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戀愛腦61%(一更)
蒔桐努力地回想着原主交代她的話。
——死!我要他們死!
——謝謝你答應幫我完成心愿,事成之後,必會重酬答謝。
這個“他們”應該指得就是蒔家三口和宋凌然。
眼下蒔辛剛斷氣,蒔家就只剩下蒔卿一個人。
若是她也死在年家老祖的手裏......
蒔桐下意識扭頭去看身後的魔尊,後者疑惑地低頭望着她。
——有事?
——沒、沒事。
幽暨卻不肯信她沒有事,眼神在凡女的臉上狐疑地轉了一圈。
“你在心疼蒔辛?還是想讓本尊救下她?”
“怎麼可能!”
不讓他們去死都是因為擔心......擔心什麼呢?
蒔桐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飄忽不定的視線正好對上魔尊看過來的眼神。
算不上清白,且還有些許縱容。
肯定是看錯了!
眼睛又不是扇形圖,她難不成還能從中看出什麼精準的情緒來嗎!
蒔桐的心臟亂跳,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超出掌握。
“真的沒事!”
她着急地解釋完,立馬轉過身,佯裝專註地看着不遠處的四人。
但......哪怕眼睛盯着前方,腦子卻在高速運轉。
蒔桐下意識地開始預想:要是現在就回去,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嗎?
21世紀至少安全,不用像在修真界一樣時刻擔心自己的安危......好吧,其實到現在,她已經沒像剛穿書那樣、特別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甚至還十分的大膽。
究其根本,除了自身擁有的靈魔氣,更多的其實是魔尊帶給她的安全感?
蒔桐深吸一口氣,屏蔽掉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門心思地盯着祭壇看。
蒔卿作為原文女主角,都不一定能死,她在這操心個什麼勁。
果不其然,只是憂慮了短短的十幾秒,年家老祖就被迫停了手。
“滾開!”
“我不滾!”
不知何時,齊文博已經出現在蒔卿的前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他痛苦地閉上眼:“卿卿雖然做了錯事,但已經付出了代價,你們就饒了她吧!”
年家老祖很是憤怒:“冥頑不靈......”
“好了。”白須老頭打斷他,“老夫的子孫,交給老夫來教訓。”
年家老祖只得收手,退到一旁由白須老頭來抉擇。
“你就這麼鍾情於她?”
齊文博睜開眼,哀求地看向自家老祖:“老祖,我知道她對我下了蠱,但我也對她做了錯事。”
“蒔辛已死,蒔家只剩下她一個人,看在她日後無依無靠的份上,就饒過她吧!”
齊家老祖冷漠地盯着他,喜怒不明:“哪怕她用如此陰狠的手段利用你,你也一點兒也不介意?”
怎麼可能不介意呢!
但人都是自私且雙標的,心底的愛意哪能說散就散。
齊文博喜歡蒔卿這麼久、付出那麼多,沉沒成本越高、就越撒不開手。
更何況,他剛欺辱了卿卿,情意正濃之時被打斷,總覺得她情有苦衷、情有可原。
“老祖,您就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允許小輩留下她吧!”
“她如今只有築基期,對齊家不會造成任何威脅。老祖,您就成全我這一次行嗎?”
如此情真意切,換個人來看,都會被感動地就此收手。
可齊家老祖才不會在意這一點小情小愛,只會更加憤怒。
家族延續到底有多難,端看這一千年的世家演變就知道。
最初的九大世家因為老祖飛升失敗、子孫不爭氣,陸陸續續地換了個遍,只剩下齊家和年家從頭到尾沒有倒過。
上古陣法的真實秘密,也就只剩齊、年兩家寥寥數人知曉。
齊文博是現任家主的親生兒子,繼承了最高的血脈天賦,從小就被當做下任繼承人來培養。
結果卻是這副不爭氣的模樣!
若干年後,齊家要是交到他的手裏,難免不會成為第二個蒔家!
越生氣越憤怒,白須老頭的面色就越冷靜。
“你真想帶她走?”
齊文博長這麼大,見老祖宗的次數也不多。
如今乍然對上渾身氣勢如此之強的老祖,若不是心中的那腔情意支撐,怕不是早就俯首認錯。
“我想!”他咬牙道,“只要老祖您饒卿卿一命,我立馬將她帶回齊家嚴格看管,絕對不會再出亂子!”
白須老頭靜靜地盯着自家的不孝子孫,威壓越施越重,直到將齊文博的脊樑壓彎、汗如雨下,後者都不曾反悔。
雖然愚蠢,倒也算是堅守本心。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倘若哪日讓老夫看到你因為一介女修,損害了齊家的利益,休怪老夫心狠手辣、大義滅親!”
“謝謝老祖!”齊文博大喜,連忙扶住身後的蒔卿,“卿卿,快跟我一起謝謝老祖!”
若不是有人擋在自己的面前,蒔卿早已癱軟在地。
但哪怕狼狽如此,她不願在這個殺兄仇人的面前道一句謝!
齊文博見她沒有反應,面色焦急:“卿卿!你快點……”
“夠了,老夫不想聽。”
幸而白須老頭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留下這女修,一來是見她“無害”、興不起什麼風浪;二來是也要用她來磨礪自家子孫的心性、鞏固道心。
若不是這破陣法只能用血脈延續,他何須在一個不爭氣的子孫身上浪費心神!
“滾出去,別在這裏讓老夫動怒。”
“我們這就出去!”
齊文博抓住蒔卿,像是生怕老祖後悔,一句廢話也沒多說,迅速離開祭壇。
他們倆消失后,上古祭壇中就只剩下兩個化神期的老頭。
年家老祖不贊同道:“為何要放過那女娃?”
“她今日能對枕邊人下蠱,明日就會有更陰毒的手段!”
“老夫就怕她不出手。”白須老頭冷笑一聲,“方才你看清那條蠱蟲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嗎?”
年家老祖搖搖頭:“一條蠱蟲罷了,還能有什麼異樣。”
修真界內能人異士眾多,奇門異術多了去,一條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的蠱蟲而已,又有何懼!
白須老頭沉默不語。
他說不出所以然,但總覺得那條蠱蟲莫名地眼熟,可惜當時只看清了個大概,沒法繼續分辨。
“罷了。”
“那女修若是真有問題,日後定會再露手腳,且等着瞧吧。”
簡單地解決完今晚的小紕漏,兩個老頭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陣法的必要,身影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離開后。
一道時空裂縫在半空中顯現。
蒔桐率先踏出,仰頭看着天上的符陣。
“這就是上古陣法嗎?”
她好奇地圍着九個小符陣轉了一圈:“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
一點兒也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邪惡和神秘,反而很像正派人士搞得什麼祭祀儀式。
蒔桐自言自語半晌,突然發現魔尊一直沒有接自己的話。
“你怎麼不說話?”
幽暨懸在半空,抱臂看着面前的陣法:“本尊需要說什麼?”
蒔桐放輕了動作和呼吸。
她突然意識到,這裏是傾覆了整個魔族的陣法,造成十萬枯骨的罪魁禍首。
他見到它,沒有黑化都是好的。
“你、你還好吧?”蒔桐小心翼翼地湊上去,挽住男人的手臂,“需要我給你留出一點兒空間嗎?”
嘴裏說著這種話,動作卻完全相反。
真要是留出空間,此刻就應該離他遠一點兒。
幽暨垂下眼眸,盯着胳膊上的那一雙纏緊的玉手。
“如果本尊不好呢?”
蒔桐有些忐忑:“那、那我離你遠一點兒?”
幽暨:......
他深吸一口氣,將人猛地拉進懷裏。
“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麼?”
剛才?什麼剛才?
蒔桐迷茫地看着他。
“你的情緒在看到蒔家那個雜碎死後,變得很奇怪。”男人捏住她的臉頰,試圖從她的神色里找出原因,“為什麼?”
“我們不是在聊陣法嗎?”
蒔桐有點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來都來了,魔族還等着你復興,咱們是不是得抓緊點把它給毀了,免得出現意外......唔!”
幽暨見她不願意說,索性封了她的口。
蒔桐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啊啊啊!生氣!
她明明是在關心他!不識好人心!
她猛地推開魔尊,轉身欲走。
誰料下一秒,就被人攔腰抱起。
幽暨第一次沒將凡女扛在肩頭,而是長臂一伸、攔腰抱在身側,朝着第九個空出的符陣飛去。
——放開我!給我解開!
“本尊可以給你解開。”幽暨停在符陣外,遊刃有餘地看着她,“但不想再聽假話。”
指尖摩挲着凡女的唇瓣,禁言法術只堅持了半分鐘,就放開了。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事。”蒔桐還得扭過頭,才能將真摯的眼神傳遞給魔尊,“你難道不信我?”
見了鬼了。
她也就情緒低落了一小會兒,這麼快被大魔頭給發現了?
“不信。”
見她如此嘴硬,身後的魔頭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將凡女推進最後一個符陣。
活人入陣,符術自啟。
滔天的能量湧入蒔桐的丹田,她驚嚇地瞪大眼睛。
蒔辛丹田炸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說明尋常人根本駕馭不了上古陣法!
大反派這是嫌棄她不講真話,所以要毀了她嗎?!
剛才還因為回現代而猶疑過的蒔桐,此刻委屈地掉了兩滴貓淚。
回去!倘若還有存活的機會,她出去后第一時間就嘎掉蒔卿,馬不停蹄地趕回現代!
臭反派!撿魔牛糞去吧!
“哭什麼?”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下一秒,蒔桐被人貼身擁住。
凜冽的冰雪氣息侵佔嗅覺,跟着進入陣法的幽暨席地而坐,將凡女掉了個方向、禁錮在自己的大腿與胸腔之間。
他抬起指尖,擦拭掉凡女臉上那滴假惺惺的淚。
“假哭真哭都能落淚,你是水做的嗎?”
她是DNA做的!
生物沒學好,此刻反駁都找不到話。
蒔桐悻悻地抹了一把臉,剛才一閃而過的難過像風一樣被吹散了。
幽暨:“你怕本尊害你?”
蒔桐有些沉默,反問:“你不會嗎?”
幽暨深深地看着她:“本尊何時真的動過你?”
“那是因為我漂亮聰明可愛機智,所以你沒有動成功,但是這並不代表......”
“嗯,因為你漂亮可愛。”幽暨選擇性地去掉兩個詞,“所以本尊不忍動你。”
只是這話說完,堂堂魔尊的冷硬外表下,耳根悄悄地紅了。
“本尊既然帶你入陣,就不會讓你爆體而亡。”
“不是嫌棄靈魔氣不夠?符陣里的能量你大可隨取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