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久我傻眼了。

降谷零就保持着摟着他的姿勢,給他科普了如果睡眠的時候呼吸不暢，會給身體帶來多少害處。

“聽懂了嗎？”身後的聲音問道，非常嚴肅,正經，語重心長。

久我沒上過小學，但是他覺得小學老師估計也是這麼和小學生們講話的。

降谷零又催他問他聽懂了沒？他只能胡亂的點點頭。

“好，既然你也同意,那我們找房子的時候就找一間卧室的就夠了。”

久我傻眼了，心想他沒說自己同意……

而且,每天在一張床上起來，從對方的懷裏爬出來,這讓他以後怎麼直視自己的領導啊？

降谷零顯然不打算聽他的意見,單方面的認為這個問題已經定下來了，鬆開了抱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去洗漱,自己隨後就來。

久我也不好在人家懷裏賴着不走,一步三回頭,糾結着的去了洗手間。

降谷零看在眼裏,心裏覺得好笑,他起床后，先看了眼手機——

很好,琴酒沒有回復他,看來那份資料就是他想要的。

公安也沒有派來任務，今天大概率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慢慢找房子。

降谷零深深吐出一口氣，心情變得非常愉悅，他轉頭看向房間裏的窗戶,外面陽光明媚，天空瓦藍瓦藍的，一朵雲彩都沒有。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久我的眼睛，那雙眼睛的顏色和現在的天空類似，但是久我的眼睛很神奇，像是寶石一樣，會閃光。

那雙眼睛和諸伏景光的非常像，降谷零明知道他們沒關係，也忍不住要多照顧對方几分。他從包里翻出久我要吃的葯，又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放在旁邊，想了想，燒了壺水，泡了一壺洋甘菊茶。

久我洗漱完后，問道空氣中有一股和昨天不一樣的花香味，忍不住好奇的走到茶壺旁邊，偷偷摸摸的想給自己倒一杯。

降谷零拍開他的手：“先吃藥，喝三分之一瓶的水，慢慢喝，不準喝多。”

久我摸摸自己被拍開的手，有種被抓包的尷尬，他嘿嘿的笑了下，伸着頭，戀戀不捨的看着茶壺，問道：“這個不能喝嘛？”

“我們先去晨練，回來之後再喝。”降谷零按耐住想摸摸他頭的慾望，說道：“昨天不是說過了嗎，不能喝溫度太高的水。”

久我慢吞吞的噢了一聲，拿着那瓶瓶蓋都被擰開了的礦泉水，乖巧的小口喝着。

降谷零早晨洗漱的速度也很快，五點二十的時候，兩人就一起出現在了酒店的健身房。他們都是對這些鍛煉內容最熟悉不過的人了，進了健身房之後，迅速找到了自己要用的器械，開始了自己的晨練。、

這個時間對於星級酒店的健身房來說，還太早，只有24小時服務的工作人員坐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久我和降谷零使用器械的聲音把她驚醒后，她睜開眼就發現了兩個不同類型的帥哥，一下子就不困了，偷偷拿着手機，瘋狂給同樣在酒店裏工作的朋友發信息，讓她們來看帥哥。

晨練是每天都要做的日常訓練，兩個人也沒有耗費太多時間的習慣，久我是十分鐘的慢跑熱身，二十分鐘的爬山加速跑，再加上三十分鐘的肌肉訓練。

六點四十，二人回到了房間，又輪流洗了個戰鬥澡。這次是降谷零先洗的，久我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直視鏡子後面的美男身體了，輪到久我洗完澡之後，發現降谷零已經效率奇高的把行李打包好，房間也收拾乾淨了，還遞給他了一個保溫杯。

“這是什麼？”

“洋甘菊茶，已經涼好，現在溫度正好。”

“這個茶對胃炎很好的。”

“噢……謝謝。”

兩人拿着東西去餐廳吃自助早飯，降谷零手裏拿着盤子，指着桌子上的食物，一個個的問久我：“喜歡吃嗎？”“更喜歡吃牛角包還是吐司？”要不就是跟他說：“這個對胃不好，盡量少吃。”或者“這個對胃比較好，你可以多吃點。”YushuGu.СOｍ

久我現在非常確定，對方已經把那本看《慢性胃病如何吃？》看完了，並打算一一在生活中實踐。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呵護過，心裏有些不適應，也有些說不清緣由的感覺。心中情緒多了，表面看起來就有些訥訥的。降谷零對此毫不介意，他準備了充足的耐心，一定要將要將久我缺失的部分補回來。

餐廳里還有其他人，兩個人頭挨在一起，對食物指指點點的模樣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但是久我和降谷零都毫不在意。按照降谷零的推薦吃飽后，兩個人退房離開了酒店，回到了降谷零的車上，在車上，久我注意到降谷零的情緒放鬆了一些，似乎在這裏他會更有安全感。

沒等他多想，降谷零就說起來接下來的計劃：“除了房子以外，我還需要有個方便活動的工作。否則在很多場合上會很不方便。”

久我點點頭，非常同意。

在日本，兩個陌生人開始寒暄，一般第二個或者第三個話題就是——“您是做什麼的？”如果是出色的工作，就會得到大家的讚賞，等問道降谷零的時候，穿衣舉止都很昂貴的金髮帥哥笑眯眯地說道：“我是無業游民。”

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那降谷先生準備做什麼呢？”車裏是私人且密閉的空間，久我就直接喊了他的真名。

“私人偵探。”降谷零說道：“東京這裏偵探很多，偵探這個職業方便到處走動，打探消息也不會引人注目，偶爾消失一段時間也很正常。你覺得怎麼樣？”

“的確很合適”

“而且我對自己的推理能力也有信心——雖然沒辦法和江戶川先生相比。”提起那個名偵探，他忍不住揚了揚眉毛。

“亂步先生是名偵探嘛，和一般的偵探不一樣，”久我提起江戶川亂步，一如既往的興高采烈，神采飛揚：“降谷先生的推理能力已經很出色了，唔，除了太宰以外，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一眼看穿我的異能力，明明對於降谷先生來說，異能力是完全不了解的力量體系，卻能推理的這麼準確。”

真心實意的誇獎總會讓人心情愉悅，降谷零也不例外，哪怕在誇獎中，排在他的前面還有兩個人。

他笑了下，手指在方向盤上摩挲了幾下，說道：“言歸正傳，所以我們現在要找的地方，是既要能做偵探事務所，又能滿足生活需要。”

“不直接找中介嗎？”

“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花，我們還是自己看看吧，”降谷零說道：“中介總會推銷自己手裏有的房源，很難滿足這種要求，我們先自己碰碰運氣好不好？說不定會找到超級符合自己要求的地方。”

他看到久我努力思索，依舊有些迷惑樣子，知道對方對這種生活類的事情不太擅長，沒忍住，伸手擼擼對方的頭毛：“你不用想太多，跟在我身後就行。”

久我乖乖點頭，依言在降谷零身後當了整整一天的跟屁蟲，今天的他看到的降谷零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表面笑眯眯，實際很腹黑。和別人交流的時候也是，一開始總是笑得很燦爛，彷彿很好欺負一樣，但是遇到了真的耍壞心眼的人，他又會略使小技，把對方折騰的很慘。

最終他用很低的價格租到了一個兩層的躍層，一樓帶着門店，二樓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構造，他還順路替一個女士追回了被暴走族搶走的錢包，扶老奶奶過了馬路，還乾脆把老奶奶送回了家，又給老奶奶的鄰居修了修屋頂漏水的地方。

怎麼說呢，確實就很像一個初來乍到，又聰明有好心的“偵探”。

而且還很能幹。

久我震驚的發現，在假裝成另外一個人的這件事情上，自己可能比降谷零還差了一個段位。

久我卧底的時候，很少會誇張的去改變自己的性格，他只會在短時間裏把自己偽裝成另一個人，而且基本上是秉持着少說少錯的標準，盡量減少和別人接觸的。如果是長時間的卧底，他只會按照福地櫻痴的要求，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但是他沒有辦法長時間偽裝自己的性格。

但是降谷零完全不一樣，自從他們相遇之後，他已經見過太多的降谷零了，而且每一個都很像他“自己”，他甚至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久我偷偷的倒吸一口氣，暗嘆好可怕，想給哥哥打電話。

如果是和降谷零一起長大的哥哥，一定會知道他的真實性格。

可久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也許每一面都是他。

一個人如果把面具戴上太久了，那面具就和本人融為一體了，誰還分得清真實和虛假呢？

“發什麼呆？”降谷零說道：“到商場了，一起去買東西吧。”

這次租的房子雖然傢具很全，但都是最簡單的，而且都很老舊，降谷零拍板簽了五年的合同，當機立斷決定把傢具都換掉。

久我看到窗戶外面讓人眼熟的商場——幾天前，他還在這裏和電話里的哥哥一起逛街。他怕售貨員對他還有印象，就問降谷零借了帽子和口罩，對方問也沒問就借給他了。

但是降谷零本人，明明是被更換了檔案的公安，卻光明正大的進了人來人往的商場。

“你不怕遇到以前認識你的人嗎？”久我忍不住問道。

“總會有辦法應付過去的。”金髮帥哥漫不經心的說道：“總不能一直戴着口罩，看起來就像值得懷疑的傢伙……卧底工作也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是噢，好像有道理。

兩人在商場裏採購了不少東西，久我發現他買了很多廚具和食材，又問道：“你會做飯嗎？”

“會，而且廚藝還不錯。”降谷零又拿了一袋麵粉放到購物車裏：“一開始還在偵探和咖啡廳老闆之間猶豫過。後來覺得自己開個咖啡店的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可能忙不過來，這麼一大筆投資如果上報給警察廳，也不合適，就罷休了。”

久我目前對吃食依舊沒太多想法，也沒什麼食慾，自然不會對降谷零手藝有多期待，但是他忍不住琢磨着東京警視廳的警察學校難道還教料理嗎？為什麼哥哥和降谷零都會做飯。

好可惜哦，沒有跟着警察學校念完。

久我入住新家的時候，只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傢具，把空蕩蕩的家裝成可以住宿的模樣。但是降谷零這次買的要多多了，大到傢具，小到花瓶，都一次性買完了。

他看着堆積如山的東西，還有幾米長的購物條目，本來以為這下至少要收拾個三四天，但是回到家裏之後，降谷零就像魔法少女，或者海螺姑娘一樣，飛速的開始打掃收拾起來。

他不僅動作極快，時間也掌握的剛剛好。比如，他將家裏的灰塵都清理乾淨的時候，大型傢具正好送來。工人安裝傢具的時候，他在整理擺件書籍，等傢具安裝完了的時候，那些小的東西也都分門別類的放好了。

久我看得目不暇接，他被降谷零安排了最簡單的工作——拎着水桶，跟在降谷零身後，幫忙洗臟掉的抹布。

久我幹得很開心，把抹布洗的雪白雪白的。

忙到了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降谷零問他願不願意嘗嘗自己的手藝，如果不想在家裏吃的話也沒關係，他帶久我出去吃好吃的。

久我自然沒有意見，降谷零就做了煎青花魚，配日式蔬菜湯燴飯，還有幾道小菜，久我盯着青花魚，不由得想起了某個在橫濱的友人。

燴飯被煮的軟軟的，粘噠噠的，裏面放了蔬菜湯和一些瘦肉，味道清淡而鮮美，非常好吃，久我吃了兩口之後，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進食速度，然後又被降谷零敲了敲手，讓他放慢速度。

吃完一碗，久我端着飯碗，申請要添飯，降谷零不允許他一次吃太多，讓他一個小時之後再來吃。

他忍不住別憋了憋嘴，可憐巴巴的抱着飯碗看着降谷零，但是後者絲毫不為之所動，讓他再等等才能吃。久我嘆口氣，乖乖照做，跑去看了一個小時的書。

久我的異能有一個特殊的限制，只有對武器的構造原理以及相關材料非常了解，他異能所變化出來的東西才能足夠真實，攻擊力也能越強。所以，想要做出強大的熱武器，他要時時刻刻關注世界上武器研發的最新進展，並且堅持不懈地學習所有和武器相關的知識，包括材料學、物理學，等等……

看完書，久又我跑回來吃了宵夜，然後心滿意足的摸着圓滾滾的肚子。他在看書吃夜宵的時候，降谷零還在家裏忙來忙去，一直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久我吃完飯，自覺的去把碗刷乾淨之後，在降谷零所在的房間門口探探頭，禮貌而剋制的表示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是貓貓探頭。

非常可愛。

“進來吧，基本弄完了。”降谷零對他招招手，久我這才走了進來，四處打望起來，這間屋子本來是一個卧室，但是現在被改裝成了一個健身房，不僅器械很全，還有一面牆都被改裝成了鏡子，是健身房常有的設計，可以用來看自己健身的效果。

但是久我不免有些疑惑，他看着這面鏡牆，以他和降谷零的水平，早就不是做訓練的時候還需要看鏡子糾正自己動作的水平了，他也不覺得降谷零會自戀的對着鏡子擺肌肉pose。

他湊到鏡子面前，細細端詳了幾秒，然後伸手敲了敲。

鏡子發出了空洞的聲音。

降谷零全程在旁邊看着，此時拍了拍手，誇獎道：“不愧是久我。”他伸手在鏡子的和邊緣處一拉一推，只聽“吱嘎——”一聲，整個鏡子變成了一扇迴旋門，幽幽轉動了起來，讓出了背後黑洞洞的空間。

後面的密室不大，只有一米寬，兩米半長，裏面還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放。

“這個密室是剛剛做的？”

“對，我用牆面隔了一下，這裏可以放一些不適合放在外面的東西，比如武器，竊聽器之類的，還能做個小的安全屋，之後我會放十五天的水糧進來。”他指了指下面的地縫說道：“這裏也通氣，不用擔心窒息的問題。”

久我忍不住為他的心靈手巧感到震撼，他後退了一步，從密室里出來。

降谷零又帶他去隔壁房間看了下，隔壁房間是一個書房，看起來和普通的書房沒什麼兩樣，有一個很大的書櫃和書桌，降谷零打開書櫃下面的抽屜，裏面放好了準備了多種防追蹤IP的設備，甚至還有一個可以做中間跳板的實體伺服器，算是卧底必備的東西之一。

久我看到他把房子裏的角角落落都給自己展示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只是來借住的，但是現在，好像像是被主人一樣分享着房子裏的所有秘密。

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心裏非常高興，感覺自己被徹底接納了。

最後他們來到了卧室，看着卧室里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久我才反應過來，這個房子的三個房間，有兩個都被改造了，只剩下一間被當作卧室，那麼他們自然只能睡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他又開始臉熱起來。他心裏明明知道降谷零是為了糾正他的睡眠習慣，所以要一起睡的。

但是，但是……

“這就是我們即將一起生活的地方，”降谷零的聲音突然響起：“你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