下家丁眾多，那個黃越，是他侄子，整個逐郡的軍隊都在他手裏。我們哪能殺得了他。再說了，黃老爺是祖上積德勤勉，才有此家業。我們這些都是祖上無能、敗家，才至於這步田地的，唉，凡事都有因果不是。”

“唉，你！”李靈裔竟一時語塞。只得又問：“你先前說青龍、祭祀的事，詳細情況如何？”

“也不遠了，下個月就是祭祀青龍的日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丁老頭似乎不敢多說，又想了想如何打發李靈裔，說道：“少俠既然有興趣，何不去郡守府上問問？”

李靈裔道：“那郡守、祭祀、黃鵬，乃一丘之貉，我去又能問到什麼。”

丁老頭道：“少俠不知，那郡守月尋，祭祀唐風儀，雖然受黃鵬供養，但心裏也是對黃鵬作威作福很不滿的。你不妨去試試。”

李靈裔心想，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起身就走。丁老頭邊撿地上的米和肉，可憐地道：“要不吃了晚飯再去？”

李靈裔看了他一眼，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出屋直奔郡守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