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朽木(其一)

五:朽木(其一)

5.朽木

9月29日蕾貝妮T-14

“你們和他很熟嗎?”奇諾的聲音就像沒有感情的機器發出的一樣,帶着一點刺耳的噪聲感,這一點她在加入傳教團的時候說過是因為出生的時候帶着缺陷,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他是我的兒子啊。”栞奈還是沉浸在兒子的離別中,有點傷感地說。奇諾若有所思,偏頭對着我和小敏問道:“似乎沒見你們提起過還有一個哥哥還是弟弟這樣的事情。”

“是我這兩天認的哥哥啦。”小敏有點急着解釋道,講着一些不連貫的話語打哈哈。奇諾看起來也很簡單地就接受了這樣的答案,回頭繼續望着那棵枯萎腐朽的“生命之樹”出神,我們也帶着疑惑和驚訝看向它。

“沒有什麼想問的嗎?關於以後怎麼在這裏住下和有關這裏的事情。”她沒有看向我們,眼中的這棵樹彷彿有什麼讓她魂牽夢縈,不願讓它離開視線。

“這裏真的能夠住下來嗎?”我有點擔憂地問道,光是呼吸這裏的空氣就能讓我有點難以忍受,最後還是忍不住咳起嗽來,小敏也覺得不太適應。

“啊,大概就是空氣問題吧,我巡邏的時候發現了附近的一大塊石灰岩壁在風化,但是沒有地方給我放手榴彈把它直接炸散,我的刀和子彈清理起來效率也太低了,如果你們有辦法的話就來幫忙吧。”

“那這樣不是會更加嚴重嗎?”我提醒她。

“別看我是這樣,我也是會思考的。可是我也只是一個人,攀繩的同時也拿不了高壓水槍和匕首,你們既然到了就可以幫幫忙了。或者,你們想和我一樣住在地下室。”她扭過頭來看向我們,臉上的笑容似乎有點難看。

“你剛才說有用高壓水槍,那這裏有水和吃的嗎?”媽媽也很擔心這點,她有點自豪地笑了起來,示意我們跟着她走。我們繞着“生命之樹”走了一圈,在它的背後,奇諾打開了一個活板門,我們跟着她從鐵梯子上爬下,從通道內里看起來這裏還是比較的新的一個建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人使用了。沿着有微弱的燈照明的通道向前走着,腳底傳來踩在鋼板上的聲音。前面盡頭有一扇看起來很堅固的,加着很多處門栓鎖的門虛掩着,不過奇諾帶着我們走向十字分岔的左邊,那裏現在正在發著對於這個陰暗的地下來說很亮的光。我們走近了一看,是幾十,幾百個塑料遮罩和兩排照明的燈光。

這裏就是“菜園”了,奇諾告訴我們,我們不敢相信在這樣的地下也能生長出植物,每個塑料罩裏面都有不同生長時期的白菜或者蕨類,能夠聽出來在這些遮罩下的金屬櫃裏有着很多的液體正在流動,小敏打開了一個櫃門,裏面彎成蛇形的管道發出藍綠色的光,小心翼翼地想去摸它,結果被奇諾一槍托推開。

“小心!這種管道是很脆弱的,我因為不小心已經弄壞了一台機器了。”她帶着我們去看那台已經壞掉的機器,上面的三個遮罩里只有枯草,她扯出一截管道,遞給我們。大家都很好奇地湊近去看,我拿在手裏能感覺到一種溫熱的感覺,和那種橡膠管有很大的差別,我輕輕一用力,軟管就被壓扁了,沒有彈回來,從裏面擠出幾滴那種藍綠色的液滴,就像毒液一樣,把我們嚇的不輕。“就是這樣,其實就像細胞一樣脆弱,研究員特別提醒我實驗室的東西如果不了解就不要亂動,但是他們現在也不在了,而我也只會用這個。對面那裏擺着很多的東西我也不會用。

對了,我也打了幾隻看起來能吃的動物放在冰箱裏,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應該還是不夠,所以還是要外出打獵。”不過雖然如此,我們至少在沒有魔法維持溫飽的條件下也能活下來了,這讓我們安心不少。“不過沒有魚類吃呢。”珂賽特有點難過的樣子,輕輕摸了摸小敏的頭,兩個愛吃魚的人要忍耐一段時間了。“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去山上的河裏看看運氣,或者去海邊。”奇諾邊關上這裏的門邊回答道。

我們走出了這個房間,雖然對於一些放在角落積灰的機器我還沒有問她,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她說對面的房間已經用門栓橫着鎖上了,走過那扇虛掩着的厚鐵門時我從那扇虛掩着的門縫中往裏面瞄了一眼,裏面也發著微光的樣子,我對奇諾說:“我能進去看一下嗎?”

奇諾第一反應是驚慌,手上的握槍的手也不經意間鬆開來,槍口撞倒地上發出碰撞聲。然後她扶了扶帽子恢復平靜,讓我們更好奇門後面是什麼樣的了。我和珂賽特吃力地推開這厚厚的鐵門,她差點用力過頭摔在地上,我則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沒有燈光的房間裏,擺放着和剛才的塑料罩形狀一樣,但是卻大上很多倍的圓柱玻璃罐,裏面裝滿着亮綠色的溶液,氣泡不斷地從低端向上冒着,裏面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在發光,走近了一看,結果發現是一具軀體!

它閉着眼,雙手合十地握着,藍色的短髮在液體中浮着,全身赤裸,背上能隱隱約約看出有無數條管接在背後,而且每一個罐中都是這樣,她們都是以奇諾的外表而複製出來的嗎?我有點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奇諾,她低着頭,帽沿擋住她的臉,斜靠着門。

媽媽和小敏都被這樣的景象驚呆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裝置,生命之樹中也是這樣的結構,但是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對待每一個個體,而是專門在每一個樹洞和枝節中找到每一個孕育着的生靈適合生存的方式,而且這些人出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她們會被當成什麼?我開始對聯邦感到恐懼,這是怎麼樣的一個恐怖的組織啊!珂賽特因為膽小而馬上溜出了門外。

“奇諾,這……這些都是什麼啊?”我的指尖有點顫抖,難道我眼前的這個也是……

“這不很明顯嗎?都是我啊。”她的聲音中能聽出一點驕傲的感覺。

“你是被威脅了嗎?還是說你就是被抓起來當成了實驗品?”珂賽特緊張地問她,我想起來的路上希諾對那兩個不懷好意的惡魔的話,不禁也開始擔憂起來。她把槍放在門邊,低着頭向著我們走來,我們給她讓出路。奇諾沒有理我們,把手放在罐壁上,用臉感受着裏面傳出的溫度。“這一些都是我,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她漫不經心地說著。

“可是……”珂賽特感覺有話不敢說,眉頭緊皺着。

“這樣難道不是在使用禁術嗎?”我幫她把話接了下去,“你這樣做的話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不對,任何人知道了都是一種不齒的事情吧?”

她側身看向我們,我們望着她有點駝背的身形,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解釋為好。她可能不太明白帝國中對這些的管控,這也是為了維護一個以魔法為基石而建立的國家所必要的。但是她在那邊不屑地笑了。

“那又如何呢?這裏也不是帝國吧?她們也可都是和我一樣的人啊,為什麼就會是禁術了?這可不是禁術,是‘科技’的力量!”我們沒有聽說過“科技”這個詞,但是媽媽在聯邦生活過,應該有所了解。“我是試驗品沒有錯,不過我活了下來,但是其他人就沒有我這麼幸運了。而且我只是感到了孤單而已,才需要一些朋友來陪着我,在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她自顧自地說著。

“那我們也是你的朋友啊,我們以後就都生活在這裏了。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難道所有的人,不都是互相的朋友嗎?”小敏誠懇地說著,她們的交情應該比我和珂賽特都好。這種方法果然有點效果,她臉上的狂妄的表情有所消散,但是這時她想到了什麼一樣,朝我們憤怒地握起拳頭來。

“朋友?”奇諾聽到這個詞之後反而更加地生氣,“這難道不是主僕的關係?我可沒有高貴的生命之樹的血統,也不配擁有高貴的魔法,就和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觀光客和被剝奪魔法的罪人一起在野外和地下生活着,我出生的時候就沒有好的嗓音和常人一樣的雙眼,連直起身板的能力都沒有,永遠都是畏畏縮縮的樣子,讓我永遠不可能獲得直視的目光,而所有帝國的公民都會因此而害怕我,即使我什麼都還沒有說,沒有做。這也算是朋友?”

“不是,不是這樣的……”小敏看起來也已經解釋不清了,媽媽擔心起她的精神狀態,手中已經湧起了魔力。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把頭轉向那個“她”不再看向我們,而右手中舉着手槍對着我們。“你們應該不會都沒有了魔法了吧?看起來除了那邊那位大人是這樣的,畢竟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還是利奧波德的那條。”她看起來很得意的樣子,“那麼現在看起來你們和我也沒有任何的不同了,大家都是住在地下,聽着老鼠和人們的腳步生活着的人了。不過,就在我還在帝國的時候,我已經想着怎麼樣擺脫這樣的身份了,可是沒想到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做到。”

奇諾把那把槍往我們這個方向一丟,在地上撞擊和旋轉之後停在了媽媽的腳下,她把槍踢開,仍然保持着準備出招的戒備狀態。

“為什麼踢開了啊,在沒有公民身份和魔法的時候,難道不需要一種武器來保護自己嗎?”她不解地問道。

“在家裏的時候很安全,人們都不會作惡,不需要;在這裏的時候也很安全,沒有其他人,也不需要。”我對她這樣惡劣的態度很反感,以內心中對帝國的信賴來告訴她。

奇諾看到我這麼講了,也沒有了說下去的慾望,轉而用另一種悲哀的語氣說著:“真是難過啊,我不曾享受過生命之樹的眷顧和主與議會的接納,也沒有便利的魔法和舒服的家,我的崇拜也只是三元素女神中的一位而已,和你們的強力的議員們無法比擬啊。

現在我想要把帝國欠我的拿回來,就在這裏。可能你們有所不知,也不屑於了解的事啊,我曾經懷着無比堅定的信仰搭上了利奧波德的船,想要用虔誠和奉獻來為我的未來爭一絲的光啊,可是命運卻如此地不公,讓我已經無路可走,流浪的我在被襲擊后逃到了這裏,那些研究員和惡魔士兵都非常地意外我能找到這裏,不過怎麼說我也是在山林中能如履平地的“野人”啊。我接受了他們拿我作為第一號實驗品的請求,作為活體細胞的提供者進行試驗,我也在這樣的地下又住下了。”

我們默默地聽着她講述着自己的故事,她的雙眼只有眼白,在用魔法改造之後才能像正常人一樣有視力,而現在眼中的不知道是怒火,還是怨氣。

“這些已經是第二批次的產物了,她們在離開培養罐后都住在了外面的屋子裏,而且都和我很玩的來,我和研究員都很高興。那是我從出生以來最快樂的幾天。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在外出傳教的時候偶然地發現了聯邦的營地,也見到了剛才的那位男子——既然他是你們的家人,那也應該到了那裏了——這件事我沒有上報,因為當時的我擔心會因為這樣的關係牽扯到我的工作。我把傳教的資料丟進了樹林,直接就這樣從正門像他們一樣走了進去,他們對我沒有一絲的懷疑,因為我感覺地出來,他們和我都有着天生的‘缺陷’。”

她說到這,再次看向了我們,看到了滿意的答案,接著說着:

“我看到了和我們一樣的的人們,和一些面色醜惡的人正常地生活在一起,而且沒有魔法,這裏看起來就樸實的許多。我接觸到了另一種文明,這讓我既興奮而又害怕不已,也許我的帝國公民的一生就會因此結束——事實也是如此。他們雖然在你們的耳中是如同皰疹和厄運一般的存在,但是在我的眼裏卻更加地親切哦,也許是因為都懷着惡吧,所以在你們的眼中,我和他們一樣格格不入,值得防備,低賤醜陋,不是嗎?

也就是在這裏,得到了能夠彌補沒有魔法的我的武器,其他的我也都學會使用了。主與議會高高在上,其他的下層議員和普通公民也有着美好的生活,這就很好了,再怎麼樣神通廣大的神也沒有辦法關注到所有人的,是吧。”

奇諾又拿出另一把這樣的槍,在手上把弄着。

“奇諾,你知道如果這一番話被人告訴帝國裁判處會怎麼樣嗎?”小敏壓低聲音說著,我們都有點擔憂地低着頭。帝國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背後說著這樣的話的,也不會接受對聯邦的誇讚和同理心,這樣和諧而偉大的國家也不應該獲得這種評價。

“你不願意被當做帝國公民,這是你的自由,我們也會回去后報告這樣的事情,但是希望你能明白:帝國能如此的強盛和安定,絕對不是你這樣的人的功勞。”我義正言辭地說著,奇諾想舉起槍的手又放了回去,向我們走來。

“既然你們歸心已定,那我也不會強求你們留下來。雖然現在這裏的人已經走空了,但是說不定以後也會有人來,而我將在這裏守望着。”她撿起那把地上的槍,從我們的身邊走開,“請自行觀看吧,這些是聯邦的實驗品,希望你們即使再看不下去,也不要動手破壞。因為你應該知道,只有聯邦會幫你們回到帝國去。”然後背對着我們,手中端起槍站直,望向通道的入口處。

這裏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大,一排排的培養罐延伸到遠方沒有盡頭和燈光的地方。走了一圈,至少有300個個體正在培養着。大部分都已經是完全體了,而有的培養罐里則只是一團糊糊的東西,在盡頭的角落裏有一團沒有疊的被子和很多的食品袋,看起來她已經在這裏住了很久了。

我們站在她的身後,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崗,並不在意我們。

“你真的不願意再回去了嗎?”媽媽有的關切地問她。她點點頭。

“即使他們有人會在這裏作惡,在這裏破壞,把你重新關進籠子裏……”

“夠了!是,在你們看起來,帝國就是那樣的安全,那樣的和諧,人們都是那樣的善良無邪,可是這都是你們能看到的而已!我無法在帝國講出我的遭遇,因為他們會懷疑我的目的,會取笑我,因為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有缺陷的人而已,也許把我從公民名單上劃掉是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只是找不到我的罪證而已。而在那些聯邦的人面前,我能夠和他們平起平坐,在這才能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他們也會被同行的惡魔壓迫和欺負,可是他們依然樂觀地和我喝着酒,講着明天的計劃,就像是普通的人一樣活着,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好吧,我們尊重你的決定。”媽媽走了上去,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雖然語氣依舊冷淡。“我在這裏的任務也是守護着這些生命,和幫助你們在這裏活下來,就這樣。”

她扯了扯帽檐,低着頭跟在栞奈旁邊,我們走在後面。

爬出地下后,我們有點茫然,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媽媽也有點鼻子痒痒的,看起來這裏的空氣實在是太污濁了。“那我們就趕緊去解決你說的那塊會飄灰的石頭吧。”媽媽提議道。

奇諾點了點頭,但是她說這之前還有一件事。

她帶着我們向著外面的方向走着,在轉彎的路口的旁邊岩壁上有一個旋轉而上的階梯,能從谷底直接到達旁邊的很高的山崖上,這應該有……幾百米還要高吧,感覺不比爬山要輕鬆。我們小心地走着,雖然是用金屬做的,也非常地新,但是能從樓梯間的縫隙向下看到地面,從很高的地方看對於恐高的我來說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被樓梯板絆倒然後從旁邊滾下去的話,旁邊的護欄也不怎麼高……我推着珂賽特的肩吃力地走着。走過了一級,還有另一端的旋轉樓梯在前面,而我們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小敏則坐在媽媽肩上,害怕的不敢往旁邊看。而奇諾走起來輕車熟路,很快就在頂部邊瞭望四周邊等着我們。

我們終於走到了山崖上,這裏已經是很高的一塊地方了,上面還有更高的山,甚至能看到雪頂,但是也沒有這樣的樓梯通到上面去了。我們累的找了塊大石頭就靠着坐了下來,奇諾站在沒有護欄的懸崖邊,端着槍向下方看去。然後看了看旁邊的兩排方體的機器,仔細而熟練地檢查着,按了幾個按鍵,然後從樓梯旁拿出一個工具箱打開來掃了幾眼,便放了回去。

“好了,我們就下去吧。”她回頭看看我們,在樓梯口等着我們。“如果你們想在這裏看看風景的話就多待一下吧。”

誒,剛上來就又要下去嗎?我有點後悔沒有在下面等着了。我們拍拍屁股也準備跟着下去了,不過她說有風景可以看,於是我就走到了懸崖的旁邊,因為害怕而選擇蹲下來用手撐着地向下看去。

這邊是灰黃色的山崖,而我們對面的那邊則是蒼翠的綠色,長着很多的不規則形狀的植物,中間缺了一塊顏色,這裏的地勢也已經到第三級的高度了,那邊的森林也在下方。更遠處也有一個很高的山,被浮雲遮住了山頂,再往右邊看就是這個峽谷的出口,從這裏能清楚地看到我們來時的路途直到森林的入口,甚至能遠遠地望到一片營地和升起的煙,啊,現在是黃昏了啊,該吃晚餐了。這個季節的太陽在這個時候還是明亮的,只是也快要從那座山後落下去了。

向下看去,便是這個基地的全貌了,中間被一塊突出的山脊給阻擋,留下一個到達“生命之樹”的通道,灰色的台階和蠟黃色的樹,樹上的密密麻麻的掛牌也在發著光,應該是反射的陽光吧,這棵樹應該不會有着家鄉的那種的魔法能力了,剛才我也沒有從它的身上感受到魔力涌動的氣息。在這樣的一個不小的山谷里建起了這樣的一個基地,是用來做什麼的呢?外面一塊的房屋都十分地規則而整齊地排布着,直到入口處的廢棄崗哨上。我似乎從某個房屋上看到了炊煙飄出的樣子,難道這裏還有其他的人居住?

“啊!已經能看到星星了。”珂賽特指着天空喊道,我們都仰頭去看,有點偏暗的天頂上已經有了幾顆星星在閃耀着,光芒不遜色於將要落下的太陽。我們都沒有魔法能到達那樣的星上,只有議會中的幾個議員能做到在星與這個星球上來回移動,她們據說就是住在那些外面的星上的,但是我們很多人都沒有見過自己沒有進行崇拜的議員們,所以我們只能暢想着那樣的事情,神秘感給這種想像帶來了美。

“珂賽特親,你不是會觀星嗎?你看看會怎麼樣?”小敏有點高興而緊張地對珂賽特說,我也知道珂賽特喜歡天象和天空,她崇拜的魔法使之神也賦予了她飛行的能力,但是以她的能力遠遠無法飛向外面。珂賽特低頭想了一秒,“不知道!”她笑着說,“畢竟都沒有到晚上啊,這裏就幾顆星星,排列……有點像……心?還是不明白,好難啊……”我們也一笑置之。

但是這樣看起來我們居住的地方很破敗啊,只有沒有人居住的房屋和建設好的兩排路燈和一條主幹道,其他的大片的地都還是一片荒蕪和崎嶇不平。在這樣的地方住下應該是很困難的事情吧,我嘆了口氣。

我們順着樓梯向下走着,奇諾也慢慢地走在我們的前面。

“我們為什麼要專門走上來這裏呢?”我不解地問。她邊走邊說著:

“這其實只是我的任務而已。你也能看到,從這個上面可以望到這附近的大部分的情況,我除了在地下室睡覺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個地方守望站崗——其實就是看着遠處發獃。這個樓梯也是我的建議下修建的,本來這裏的上面只有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台而已。而且那些機器,叫做電池的東西,本來是擺在下面的,但是在其他人被‘抓走’之後,我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就把它們搬了上來,在這樣的地方應該就不會有人能發現了。‘抓走’?這些事情等下再慢慢說吧,還有為什麼只有我還在這裏。‘電’這種東西在這裏是比魔法還要重要的東西,下面的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東西,都是靠着那幾個電池才能運作的。”

下樓自然比上樓要輕鬆,我們很快又回到了“生命之樹”前,天色已經在這一小段時間內黑了下來,樹上的掛牌也不再閃光,只有着微弱的紫光,就像螢火蟲一樣,隨着掛牌在微風中擺動。這種光,真的就像是生命之樹的周圍那樣,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像是神聖的生命之樹的復刻一樣。

“這個樹,到底是什麼啊?”我好奇地問她。她此時正望着出神,反應過來后,她向我們講述從一個友善的研究員那聽到的故事。

“這個就是仿造帝國的生命之樹建造而成的,作用就是模擬和研究其中有關生命和其它的奧秘,由一位從帝國來到聯邦的人提出的設想,被一些聯邦採納后在新大陸上進行的實驗行為。但是很明顯對於沒有魔法的聯邦人們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進行的實驗,所以他們花了幾年的時間,才從一種礦物中發現了一種能夠與生命和靈魂有聯繫的物質——就是這個大陸上獨有的維斯礦,但是苦於無法分離純凈的物質。

這裏的人們把它的粉末和一些植物的提取物混合,就有了你們在實驗室里看到的那些顏色奇怪的,被他們叫做‘生長素’的東西,起初在實驗中發現能讓植物在沒有土壤的條件下發芽和成長,然後便是很大膽地提出了人體‘克隆’這樣的想法,就是複製人的個體。

這又過去了一年,在我們登上這片大陸的時候才有一定的‘科技突破’,而之後的我就當上了試驗品,這就是你們不知道的故事了。一開始這棵樹也曾茁壯地成長起來,像是原始模板那樣供給這種‘生長素’材料,但是在一次實驗后這棵樹突然就不知道因為過載還是什麼原因就停止了生長和供給,大家都手足無措,便慢慢地枯萎了下來。宣告了工程的失敗。

這之後便有人在聯邦中傳播了關於這項秘密實驗的信息,被正在控制着聯邦的惡魔派系知道了,他們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繼續進行下去,因為他們有理由懷疑這些就是為了推翻他們而進行的擴充軍力的行為,並且以‘違法實驗’和‘私立軍隊’的違反法律的理由對那些邦進行了打壓,並且還獲得了告示者的支持。所以現在這裏的研究員都已經被召喚了回去,和那些的‘我’一起——一共進行了兩批的克隆實驗,我不記得有多少個‘我’被生產出來了,但是她們和用魔法製造出來的一樣,都各自有着差別,一開始需要靠生產編號來區別,但是之後都能通過行為和其他的表現來區分開了——她們現在應該都在聯邦吧,不知道會不會被銷毀或者利用。

唉……至於我為什麼被留了下來,不如說是因為我逃過了這一劫,在那位研究員的幫助下,第二批的產品被少計算了幾個,他也找到了一個地方把我們先帶了出來並藏了起來,當我們回到這裏之後才在他的住處的留下的密文上知道了這一切。這裏的其他的東西也都已經被帶走調查了,那些地下的東西在所有人的保密下事先填平了入口,切斷了電源,這樣才得以不被發覺,那個活板門和下面的土是我後來解決的。

不過這樣就意味着已經不會再有那樣的‘生長素’的來源,一開始研究員能夠自己調配,但是他們離開后我也不懂那些書上的東西,也沒有了材料,儲備起來的也已經不夠用了,培養罐需要巨量的這種液體,所以在這批的克隆實驗結束后我就不會繼續進行下去了,要留着給植物的培養生長啊。

看起來你們對這個掛牌有點關心啊,那就告訴你們吧。這些掛牌並不像被魔法包裹的樹一樣是人們對神的奉獻和信仰,讓樹成長的東西,這上面也沒有魔法和誰的名字,而是能在白天產生‘電’的東西,現在還有一點點的作用,這些產生的東西從我在地下埋的線管通到上面的電池去儲存起來,就像冬天的熊一樣,也許你們沒有見過。

另外一些就通到地下的實驗室,如果那些裝置沒有了電,一段時間過後就會出現問題,所以我一定要睡在下面,每幾個小時就醒過來檢查一次——不得不說能響的和能看到時間的東西組裝在一起還很好用。”

奇諾講完之後,看了看我們,我們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什麼“電”、“克隆實驗”、“生長素”、能在白天自然產生東西的掛牌,在帝國見到的那種能發光的屏幕,叫做“電腦”的東西應該也是靠“電”運作的吧。不過我們都是靠魔法去做大部分的事情的,也用不到電這樣的東西。“誒,有電誒,那這個東西是不是就可以用了?”小敏拿出她包在衣服里的摺疊式電腦,舉起來問奇諾。奇諾點了點頭:“嗯,這個就是一個簡化版的電腦,雅爾敏,如果方便的時候能不能借我?”

“行,這上面有好多好玩的遊戲哦。”小敏又找到了一個玩伴一樣,高興得不得了。

“呃,好的……其實我主要是借給另一個人用。”奇諾有點尷尬地回答道,似乎不想讓小敏失望。

“另一個人?這裏還有別人?”珂賽特有點驚訝。

“準確地說是‘另一個我’,我們走吧,該吃飯了。”奇諾端着槍,往後面走去。

轉過那個彎后,空氣質素明顯好了不少。天色已經暗到看不清地面,這些路燈也為了省電和不被發現所以沒有打開,街上一片的黑暗,我們只好沿着路中央走着。奇諾的眼睛發出微弱的光,只有眼白的她的雙眼就像燈一樣,但是起不了照明的效果,我想起來她說眼睛是施過魔法的。前面居然有一個路燈在孤零零地亮着,旁邊的平房也亮着燈,難道這就是我在山上看到的嗎?

我們跟在她的後面走到了門前,奇諾先用手指關節叩了三下們,然後用手掌往鐵門上一拍,等了一下,門從裏面打開了。打開門的是和奇諾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穿着裝備的……奇諾?

“我回來了,帶了幾個朋友。”拿着槍的奇諾說,把防彈衣一脫,槍帶掛在門邊的掛鈎上。我們也拘謹地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屋內。這個房間不怎麼大,大概就是家裏的兩間室的大小,也沒有任何的裝飾,除了牆角擺的幾張鋪蓋和比較亂的廚房桌面之外,唯一的隔間就是廁所。那個開門的奇諾給我們找了幾本書疊在一起,“做”出了四個板凳,有點抱歉地苦笑着。

“請坐。沒有茶葉,只有水可以嗎?”我們急忙說不用了。她的聲音也是有着沙啞聲,看起來果然是複製出來的人,外表除了看起來表情有點苦喪意外找不出區別。房間的角落裏一個奇諾正在背對着我們躺在鋪蓋上,沒有蓋被子,她的手不是正常的手,而是接上了一個複雜的東西,長得和手一樣的形狀,但是發著金屬的光,中間的結構也很複雜。先前的奇諾進廁所洗了個臉出來,問苦喪臉奇諾:“晚飯做好了嗎?”

“今天是E-42做飯的。”苦喪臉奇諾說,我們看向正在窗邊的舊沙發上把頭埋在書里的奇諾,沙發邊疊放着很多的書,有的書堆還倒了下來,書本直接鋪到了門口。她沒有注意到我們,先前的奇諾慢慢走了過去,一下把她手上的書抽走,看書的奇諾沒有反應過來,先獃獃地停滯了幾秒,然後晃過神來,抬頭看着她。“喂,別把我的書拿去當板凳坐啊。”“那我們只有一個沙發嘛,而且今天有客人來了。

那麼,晚飯做了嗎?”面帶笑意的奇諾問,看書的奇諾摸了摸嘴,半天擠出兩個字:“忘了……”“果然呢。”奇諾笑着搓着奇諾的臉,發出嗚哩哇啦的聲音。

“不過現在還早,你們兩個人一起來做飯吧,食物還夠嗎?”苦喪臉奇諾點點頭。“那我去幫她們準備房間。”

我和媽媽都不好意思干坐着,便和她一起走了出去。她走向對面的房屋,和這個外形一模一樣,路燈的光也能照到門口的路面。推了推門,發現沒法打開,於是她敏捷地踩着窗戶爬到了兩層高的樓頂,從上面進到屋子裏,把門打開了。“請。”

她撥動了什麼開關后,讓我們去按門邊的按板,房間裏的燈都亮了起來,屋內像是被搖晃過一樣一團糟,柜子和抽屜都打開着很多的紙張都散落在地上,還有碎裂的花瓶碎片和毛絮,地面上也積了灰。她從廁所里找到了一根掃把和一根拖把,櫃枱上還有拂塵。不過媽媽表示現在不需要這些,開始調集魔法,在房間裏走動着,把地面上的東西都往一個牆角聚集,很快就堆出了一座山。

再一看地面,灰塵和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沒有了,乾淨如初,把奇諾驚呆了——雖然她的表情看不出這種東西。“不過牆壁上的東西還是要清理一下啊,大概就差這些了。”媽媽拍了拍手,問奇諾接下來做什麼。

“呃……把牆角的東西收集起來當燃料吧,還有就是去儲物間搬床鋪了,如果你們不需要更多的話。為什麼你有魔法?難道你沒有被記錄?”奇諾好奇地問栞奈,媽媽有點不想說,但是還是微笑着告訴了她:“這是我偷偷學來的。”奇諾驚訝地看着栞奈,沒有說什麼。可能這樣會傷到她吧。

儲物間就在她們的房屋後面,我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哭喪臉奇諾正在看着篝火發獃,上面擺着幾個用細棍串起來的動物的肉在烤着。打開儲藏室的門,走下很窄的台階,下面堆着很多的床鋪,清潔工具和工作服,以及一些球類和簡單的鍛煉工具。我和奇諾各搬了一一個,媽媽扛了兩個鋪蓋,回到我們的房裏,擺在牆角。“有魔法就省了不少的事情啊。”奇諾感嘆道。

“其實我想問問,應該怎麼區分你們呢?”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她,她取下衣服上的名牌,這個名牌是貼在衣服上的,上面寫着“T-14”。“這是我的生產編號,所以也是我的名字。剛才那個在燒烤的是HN-206,看書的是E-42,躺着的,裝着機械手臂的那個是D-288。每個人的名字都是初始的編號,不過有什麼含義我就不知道了。”我有點驚訝,原來她並不是奇諾本體,而是複製品而已。“那麼你的本體,就是那個實驗品去哪了?”

她不解地撓了撓頭:“我就是奇諾,她們也都是奇諾,我們都繼承了本體的記憶和部分念想,在不同的條件下生產出的我們都是不同的。本體在我的記憶中已經被帶到了聯邦去了,其他的也不知道了。我們就是那幾個因為數據改動而被藏起來的奇諾,所以你也可以叫我們奇諾。”

“啊,這樣啊。”我大概能夠明白了。媽媽留下來繼續打掃房間,而我嘛……因為有點餓了就跟着T-14回到了她們的屋裏。

“嗚哇,真是餓死了,什麼都不想做了啊。”我舒展着懶腰,今天一天都沒有安寧下來,不是走來就是走去。推開門后,我們看見珂賽特和小敏正圍在剛才的那個躺着的奇諾,好像是叫D-288的旁邊,聽到開門聲后,珂賽特轉過頭來看着我眼中滿是焦急與慌張。

“怎,怎麼了?”我和T-14趕緊跑了過去,發現E-42正在將什麼注射進D-288的骨肉和機械的連接處,不停地有黑中帶有一點紅的渾濁的液體從連接處流出來,D-288滿臉都是痛苦狀,雙眼緊閉着。小敏輕撫着她的頭安慰她,找了一塊毛巾塞在她的嘴裏,D-288緊緊地咬住毛巾,發出用力摩擦的聲音。珂賽特一直在旁邊加油打氣,幫着E-42遞着各種工具。

E-42對着書本操作着,書上是兩幅關於這個機械手臂的修理和很長一段的描述,用的是通用的文字書寫,不過各種沒有見過的名詞讓我也讀不出什麼信息來。T-14在旁邊檢查着沙發旁邊書堆里埋着的一個箱子,把防彈衣上的彈夾裝到裏面,發出碎碎的金屬碰撞聲,把兩把手槍藏在房間中間的桌子下和書堆里的機關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突然,D-288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痛苦不斷地刺激着她,手臂不停地抽動,把那種液體甩的旁邊牆上滿是,小敏扶着她的臉,用毛巾不斷擦去眼角的淚水。E-42看起來穩如泰山,她冷靜地在連接處加了兩種藥劑后,她的疼痛緩和了下來,但是散亂的頭髮和漲得通紅的臉透露出她的疲態。

E-42摸着機械臂,再在連接處的一個傷口上抹上了一種藥膏,便靜靜地坐着觀察。“她睡著了嗎?”珂賽特小聲地問,E-42把手遮在她的鼻子前,點了點頭。小敏慢慢地把墊着的手用枕頭墊上,看到T-14招呼我們到門外去,都小聲地從後門離開了。

門外也圍着篝火已經擺好了座位——用書本堆起來的,這讓E-42又抱怨了一番。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邊,默不作聲地盯着火焰和上面烤着的肉片。珂賽特想要活躍起氣氛,把肉架上的肉都抓在手裏,熟練地燒烤着,小敏幫她拿來了各種調味粉,在上面細細地撒下來,瞬間香氣就撲騰了起來。然後挨個人地分發出去,T-14點了點頭,E-42看起來很有胃口的樣子,嘴角流着口水,而HN則直接接了過去,什麼也沒說地吃了起來,雖然如此,但是至少臉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歡迎儀式了,雖然有點簡陋。”T-14再次表達歉意,我們都大方地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能有地方住,有東西吃就已經很感激了。”我這樣表示,畢竟我也只是個想過正常而平凡的生活的人。

“嗯,好吃。”珂賽特自賣自誇地說著,小敏也把另一串生肉交給了珂賽特,她也很樂意地幫忙。“吃飯的時候就別看書了吧,看,油都滴到了書上了。”T-14對着正在翻書的E-42說,一把把書從她腿上抽走,結果就變成了兩個人邊吃着東西,邊圍着放着食材的桌子轉圈,直到幾分鐘之後發現書已經放在了桌上,媽媽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欣慰地笑着,就像以前和我們四姐妹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的樣子。

“對了,媽媽,紗奈現在還好嗎?”我想起了大姐從我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生活在聯邦了,基本上沒有印象。“好着呢,”媽媽欣慰地笑了起來,“姐姐她在大公司找到了工作哦,雖然每次都告訴我不想做這麼累的工作了,但是都堅持了幾年哦。和我們家的親戚米亞在一起工作哦。”我不記得米亞是誰了,而且我也沒怎麼注意過這種所謂的親族關係,如果真要這麼說,那所有從生命之樹托生的人都是我的親戚了。

我一直都注意着那個苦喪臉的奇諾,她低着頭默默地嚼着,也不說話,眼中只能反射出火焰的光。媽媽向我打了個手勢,我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發生什麼事了,這樣悶悶不樂的?”我平時不會這樣說話的,但是看到比我還悲傷的人,也會想要去關心一下。她把肉咽下去后,想了想,說:“你覺得我們真的有可能回去嗎?”

“去哪?”

“回家,極東帝國。”

“如果活下來的話,就一定有機會的吧。”我給她打氣,而且我一直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你是那個人的船上的人,而我也應該不算是帝國的公民吧,是用他們眼中的‘黑魔法’做出來的東西。”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用吃完肉的木叉去撥弄火焰,拿起來一看,尖端已經燒成了碳。

“但是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嗎?應該被懲罰的人應該是利奧波德,不是我們。”

“那我從那些惡魔探險者那聽說了,帝國中的下層議會和大部分的普通公民都開始了投票,想要把我們也處理掉,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望着正在冒煙的碳棒發獃,在上面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會這樣吧,他們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你看這樣,他們可能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感化聯邦的人,吸引那些嚮往光明的人加入帝國獲得信仰。而且那些惡魔們說的話,怎麼可以去相信呢,對吧?說不定就是想離間我們這些傳教團的,也許利奧波德就是被他們迷惑了才做出這種事情的。”

我用手在空氣中比劃着,當然我一直都相信着帝國的權威,在這麼大的事情之後肯定會有很好的處理方案的,也許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安靜地等待,離外面的那些牛鬼蛇神遠一點,但是對於希諾……

“可是這樣看來我們都是和聯邦有牽連的人了啊,即使在戰前,這樣做都是很麻煩的,更不用說現在這樣了。”

我想起了媽媽和大姐以前的事情,據說被要求自願放棄公民的身份,最後也不了了之,後續也並沒有聽說作出過裁決,媽媽現在還有着魔法,看來也並沒有什麼事情。

“真的嗎?”她終於把頭轉向我,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些許期待。

“都說了,這些事情我們是被動參與的,他們也應該能夠理解。如果回去了我們會幫你舉證的,放心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安心。”然後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坐穩,直接向後摔了個底朝天,把媽媽嚇了一跳。“啊,痛痛痛痛!”我揉着後腦勺,久久沒有站起來,媽媽伸來拉我的手被我無視了——從這個姿勢仰望星空,從天邊到中央,從疏到密排布着無數的密密麻麻的星星,星官在生命之樹里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有着自己對應的星,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我的呢。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媽媽一把把躺着發獃的我拉起來。“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我沒有什麼事,只是有點疼而已。後來我也忘記了當時在想着什麼美好或者擔憂的事情了,也許只是被這種純粹的美而吸引走了而已。

“星星!”珂賽特也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哇~哈~”她想讓星星上的神聽到聲音嗎?不過應該還要再大聲一點啊。“大聲點,大聲點!”小敏在一旁喊道。“哇~哈!哇!哈!”“再大聲點!再來!”……

“哈~啊~”我感覺有點困了,雖然現在才剛到晚上,但是感覺無論如何早點睡都沒有問題,打聲招呼便離開了篝火,希望他們不要吵到D-288和我的睡眠吧,不過看起來珂賽特和小敏還是活力十足的樣子,媽媽和其他兩個奇諾在那裏看着她們胡鬧。我鑽進最裏面的一個鋪蓋,不知道對誰說了聲“晚安”,便帶着疲倦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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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斯特拉瑪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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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朽木(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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