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二合一)

第74章 第 74 章(二合一)

隆景帝瞪大了眼,來來回回地上下打量蕭沐,震驚又帶着些怒意地道:“你......你沒死?!”

蕭沐看一眼皇帝,坦然道:“事急從權,當時我不得不使用了龜息功,在龜息狀態下與死亡無異。”

隆景帝聞言詫異不已,望着蕭沐的目光瞬間門變得凌厲起來。

有官員瞥一眼皇帝的眼色,立即高聲道:“蕭沐,你這可是欺君之罪!”他說時沖皇帝義正辭嚴道:“陛下,此等行徑絕不可姑息!”

雲陽明淡淡地朝堂上掃了一眼,立刻就有人爭先恐後地跳出來加入聲討。

“正是!更何況他還是當著陛下的面假死,此等大逆不道之罪不可輕饒!”

卻見殷離一提衣擺下跪道:“假死之事是兒臣設計的,事出有因,父皇容稟。”

蕭衍亦跪了下來,“吾兒行事莽撞是老臣教子無方,但蕭家一門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老臣懇請陛下給吾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蕭沐扭頭看向跪地的兩人,都爭先恐後為自己辯解,不由心頭一暖。

張棟之見隆景帝面色不虞,連忙打起圓場,“三位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實在是前無古人,陛下又親自給三位接風,若是有什麼誤會,不如等接風完了再進殿解釋吧?”

那官員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張大人這是什麼話?難道欺君之罪是一句誤會就能糊弄過去的嗎?”

“正是!你可要記着自己的陛下的臣子!不是他們蕭家的!”

見到眾人圍攻張棟之的局面,雲陽明微微一笑。

落入殷離的局已經是註定的了,雲陽明想着。雖然落入了下乘,但蕭沐欺君這一點卻可以為他所用。就算如今皇帝不聽他的,但憑藉皇帝對蕭氏的忌憚,加上蕭沐此舉冒犯天威,他還是可以好好拿捏一番。

隆景帝目光掃過跪地的二人,又看一眼仍筆挺站着面色淡然的蕭沐,忍不住不悅地皺了皺眉,抬手道:“都起來吧。”說完,便轉身往大殿走去,頭也不回道:“有何分辯,進殿再說。”

眾人大步向殿內走去,走時,雲陽明冷眼掃過三人,與殷離的視線相撞,閃過一道寒光。

皇帝登上高座,對蕭沐道:“你為何假死?”

蕭沐道:“我這麼做,是迫不得已。”他正想繼續,殷離卻突然開口搶先道:“父皇,是兒臣受雲陽明脅迫,不得已才讓蕭沐配合我演了一齣戲。”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雲陽明冷笑一聲,面色坦然道:“五殿下怎可白牙誣陷?老臣何曾脅迫過你?”

殷離不理會他,兀自道:“半年前,皇後派人告訴我,母妃身中百合花毒,若不想她一屍兩命,就用蕭沐的命換取解藥。”

隆景帝聞言臉上一沉,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道:“又是皇后。”

殷離繼續解釋:“兒臣原本並不相信,可當時前來傳信的宮女給了兒臣一支有毒的百合,後來兒臣果然在母妃的庭院裏發現了毒株,又請了太醫來給母妃查驗。這才相信母妃是真的中了毒。”

聽見這句,蕭沐不由挑了一下眉梢。

怡妃根本沒有中毒,殷離這麼說是想坐實皇後下毒之事,把他們安排假死的行為說成是迫不得已之舉。

想到這裏蕭沐明白了,殷離這是要弱化他們將計就計,引辰國來犯的動機,把自己詮釋成為純粹的受害者。

難怪殷離方才要打斷他的話,若是讓他照實說了,皇帝恐怕會認為他們有意放任敵國來犯。雖然結果是好的,但動機卻着實冒險,相當於在賭國運,皇帝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動怒。

這麼想着,蕭沐垂着首安心看殷離的表演。

殷離道:“母妃身懷六甲,兒臣無法,只得表面聽從皇后的命令,與蕭沐演了這麼一出假死。後來兒臣向坤寧宮索要解藥,誰知皇后想以此拿捏兒臣,每次只給稀釋過的葯吊著母妃的命。是兒臣從中那支百合中提煉出了毒素,並配合解藥,交給太醫研究解毒之法,好在上天慈憫,太醫們醫術精湛,母妃才終於得以解救。”

看着隆景帝目露凶光地望了過來,雲陽明不為所動,冷笑一聲:“這一切怕不是五殿下自導自演吧?你如何證明皇后威脅過你?”

殷離似對此言早有所料,“母妃宮內的有毒植株與那名宮女給的百合花毒素一致,皇后給的解藥亦是證據。”

聽見這句,雲陽明眉心一松,皇后那邊他早就安排把證據都銷毀了,就憑殷離手上這些證據,根本攀扯不到他的身上。

卻聽殷離道:“當然,坤寧宮內栽培的植株,以及給兒臣傳信的那名宮女或許早已被皇后毀屍滅跡,兒臣確實無法證實毒藥來自坤寧宮。”

“但兒臣提起這些,只是為了解釋蕭沐假死的緣由,世子並非有意欺君,實在是迫不得已,他是在幫兒臣,更是在幫母妃。”

殷離抬眼瞥見皇帝的臉色在提到怡妃后逐漸緩和了些,便心知自己這一步是走對了。

皇帝看一眼殷離,本想質問這種事為何不早告訴他而是要自作主張,但當著群臣的面,他又不想讓人察覺自己兒子竟然不信任他,便將疑問與怒意按捺下去,故作淡定地問道:“但你說的這些又與閣老有何干係?”

殷離垂首道:“兒臣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卻不曾想......”他說時,瞥一眼雲陽明,“兒臣的暗衛無意間門查到雲陽明與辰國暗探有秘密往來,其中一封信中提到,辰國意圖大舉進犯我國,前提是要雲陽明除掉蕭沐。”

“兒臣這才知道,原來皇后要挾兒臣刺殺蕭沐,竟是源於雲陽明與辰國的一筆交易。”

此話一出,場上瞬間門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官員紛紛垂首不敢言語,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連方才幫雲陽明出言的那位官員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五殿下指責的可是通敵賣國之罪啊!誰敢搭上半點干係?

雲陽明眸色陰冷,咬着牙怒聲:“五殿下,你可知誣衊朝廷命官,亦是重罪!”

他說時又沖皇帝肅然道:“陛下,臣絕對沒有做過通敵賣國之事,五殿下口口聲聲指責臣與辰國交易,可我替他們殺了蕭沐,與我有何好處?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一直沉默的蕭衍冷不丁沉聲道:“自然是借辰國之手,消滅了鎮北軍,好坐收漁利。”

雲陽明狠厲看一眼蕭衍,蕭衍亦坦然平視回去,老王爺鷹隼般的目光中帶着森然的警告與怒火。

隆景帝皇帝看着雲陽明與蕭衍對峙的一幕,眼中冷芒一閃而逝,聲音冷厲中又帶着幾分抑制不住的怒火,對殷離道:“你所說的可有憑證?”

當朝首輔賣國!如若查實,丟的亦是他皇帝的臉面。

殷離先是看一眼雲陽明,隨後坦然看向高階上的皇帝,朗聲:“兒臣有證據!”

這一句擲地有聲,響徹空曠的大殿。

只見殷離在雲陽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取出一疊信件,交給御前近侍,近侍接過這些信后快步回到御前,遞到皇帝手中。

“這是兒臣的暗衛截獲雲陽明傳與辰國暗探的密信,當時為了不打草驚蛇,每次截獲時,兒臣都會命人複製一份,辰國人收到的是複製件,兒臣手上的才是原件。”

隆景帝一目十行掃過,目光中的震驚隨着紙頁的翻動漸漸演變為憤怒,他一張一張地翻看,動作越來越快,明顯帶着怒火。

最終他怒而一把將紙頁甩到雲陽明面前,眼神冰冷道:“閣老,你還有何話說!”

雲陽明震驚地看着灑落一地的信紙,手指略微顫抖地撿起一張,掃過後瞳仁倏地放大,幾乎本能地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他說時,指着殷離道:“這些定是他偽造的!”

殷離連看都不看雲陽明一眼,坦然道:“閣老難道連自己的字跡也認不得嗎?”

雲陽明的眼珠快速運轉着,這怎麼可能?他跟辰國的通信如此隱秘,連小公爺都不知道自己的親隨在幫他傳信,殷離又是怎麼知道的!

彷彿這證據還不夠令人震驚似的,此時蕭衍亦交出一幅城防圖,道:“這是雲陽明原本要送給敵軍的永寧城防圖,殿下截獲后與老臣商議,偽造了一幅的假城防圖將計就計。”

他說時望向雲陽明,聲音四平八穩,“閣老執掌兵部,城防圖這樣的軍事機密,閣老想要得到自然也是輕而易舉了。”

“不。”雲陽明連聲否認,“老臣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陛下,筆跡還有城防圖,都可以偽造啊!”

蕭衍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筆跡可以偽造,那給鎮北軍下毒之事又怎麼說呢?”

聽到這接二連三的指控,有官員終於忍不住瞪大眼,倒抽了口涼氣,閣老膽子真大啊,這又是通敵,又是送城防圖,還直接給鎮北軍下毒!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條不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官員們意識到雲陽明這回可能是真的要栽了,心中暗暗叫苦,若是雲家倒台,他們這些依附於雲陽明這棵大樹的人怕是免不了要被牽連。

“什麼下毒!你在胡說什麼?”雲陽明故作不知地怒斥。

蕭衍對皇帝抱拳施禮道:“陛下,雲陽明借犒軍的機會,讓軍需官曹大人在鎮北軍營的水井裏下藥。”他說時掏出一份供狀呈上,“這是曹大人的親筆證詞和手印。”

雲陽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又一封供狀被遞到皇帝手中,隆景帝只瞥了一眼,臉上看不出喜怒,望向雲的眼神更是莫測:“閣老,這你也想說是偽造的嗎?!”

“不......”雲陽明還想辯解什麼,卻忽然感到大勢已去,殷離與蕭衍既然敢指認他,必然是已經準備好了萬全的證據要治他於死地。

他的思緒被蕭衍的冷笑聲打斷,“閣老真是好手段吶,毀屍滅跡也是做的滴水不漏,得到辰國戰敗的消息便立刻暗殺曹大人,好在老臣早就安排了暗衛貼身保護,曹大人才免遭劫難,如今正安置於老臣府中,隨時可以作證。”

聽見還有人證,雲陽明終於唇角微微一顫,閉上眼長長地嘆出口氣。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閣老,還有何話說?”蕭衍沉聲問道。

雲陽明此時反倒冷靜下來,他目露一絲憤恨與鄙夷地望向隆景帝,哼笑一聲:“老臣,無話可說。”

隆景帝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大袖一揮:“將雲陽明押入詔獄,着三法司審理!”

金吾衛邁入大殿,雲陽明坦然整理了一下衣襟,對意欲上前的金吾衛淡淡道:“我自己會走。”

他轉身時,冷厲的目光掃過殷離與蕭氏父子,在邁出兩步后,又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隆景帝,輕笑一聲道:“陛下,還記得二十多年前,您來雲府時,老臣對您說過的話嗎?”

剛剛及冠不久的隆景帝,因得了雲家大小姐的青睞,才終於有資格參與奪嫡之爭,他拜雲陽明為先生,然而當時的雲陽明卻並未教他如何奪嫡,只說了一句:有雲家在,皇位就是他的。

雲陽明教他的,是如何做皇帝。

隆景帝微微眯了眯眼,“你想說什麼?”

雲陽明扭過頭去,一面坦然地邁起步子,一面頭也不回地高聲道:“帝王之術,在於制衡!”他說完,又放低了聲音,揚起一抹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然而您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學生。”話落,便邁出了大殿門檻。

隆景帝聽見這一句,咬了咬牙,怒聲道:“皇后雲氏德不配位,着廢除后位,幽禁冷宮,此生不得踏出宮門一步!”他這一聲說的響亮,足夠傳至殿門外。

雲陽明腳步頓了一下,旋即仰起頭,似是微微地嘆了口氣,旋即再次邁開步子,身影漸漸隱沒在晨光中。

望着雲陽明遠去的背影,蕭沐疑惑地皺了一下眉,“他好像......”

殷離聽見這一聲,扭頭看他,“怎麼了?”

蕭沐想了想,道:“我感覺,此前他是真的很生氣,但就在剛才,他的怒火好像忽然就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的平靜。

雲陽明的話本令皇帝怒火上揚,偏在此時,隆景帝瞥見殷離悄悄握起蕭沐的手安撫性地摩挲了一下,那視如珍寶一般的細微動作又令他面色忽地一沉。

蕭沐活着固然是好事,若他深愛殷離,賜他個男妻身份嫁入皇室,皇室還能兵不血刃收了鎮北軍。

可若是反過來呢?如若痴心的是殷離......

只是這麼一想,隆景帝忽然升起強烈的不安全感,再加之殷離悄聲對他瞞了這麼大一件事瞞了足足半載有餘,更令他心中警鈴大作。

不知不覺間門,雲陽明最後那一句:帝王之術,在於制衡。反覆在他腦海中迴響。

隆景帝凝重地看一眼蕭沐,忽然反身往高座走去,邊走邊道:“這麼看來,鎮北軍能一戰生擒辰國皇帝,確實是世子之功了。”

官員見皇帝出言轉移話題,立即心領神會地嬉笑着說起恭維話來,“百姓傳言,說我大渝有神仙庇佑,實在是我朝之幸。”

此言一出,眾人立即將方才的插曲拋諸腦後,紛紛吹起蕭沐的彩虹屁來,左一個世子右一個神仙的,聽得蕭沐有點茫然。

蕭衍與殷離卻是同時擰起了眉。

殷離立即單膝跪下,取出兵符舉過頭頂,“兒臣當初領父皇命率三千神機營偷襲辰國後方,如今局勢已定,特交還兵符。”

近侍忙接過兵符遞到皇帝手上。

有官員聞言面露恍然大悟狀,“原來當初五殿下奇襲辰國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真是智計深遠。”

附和聲此起彼伏,隆景帝手中捏着兵符,終於眉心舒展道:“還是離兒用兵如神。”說完便揮揮手讓殷離起身。

此時張棟之亦出列道:“凡名臣出世皆因明主,宋仁宗一朝便出了范仲淹,歐陽修,蘇氏父子等等名臣賢臣逾百人,乃歷朝歷代之最。”

“如今我朝有蕭王爺這樣的護國柱石,有五殿下經世之才,又有蕭世子神仙出世。這皆因我朝有明主在世,陛下之仁德不亞於宋之仁宗,才令上天庇佑,降下賢臣,助我皇立不世之功。”

此話一出,隆景帝大笑兩聲,“倒也不必拿朕與宋仁宗相較。”

見眾官員還要跟着附和,他又揮揮手制止,“好了,馬屁就不用拍了。”

見皇帝恢復如常,殷離懸起的一顆心稍鬆了些,忍不住偏頭與蕭沐對視,滿眼的笑。

皇帝的目光從二人身上一掠而過,落在蕭衍身上,“蕭卿多年沒回盛京了吧,帶上世子回家團圓去吧。”說完又下令封賞了些金銀布匹之類與蕭氏。

蕭衍與蕭沐一同垂首謝恩。

一時間門君臣盡歡和樂融融。

之後隆景帝示意散朝,率先離場。

眾官員見皇帝離開,又紛紛圍着三人祝賀,唯有張棟之面色有些嚴肅,待眾人散去后,他看着走出大殿的三人,緩緩步到殷離身邊,壓低聲音道:“殿下,在陛下面前,還是收斂些。”

殷離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張棟之,對方嘆了口氣,“您看世子爺那眼神,太明顯了。”

殷離心裏一沉,他作為皇位繼承人,可以對蕭沐有好感,但也僅限於此,但若是他明目張胆地把蕭沐放在心尖上,皇帝怕是會第一時間門處理了蕭沐,畢竟這對皇權是巨大的威脅。

而他的這份心思,怕是已經被皇帝看出來了。

“蕭氏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陛下卻只賞了些錢財,難道意味還不夠明顯嗎?”張棟之說時搖搖頭,微嘆口氣,“雲陽明那個老狐狸,都倒台了,還不忘給陛下心裏埋根刺。”

殷離微微頷首,“謝張大人提醒。”

張棟之與三人道了別,殷離本想與蕭沐一起回王府,但想到方才張棟之的話,他沉默片刻,悄悄握起蕭沐的手,“小獃子,你先回去,我晚些來找你。”

蕭沐點點頭,“好。”

他想了想,又問:“你什麼時候來?”

殷離聽見這句一愣,扭頭看一眼蕭衍,老王爺會意,清了清嗓子轉身道:“哎呀,好久沒回宮了,我得好好看一眼。”說完就走遠了些來到憑欄處,對着一頭漢白玉的石獅子上看下看,一本正經評頭論足:“這宮裏的東西就是精緻,不比咱們北境,什麼都糙。”

殷離看老王爺如此作態,眼裏帶着笑意,他湊到蕭沐耳邊,悄聲道:“晚點,我翻宮牆來見你。”

蕭沐連忙搖頭,“那不要了,還是我來找你吧。”

總翻牆也太危險了,蕭沐想着,大不了他就用離魂術,晚上還是能見到殷離的。

殷離噗嗤一笑,勾了一下蕭沐的鼻尖,低聲道:“不逗你了,我有母妃的腰牌,隨時可以出入宮門,別擔心。”

蕭沐恍然大悟,點點頭,“好,我等你。”

蕭沐說完正要走,手卻還被殷離牽着,不由疑惑看向對方,卻見殷離垂着眼,指腹依依不捨地在蕭沐手背上摩挲。

“阿離?”

殷離回神,這才把他的手放開,“等我。”

蕭沐點點頭,轉身與蕭衍回合。

他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一眼,見殷離還在原地看着他,見了他回頭,沖他揮手。

蕭衍見二人這黏糊樣,不由感覺牙疼,“又不是見不着面了,這是做什麼?你想見殿下,進宮就是了,大不了爹爹陪你。”他說時扯了一把蕭沐的衣袖。

蕭沐被扯着走,回頭看見殷離沖他笑:“回見,小獃子。”

“嗯。”蕭沐應了聲,轉身離去。

他一邊走一邊想,等忙完了這幾天就給阿離補過個生辰吧,從北境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這件事,雖然之前阿離說不用。

去年陪阿離過了生辰,今年卻錯過了,說起來還不是錯過,而是他閉關時忘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想今後的每一年都陪阿離過生辰。

這麼想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出老遠,他再次回頭時,太極殿廣場前的憑欄處,還有一個筆挺修長的人影正看着他。

他唇角不自覺地揚了一下,心裏被填得滿滿的。

......

......

至深夜時,世子府的卧房內依然點着燈。

蕭沐托腮坐在桌案邊,面前一隻灰白相間門的鷹隼正用腦袋蹭蕭沐的手指。

蕭沐順勢摸摸海東青的腦袋,思索了一會道:“給你起個名字吧?”

這隻海東青不知是不是給蕭沐送信送習慣了,竟一路跟着他飛回盛京,到王府後,海東青落在世子院裏,蕭沐才發現它。

海東青似乎被蕭沐的手指蹭得很舒服,眯着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叫你......”蕭沐冥思苦想,看着海東青腹部雪白的羽毛,最終吐出兩個字:“小白。”

門外發出一聲“噗嗤”。

蕭沐尋聲望去,眸子裏閃過欣喜的光芒,“阿離?”

殷離推開門,笑着走來,“你起名這麼敷衍,對得起它天天奔波給咱們送信嗎?”

殷離走到面前,蕭沐仰頭看他,“那叫什麼?”

殷離看一眼海東青,抿着唇思索了一會,“就叫他飛得快吧。”

蕭沐一愣,片刻后忍不住反駁道:“那還不如叫小白呢。”

好歹是個名字。

殷離聳肩,“可是它真的飛得很快啊。”

海東青似乎對這個名字很不滿,衝著殷離撲騰翅膀還發出短促的嘶鳴聲。

殷離皺眉,“怎麼,我誇你飛得快還不好?”

蕭沐沖海東青招招手,“小白,別鬧。”

海東青這才乖乖落回桌案上,又把腦袋湊到蕭沐指腹上蹭。

殷離見蕭沐的注意力都在海東青身上,不滿地雙手捧起他的臉看向自己,“小獃子,你怎麼光看它不看我?它有我好看?”

蕭沐忍不住笑了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用力點點頭,隨後起身拉起殷離就往門外去,“你跟我來。”

殷離看他這幅神秘兮兮的模樣,有些詫異,“怎麼了?”

蕭沐拉着人往外走,頭也不回地道:“給你補過生辰。”

聽見這句,殷離一雙眼睛都亮起來了,甚至有點感動,“小獃子......”

獃子不呆了,竟然能想到給他補過生辰!

二人來到院子裏,殷離抑制不住心情激動,正滿眼期待,就見蕭沐轉過身來,召劍而出。

只聽刺啦一聲,亮銀色的劍鋒在眼前閃過。

殷離的臉一垮。

眼看着蕭沐又將劍輕輕一拋,懸在半空,扭頭望過來似是要開口說什麼,他連忙打斷:“我不要練劍,也不要你傳我什麼心法口訣。”

怕蕭沐又會說出什麼煞風景的話,殷離又補了一句:“我的生辰不想要跟追光有任何關係。”

蕭沐一愣,“可是......”

“沒有可是。”

蕭沐微微擰了一下眉,有點為難,抿唇想了想又道:“那我試試用止水吧。”

殷離震聲:“也不要止水!”

蕭沐發出一聲“啊”,苦惱道:“可是不用劍的話,怎麼御劍呢?”

“嗯?”

殷離愣了愣,“什麼?什麼御劍?”

像上次小獃子在天上飛的那種御劍嗎?!

殷離原本驟降的期待瞬間門又高昂了起來!

御劍!他可以!

蕭沐看一眼夜空,又看一眼殷離,“我想帶你御劍飛天。”

殷離的心臟重重一跳,脫口而出:“好!”

他已經能想像到自己摟着蕭沐的腰飛在掛滿星星的夜空中的畫面了,光是想想就足夠激動了好嗎!小獃子也這麼懂浪漫的嗎?!

蕭沐扭頭看一眼正懸在半空的追光,“那它......”

殷離一把拽過蕭沐,“甭管是追光還是止水,還是其他什麼破劍,無所謂。”他揮臂指向追光:“快讓我上去!”

蕭沐愣了愣,心中恍然,原來阿離也是可以喜歡劍的,只不過要找對方法。

看吧,現在阿離對追光的接受度就很好嘛。

他滿意地點點頭,拉過殷離縱身一躍,二人輕飄飄地落在劍上,殷離一臉新奇地看着自己踩在放大了數倍的劍背上,忽地感到一陣強烈的推背感。

便聽“嗖”地一聲,一道藍光劃過院落上空,向嵌滿星星的夜幕駛去。

立在窗楞上的海東青見兩個主人瞬間門跑沒了影,歪頭疑惑了下,隨即撲騰了兩下翅膀,尾隨而上,深夜寂靜的星空下,響起一聲高亢的鳴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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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痴拿了沖喜劇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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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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