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克莉絲受傷
“克莉絲你長的可比同齡人高多了。”莉娜為克莉絲測量了一些衣服尺寸，萊德的外套已經沒法打消深秋的涼意，克莉絲的衣服大多數是春秋天的單衣，這將是克莉絲要面對的災后第一個冬天，一切都要在她感冒之前完成。
“艾比，如果你也需要厚衣服的話，我可以幫你跟你姐姐都做一點，這個大樓里看起來有挺多這種衣料。”
那是一種太空棉一樣的材料，這種自調溫感技術用在舒壓產品上再好不過，透氣除濕可以抑制黴菌生長，用來做禦寒衣物更是恰到好處。莉娜在一個車間倉庫一樣的地方發現了大量這類材料，卡倫也檢查過它們的成分，確認沒有問題后莉娜就考慮拿來製作一些必需品，恰好克莉絲兩人到來，這項工程就又多了小幫手。
“謝了莉娜，如果還有我們的那一份就麻煩你了。”艾比已經恢復過來，昨天的經歷讓她短時間都不想再出門去，她將幾人晾曬的衣服都收進屋來，外面要下雨了。
克莉絲往樓上看了好幾次，萊德一晚上沒回房間睡覺，卡倫房間的燈一直亮着，他們到底在商量什麼商量了一整個晚上，以至於到現在還不下來。她沒去打擾他們，以前自己的父親跟朋友討論問題時最不喜歡被人打擾，她也只是站在門口又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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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要下雨，今天註定不是什麼好日子。”喬打着哈欠從房間走出來，他打開馬庫斯的房門看了一眼，“還是沒……”他又收了聲。
萊德早在昨天就告知了克莉絲關於馬庫斯的問題，叮囑她不要讓別人發覺自己已經知道真相。此刻克莉絲只好裝作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坐到窗邊的凳子上盯着窗外。
二樓，萊德跟卡倫談了很多，卡倫告訴萊德他們這個隊伍的種種怪異，比如莉娜經常拉着西邊窗戶的窗帘，大門也從來不允許使用還要設立機關，以前的隊友的死去以及死法的不尋常，還有他自己的猜測。
“你說的不錯，莉娜他們肯定在防什麼人，對付外面那些沒腦子的東西們用不着這麼機關算盡。”萊德摸了摸新冒出來的胡茬，“你見過什麼可疑的人嗎？”
“我雖然不怎麼出去，但是我在樓上有一次看見過幾個帶兜帽的傢伙，他們有武器，但是只是轉了轉，艾薇當時在頂樓沒有什麼反應，我就想可能只是路過，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事實證明他們真的只是在附近停了一會就走了。”
“然後呢，其他人呢？”
“當時邁克跟喬他們出去了，後來他有些感冒，但其實他受傷了卻沒告訴我們，我們最後只好結束了他。”
“他的狀況是不是跟馬庫斯一樣？”
“是的，他們都不說，或許邁克自己都沒有發現。畢竟傷口不大，但再小的傷口碰到了那些行屍都有可能感染，只是時間問題。”
“我大概知道了，很抱歉打擾了你一整個晚上，你休息吧，我也該去看看克莉絲了。”萊德起身準備離開，餘光掃到窗外，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在大樓不遠的距離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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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也看到了他們，她湊近看，最後索性站在凳子上趴在上方開口處往外看，有三個人，都是男人，手裏拿着的是，弩箭？還是什麼，正在沖大樓比比劃划，克莉絲看不太清，但能感到那些人應該是在覬覦這棟大樓上的一切。
“樓下好像有人。”克莉絲說道，“是你們認識的人嗎？”
她的聲音被莉娜踩塔縫紉機的巨響蓋過，與其說是縫紉機，不如說是打樁機。那同樣是卡倫的發明，雖說賣相不太好，但總歸是能把線穿進針里，針穿進布料里，偶爾的卡殼也無傷大雅。
艾比將還有些潮氣的衣服暫時放置在裏屋，克莉絲小小的聲音也並未引起她的注意，但當她走出門看到克莉絲的舉動和窗口的方向時，她瞬間如驚弓之鳥那般，立刻大喊大叫起來。
“克莉絲！快下來！”
克莉絲正重新將目光鎖定在樓下的三個不速之客身上，還沒等她分辨出他們的弩箭瞄準了哪個地方，幾根粗硬的箭矢破窗射進屋裏。
“克莉絲！！”
“怎麼回事？”萊德聽到了樓下的動靜，他和卡倫瞬間站起身向樓下跑去。雨開始下了。
箭矢將西側的玻璃全部刺碎，克莉絲為躲閃直接仰面摔外地上，此刻她和艾比正躺在一片碎玻璃之中。克莉絲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昏迷，她的臉上脖子上有許多割傷，鮮血正漸漸流出。
同樣受傷的還艾比，她一味的想將克莉絲拉下凳子，但那些箭完全不給她任何時間，好在它們大多射的很高，有一些甚至略過了艾比的發頂，但她的肩膀依舊不幸中了一箭，傷口不深，並未貫穿她單薄的肩頭。她的臉同樣被碎玻璃划傷，但為了能接住克莉絲，她還是奮力向前撲去，才讓克莉絲沒有摔到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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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艾比！”莉娜立刻衝到兩人身邊，她把克莉絲抱起來查看傷口。克莉絲摔蒙了，她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話，莉娜一句也沒聽懂。萊德從樓上跑過來，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躺着的兩個女孩，以及牆上的箭矢，他知道一切果然並不簡單，也必須取得解釋了。
所有人又都坐在了餐桌上，除了馬庫斯，這次艾薇也主動參會了。
“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解釋，我們都不想拿一個孩子的命開玩笑！如果當時克莉絲的頭再往上一點，那麼她這條命恐怕就沒了！我們才剛剛來這兩天，就要因為你們的欺瞞送掉一條命對嗎！”萊德的態度非常強硬，他幾乎要爆粗口了，但所有人依舊不發一言，這讓他更加惱火。
“說點什麼啊！艾比！你作為當事人難道也不想說點什麼嗎？他們沒人保護你，你還要幫他們隱瞞嗎！？”
“萊德……”克莉絲小心拉扯了幾乎失智的萊德的衣袖。她的臉頰和脖子上貼了七八塊止血貼，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破了相了，好在她足夠機敏，那些箭似乎並未傷及她。
艾比情況則沒有那麼好了，肩膀上的箭還是她自己為自己做了個小手術摘除的，她的傷口似乎出現了和馬庫斯一樣的病狀，一些紫紅色的血絲正以傷口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很抱歉，我們的確有一些事沒有說。但請你們相信我，我絕不是有意為之。”莉娜低着頭，她對這件事感到非常懊惱，她沒想到那些人會突然襲擊，更沒想到危險會降臨到克莉絲頭上。“希望你能聽進去我的解釋。”
“如果告訴你真相，你們會走嗎？肯定不會留下來了吧，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艾比看上去很糾結，她又看了一眼克莉絲，後者也只是低着頭，不發一言。
“如果再這樣讓克莉絲身處險境，我絕對不會留下來。”萊德手裏捏着一根從牆上拔下來的箭矢，其箭頭看上去很臟卻又鋒利，似乎浸泡過某種粘液。萊德湊近去聞，果然瀰漫著一股屍臭，這上面塗有行屍的腐肉。如果被這樣一根箭矢射中，必然會感染喪屍病毒，恐怕馬庫斯和邁克都是慘遭如此毒手。
“其實外面那些人是想讓我們提供一些物資給他們，如果我們不照辦，他們就會採取這種卑鄙手段。但是因為這裏的防護措施比較先進，他們不敢貿然進入，但也不免會做出一些事企圖清除我們所有人。我們損失了一些同伴，但也找到了很多夥伴。可他們從未收手，我們不希望再白白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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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在一直為了馬庫斯他們的病做那些無用的實驗！”卡倫看上去情緒非常激動，顯然之前的對話里他並不是蓄意隱瞞實情，他也是被欺瞞的成員之一。“那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或者肯被拿去獻祭了！”
“這不是什麼獻祭！”莉娜也有些崩潰，“我們又有什麼辦法？他們人多勢眾，能守住這個地方已經不錯了。我們已經為了自己的命手染鮮血，為了活下去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他們為什麼還會襲擊，既然你們作出了合適的犧牲？”萊德問道。
“剛開始他們只是要一些食物和補給，但現在他們卻已經開始向我們詢問武器的來源。他們用箭矢尾部捆綁書信與我們索要物品。每一次箭矢的來訪都像是一種警告，每天都活的心驚膽戰。我們沒有什麼戰鬥力，只能依靠這座大樓自身的掩護，他們不知道暗門的存在，大門我們也做了合適的防備，我們還算安全不是嗎，這一切你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這種時候我們很需要人手，告訴了你們這些事，你們一個也不會留下來不是嗎！”莉娜捂着臉哭泣，她有些失聲，艾比拍了拍她的後背。
“相互隱瞞就是不信任的表現，這麼多隊友的死亡還沒有給你們帶來負罪感嗎！你們這是在用人命換所謂的安全！”卡倫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大，也嚇到了克莉絲，她面前的勺子掉到了地上發出脆響。
“好了，都別吵了！”萊德重重的敲了敲桌子，“回到正題！！”
幾人聽話得沉默下來，餐廳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克莉絲究竟有沒有被箭划傷？”萊德看向莉娜和艾比，她們為克莉絲處理了全身的傷口。他又看向克莉絲，希望女孩自己能夠回憶起那段不怎麼美好的經過。
“這個……不敢保證。”艾比說道，“玻璃和箭矢帶來的傷口被血液沖刷后都看起來差不多，我們這也沒有儀器可以逐一採樣，所以很難分辨。”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也感染了該死的病毒？是嗎！？”萊德雙目眥裂，他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來，“自從我找到她，一整年都沒讓她受過什麼傷，現在因為你們，因為你們這群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傢伙！她就要…就要……”萊德的眼睛變得紅腫，聲音也難以抑制地嘶啞起來，克莉絲在一旁低聲啜泣，此刻她並未將這件事怪罪給任何人，她只認為又是因為自己的不聽話不懂事，非要站在凳子上看窗外才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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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莉娜低着頭道，“他們基地是有解藥的，我曾聽他們的人說過這件事。只不過他們也不同意交付給我們，無論我們用什麼東西換。”
萊德如夢初醒，他猛得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解藥二字如同黑暗中最後的一抹燭光，但又要被一陣狂風吹滅。
“解藥是他們最後的手段，他們不會輕易交出來的。”肯說道，“在尋找兒子的過程中，他們提出可以為我打探兒子的下落並且如果他被咬了，願意提供解藥，但代價是交出我們團隊的兩個女孩，他們的人簡直是禽獸不如！”
萊德再度望向克莉絲，小小的女孩正努力抹乾凈即將浸入傷口的眼淚，在萊德眼裏，她正漸漸與他記憶中的女兒重合，那聲無力的爸爸，和那雙來不及閉上的眼睛。
“他們這次要的是什麼？”
“槍和過冬的食物衣服。”喬回答。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十幾個，或者幾十個，因為每次他們都會要很多還不嫌夠。”
“這究竟是一些什麼人？”
“聽說一些是新塔洛的原住民，一些是上級派來的駐軍，總之他們各個訓練有素，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喬說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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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藏身在什麼地方？”
“西邊的森林裏，那裏有個他們自己的基地。”仟韆仦哾
萊德思忖片刻，無數猜想湧入他的腦海，他再度審視着飯桌上的人，此刻他堅定了一個念頭。
他們在說謊。
但克莉絲受傷是不爭的事實，無論解藥的真假，他都必須冒這一次險。
“我會取來解藥，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