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池瀅埋頭苦吃,面前的肉菜基本上快被她給消滅了,尤其是放在聞均言眼前的那盤子排骨。
一眼。
兩眼。
三眼。
在瞥到第四眼時,宋仁德下了筷子,夾起了盤子裏最後一塊排骨。
聞均言卻忽地,按下了宋仁德的筷子,毫不猶豫的打掉了,他剛要夾入碗中的紅燒排骨。
池瀅盯着自己碗裏,堆得滿滿的紅燒排骨,手瞬間僵硬了,這道菜裏邊該不會有毒吧。
“此菜有毒。”
“咣當!”
聞均言的話,和池瀅的碗同時砸在了地上,“但不致命。”
池瀅立馬滿血復活,臉上的擔憂頃刻間一掃而空。
“來人!喊曲太醫來。”
聞均言默然的瞧着,宋仁德在哪裏一番自導自演。
從池瀅夾第一塊時,聞均言就發現了不妥,但因為這個毒發作比較緩慢,而且也不致命,她便沒有聲張。
之所以到宋仁德下筷,她才把這事說出來,是因為她想論證一個事情。
從結果來看,宋仁德試探聞均言的事情,蕭燁還並不知道。
聞均言給池瀅號脈。
其實不用號聞均言也清楚這毒如何解,但多少還得裝個樣子。
宋仁德不經意瞥向蕭守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得意。
蕭守看向聞均言的眼神,也終於不不是只有抵觸了。
反倒是蕭燁還慶幸道:“還好你一塊也沒吃,要不然得擔心死我。”
唯一躺槍的池瀅就無語。
“世子多慮了。”
就這低端的毒,聞均言就算是吃一箱,也能爬起來繼續走。
宋仁德藉著等曲靖康來的空擋問聞均言,“你是如何發現的問題。”
“世間萬物,各有各的氣味,這毒也一樣,熟悉的它人,自然能很輕易的分辨出來,不算得什麼。”
“何時發現的。”
“聖上夾筷子的前一瞬。”
“如何解。”
“半邊蓮、銀花、白花蛇舌草各六錢,白菊花、白芷、生地、六一散各兩錢。赤芍、重樓各兩錢,生大黃約四錢後下。車前草三錢,玄明粉約半錢分沖。”聞均言,“小火慢熬即可。”
曲靖康進來,一番查看也是這個結果,“不必擔心,只是一種普通的蛇毒,待會兒我開張方子,喝一貼便可以痊癒了。”
“不用。”聞均言拒絕了,對於治病救人曲靖康的醫術沒話說,但對於毒他卻是個門外漢。
曲靖康,“這……”
“用我的方子。”
“喏。”
葯熬好了,卻是姜俊來送的。
池瀅正在悠閑的磕着瓜子,半點沒有中毒的跡象。
聞均言則一個與她完全不同的畫風,可謂是善戰群儒,一波太極打的宋仁德只能背着守乾笑。
瞧見眼前的葯碗,池瀅把瓜子往盤子裏一扔,單手捏着鼻子,痛苦的閉着眼,猛地一口,將它喝完。
一睜眼,瞧見姜俊放大的臉眼瞧着挨到了她的唇上,池瀅驚得三婚丟了六破,“啊”地一聲,直接跌在了地上,那眼神如同見了鬼。
以至於宋仁德沒能把,“此番你救駕有功,想和朕要什麼賞賜。”說出來,轉而變成了,“這是怎了。”
姜俊也不膽怯,“方才瞧見這小姑娘,肆無忌憚的聖前嗑瓜子,覺着有趣便逗了一下,誰知她竟然膽子這般小,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倒是奴不知分寸,罪過了。”
他說著便要拉池瀅起來,聞均言上前擋住,“舍姐已有意中人,再與外男接觸着實有失禮數,還望見諒。”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三個直接的微妙氣氛,彷彿瓜田裏的瓜,讓宋仁德來了興趣,“只要兩情相悅,都不是難事。”
姜俊,“聖上說的是。”
一唱一和的,頗為默契。
聞均言暗暗攥了下池瀅的手。
蕭燁還看出了她的難處,“我們一家人說話,姜公公還是出去吧。”
砸場子專業戶,把宋仁德剛找回來的場子霍霍了個乾淨。
姜俊,“世子說的是。”
短暫的平靜過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神仙打架。
宋仁德,“此番救駕有功,不知你們兩個想要些什麼賞賜。”
“婚姻自主。”
池瀅脫口而出的四個字,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聞均言想到,前些日子兩個眼皮跳了一整日的時事。
這禍事她已經平安度過了,這財怕不是在宋仁德這吧,
“家財萬貫。”
在場的人又一愣,池瀅暗暗對聞均言豎了個堅強大拇指。
“哈哈哈。”宋仁德開懷大笑。
聞均言全當沒有看到,他眼底蘊藏着的寒意,“莫不是太俗了。”
“愛財之心,人皆有之。”蕭燁還但凡機會總要給聞均言撐腰,“有什麼俗的,我覺得挺好的。”
宋仁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忙和蕭守分享,“這孩子最近說話怎麼變得文鄒鄒的了,不似之前那般莽撞,到讓朕有些不習慣了,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東西。”
“耳濡目染。”蕭燁還甜膩膩盯着聞均言,“跟着阿言聽了一些。”
“好好好”宋仁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家有賢妻,白事興,不如擇個日子把這倆孩子的婚事定下來吧。”
打了半夜太極,也沒從聞均言嘴裏要句實在話,索性挑明了。
蕭燁還猛然一愣,瞬間臉紅到了耳根,閃着眸子,不安的去瞧聞均言的臉色如何,拉着她的手,輕輕的晃了晃,等她瞧來,“你若不願…”
都在盯着聞均言瞧,“為人民自當聽天命而行。”
目光又都轉向了宋仁德,而宋仁德卻在盯着蕭守。
接着目光大轉移到蕭守這裏。
蕭守這一晚上都沒說過話,這會兒被這麼瞧着,手裏的茶瞬間不香了,良久,他點了點頭。
“謝謝——爹。”蕭燁還開心,對蕭守也不愛搭不理了。
宋仁德一瞧這事成了,也是眉開眼笑的,“日後還兒順利立儲,有這麼一位賢妻輔佐,朕也能放心些。”
雖然早聽韓鴛彙報,宋仁德有立蕭燁還為儲的意向,但親耳聽他說出來,聞均言還是異常驚詫。
蕭守是個降臣,立他的兒子為太子,名不正言不順,朝臣答應,百姓也不會答應的。
聽不懂也瞧不懂的池瀅,看着他們你來我往一晚上,只記住了“擇個日子把婚事定下來”和“還兒順利立儲”這兩句話。
但有一點她是確定的,聞均言跳火坑裏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