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回山
不同於年初開春那會兒，如今的蜀山在朝廷一道聖旨之下，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山，有人歡喜有人愁，對於當初參與了滅蜀之戰的那些人來說，一個個都悔青了腸子，當真是悔不該當初啊，而那些當時沒有火上澆油的人則感到無比慶幸。
自從被朝廷欽點為天下第一山之後，無論是登山遊玩的普通百姓，還是遊歷江湖的俠客仙子，前來蜀中遊覽的人猶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其主要目的還是那座高不可攀的蜀山，山下隨時可見遊人如織，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加上近段時間關於劍靈的傳言五花八門，蜀山也再次被牽連其中，只不過不同於上一次，對於這一次蜀山深陷劍靈的傳聞，大多數人都擺正了心態，少有覬覦之心，大多都是樂見其成，連朝廷都為其正名，封其為天下第一山，一直以來被看作朝廷籠中雀的江湖中人也就沒什麼好折騰的了，此次前來蜀山，不奢求能見到那位蜀山掌門，只要能見到秦王韓陳四人中的任何一人，這趟蜀山之行就算沒有白來，若是還能與蜀山結下一份香火情，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道路上，距離蜀山越來越近，年輕馬夫望着山腳下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微微皺眉，在思考要不要繼續前行。
“怎麼不走了？”車廂內的紅衣女子輕聲開口，繼而調侃道，“難道是因為近鄉情怯？可這離家也沒多久啊。”
少女紅玉探出腦袋，一臉好奇的望着前面那座巍峨高山。
林鹿說道：“前面人太多了，咱們走後山吧，清凈點。”
說完調轉方向朝小路走去，馬車避開了人群，行駛在相對安靜一些的小路上，沒過多久便到了後山山腳下。
三人下車，開始緩步登山，只是剛登山沒多久，前方便跳出來一名白衣年輕人，他持劍攔在路中間，冷聲問道：“來者何人？”
林鹿抬頭望向前面那個一臉警惕的傢伙，面含微笑，剛要說話，對方卻突然認出了自己，驚喜道：“小師叔？”
林鹿自然認得對方，調侃道：“怎麼又是你這傢伙，當年我第一次上蜀山的時候，攔路的就是你，這次還是你。”
正是自稱穩坐如今蜀山三代弟子頭把交椅的傢伙還劍入鞘，笑道：“誰讓你大路不走，非走小道，要怪就怪你出現得太突然了。”
呂思齊快步來到幾人身邊，見到紅衣女子后，小心翼翼見禮，“見過慕容女俠。”
慕容海棠微微一笑。
林鹿乾咳兩聲，抱劍於胸，一本正經道：“叫什麼女俠，叫師嬸。”
呂思齊一臉迷茫，“啥？”
“師嬸。”
“師嬸？！”呂思齊傻眼了，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林鹿，再次確認，“真的？”
“如假包換。”
在得到對方的確切回復后，呂思齊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尤其是當他注意到女子挺起的肚子時，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這，這...”
“這什麼這。”林鹿看着滿臉驚訝的傢伙，哭笑不得，說道：“這以後出來的不是你師妹，就是你師弟。”
呂思齊被徹底震驚了，回過神來之後，激動道：“可以啊你，師父跟其他幾個師叔都不如你...”
“什麼你你你的。”林鹿故意板著臉道：“有你這麼跟師叔說話的嗎？”
呂思齊笑嘻嘻道：“我錯了，我錯了”
轉而望向女子，改口喊道：“思齊見過師嬸。”
慕容海棠微笑點頭。
呂思齊看向一旁的少女，問道：“這又是誰啊？不會又是...”
林鹿伸手在對方腦袋上敲了一記，“瞎想什麼呢，這是你師妹，常紅玉。”
他轉頭看向少女，說道：“紅玉，這是你大師兄，呂思齊。”
少女恭敬道：“紅玉見過大師兄。”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少女向自己行禮，姓呂的傢伙竟然變得有些拘謹，應了一聲，“師妹不必多禮。”
幾人緩步登山，呂思齊問道：“小師叔，你怎麼不走前山啊？”
“前山人太多，這邊清凈。”林鹿邊走邊說，“山上怎麼樣，師伯師叔都還好吧？”
呂思齊說道：“師伯祖半年前閉關了，聽說這次時間有點長，還得半年才出關。”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三師叔祖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蜀山一戰中，他老人家經脈被南宮石龍毀去七八，現在每天都待在蓮池旁的小屋裏，一心鑽研道藏，不過他老人家倒是挺看得開的，心情沒有想像中那麼失落，至於孫師叔祖，一直待在竹林小院裏，很少露面。”
林鹿聞言點了點頭，三師叔陳之淮在蜀山一戰中與南宮石龍交手，被後者毀去諸多經脈，此生怕是都無法再重返武道，對於一個習武之人而言，不誇張的說，這種感受生不如死，林鹿嘆氣一聲，收斂了思緒，繼續問道：“師兄們呢？”
呂思齊應道：“師父和四師叔下山了，現在山上就三師叔一個人，不過這下你回來就好了。”
林鹿轉頭看向對方，“大師兄跟四師兄下山了？他們幹什麼去了？”
呂思齊搖了搖頭，“沒說。”
四人登山途中，不時可以看到有身影在林中穿梭，但在看到四人之後，都悄無聲息的重新隱入林中。
呂思齊忽然止步不前，說道：“你們先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林鹿點了點頭，帶着兩人朝山上走去。
望着前面年輕劍客的身影，呂思齊開始掰起了手指頭，嘀嘀咕咕，自言自語道：“慕容姑娘，西湖的霍姑娘，聽三師叔說，那位羅剎宗的薛姑娘對這傢伙的態度也耐人尋味，要不人家為啥要千里迢迢的來幫咱們，唉，這傢伙有什麼好的，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么，真是想不明白。”
“你瞎嘀咕什麼呢？”林鹿忽然轉身。
呂思齊嘿嘿一笑，身形一閃沒入林中。
蜀山正殿。
一名滿頭白雪的年輕男子站在檐下，眺望廣場邊緣，當他看到幾人出現在視線中時，展顏一笑。
林鹿上前見禮，“三師兄。”
韓奕微笑點頭，“回來了。”
“回來了。”
不知為何，雖然此次下山前後不到一年時間，但彷彿走了很久一般，林鹿看着眼前這個溫潤儒雅的白髮男子，倍感親切。
韓奕早已注意到了旁邊的紅衣女子，看到後者隆起的小腹，驚訝自然不可避免，但更多的還是高興，由衷笑道：“慕容姑娘，今後你可就徹底是我們蜀山的人了。”
慕容海棠笑道：“見過三師兄。”
韓奕哈哈一笑，“這聲三師兄我就應下了，說起來咱們蜀山好久都沒有喜事了，等師伯出關，一定要好好給你們操辦一番，風風光光，大辦特辦。”
慕容海棠一笑置之。
韓奕視線微移，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少女。
林鹿說道：“這是紅玉，是師弟我在回來的路上收的徒弟。”
林鹿看向少女，說道：“紅玉，這是你三師伯。”
小紅玉乖巧喊道：“紅玉拜見三師伯。”
說著就跪倒在地。
韓奕似乎打心底里喜歡面前的這個少女，輕輕將對方扶起，笑道：“好，從今往後就把蜀山當成你的家，以後行走江湖，誰要是敢欺負你，就報蜀山的名頭，看誰敢惹你。”
少女莞爾一笑。
韓奕繼續道：“舟車勞頓，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林鹿於是帶着兩人離開。
看着三人離去的身影，韓奕心生感慨，喃喃自語。
“咱們的小師弟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