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聽着響動,聞均言從夢魘中驚醒,撩開床幔下了塌,“何事。”
這會兒已經是亥時了,天幕沉沉,夜色正濃,若無要緊的事韓鴛定不會來打攪聞均言。
瞧見她頭上的虛汗,韓鴛便知她是做了噩夢,暗嘆口氣,神色凝重的將宮中傳來的密報給了她。
往日聞均言也做,但近日明顯頻繁了些,韓鴛略微有些擔心。
饒是聞均言早知,此時定是事關重大,卻也吃驚了一番,“可真?”
這話問來也是白問,聞均言自己挑選,並安插進宮中的釘子,到底本事如何,她心裏自是有數。
“小主子,要如何打算。”
“先去了再說吧。”
韓鴛默然,她想着,她家主子雖年紀小,卻也是個有主意的,應當能應付得了。
不消片刻,宮裏的人就到了長安王府,常年未曾修繕過的門,瞧着就透着股子沒落,瞧不出半點年味。
池瀅趕過來傳消息時,聞均言已經都收拾妥當了。
汀婷抱怨了一句,“好不容易過個整活年,怎麼又來聖旨了。”
聞均言吩咐過,有事情她來處理,他們就安心在院子裏帶着,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所以去接旨的只有她和池瀅以及福叔。
姜俊把聖旨宣讀完,順口問了一嘴,“這年關了,正是熱鬧的時候,長安王府發倒是冷清了些。”
“白帆未退,無以開懷,全迷在陳釀里了,不宜見客,還望公公體諒。”
池瀅上前遞了個荷包。
姜俊桃花眼一挑,浸着笑意接了過來,“走吧。”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這第二次進皇宮池瀅反倒是,比先前更加抑鬱了。
池瀅耷拉着臉,窩角落裏,一句話也不說,對外邊的熱鬧也半點不感興趣,明顯心裏有事。
聞均言察覺到不對勁,放下撩帘子的手,“怎了。”
受了委屈最怕人問,原本沒什麼的事,旁人一問,邊覺着難受。
池瀅帶着哭腔道:“方才我遞荷包的時候,他捏我的手指。”
難怪上次聞均言進宮,姜俊不讓她帶着池瀅,合著是喜歡池瀅,怕她平白遭受無妄之災,才讓她留了。
不過他再怎麼會心疼人,一個無根之人,又不得池瀅喜歡,再有地位和權勢又如何,總歸行不得。
聞均言眉眼冷了一瞬,“不會有下次了。”
“主子。”池瀅怕她毒人,嚇得眼淚都頓住了,“左右不過摸了一下。”
聞均言冷光一閃,“我不殺他。”
由於聞均言的此刻的眼神太過於犀利,池瀅後續那些勸人的話,全都被堵了回去。
皇宮中只有宋仁德和蕭氏父子和一些伺候的宮人,所以哪怕是除夕之夜也顯得冷清了些,除了這燈掛得比平日花哨了點,在聞均言看來和之前沒什麼不同的地方。
咯吱——
馬車停得急促,無意驚着馬的宮人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姜俊抬手,便有人上來將她拉了下去,那宮女哭嚎着給自己求情。
“吵。”
姜俊只說了一個字,那宮女便直接被人捂住嘴抹了脖子。
池瀅從被風吹起車簾縫隙,瞧見這一幕,慌忙閉眼,如同自己親身經歷一般表情扭曲。
這也不是個善茬,聞均言輕擰了下眉,從頭上摸下了一支簪子。
“記住了。”
“嗯。”
這簪子頂端的紅豆,實際上是一個按鈕,只要用力按下去,簪子中間藏着的銀針,便會被推出來。
教完池瀅如何使用,聞均言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若有不妥你只管放心捅,剩下事情的我來處理。”
“好。”
車往前又走了段路,才到了規定的停車的地方。
相繼走下馬車,聞均言和姜俊的目光對上,微微一笑。
聞均言正要往前走,姜俊攔住了她,“聖上言,奴僕不準入內。”
肉都被盯上了,哪有往外放的道理,聞均言依舊是笑着,她不動聲色的把池瀅護住,“此乃我的義姐,不是什麼奴僕,姜公公怕是誤會了。”
“原來如此。”姜俊意味深長的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冒犯了。”
瞧着到嘴的鴨子飛了,姜俊伸手便打在了,方才動手那位護衛的頭上,“什麼時候讓你小子殺人了。”
“原來不都是這個意思嗎。”
姜俊一腳踢開他,“屁!”
那護衛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麼狀況,就又接連挨了好幾腳飛毛腿。
最後踢得姜俊實在不忍心,插着腰站在原地,讓那護衛滾。
“怎麼還不來。”
“坐下。”
宴席上的蕭燁還左等右等,脖子都探斷了也不見人來,便要起身去尋,被宋仁德喊住,“瞧你那個不值錢的樣子,還能怕人跑了怎的。”
他話音剛落,聞均言就進來了。
瞧見來人,蕭燁還哪還顧宋仁德說了什麼,三步並兩步,迫不及待的,快閃到了她眼前,“阿言。”
“見過世子。”聞均言沒忘先給宋仁德和蕭守行禮,而後不忘解釋,“此乃臣女的義姐,未曾上報便前來一同赴宴,還請聖上怪罪。”
“來了便一同入坐吧。”
聞均言坐下,發現這屋子比上次來的小了些,規格也不太一樣。
而且真如姜俊所說,沒有一個宮人奴僕在旁候着。
最讓人覺得糟糕的是,還不是那種分散的坐席,還是家中常用的大圓桌,菜也是家常菜,沒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擺設。
由於蕭燁還和池瀅各坐在聞均言的左右手,對面就是當今聖上和臭名遠揚的大魔王。
這飯吃得夠有壓力的。
宋仁德說了幾句寒暄的話,率先動力筷子,蕭守緊跟其後。
宋仁德道:“吃啊,別拘束。”
池瀅是嚇得不敢吃,聞均言是兩個手分別被人拉着,沒法動筷子。
隨意吃些,我在,莫怕。
蕭燁還一雙眸子,鑲嵌在了聞均言的臉上,並未注意到,她不動聲色的在池瀅腿上,用食指點了幾下。
本來池瀅腿抖的特厲害,被聞均言安撫過後,覺着心安少許,腿也不怎麼抖了。
肉剛送到嘴裏,池瀅立馬原形畢露,豎著大拇指脫口而出,“贊。”
叫你別怕,沒叫你放飛。
聞均言內心的怒吼無效,但緊繃著的神經,卻池瀅這個不足為道的小動作放鬆了些。
作為氣氛最佳活躍者,宋仁德很自然的挑起了話題,“這是何意。”
池瀅瞧了眼聞均言,放下筷子抹了把嘴,“在我的家鄉形容特別好的時候,就用這個手勢來代替。”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