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二合一)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刮過,殷離表面不露聲色,內心卻十分新奇地看着周遭的景物在急速地退去。
他往下一看,腳下追光正釋放着藍色的錐形光焰,發出極低頻的嗡嗡聲,繁華的街市燈火闌珊,鱗次高樓飛速在追光劍下掠過。
遠處的宮殿群越來越近,因為足夠高,天空中的銀河比平時都明亮清晰得多,這前所未見的景象令殷離的呼吸都變快了,緊緊摟着蕭沐的腰,忍不住興奮地高聲喊:“小獃子!”
蕭沐扭頭看他,“不用喊這麼大聲,我聽得見。”
殷離興奮不已,伸手向空感應了一會,“為什麼我們飛得這麼快,卻只能感覺到微風?”
蕭沐道:“我開了避風訣,不然這麼快的速度你站不穩的。”
殷離勾起唇笑,雙臂摟緊了些,一臉滿足地把下巴擱在蕭沐的肩頭,“你真是我的小神仙。”
蕭沐飛馳了一會便開始有些疲累了,御劍可不比其他術法,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出去,有出無進,是非常可怕的消耗,他還要保存體力飛回去,於是他掃視了一眼前方,指着全城最高的一座角樓道:“我們去那歇腳吧?”
殷離一看,是位於宮牆西北角的瞭望樓,他揚起笑:“好!”
蕭沐握緊腰間殷離的手腕,加速俯衝而去。
二人落在琉璃頂上。
從樓頂望去,整座盛京盡收眼底,萬家燈火照亮夜色,縱橫交錯的街道被點綴成皓光閃耀的銀河,與天空中的銀河交相輝映。
殷離拉着蕭沐在飛檐處坐下,仰頭望去,碩大的一輪明月懸於天幕,彷彿近在咫尺。
殷離伸出手試圖觸碰那輪明月似的,微微揚了一下唇,“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他說時扭頭去看蕭沐,輕輕勾了勾對方的尾指,“小獃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裏?”
蕭沐挑了一下眉,他不知道。但現在看殷離一幅雀躍的模樣,他的心裏也湧出了一陣歡喜。
“我只是覺得這裏最高。”
殷離“嗯”了一聲,雙臂枕在腦後向後一躺,“我喜歡高處。”
“小時候被殷嗣帶人追着跑的時候,我就常常躲到這來,他們膽小爬不上來,經常等得不耐煩只好自己走了,還放話說我有種就永遠待着別下去。”
他說時不屑地輕笑了一下,“我一個人能在這裏待到入夜,每回都是大師父施展輕功滿宮地找我才找到。”殷離說時沖蕭沐笑,“我厲不厲害?”
蕭沐抱膝而坐,聽見這句回頭看他一眼,隨後唇角壓了壓,亦側身在他身邊躺下,“殷嗣小時候總欺負你嗎?”
殷離本來不想提起殷嗣這個噁心的變態,但看見蕭沐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隱約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他眸子一動,撇嘴“唔”了一聲,聲音帶着點委屈:“是啊,小時候他經常帶侍衛來抓我。”
殷離說時,看着蕭沐可憐兮兮地道:“我有一回還差點被淹死。”
蕭沐瞪大了眼,這麼嚴重!
沒想到殷嗣小時候就這麼壞心腸。
正當蕭沐震驚時,殷離抓住機會將他摟進懷裏,“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嗎?”
蕭沐看着懷中的人,雙臂懸在半空僵了一下,然後緩緩放下來,拍拍殷離的肩頭,“怎麼安慰?”
殷離唇角揚起來,閃電般在蕭沐唇上點了一下,然後又點了一下。
蕭沐眨眨眼,只覺唇上傳來柔軟濕潤的觸感,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殷離撲倒。
殷離親着親着手就忍不住了,蕭沐被弄得渾身癢,忍不住按住他,“別動了,癢。”
殷離的呼吸有些沉,啞着聲音:“小獃子,我......”
蕭沐歪着腦袋“嗯”?了一聲,什麼?
“我想......”殷離附首咬着蕭沐的耳根說了個詞。
蕭沐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對。”
殷離微一皺眉,“什麼不對?”
“之前說好了一個月一次,如今才......”蕭沐在心裏數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才十天。”
殷離眨眨眼,有些心酸,“都十天了嗎!”
他在心頭狠狠地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感嘆道:我可真能忍。
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仍賣力地對付蕭沐的腰帶,嘴上說著:“今天不一樣。”
蕭沐按住他胡作非為的手,“哪不一樣了?”
殷離眸子轉了一下,“今天是......今天是給我補過生辰,就算你給我的生辰禮了。”
蕭沐恍然,好有道理。
可是不對啊,“上回在客棧你說我已經送過你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送過什麼了,但是既然殷離這麼說,那就是送過了吧。
殷離頗為扼腕地嘖了一聲,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心軟的。
這小獃子不呆了,不好對付了。
他想了想,又委屈地道:“你不是說要安慰我嗎?”
“這就是我獲得安慰的方式。”
蕭沐愣了一下,還有人靠雙修安慰的嗎?
但近距離看着殷離那巴巴的眼神,他的心就不由一軟,他手上的勁也隨即一松,立即被殷離乘虛而入三兩下把衣帶解開了。
他被折騰得腦子一片混沌,全靠望着星空轉移注意力,最終喘息着妥協道:“好吧,不過你要控制一點,否則我御不了劍,咱們會回不去的。”
殷離敷衍地“嗯嗯”兩聲,注意力已經完全跑偏。
卻在此時,耳邊傳來呼呼呼的聲音,殷離皺了一下眉,尋聲望去,竟看見海東青站在一旁的琉璃瓦上,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看。
殷離皺起眉,揮揮手,“去去去!”
海東青不動。
殷離嘖了一聲,曲指就要彈出一道氣勁,卻被蕭沐制止了,“你會傷着小白。”
殷離狐疑看他,“你想讓它看着?”他說時又揚唇壞笑,“不過我倒不介意。”說完便又俯身下去含起他的唇,一邊動手動腳。
蕭沐本想說點什麼,但嘴被堵上了,而且殷離的舌頭彷彿有魔力似的,沒一會就把他親得迷迷糊糊,渾身癱軟,什麼也思考不了。
殷離親着人,目光斜斜地瞟向發出警告般“呼呼”聲的海東青,悄悄曲指彈出一道氣勁從海東青的灰羽擦過,海東青側身閃過,同時發出一聲嘶鳴撲騰着翅膀飛上高空。
蕭沐的腦海有些迷糊,聽見這一聲鳴叫,皺着眉含糊地道:“小白......”
殷離又彈了好幾道氣勁,直把海東青趕遠了才終於滿意。然後俯身把試圖起身的蕭沐按住,又狠狠地吻上去,“別管它了。”
靜謐的宮牆上空,斷斷續續,破碎的喘息聲還未傳開便消散在空中。
*
殷離埋首在蕭沐肩頭喘氣,蕭沐望着掛滿星辰的夜幕,眸子裏水汽朦朧,依稀看到頭頂星空氤氳成了一片。
他的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轉過臉去,見放在身側的追光在微微地發亮,一閃一閃的。
他不由一怔,意識回籠后疑惑道:“老婆?”
他沒有控制,為什麼追光會亮?
殷離聽見這一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見那柄破劍,他忽然瞳孔一縮,猛然直起身來俯視着蕭沐,“你喊誰老婆?”
這種時候竟然還在想着劍!
他說時,身體側過去擋住蕭沐的視線。
蕭沐的注意力還在劍上,他試圖熄滅追光,可追光似乎不受他的控制,反而閃得更亮了,他正疑惑,便見殷離把他的頭掰正看向自己,不滿地道:“說話。”
蕭沐眨眨眼,視線重新聚焦,看清殷離眸子裏帶着怒意,他有些茫然無措地道:“阿離,追光......好像不受我控制了。”
“嗯?”殷離看蕭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不由心軟半截,怒火也消了。
他扭頭去看,見追光閃爍了兩下又熄滅了,由於心裏還堵着氣,所以他開口時語氣還是不太好:“它怎麼了?”
蕭沐坐起身,可剛起來就皺眉發出一聲“嘶”。
聽見這一聲,殷離有點心虛,連忙將他扶住了,轉身把人摟懷裏,手掌扶着蕭沐的后腰緩慢揉按。
蕭沐這會已經顧不上渾身的酸痛感了,只道:“上回我御劍去找你時,它就不受我控制往回飛。就在剛才,它還自己在發光。”
他看着殷離,認真地道:“從前追光只有在回應我的時候會發光。”
殷離捏捏蕭沐的臉蛋,語氣中還帶着一絲醋意,“可它不是你的本命劍么,除了你還有誰能控制?”
蕭沐看着殷離,認真道:“有。”
“有?”殷離詫異挑眉:“誰?”
“你。”
殷離詫異了一瞬,隨後臉色忽地一黑。
“你不會又要說我是你的劍靈那一套吧?”
其實殷離也知道,蕭沐不會胡說,但他想不明白,他分明就是他自己,上一世他費了好大勁才獲得重來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劍靈?
若是他錯了,難道國師也錯了嗎?
蕭沐看着殷離,抿了一下唇,“阿離,上回我來見你,追光在空中轉向,當時你在做什麼?”
殷離想了想,“我追着喊你啊。”
“你飛那麼快,我根本追不上,所以就喊了一句‘你給我站住’。”
蕭沐目光一亮,“然後我就停住了,對嗎?”
殷離回想當時情景,若有所覺地點點頭。
“所以......”蕭沐面色有些激動,正想說什麼,又被殷離打斷了,“你想說那追光是被我控制了,那剛才呢?追光為什麼會亮?”
殷離說時,嘴角勾起壞笑,咬着蕭沐的耳朵道:“你覺得……我剛才做了什麼才讓它亮了?”
蕭沐一愣,腦海里閃現方才殷離在他眼前糾纏低喘的模樣,忽地耳根一紅。
殷離見他不答話,笑意更濃,“說呀。”
蕭沐沒留意殷離的調笑,而是認真思索起來,雙修的時候為什麼追光會亮?
難道阿離有特殊的雙修心法,與追光共鳴了嗎?
想到這裏他面露十二分的認真,“阿離,你雙修的時候,有默念什麼心法口訣嗎?”
殷離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沒好氣道:“沒有。”
誰在那種時候還會想着修行啊!
哦,這獃子會。殷離冷着臉腹誹道。
“我什麼都沒想,我只想......”
蕭沐見他停頓,疑惑看過來,殷離看着蕭沐懵懂的表情,磨了磨后槽牙,“只想吞了你。”
蕭沐恍然大悟。
阿離想吞了他,所以追光感應到了,給他發出警告?
一定是這樣!
蕭沐暗自點點頭,所以阿離果然還是跟追光起感應了。
既然開始有共鳴,說不定不久就能人劍合一了?
想到這他有點興奮,可是那興奮的心情卻沒能持續多久,一想到殷離這個人可能會因此消失,他心頭恐慌驟然湧現,那點激動就像個剛剛吹起來的彩虹泡泡,啪地一聲就碎了。
人劍合一后,阿離是不是就不在了?
至少,這幅模樣的阿離應該不在了......
殷離見他的表情忽明忽暗的變幻,捏起他的下顎問道:“你在想什麼?”
蕭沐看着殷離,目光描摹着對方的眉眼,看着看着,忽然嘴角一扁,面露委屈與不舍,眼眶都紅了。
殷離一下子慌了,“小獃子?你怎麼了?”他慌忙檢查起蕭沐的身體來,“疼了?是我剛才太用力了?讓我看看。”
蕭沐長長的眼睫抖了一下,“阿離......”
殷離抬起頭看他,“嗯?”
“你會消失嗎?”
看着蕭沐烏黑的眼睛在月光下被蒙上了一層氤氳,殷離心軟不已,啞然失笑道:“我怎麼可能會消失?你的腦瓜里成日都在想什麼?”
見蕭沐沉默,他把人往懷裏一摟,哄小孩似地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哪也不去,我會永遠陪着我的小獃子。”
蕭沐回頭瞥一眼靜靜躺在一旁的追光,默默點了點頭,沒關係,他在心裏暗暗想着,只要阿離不願人劍合一,就不會變回去,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於是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懷裏的人無比乖順,殷離摟着人,眸色漸暗,他緩緩把人放倒,盯着蕭沐的唇瓣看了一會,隨後俯首含着那雙唇舔舐,活像只逮住了獵物,不知饜足的狼。
蕭沐的唇瓣被咬得有些疼,不由推了殷離一下,表示拒絕:“......我好累。”
“不夠......”殷離的聲音又啞了,呼吸也漸漸開始粗重起來,琉璃瓦本就鬆動許多,被殷離不經意間蹬了一腳,一片瓦釘應聲斷裂,隨後咕嚕嚕滾落屋檐。
只聽清脆的一聲“啪”!
二人同時一愣。
須臾后,鏗鏘的甲胄聲傳來,有人高聲喊:“誰在那裏!”
殷離瞳仁一顫,反應迅速地一掀袍子把蕭沐整個人裹起來橫抱在懷,隨後一個飛身落到下一層飛檐上。
蕭沐掙動了一下,“我來。”他說時召劍入手,可剛剛試圖御劍,他就猛然發現自己竟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
蕭沐眨眨眼,呆愣了一瞬。
這哪裏是雙修?根本比打架累多了!
“別動。”殷離把他按進懷裏,飛快地施展輕功一層一層落下角樓,在宮牆上飛速疾馳。
身後不斷傳來羽翎衛的呼喊聲:“在那!往安定門去了!”
殷離的輕功速度飛快,不一會就來到城門邊,正欲飛身而下時,城樓上的羽翎衛發現了他的身影,立即舉着弩.箭射擊。
眼見大量箭矢襲來,蕭沐忙捏了個劍訣,追光化作一道疾光凌空飛去,只聽鏗鏘的幾聲脆響后,箭矢紛紛斷做兩截,在殷離的身後落下。
殷離縱身一躍,從數丈高的宮牆飛身至一株樹冠上,在樹林間飛馳了一陣,不遠處能看見繁華的燈火,他回望一眼舉着火把追來的大批羽翎衛,又看一眼懷中衣衫不整,被他胡亂裹得嚴實的蕭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要表明身份了。
否則......翌日的宮闈傳聞恐怕會不堪入耳。
他飛身從樹杈上落下,閃身鑽進一處幽暗的小巷。
身後的羽翎衛在巷口停下,他聽見有將領高喊:“把崇南坊這一片都圍起來。”話落,便聽鏗鏘的甲胄聲響起,很快,小巷的前後出口都被羽翎衛封鎖了。
殷離心頭一個咯噔,無奈嘖了一聲,“怎麼還鍥而不捨的。”
蕭沐推了一下殷離,悄聲:“放我下來。”
殷離沒有聽蕭沐的,而是緊緊摟着人,仰頭看一眼高牆上亮着燈火的窗子,低聲:“小獃子,抱緊我。”
蕭沐還沒明白他要幹什麼,就忽地感覺身體一晃,他連忙摟緊了殷離的脖頸。
只見殷離一腳蹬在牆面上借力縱身一躍,又飛快地在兩片高牆上回來踩了兩下,便迅速來到一扇窗前,殷離不顧窗內傳出的嬉笑聲,單手撐着窗沿翻身而入。
殷離單膝落地,抬眼就看見床榻上兩女一男正錯愕地看着自己。
中間那名男子左擁右抱,女子衣不蔽體,蕭沐從殷離的懷中鑽出來試圖看一眼,還只看見白花花的一片,就被殷離一把按了回去。
三人都愣了好一會,女人忽低高聲驚叫,男人更是瞪大了眼,“你是什麼人!來......”
話音未落,男人的咽喉便忽地被一道氣勁擊中,頓時啞然失聲,只見他痛苦地扶着咽喉,像是喘不過來氣似的,躺倒在床榻上不住掙扎。
兩名女子瞬間嚇得冷汗涔涔,縮瑟在角落求饒道:“這位大爺饒命,這屋子裏的東西您儘管拿,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見殷離拋出一個錢袋,落在兩人面前,錢袋散落,掉出數片金葉子。
女子目光一亮,其中一人飛速撿起錢袋在掌心掂了掂,頓時心花怒放。
便見殷離微抬下巴:“這房間我包了,給你們這位客人換間客房。”他說時再次二指一彈,一道無形的氣彈擊中男人咽喉,對方便猶如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地喘起氣來,併發出“嗬~嗬~”的吸氣聲。
殷離沖兩個女人示意,“滾吧,誰也不準進來。”
女子們會意,連連稱是,扶着男人踉踉蹌蹌地出了門,其中一人還貼心地反身將門掩上,“這位客官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她說時,還瞥一眼被殷離摟在懷裏,只看得見一頭凌亂髮絲和一片雪白肩頭的蕭沐,捂嘴偷笑了一下,“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客官放心。”
“快滾。”殷離厲聲。
女子連連點頭,把門關上后便離開了。
殷離把蕭沐放到床榻上,蕭沐才從裹得嚴實的袍子裏鑽出來,四下張望,“這是哪?”
殷離唇角動了動,“煙花柳巷。”
蕭沐思索了一會,面露恍然,類似的地方修真界也有,不過那裏大多是合歡宗的地盤。
他坐起身來,扶了一下腰,試圖把衣衫穿好,卻聽見門外傳來人們慌亂的腳步聲與驚呼聲,還有羽翎衛高聲喝斥:“禁軍追查刺客,把客房都打開!”
蕭沐皺了一下眉,認真道:“阿離,我覺得要不然還是亮明身份吧,禁軍看見是咱們應該不會......”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房門轟地一聲被踹開。
殷離反應迅速,閃電般撲過來把他按倒,並飛快拉過被褥給他蓋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聽我的。”
雖然禁軍肯定不敢拿他們倆怎樣,但要是讓人看見蕭沐這個樣子,世子爺一世英名怕是要毀了。
雖然小獃子恐怕不會介意,但是他介意!
很快有禁軍將領走了進來,厲聲:“禁軍辦案,裏頭的人出來!”
殷離眯起眼,面色微沉,便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來人越走越近,眼看着就要行至榻前。
殷離拉過被褥一角把蕭沐的臉蓋住,同時扯了一把衣襟故意弄散了些,又直起身來,一腳踩在床沿上擺出個大馬金刀的姿勢擋住來人,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眨眼完成,並冷聲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那將領一愣,眼前人鬢間髮絲微亂,腰帶已經解了大半,衣襟也是散開的露出光潔的脖頸與半片鎖骨,面色陰沉無比,眼尾泛紅,明顯是帶着怒意。
他定睛一看,待看清了那副名冠天下的面容后,忽地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單膝跪下,垂首道:“末將不知五殿下在此,請五殿下贖罪!”
殷離冷眼看他,故作不滿地“哼”了一聲,“看清了就滾吧。”
將領立刻起身,連連稱是,走時還小心翼翼地抬眼,正看見床榻上裹出了個人形的被褥,被褥沒有完全蓋嚴實,露出雪白的小臂和腳踝。
那將領心頭掀起滔天駭浪,五殿下竟然也逛窯子!不是說五殿下和世子爺感情頗深嗎?這……世子爺知道嗎?
殷離見他杵在原地不走,眼神一厲:“嗯?”
將領打了個寒顫,“屬下告退。”他說時迅速後退,轉身沖站在門邊,已經呈獃滯狀態的兩名屬下飛速擺手,“還不快走!”
禁軍們飛速退了出去,又把房門掩上。
大概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門外傳來禁軍集結的聲音,似乎是沒有查到異常的客人,便紛紛腳步鏗鏘地離開了。
客人們虛驚一場,沒多久又恢復了繁華的喧鬧聲。
蕭沐從被窩裏鑽出來,“阿離,我們可以走了嗎?”
殷離揚起笑,欺身壓過來,“走?禁軍沒有查到刺客,整個崇南坊都會被封鎖到天亮,你想就這麼走出去?”
蕭沐拉起衣衫試圖穿好,“我們又不是刺客,有什麼走不出去的?”
殷離長長地“哦”了一聲,“你跟我一起走出去,明日整座盛京就會傳出五殿下與世子爺手牽手逛窯子的傳聞。”
他說時,看一眼蕭沐,“你猜王妃會不會被你氣死?”
蕭沐面容一僵:“啊,那我們怎麼辦?”
殷離笑着把人撲倒,蕭沐剛剛拉好的衣衫又被扯開了,“我花了那麼多金葉子,還不能住一晚嗎?”
蕭沐恍然,環顧了一下這裝飾得富麗堂皇的房間,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香氣,這熏香甜膩得過分,他聞得不太習慣,但還是點了點頭,“也好。”
正好他累了。
一想到要休息,他的身體立馬就開始犯困,甚至打了個哈欠。
殷離的視線在床尾的斗柜上掃過,隨後伸手過去翻找起來,“讓我看看這裏有什麼好東西。”
蕭沐的耳邊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他眨了眨打架的眼皮,沒有在意,正想翻個身睡覺,卻聽殷離“哈”了一聲,“真有好東西。”
蕭沐正疑惑,“什麼?”話音剛落,卻傳來一陣涼絲絲的觸感,他打了個激靈,噌地一下坐起身,“那是什麼?”
殷離拿着一隻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臉上掛着壞壞的笑,“好東西。”
蕭沐不解,只奇怪這涼颼颼的東西有什麼好的?
卻在此時,耳邊傳來一名女子的呼喊聲,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那聲音忽高忽低,又嬌又喘,尾音還帶着顫,聽得二人都是一怔。
蕭沐側耳傾聽了片刻,忽然擔憂道:“這裏難不成是個黑店?這女子聽起來快要死了。”他說時就要拔劍去救人,卻被殷離一把按住。
正在他疑惑間,見殷離一幅無奈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沒事,她只是在雙修而已。”
“雙修?”蕭沐歪了一下腦袋,雙修是這樣的嗎?
他思索了片刻后一本正經道:“不對,我們雙修就不這麼喊,她聽起來分明快斷氣了。”
難不成是雙修的方式不對?
殷離長長地吸口氣,嘴角抽搐了一下,“每個人雙修的方式都不一樣。”
蕭沐恍然,“原來如此,雙修也是多種多樣的。”
雙修果然博大精深啊,他確實應該好好研究研究。
不過就是太累人了。
而且他至今也沒發現雙修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只有累,剛開始還有疼。
但是殷離看起來就不累,還很精神,每回都像是酒足飯飽的饕客,而他就是那桌被吃干抹凈的菜。
他覺得這不公平。
於是蕭沐冥思苦想了一會,看着殷離,認真地道:“阿離,我覺得我們雙修的方式可能有點問題。”
殷離聞言,眉梢一挑,小獃子這是想到什麼了?難道是要跟他探討雙修的姿勢?
他興緻大起,“哦”了一聲,“你覺得有什麼問題?”
蕭沐想了想,道:“我每次都很累,而你每次都精神奕奕,我想着很有可能是因為我不適合躺在下面。”
“我想我們應該反過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