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拜師入門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道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駕車的是個年輕人，車廂內坐着一大一小兩名女子。
林鹿時不時的揮動一下馬鞭，反正不着急趕路，就力求走得平穩一些，他回頭看了一眼車廂，少女坐在海棠身邊，由於傷心過度，此時看上去病懨懨的，看着眼前這個陡逢劇變的小女孩，林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兩人的遭遇何其相似，當年若不是師父俞佑康將自己從火海救出，又哪裏還會有現在的自己。
慕容海棠看着眼前這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試圖安慰對方，只不過她並不擅長安慰旁人，而小紅玉也始終低着頭，對於女子宗師的安慰言語或者問話也只是點頭或者搖頭，中間或許是又想到了爺爺跟父母，又傷心的抽泣起來，對於這種情況，即便慕容海棠已經是大天罡境的武道宗師，也只能束手無策，無奈嘆氣。
林鹿收回視線，作為過來人，他深知對方此時心裏的那份痛苦，此時旁人再多的勸慰言語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必須給對方足夠的時間去發泄消化才行，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加以勸說。
兩日後，在太陽落山之際，三人途經一座小山村，由於不知道接下來還要走多久才會經過下一個村鎮，為了不讓兩人露宿荒野，林鹿不再趕路，調轉方向進了村子。
三人來到一戶農家小院外，開門的是一位老者，面相淳樸，當老人看到屋外三人時，不由一愣，只因年輕男女各自持劍，看那氣勢顯然不是尋常人等，就連那個看上去才十來歲的女娃娃都抱着刀，只不過模樣看着怪可憐的，就在他猶豫之際，屋內的老伴走了出來，慈眉善目，一開始看到幾人時，也有些愣神，但當她看到慕容海棠微微隆起的小腹時，立刻就招呼幾人進屋，還埋怨自家老伴沒有眼力勁兒。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老婦人想着女子挺着個大肚子，便跟老伴商量，把家裏的一隻老母雞給殺了，說是給女子補補身子，林鹿對此好生過意不去，掏出一塊碎銀遞給老婦，可對方無論如何也不肯收下。
飯桌上得知夫婦的兒子兒媳在鎮上做活，隔三差五會回來一次，晚飯過後，老頭提着桶出了門，林鹿見狀開口道：“老伯，提水嗎？我跟你一起去。”
老頭擺手道：“不用了，沒多少路，一會兒就回來。”
一旁的慕容海棠接話道：“就讓他跟着去吧，他年輕力壯，有的是力氣，不用白不用。”
老兩口相視一笑，便不再推辭，林鹿跟着老頭出了門。
不多時，林鹿一個人回來了，一手拎一個桶，兩趟便將家裏的水缸裝滿了。
此時老婦人正拉着慕容海棠在屋子裏說話，不知為何，看着身邊的紅衣女子，老婦人不僅不怕，反而就像看自己兒媳婦一樣，越看越喜歡，不僅詢問身孕有幾個月了，還提醒醒懷孕期間要注意什麼，千萬不要亂吃東西，慕容海棠都笑着一一點頭。仟仟尛哾
林鹿來到院子裏，院子角落有一棵杏樹，此時早已過了杏子成熟的時節，杏葉已落，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榦，樹下有一張低矮石桌。此時小紅玉正一個人坐在樹下，抱着刀孤苦伶仃，看上去十分可憐。
林鹿端了根小板凳，不露聲色的坐到了少女旁邊，若無其事的望着遠處朦朧夜色。
林鹿轉頭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小紅玉，乾咳了兩聲。
小紅玉聞聲抬頭，茫然看着對方，見對方伸手才醒悟過來，於是將那把家傳的刀遞給了對方。
林鹿接過佩刀，刀鞘古樸並不奢華，刀柄與刀身的銜接處有一個常字，他抽刀出鞘，只見刀身雪亮，寒氣逼人，更有一抹璀璨刀芒，如同月牙一般，隨着林鹿緩慢擺動，前後游移，始終懸挂在刀刃之上。
“好刀。”林鹿由衷讚歎。
少女低聲道：“這是冷月刀。”
林鹿還刀入鞘，將冷月刀還給少女。
林鹿望着遠處山色輕聲說道：“你爺爺臨終前的話，你也聽到了，他想讓你將這七十二路常家刀法傳下去，倘若你一直消沉下去，你爺爺的遺願怕是完成不了了。”
林鹿接著說道：“不過是否真心想練，只有你自己清楚，刀譜和刀都在你手上，你若想練，我可以指點你，你若不想練，我也答應過你爺爺，不會讓你四處流浪，無家可歸。”
“練！”小女孩斬釘截鐵地說道。
林鹿看了一眼淚痕猶在但眼神堅毅的女孩，繼續說道：“這把冷月刀你以後就隨身帶着，好的兵刃都是認主的，越熟悉越好，俗話說得好，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刀法看似容易上手，但實際上想要精通甚至登峰造極，一樣是個艱苦漫長的過程，就更別提成為一代刀法宗師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常家刀法的特點，但從這柄冷月刀來看，應該走的是剛猛霸道的路子，女子練起來可能會相對難一些，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不怕。”小紅玉鄭重應道。
林鹿點了點頭，笑道：“其實女子習刀者亦不在少數，我認識一個女子，就擅使雙刀，以後如果有機會，我讓她指點指點你。”
小紅玉聞言抬頭看着林鹿，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跟怯意。
林鹿見狀啞然失笑，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趕你走，只是告訴你，女子練刀也能練出名堂，千萬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何況一技通百技通，我雖然走的是劍道，但指點你綽綽有餘。”
女孩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畢竟對方在沒出手的情況下，至少自己沒有看到對方動一根手指，金雁山那幫惡人就嚇得面無人色。
林鹿說道：“至於這本常家刀譜，上面的七十二路刀法，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肯定是要記得滾瓜爛熟，但是如果你不想像你爺爺和父母那樣，只局限於一城一地，那就不能只局限於這七十二路刀法，而是應該以此為基礎，多看多學，融會貫通，最好是能推陳出新。”
說到此處，林鹿自嘲一笑，“推陳出新是有點難，還是先不提了，等上了蜀山，劍閣里除了劍譜，也有一些刀譜跟槍法，你都可以看一看，觸類旁通，舉一反三，都可以借鑒一下。”
小紅玉抬頭看着眼前這個笑容和煦的年輕劍客，眨眼問道：“恩公，我們要去蜀山嗎？”
林鹿點了點頭。
小紅玉仍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對方，似乎還有疑惑。
林鹿說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來自蜀山劍派。”
少女聞言眼睛一亮，眼神中終於閃過一絲神采，“我爺爺跟爹爹最佩服的就是蜀山的人了，他們說蜀山上的人都是好人，還都會御劍飛行。”
林鹿啞然失笑，說道：“都是好人沒錯，但並不是人人都會御劍飛行，那是個技術活，有難度。”
少女說道：“但恩公你肯定會。”
林鹿一笑置之，說道：“不要老叫什麼恩公，聽着怪彆扭的，我姓林，比你大幾歲，你可以叫我林道長，也可以叫我林大哥。”
聞言，少女只是捏着衣角沉默不語。
林鹿看着低着頭欲言又止的女孩，一語道出了對方的心思，“你想讓我收你為徒？”
少女作勢就要跪下，卻被林鹿虛托而起。
小紅玉抬頭看着對方，被對方阻攔下跪意味着被對方拒絕，眼中不禁滿是失落。
不料林鹿卻是說道：“那天晚上你已經跪過了。”
小紅玉聞言先是一愣，接着驚喜道：“你答應了？！”
林鹿點了點頭。
小紅玉大喜過望，最終還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慕容海棠站在檐下看着這一幕，會心一笑。
夜幕中，少女跪倒在杏樹下，自此入了蜀山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