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果愛是場對弈，那我棋力遠遜於你
至此。
觀看投影的無數觀眾，心中各有所想。
聽着三面虎的自述，所有人都明白，這人呢，只要走上了邪路，恐怕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哪怕只是在人生的關鍵節點做錯一個選擇。
便足夠悔恨終生。
人們詫異。
三面虎這個當年活躍在三角區的梟莽，居然也有那樣的往事，他曾經也年輕、也想置身光明，可終歸還是沒有經受住誘惑。
本來一切都可以走上正軌，可他親手毀掉了一切。
“其實我覺得他有些話說的挺對，當你到了那個年齡，需要房子、車子，一整個家庭的壓力全部承擔在你身上，這種苦，年輕人是不懂得。”
“沈暗那句話說的好，錯了就是錯了，有千百個理由也是錯了，如果沒有那些堅持理想，堅持責任的人，這世界會變得多可怕？”
“沒有對錯，只有選擇，並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並不是所有答案都是對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
“好難啊，喜歡的女孩子就因為沒錢，我不敢追。”
“沈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三面虎指指點點的時候，我就犯噁心想吐，它以後還不如人家呢，拋妻棄子的垃圾。”
“也許現在的沈暗，恐怕也想不到以後的自己，也會做錯選擇成為像三面虎那樣的人吧，時間總會讓一切面目全非。”
“它磨滅理想，殺死信念，讓人為生活低頭。”
……
人們只是嘈雜議論。
而三面虎之前的這一番話，也讓許多人莫名只是嘆息。
孰能無過？
可當你犯下那些罪行之時，就已經註定再也無法回頭了。
可無論是怎樣的人，都有自己的軟肋，三面虎這個梟莽在最後一刻，哪怕落網也不願離開分娩的妻子。
你我非草木，孰能無情？
人呢，是種極其復極其雜的生物，憑固有印象永遠也無法真正了解一個人，正如三面虎這種人在此刻，對妻兒的眷戀。
沈黎初看着投影之中的這一幕，想起了自己那個所謂的人渣父親，三面虎最後選擇了守護妻兒，而沈暗你呢？
卻選擇了背叛家國、人民、信仰。
因為你，導致了媽媽的死去。
拋妻棄子，杳無音信。
甚至連奶奶的去世，你都沒有回來。
不忠不孝不義之人，便是如此。
我恨你，哪怕餘生都在仇恨的籠罩之中度過，也不可能消解半點對你的仇恨，今天如此，明天如此，日日如此。
一切的一切，皆因為你而起。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渣，那一定沈暗的模樣。
荔盡和沈黎初兩人。
緊緊握着好姐妹的手，她們此刻各自心有所想。
這兩個容貌出塵的女子，卻有着各自無法釋懷的恨意。
是的，荔盡此刻又想起了葉千帆，想起了自己在產房內無助、絕望的那些時間，其他人的丈夫守在門外，無時無刻陪伴。
而她，卻始終等不到所謂愛人的相依。
三面虎這種人都知道陪着妻子，可你呢？你頭也不回的銷聲匿跡，那些山盟海誓的諾言全部灰飛煙滅。
為什麼以前你要來愛我？
給了我最溫暖的擁抱，給了我最深刻的記憶。
然後親手再把一切摧毀。
有時候荔盡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沒有那一次意外的相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不會出現這一切的痛苦？
但這種想法，終歸還是轉瞬即逝。
葉千帆，你這個人渣。
可是我從來都不後悔遇見你啊。
荔盡終於還是落下了眼淚，她承認自己遠不如沈黎初那樣堅強，此刻這個姐妹，幫她擦拭着眼淚。
沈黎初看着她這般模樣，張開了口想要說什麼。
最後卻又欲言又止。
終於，她看着情緒難以自己的荔盡，還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沈黎初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荔盡，不值得，真不值得。”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堅決反對你們在一起嗎？”
“我說過的，他是個渣男。”
“可你不相信。”
荔盡抬起了頭，她表情疑惑。
這件事情後來他她過不止一次，可沈黎初從來都沒有給出過答案，甚至荔盡以前懷疑，難不成是這丫頭也喜歡葉千帆？
可不管她如何旁敲側擊，沈黎初始終沒有說出原因。
現在，她終於決定解開這個謎團。
“荔盡，其實在葉千帆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經見過他了。”
“所以我才會在後來第一次見面時，對他表現的那樣反感，你還記得我那時講過，之前有變態尾隨、纏着我的事嗎？”
荔盡一愣。
表情之中滿是驚駭，恍若腦海里響起了一個炸雷。
沈黎初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儘管荔盡心中已經有了推測，可還是不願相信這件事，他……他一定不是那樣的人。
“嗯，我……我記得。”
沈黎初咬了咬嘴唇，當初她不願點明此事，是因為看到了後來的荔盡與那個渣男，確實生活的非常幸福。
成了整個大學裏最讓人艷羨的情侶。
如果說這是那個渣男的演技。
作為好姐妹，她甚至有時候也陷入了恍惚之中。
是不是自己誤會了葉千帆？
那一切都是巧合？
但很明顯，沈黎初騙不了自己，既然荔盡這樣喜歡他，而且葉千帆似乎也已經改過自新，認真的和她在一起。
那這些事情，爛在自己的肚子裏，也沒關係。
沈黎初性格總是有些倔，喜歡將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擔在自己肩上，一方面是害怕好姐妹被騙的擔憂，一方面又是不忍心打碎她幸福的猶豫。
況且當初她也提過幾次，可荔盡這個戀愛腦根本不相信。
大學時期。
“荔盡……之前跟蹤我那個變態，好像，好像和葉千帆長的很像。”
荔盡差點沒一口汽水嗆死。
“怎麼可能，傻丫頭別疑神疑鬼了，今天我陪你一起回家。”
沈黎初最終只能不再言語。
……
但現在，一切也應該要說明了。
三年，整整三年，荔盡還沒走出來，深陷那段曾經的愛意、纏綿、甜蜜的回憶之中，不願意去接受新的生活。
那沈黎初便下定了決心，摧毀回憶。
讓她向前走。
“我必須告訴你，那個人就是葉千帆。”
“他跟蹤我，甚至死纏爛打的說要照顧我，某次我在班上隨口一說要今晚想要看煙花，後山當晚就出現了幾個小時的煙火。”
“你記得這件事嗎？”
荔盡腦子裏嗡嗡作響，失神的點了點頭。
沈黎初繼續開口。
“是的，那個人是葉千帆。”
“那個渣男，說黎初你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但沒關係，現在有他在，所有的惡意、痛苦，都會被他攔在門外，傻妹妹。”
“這是原話。”
“我聽完以後，只覺得他是弱智。”
“你知道我的身手，他有一段時間打了石膏，右臂骨折。”
“是我打的。”
“所以走出來吧，他沒那麼好，不值得你再眷戀。”
“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來接近我，我都覺得背後一定有所圖謀，而且他又突然消失三年，對你不聞不問。”
“說不定，葉千帆，也和沈暗那個人渣有關。”
此刻，荔盡恍若天旋地轉，大腦里一切似乎都變的模糊。
假的？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才走的如此乾脆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這是眼下最合理的猜測。
荔盡只是後悔，前所未有的後悔。
後悔沒有早一點聽沈黎初的話。
可哪怕是這樣，荔盡心中依舊放不下葉千帆，她現在的眼淚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自己的沒出息而流。
如果愛情是場對弈。
要時常保持不分伯仲，勢均力敵棋逢對手才有趣。
那我棋力遠不如你。
你贏了。
沒關係，葉千帆，恭喜你。
放不下的人是我，一敗塗地的人也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