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當天。
計算機學院大一新生里有兩個帥得突破天際的男生的消息傳遍整個學校。
江鹿一進新生群、班級群，就收到好多好友申請。
小紅點不斷地彈出來，根據備註，江鹿通過同班同學的好友申請后，看着其他陌生人的好友申請，有些猶豫。
這麼多人都要加上嗎？
江鹿微信里聯繫人並不多，一個月就發兩三條朋友圈動態。
不管是加還是不加，江鹿都沒有特別的看法。
只是覺得才開學加這麼多陌生人，似乎有點麻煩。
至少，他並不是一個非常健談喜歡社交的人。如果對方友好地打招呼，自己卻不回又有點沒禮貌。
他問：“其他學院的人的好友申請，你們是都同意嗎？”
宿舍沉默片刻，深夜更顯安靜。
樓對面就是操場，隱約能聽見還有人在活動。
張挺輕咳一聲：“同意啊，交個朋友嘛，多好。”
江鹿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吧……不過好多人啊。”
周舟：“我想說兩句話。”
張挺和江鹿異口同聲回他：“你說。”
顧准規矩地躺床上，四肢修長，覺得單人床規格有點小。
彎起膝蓋可能要好點，可那樣的睡姿他睡不習慣。
他戴着藍牙耳機，耳邊輕音樂環繞，播放聲音較小，能聽見舍友的交談聲。
還沒到十一點，也沒什麼睡意，顧准沒覺得舍友吵，安靜地醞釀睡意。
周舟：“第一句話：張挺，有很多其他系的新生加你？”
張挺沉默，無言以對。
緊跟着，周舟又問：“小鹿，你是不是在炫耀點什麼！！！”
江鹿微微怔住，有點不好意思說話，他確實夾帶了私貨。
想藉著是否同意好友申請的話題，加顧準的微信。
晚上聚餐時，他就和張挺、周舟互加了好友。
可……還沒有加顧准。
他打聽過，顧准剛到宿舍就和張挺周舟加好友了。
也就是說，就只有他和顧准還不是好友關係。
雖然主動提這件事情很正常，可作為對顧准見色起意的人，江鹿心虛。
上床睡覺前，他還期待着顧准能記起這件事。
顧准也聽不到他的心聲，愣是沒記起來這種小事。
面對周舟的拷問，江鹿喉間微微發澀，語氣都變得很輕：“沒有呀，我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加他們。”
張挺瞬間領會到周舟的言外之意，霎時提高聲音：“你遲疑了，你竟然遲疑了！”
“你知道這種赤|裸裸的炫耀對母胎單身的我來說，有多扎心嗎？！”
至少在開學前的那個暑假，張挺也幻想過，報到當天加幾個漂亮的學姐。
江鹿臉蛋紅撲撲，拉被子蓋住半張小臉，羞愧地說：“抱歉啊……我不該說這個事情。”
輕軟如羽毛的聲音輕拂過心間。
聽聞，周舟和張挺反倒是覺得不好意思，他倆沒想到江鹿會這麼認真地回應他們的玩笑。
沉默兩三秒后，張挺打哈哈：“也不是不讓你說，只不過這種事，你應該問顧準的意見吧。”
“也就顧准可能和你有差不多的情況。”張挺咬着被子悲憤地說。
從今天開始的後面四年裏，在帥得人神共憤的室友的襯托下，他和周舟這位難兄難弟大概率只能活在舍友的男神光芒下了，哭泣！
張挺望向顧準的床位：“咦，顧准你睡了？”
低沉的嗓音在封閉的宿舍里響起：“沒。”
江鹿眼睛一亮：“張哥你說得對，我這就加顧准微信單獨問他！”
這話聽着有點奇怪。
周舟直言：“在微信上問？為什麼不直接問？”
心思本就不純的江鹿呼吸急促起來。
還好躺在床上，其他人也發現不了他的狀態。
他都還沒想好理由，張挺無意間給他解圍：“誒？你倆還沒有加好友嗎？那快加上啊。”
江鹿含含糊糊地應聲，聲線里透着微不可聞的歡喜：“嗯，我這就加。”
剛回到微信主界面，一個新的頭像彈出來，昵稱：【Gu】
江鹿心跳忽地加速。
顧準的頭像是一隻很漂亮的小貓，穿着可愛衣服賣萌，毛髮是淺金色，比寶石還要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望向攝像頭。
看上去非常柔軟易搓揉的樣子。
沒想到顧準的頭像竟然是可愛的貓咪！江鹿第一秒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顧准手肘撐在枕頭上，抬頭問：“通過了嗎？”
才開學，幾人都沒有買遮擋床位的布簾。
儘管隔得很遠，江鹿還是能看清楚顧准那邊。
男生換上了一件很寬鬆的T恤，領口開得很大，冷白的鎖骨連着頸側的青筋格外惹眼。
純黑額發輕垂，眉骨挺括，襯得那雙黑眸鋒利且深邃。
他神情淡淡的，沒什麼表情，模樣寡淡內斂，卻足夠叫江鹿心煩意亂，臉色泛紅。
“嗯，通過了。”
江鹿點了同意，狀若不經意地說：“你的頭像是貓貓啊，家裏養的么？”
“嗯，它叫小金毛。”顧准屈着一條腿。
褲子很寬鬆，褲腳很大，腿|根一片淺淺的暗影。
正在朝那邊看的江鹿眼皮一跳，連忙躺回去。
“貓叫小金毛？”江鹿忍俊不禁地彎起眼尾，笑得有點甜。
“就是。”張挺附和，“不是我說你啊，給貓起這個名字，也不怕它撓死你。”
顧准：“不會，它很乖。”
周舟：“這貓的顏色和江鹿頭髮還挺像。”
張挺對比了一下：“是誒，眼睛也是琥珀色。”
周舟：“一樣可愛。”
江鹿的眸光落在小貓眼睛上，和小貓對視，好像……是有點像。
這麼想着，一道很輕的嗓音飄進耳朵：“嗯。”
誰在說話？
江鹿驚了下，然後反應過來，那樣低沉且讓他怦然心動的聲音是顧准。
意識到這個結果，江鹿傻了片刻，又因為被子小鹿圖案可愛的事情冷靜下來。
江鹿，你冷靜！
顧准只是在誇小貓咪！
——
得知顧准不加陌生人，江鹿拒絕了許多好友申請。
漸漸地，宿舍安靜下來，操場上的聲音不知不覺間消弭。
盛夏的風微涼，整個校園陷入安靜。
江鹿窩在溫暖的被窩裏，打開瀏覽器，詳細地了解同性戀是怎麼回事。
驚訝、錯愕、恍然大悟，最後在心中感嘆道：牛逼。
不過什麼攻受、10，根據位置來？
江鹿再深入地了解相關知識，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不過……
這些事對他來說都還早，想太多也沒用。
看了大半個小時，江鹿揉揉惺忪的睡眼，漸漸地睡過去。
——
天都還沒亮，操場播放高亢的集合聲。
軍訓從今天正式開始。
昨天睡得有點晚，江鹿起床后迷迷糊糊的。
踩樓梯時沒踩穩，還是顧准順道扶了他一把。
“沒睡好？”
顧准早早自然醒洗漱完畢，臉上眉眼帶着剔透水珠，氣質清冽乾淨。
他垂眸，目光落在江鹿的眼下，白白的皮膚上暈開一層淺淺的陰翳，很明顯。
江鹿抬眼，眼神迷濛地看着顧准，輕聲道：“好像……”
“熬夜看電影了？”顧准隨意問道。
江鹿搖搖頭：“看你。”
“？”
“看我什麼？”
當然是看你朋友圈的所有動態以及有關掰彎直男天打雷劈的傳言。
江鹿動了動唇角，迎上顧准淡然的視線，他猛地回神！
所有的睡意都消失不見，江鹿熱着耳朵說：“就看你的朋友圈啊，貓貓很可愛。”
顧准沉默片刻，接受這個理由，很輕地說了聲：“嗯。”
“你高中是不是很厲害啊，都拿到了全國機械人編程大賽少年組的冠軍。”
站在領獎台上的冠軍團隊成員個個意氣風發，渾身都閃耀着光芒。
顧准身穿正式服裝站在舞台中間，俯身從贊助商手裏接過獎盃。
是全場最耀眼的存在。
江鹿選擇計算機專業，計算機是最近這幾年的熱門專業，程式設計師嘛，入對行工資低不了。
他沒有特別喜歡的職業，數學是強項，沒什麼心理壓力地選擇這個專業。
顧准好像和他不一樣，領獎時看着沒什麼表情，可眼神里似乎透着熱愛，整個人都活起來一樣。
“嗯，當時可能運氣比較好，團隊也很拼。”
顧准頓了下，薄唇微啟：“兩年前的動態你都看了？”
這次輪到江鹿徹底傻住。
江鹿的腦袋蹭地熱起來，他看着在陽台上正在洗漱的兩位舍友，希望其中一位快點進來隨便打個招呼，救他狗命。
奈何……
“就無聊嘛，乾脆一口氣都看了。”
江鹿喉嚨愈發乾澀，臉還是紅。他也知道，要假裝淡定才沒那麼容易被看出點什麼。
於是抬起眼睛，直視顧准，眼神都不帶挪開的。
少年的琥珀色眼睛倒映着細碎的燈光，純良且無害。
顧准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拿起腰帶系在腰間。
——
江鹿鬆了一口氣。
催促新生起床的廣播激情嘹亮，在緊張的氛圍中，502宿舍全體成員換上迷彩服。
換好衣服，要先去操場集合跑幾圈，解散之後再去食堂吃早餐。
幾個人個子都比較高，一換上迷彩服，氣質立馬不一樣。
張挺和周舟腿長，大多數學生穿上去松垮拖沓的軍訓服在他們身上顯得利落。
他們都覺得自己穿這身衣服板正又好看。
可一轉眼瞥見換好迷彩服的顧准，頃刻間明白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冷白膚色和沉穩的軍綠色結合，讓本就沉穩內斂的顧准看上去更加難以接近。
昨天看顧準的打扮，還看不仔細他的身材。
此刻顧准把腰帶一紮，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渾身肌肉線條流暢極佳，挑不出一點毛病，簡直就是黃金比例身材。
顧准脊背挺直，晃眼一看，還真有幾分軍人堅毅的氣質。
頭髮是很整齊的黑髮，沉穩且幹練。
他垂頭整理腰帶，側臉稜角分明，骨節分明的手覆蓋著軍綠色腰帶，禁慾感十足。
不僅僅是周舟、張挺看傻眼。
江鹿更是抵擋不住顧准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身材。
都是男生也沒那麼講究，就在剛才，顧准直接脫衣服換迷彩服。
他背對江鹿，衣服一脫，鍛煉得極佳的身材落入江鹿眼中。
背肌結實緊密，腰側的人魚線流暢，脊椎骨節那根凹線沒入褲腰……很性感。
江鹿雙頰發燙。
想看又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偷看，心臟加快跳動的同時浮想聯翩。
顧准背肌都這樣……應該也有腹肌吧。
他摸了把自己軟綿綿的腰腹，貓貓默默流淚.jpg
也幸好顧准背對他換衣服，不然一大早就這麼刺激，自己指不定會流鼻血。
腦中還留存着顧准微微凸起的肩胛骨，江鹿努力把畫面晃出腦袋，快速換上衣服。
——
外面廣播持續地催。
張挺吆喝着記得拿飯卡，跟着周舟並肩走到門口，發現江鹿還在鼓搗腰帶。
“小鹿，還沒弄好嗎？要來不及了。”周舟關心地問。
江鹿扒拉着腰帶，神情着急：“我這個太鬆了……弄不緊。”
一鬆手，褲子就往下落。
江鹿的衣服是一米八的尺碼，對他來說，衣服長度合適，版型稍顯寬鬆。
就是均碼褲子的腰圍對他來說太肥。
衣服配了皮質腰帶，可江鹿把金屬扣摁到腰帶最緊的那個格，還是松。
“影響大嗎？”顧准靠近，發現江鹿白皙的手指將褲腰抓得很緊。
其他兩位舍友也在問。
“有點。”江鹿一鬆手，褲子就往下掉。
褲子卡在胯骨附近，衣擺和褲腰之間，一小片牛奶白的細膩皮膚露出。
顧准眸色微動，忽地想起，在公交車站台時他也看見了江鹿的腰。
細細一截，很白。
周舟一看：“這樣不行啊，下去還要跑步，你這褲子都掉到屁|股了。”
張挺也不知道怎麼辦。
顧准輕蹙眉間，掃視宿舍一周，瞥見學校用來打包四件套的寬繩。
又問周舟和張挺把繩子扔了沒，周舟恰好沒扔。
顧准拿起兩根長繩，系了個死結，走向江鹿說“你把腰帶脫了，暫時用這個。等吃完早飯回來，再想辦法多打一個孔。”
江鹿按他說的做，把腰帶一扯。
張挺和周舟出門：“那我們就先下樓了，你們快點。”
顧准、江鹿：“好。”
江鹿正想着接過顧准手中的寬繩。
顧准卻湊近，捏着長繩的另一頭，另一隻手繞過江鹿的腰，直接將長繩穿進褲腰，纏了兩圈。
靠得很近，顧准身上的氣息滿盈鼻尖。
江鹿心口一跳，額頭快要貼上顧準的下頜，他的嘴唇甚至能感受到顧準的呼吸。
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他又緊張起來，完全沒辦法放鬆。
顧准雙手垂在他的身前，拿起長繩兩端，利落地繫結，一次不夠，又扯緊再系死結。
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掠過江鹿的腰間，鮮少被觸碰過的腰間很敏感，脊背一瞬發麻。
異樣的感覺在後腰附近快速地蔓延開，像過了靜電，江鹿整個腰都軟了。
他不自覺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屏起呼吸，羞赧到完全說不出話。
“好了，系這麼緊應該不會掉。”顧准鬆手。
江鹿抿緊嘴唇，耳尖燙紅。
他蹦跳幾下試了試，腰帶系得很緊，褲子確實沒有再往下掉。
“謝謝。”江鹿軟聲道。
“不用謝。”
顧准低垂眼帘，垂覆著的眼睫很長，他低聲說：“快下去吧。”
“嗯……”江鹿點頭。
他跟在顧准身後，跑向操場。
男生身上清冽深幽的氣息混合著沁涼的晨風，湧入江鹿的胸腔，頻頻震顫。
江鹿心臟很熱，他看着顧準的背影，忽然就好想做一次壞蛋。
做那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想要……和顧准靠得再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