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聞均言和蕭燁還,一起出現在前廳時,段松已經變了一副面孔。
不等他寒喧,聞均言便嗆得他說不出話來了,“當年我說過何話,丞相大人怕不是忘記了吧。”
聞釀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時,不想再繼續留遺憾下去,便想要和宋安合離,光明正大的到南防瞧一眼聞風。
對方不同意也就罷了,還躲到青樓里悲傷去了,扎在女人堆里,也好意思說自己始終深情於一人,可不可笑。
聞釀成日盼着,成日等,臨下葬也沒等來,那一張薄薄的紙張。
可聞娘的白帆還沒有撤下,未平安便把外面的女人接了回來。
聞均言毒死那女人後,未平安又去青樓里悲傷去了,悲傷也就罷了,還把人帶了回來。
長安王府的臉面全給他丟光了不說,他還要將聞均言賣出去。
段松背地裏設局,弄了這麼個女的給未平安,沒想到他還真的上鉤了,為了給她贖身,做主應下了聞均言和段啟竹的婚事。
聞均言年紀不大,卻也不想像聞釀那樣,沒有自我意識的,在宅院裏過一生,拿着自家的菜刀,就劈開了段府的門。
一句,“你段家若敢娶,我便毒殺你滿門。”驚艷四座。
從此長安郡主,小小年紀陰狠毒辣,一言不合就砍人,誰娶誰倒霉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全天下。
接着又因為那青樓女子的死,和太福寺慘案,給她的惡名增添了濃重的一筆。
段松之所以,惦記這門親事,是因為多年前,一個無稽之談的流言。
——得聞氏女,得天下。
段松年紀大了好面,受了羞辱便要走。而年輕氣盛的段啟竹,卻是個及其不要臉的。路過聞均言時,壓低聲音對她說,“年幼時童言無忌罷了,阿言妹妹又何必一直記着,莫不是忘不了我。”
來時聞均言吩附了蕭燁還,不要亂言語,所以他只能一直忍着,一雙眼睛盯着這對父子,眸子都快冒火了,也毫無作用。
都是見過大場面的,誰怕這個。
聞均言笑笑,“聖上讓我記得誰,我便記得誰,自是公子也不例外。”
左右就一個意思,不是故意惹你們的只是身不由己罷了,都是那宋仁德搞得,要尋仇找他去吧。
聽着探子彙報完,段松去長安王府提親,吃了閉門羹的事情,宋仁德瞬間笑開了眉眼。
遇到關於聞均言的事情,蕭守臉色難得了好些,“倒是學乖了。”
“既然如此,不如改天把人叫進宮來,一起吃個飯,把婚期給敲定下來,也好緩和一下你和還兒的關係。”
蕭守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
宋仁德便當他同意了,開始謀算起了時間,“這還兒也是有心,不過是朕一道聖旨的事情,非得要眼巴巴的等着那丫頭點頭才行,這痴情的模樣,倒是讓朕想起了許多往事。”
段氏父子前腳剛走,聞均眼的眼皮就跳來跳去的,不得安寧。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兩個一起跳是怎麼回事。
這年當真是熬不過去了,從臘月初鬧到這會兒了,還沒個消停的跡象。
蕭燁還不依不饒的向聞均言詢問,她先前與段丞相說過些什麼。
聞均言被眼皮跳得心慌,不耐煩道:“自己去查。”
他想聽聞均言親口說,卻不敢再多問下去,關切的問她手還疼不疼了。
聞均言心裏藏着事,注意力不集中,敷衍了他一句。
未來得及處理的傷口,上邊還沾着血跡,蕭燁還盯着瞧着瞧着,便鬼使神差的送到了嘴裏。
濕潤的觸感傳來,聞均言抽回收,閃了一記冷光過去。
她急切的想要,把那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去除,搓得傷口不斷的冒着血,滴落在地上,像是一朵朵妖艷的花。
蕭燁還弱弱道:“我娘說這樣好得快。”
聞均言停止了搓手的動作,合攏五指空握着,她緩了緩,收斂了眼底的寒光,“池瀅。”
池瀅進來,聞均言忙的吩咐,“趕緊處理了別讓旁人瞧見。”
最近發生的事情多,家裏的氣氛本就抑鬱,萬不能再生事端了。
池瀅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忍着眼淚,“喏。”
先前聞均言領兵和南下打仗時,都不見得受過幾次傷,自從遇見了蕭燁還,隔三差五尋不着好。
聞均言順好了自己的氣,還得來哄蕭燁還,免得他發瘋,憋屈的很,“我只是有些心煩,沒控制好情緒,並不是對世子有意見,世子無需介懷。”
“嗯。”蕭燁還大氣都不敢出,哪還糾結什麼態度,給台階就下。
手腕被人拉住,聞均言收了一下手指,由着對方拉了過去。
池瀅拿來了藥箱,蕭燁還熟練的從裏邊找東西,然後幫聞均言包紮好了傷口。
聞均言瞧着,左手食指和拇指上,厚厚的紗布,頗為不順眼,但還是溫和的笑了笑,“世子倒是的手法倒是熟練。”
難得被喜歡的人誇一句,蕭燁還傲嬌道:“小時候總在山上跑,難免磕磕碰碰,久了便學會了些。”
巧了,聞均言小時候也喜歡在山上跑,太福寺後山沒有一寸地方,是她沒有霍霍過的地方。
蕭燁還儆嬌完了,也不忘誇誇聞均言,“只是些皮毛,比不得阿言懂得多。”
原先他是個莽人和聞均言待久了,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不過他還挺喜歡的。
再與聞均言待得久一點,或許他也可以成為和她差不多的人。
一起破繭成蝶、展翅共舞。
想到這些遙遠的未來,蕭燁還便止不住的開心。
現在聞均言已經肯和他好好說話了,不似之前對他愛搭不理的,他再努努力或許還可以更進一步。
他希望她是心甘情願,待在她身邊的,而不是被迫接受她。
聞均言忽地手回了手,打破了蕭燁還美好的夢幻。
蕭燁還緊張的抬頭,對上的卻是聞均言含笑的眉眼,懸着的心忽地放下了。
她臉上的笑,總是淡淡地不是很容易察覺,但卻是讓他心安的存在。
只要她不冷着眉眼對他,就代表此刻是不那麼討厭他的,他可以再和她多膩一會兒。
瞧她看書也好,下棋也好,發獃也好,什麼都好。
只要有她在眼前,哪怕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也是驚艷絕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