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詢問了一番情況,聞均言臉上頃刻漫上了笑,“他吃醋了。”
“怎麼可能。”池瀅立即反駁,臉卻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一個口是心非,一個秘而不宣。
聞均言失去過太多東西,深知有些話不及時說,便會成為永久的遺憾,“我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
池瀅還是不僮,怎麼就吃醋了。
聞均言一番解釋,頭頭是道,“讓你走,是瞧見宋達依賴你,吃醋了。男女七歲不同席,是和你說,達娃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後少和他接觸。最後答應你,以後對達娃放鬆些,是怕你聽了前面的話會不開心,在試圖拉回你的好感。“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八百個意思,池瀅見書就懵,怎麼可能搞得懂這麼東西,“那他既然也喜歡我,為何不直接表白。”
這句話問的好,這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宋佛茶,喜歡欲擒故縱,讓別人追着他跑唄。
聞均言高深莫測道:“剩下的得你自己悟了。”
稍稍頓悟的池瀅,還想着和聞均言多請教些,她卻忙着哄蕭燁還去了。
少年歪着頭嗅着指尖,眼神里尖銳的戾氣讓人無端心生怯意。
聞均言走過去,擋住了他眼前的陽光,“世子在想什麼。”
抬眸的一瞬,蕭燁還便像是披上羊皮的狼,乖順的不行,“想你怎麼還不回來。”
她和池瀅不過說了幾句話,走了連一刻鐘都不到,卻還是讓他感受到了,豬物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畏懼。
聞均言意有所指,“世子這般纏得緊,就不怕惹得心裏生厭。”
生厭的人是他還是她。
模稜兩可的話,最是能刺激人,也最能讓人多想。
蕭燁還拉着聞均言的手,捏着她的指腹輕輕的蹭着,“我不會,阿言會嗎。”
高手之間過招,往往最為致命。
聞均言笑,“那就得看世子日後乖不乖了。”
他們不想放下手裏的武器,卻還想從對方那裏得到好處,是貪婪也是本性。
“我乖。“他抬眸,“阿言會一直只瞧我一個人嗎。”
指尖泛着的涼意,直達心臟,凍得聞均言渾身發寒,“世子覺着呢。”
“我不知道。”
“慢慢尋,總會有答案的。“聞均言反手在蕭燁還手心劃了兩下,漫不經心的眉眼,瞧不出半分情緒。
就是這雙手,替她亡了顏氏一百二+三口,個個慘死,,無一倖免。
一如那個血腥瀰漫的夜,山間鳥獸驚走,高台上的佛,並沒有庇佑他的信徒,而是看着他們被惡徒,打碎了牙,肆意羞辱。
蕭燁還能受得了,被日思夜想的人這麼撩撥,當即想拉住聞均言的手,把她拽到懷裏抱住。
手裏的力道剛一緊,蕭燁還便瞧見,她忽地從眼底鑽出的寒光。
她不願,他便放棄了。
忍着鑽心的疼,蕭燁還把聞均言的手,緊緊的握住,“阿言,我不是一個好人,卻努力的在你面前裝一個好人,我生怕自己漏出一點不好,這手便再也握不住了。”
他厚着臉皮,日日來討好她,她才肯和他敷衍的說上幾句話。
有時說得不對,她便用累了的由頭趕他走,次數多了,他便不敢在她面前亂說話了。
他的動作太過越距時,她也從不會出言制止他,就那般冷冷地盯着他瞧,他便不敢了。
她也不會讓他進她的房間,只允許他在客廳的位置活動。
有時他也會纏着她,帶他在院子裏逛逛,他瞧瞧蝴蝶棲息着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也想在這裏留下自己的影子。
可他有一天突然發現,但凡是他碰過或提過的東西,都被聞均言給換掉了。
他說紅梅好看,她給移走了。
他說明年池塘里的荷花時,一定特別的美,和她一樣動人,而後荷花、池子、小涼亭,便都不見了。
她無聲的抵抗,讓他越發的覺得自己罪惡,但又自欺欺人的期待着,她能給自己一個不傷人的答覆。
而聞均言卻擊碎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是世子自己的事情,無需告知於我。”
什麼叫他自己的事情。
蕭燁還盯着聞均言的目光,漸漸被濃烈的佔有欲侵佔。
讓她哄他一句,就這麼難嗎。
一時到危險即將侵襲,高聳的城牆,便會沖開迷霧,重現在人眼前,她笑,“世子應該相信自己,終有一日不需要裝,也能成為一個好人。”
“嗯。”
聞均言一笑,蕭燁還便清醒了過來,周身環繞的黑霧瞬間散去,眉眼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不忍那麼對她,所以他只能控制着自己,把那些不好的想法壓下去,儘可能的去討她的歡喜。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耐心,蝴蝶或許也會願意為雜草停留。
“主子。”池瀅猶豫不決的,瞥了蕭燁還幾眼,遲遲沒有開口彙報,到底出了何事,
意識到這話他聽不得,蕭燁還戀戀不捨的,鬆開聞均言的手。
聞均言把手藏回袖子裏,端起茶碗裝腔作勢,“無妨,世子不是外人,直接說就是。”
蕭燁還眸子立馬亮了,可池瀅接下來的話,卻又熄滅了他眼中的光。
因為沒有媒婆敢上門說媒,段松只好親自帶着段啟竹,來長安王府提親了。
聞均言抿了口茶,抬起眸子來,“就說,聖意難卻,還請丞相早些離去。順便說一嘴,我在與世子聊天,無暇抽身,恕不能相送。”
池瀅把這話原封不動的傳去,段松當即狠狠地甩了下袖子。
在翹着二郎腿,攤椅子上搖扇子的段啟竹,瞧了眼自家老爹的臉色,笑得一臉算計,“聖上說,此事要看郡主的意願,更何況早些年,咱倆族是定了婚約的,這蕭世子畢竟是後來者,自然要先排隊才是。
宋仁德的確是這樣說的,不過是互相踢皮球,到也沒什麼,但後面婚約的事情,卻是聞均言的痛處。
池瀅跑回去,又把這話傳給了聞均言。
聞均言還未聽完,便硬生生的捏碎了杯托,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手指被扎破,不斷的滴着血,聞均言卻渾然不覺,讓蕭燁還想到了那日,她不小心跪在碎碗上,也是一聲沒有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