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篇9:且論,江湖應何正
“聶秋道,你!知道嗎?”柳莫笛言出如疾,怒目隨形,劍眉錚錚,凝眸直視。
直見那柳莫笛一身霸氣側***人利眼瞪得聶秋道大氣不喘,腳上一軟,竟是心生懼意,垂頭聽訓。
一旁指指點點的三兩閑散食客被柳莫笛那一冷聲大笑一震,又聽聞其擲地有聲的言語,細細思量,均是老臉一紅,不再言語。
又感那四溢橫飛的王霸之氣,霍然間作鳥獸驚飛而散,亦或拖步隱去,亦或踱步而離。
然盡皆心下暗暗思忖,好個利害的少年郎!唬煞我也!又卻不知何方神聖,觀去十六風華,料來或許能夠在這入學之試上一睹其人,倒要看看如何大展英姿吧……
不料在常人難覓的角落,幾道銳利的目光悄然而視……
此先不提,且看後文。
……
再看那柳莫笛,一套雷霆激射一般的慷慨陳詞,揉合現代倫理觀以及傳統道德理念而成,打得聶秋道那是嘴上無言,臉上無光,可謂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一言即出,可定九鼎,這便是無解的論述!!
於情,問心無愧,鏗鏘肺腑!
於理,理直氣壯,氣貫長虹!
柳莫笛心念波瀾,勢若猛雷,望着聶秋道那直欲發顫的身形,思忖片刻,聶秋道這等風雲人物眼下居然竟有如此不堪之相,嘶,還待這入江湖一番歷練吶。
一旁靜靜聆聽的柳老爹默默無言地看着柳莫笛慷慨激昂,心中反覆琢磨,勿地心中明堂透亮,環眼裏隱約間泛起一絲潤澤,我兒莫笛,可成大器也!
且不說聶秋道如何心間種下一枚“守正道,更需會守正道”的種子,但說那於柳老爹身下匍匐鬼嚎的二壯漢驟然一頓,聞柳莫笛言語,面上異色一閃而過,似乎鬼哭狼嚎得有些許不自然。
又見閑人食客一鬨而散,二壯漢更是不知所措,面色訕訕,作勢緩緩站起。
柳老爹豹頭一扭,環眼而視,靜靜地盯着二壯漢,似乎從那牙縫之間擠出一個字兒,“嗯?”
單一個“嗯”字,二壯漢“啪嗒”一聲,冷汗落地,喉嚨之中似乎緊緊堵塞着些什麼,硬是一個字節也發不出聲來,身形一軟,二壯漢險些癱倒在地,心中欲哭無淚:
真是惹了煞星了,老子拳硬小的嘴硬,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要偷他們一家子的,焯!
遙想當初……
擁擠在來住人流之中,柳老爹瓮聲瓮氣道:“喂喂!臭小子們,跟緊,走啦!”左右手各抓住一隻小手,朝人少之處緩緩隨人流而去。
而這兩隻小手,不是柳莫笛與聶秋道二人的手,卻正是這兩名壯漢的手!
原來這是那昂藏九尺的怪人風老頭悉心栽培的兩名徒弟,人高馬大,身強力壯,又是一對雙胞兄弟,然其二人人雖高壯,這手卻出人意料地小巧纖長,正是天生一對扒金手,用以盜竊一道最是上佳!
雖然說平日裏除卻風老頭教授一番盜竊之流的精湛妙手盜術,二壯漢便只會一手叫花乞兒之藝,但這二人除卻習盜術而得的精密操控力以外,抗揍跑路得來的一膀子蠻力亦是不容小覷。
可二人被那豹頭環眼的柳老爹緊緊一抓,僅僅是這麼一抓,二人渾身一顫,機靈漢子心中直覺:壞了!是高手此番少不得皮肉之苦!
果不其然,二壯漢被柳老爹拉至一名為“運來客棧”的客棧一旁的暗巷,只見柳老爹悶聲響起,道:“這開封城每年這時候都會熱鬧上一陣,
咱們等上一陣子……你們誰啊?”,柳老爹回身一看,不見柳莫笛與聶秋道二人,卻見得自己緊抓着兩個壯漢手腕,而其中一壯漢指間夾着一荷包,正是他的。
抬頭,柳老爹與二壯漢對視半晌……
“啪!”一個大逼兜攜着風雷之勢,破空而來!
“啪!”又一個大逼兜攜着風雷之勢,破空而來!
柳老爹瀟洒轉身,不看那兩個壯碩的身軀騰空而起,二人被結結實災地“啪”“啪”地兩掌扇飛,於空中連轉兩周,作自由落體砸入大地,其下落之處,有一大深坑………
回至如今,機靈點兒的漢子見那煞星雖說是靜靜不作聲,但鬼知道他在想什麼,漢子僅僅知曉自己的耳朵仍在嗡嗡作響,臉頰隱隱作疼,師傅!醒醒吧……
“咕咚”一聲,是機靈漢子咽口水的聲音……
聞聲,柳莫笛洶湧氣勢一收,暫且留些時間給三觀重塑的聶秋道冷靜一番,側目而視,卻是兩個瑟瑟發抖的壯漢,嘴角一勾,危險弧度流暢勒出,笑道:“唱!接着唱!”
那木訥漢子清清嗓子,又引亢高歌:
“九天明月夜,八方旭日明。
舉頭見月薄雲藏,遙看王城眸沉霜。
字句多為夢中妄,沉思念念多野望。
原知命里多彷徨,幸得師傅救我旁。
不見顏容有訊在,微解相思愈心傷。
驚喜師傅千里回,千言萬語訴衷腸……”
柳莫笛失聲一笑,“我特么”這一經典國粹險些脫口而出,柳莫笛身由心發,轉頭一笑,道:“吶!什麼叫專業?這就叫專業!”
回眸一笑,已是物是人非,眼前非故人,啞然失笑間,換了新天地……
唉,再不來那幾個嬉皮笑臉的玩梗道中人了,這世道,變了啊!
柳莫笛長嘆一口氣,剎那間,回想起一段話:到了驀然回首的那一瞬間,生命必然給我們公平的答案和又一次乍喜的心情,那時的山和水,又回復了是山是水,而人生已然走過,是多麼美好的一個秋天。人生有傷,有痛,有甜更有苦。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聶秋道愣愣地看着轉笑長嘆,悲春傷秋的柳莫笛,直覺燕叔舊識之子多少有些喜恕無常……
柳莫笛又轉頭看着那機靈漢子急吼吼地衝著木訥漢子低聲罵道:“獃子!好賴話兒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