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鐘鼓饌玉不足貴

這一天袁濤早晨剛上班，就接到了廠辦劉秘書打來的電話：今天晚上楊廠長請袁濤和李科長到一食堂聚餐。

掛了電話袁濤暗自琢磨，什麼情況，兩位廠長請客吃飯。要知道這個時候吃飯可是大事情，三年困難時期剛過，除了招待上級領導或兄弟單位來訪，一般時候就是工廠領導也是只能吃食堂。

而且

所有人吃飯都是要交糧票的，越是上級下來視察，越要交票和錢。

每個人的糧食都是定量的，總不能上級領導把下屬的口糧給吃幹了吧。

只不過是工廠的食堂都有補貼，可以說花一樣的錢，吃的比家裏好。

這會的領導沒有大吃大喝的毛病，就是廠長私人請客也要給後勤交錢購買食材。

袁濤照例參加早晨的交班看着工人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走進工廠的大門，奔向各自的車間。這是工人階級最好的年代，一個個工廠就是一個個小社會，工人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由工廠全包。

交完班回到辦公室，李自強正在辦公室里喝水。自打袁濤上任以來，李自強已經在有意識的安排袁濤接手工作了。除了一些重大事項，他一般不參與保衛科的管理了。每天就是一張報紙一杯茶，悠閑地等待退休了。

袁濤直接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個茶葉罐，給李自強的杯子裏換上新茶，倒上熱水，遞給了李自強：“來嘗嘗這個，這可是前段時間，我一長輩打南邊給我寄過來的明前龍井，外頭買不到。”

辦公室裏頭袁副科長想起了吃飯的事情就問：“今早廠辦劉秘書打電話通知廠長請客，這事怎麼個說法”

“應該是你那篇學習雷峰好榜樣的文章被國民日報選中的事情吧”，李自強估摸着說道。

這不前幾天工廠組織大家響應領袖號召，學習雷峰同志，工廠宣傳科要求每個部門出一篇宣傳稿，保衛科的宣傳稿就被李自強推給袁濤負責了。

袁濤是從後世而來，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更加清楚，雷峰精神影響了不止一代人，直到60年後每年的3月5日，各級衙門還在組織大家學習雷峰精神呢。

袁濤這個掛逼直接從空間裏找到往年部隊學習雷峰活動的宣傳文章，稍微給潤色了一下，讓文章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特色，就交給了宣傳科。沒想到被推薦上去了，昨天《國民日報》社打來電話，說文章被選上了，這幾天就要發表。

聽了李自強的分析，袁濤也覺得應該是這回事，自己的文章被選中，也算是為廠爭光了。想到這裏，袁濤的小尾巴不由得擺了擺，自己上輩子混到高中畢業就去當兵了，這輩子也是高中畢業，但是上了軍校，算是大專畢業了。不過這兩輩子加起來，也是第一次發表文章，而且是要發表在《國民日報》上的。

有了這篇文章，自己就又多了一張護身符，想想自己烈士子女，轉業軍人，一等功，又加上這篇文章，在未來幾年只要自己不去拚命作死，應該是可以安全度過了。

4月初的京城春寒料峭，白天可以接近二十度，到了晚上就又降到幾度，3月底還下了一場小雪，只不過一落地就化了。袁濤這是第一次和廠領導吃飯，又是廠長請客，有點不好意思空手去。於是吃過午飯和李自強打了個招呼，說出去一趟準備點東西。

到了軋鋼廠外面，袁濤直奔亮馬河而去，到了河邊找了一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把手伸進水裏直接用空間收了一片水域，

然後從裏面挑出兩條最大的鯉魚，找了個柳條串好，拎着向工廠走去。快到工廠時又從空間裏取出一塊大約3斤左右的腱子牛肉和兩瓶西鳳酒。

進了軋鋼廠直奔一食堂而去，在食堂直接找到傻柱，告訴傻柱晚上廠長請客，給添兩個菜。傻柱已經接到通知今天晚上廠長請客，但不知道都請了誰，知道今天被請的有袁濤，也是羨慕不已。

傻柱看到袁濤帶來的食材，眼前一亮，接過食材，對袁濤點點頭：“兄弟，您就請好兒吧，哥哥肯定給你弄得服帖的，保證糟踐不了你的食材。兄弟你這路子夠野的呀，這牛肉可不好弄，就是廠長也不是每次都能弄到”。袁濤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我有幾個戰友在副食公司，能弄到些計劃外的牛肉”。

袁濤回到保衛科交完班，袁濤才和李自強一起來到食堂小包間，裏面已經坐了好幾位。二人也沒有客氣，找個位置坐下。楊廠長看到人到齊了，就沖食堂主任點了點頭，楊主任出去通知傻柱開始上菜。

眾人打開袁濤帶來的西鳳酒各自滿上，楊廠長率先舉杯：“首先大家一起祝賀袁濤同志他的文章被國民日報選中為咱們廠爭光”。大家一起舉杯乾了頭一個，然後開始夾菜，這年頭能吃上一頓肉也是不易，除了一正兩副三位廠長，其他中層也是偶爾才能吃上一頓。

第二杯酒由李副廠長起頭，他開玩笑似的對旁邊的宣傳科長劉偉東說道：“劉科長，這次你們宣傳科可是沾了袁科長的光，咱們廠可是好多年沒有上過國民日報了，你可得陪袁科長好好走幾個”。

劉偉東負責的宣傳科正好歸李副廠長分管，平時倆人私交甚好，劉偉東主動站起來，對着袁濤笑道：“袁老弟，這次人情哥哥記下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哥哥幫忙你直接說話，這杯酒我先干為敬”。袁濤沒有猶豫直接和劉偉東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劉偉東這個人在軋鋼廠工作了十多年了，從國家接管軋鋼廠他就是廠委會成員，論資歷就連三位廠長都不如他，要不是50年代犯了點錯誤，現在至少也是副廠長，而且幾個廠長也都很看重他，所以袁濤也想結交這個人。劉偉東看袁濤很給面子，看袁濤的眼神也越發柔和起來。

第三杯是聶副廠長叫的，聶副廠長這個人後台比較硬，而且從不摻和自己分管工作以外的事。電視劇後期許大茂就是得罪了他，才被整下台的，而且風波期間，他是唯一倖免的副廠長，不得不說這個人很有一套。

三輪過後，宋科長已是微酣，他和袁濤是舊識，所以說話也放的開。他站起身來，拉着袁濤非要一起給工會領導朱大龍敬酒。朱大龍是軋鋼廠工會領導，今年59了，他是老革命爬過雪山，走過草地，據說在紅都時還見過領袖，紅軍時期當過團長後來跟着劉帥和鄧政委，負過傷立過功，建國後轉到地方工作，要不是沒有文化，現在的成就遠不止如此。即使如此他也享受的是8級待遇。這老同志為人正直，見不得歪門邪道，所以誰都不願得罪他，就連廠長都讓他幾分。

袁濤對老一輩革命家是打心裏敬重的，所以他也是雙手舉杯，恭敬地和朱大龍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朱大龍聽說袁濤是退伍軍人，而且參加了對印反擊戰，不由得興趣大增。特意讓袁濤和李自強換個位置，挨着自己，非要讓袁濤講講對印反擊戰的情況。這時的信息傳播速度，遠遠不像後世那般發達。雖然對印反擊戰已經結束了好幾個月，但是普通人還是不甚了解，只知道我們打了勝仗，具體怎麼勝的那就只有小道消息了。

正好幾個領導也都想聽聽，於是袁濤便將他們西線戰場的大概戰況講了一下，尤其聽到他們迂迴包抄，將印軍後路切斷，然後擊潰了印軍整整一個師，而且還消滅了印軍的一個現代化步兵旅，擊斃了敵酋。眾人聽得是熱血膨脹，恨不得是自己親身經歷。一頓飯下來，眾人是酒足飯飽。

袁濤一頓飯下來對軋鋼廠的主要幹部有了更深的了解，並且還結交了幾個科長和工會領導，要知道這個時期的工會領導權力還是相當大的，他們代表工人參加廠委會，工廠的重大事項是有很大發言權的。

過了兩天果然文章被發表在了《國民日報》並且是第二版，袁濤在軋鋼廠又一次出名了。出名的代價就是每次交接班，總有年輕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向他，有的看着看着臉還紅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美事，估計是在考慮生個兒子叫什麼吧。

隨後一段時間袁濤變得很低調，直到6月份李自強退休，袁濤正式接掌保衛科。這才又在全廠引起了一陣轟動，不滿25歲的正科級幹部，而且還是實職，享受15級待遇，讓其他普遍40歲以上的科長情何以堪。

這也讓四合院裏眾人越發重視起與袁濤的關係來，三位大爺以及傻柱、許大茂等都想着進一步結交袁濤，只可惜袁濤每天早出晚歸，很難有時間關注院裏的眾人。不過隨着一封電報的到來，袁濤不得不開始停下了工作的腳步，母親何紅英和繼父秦守業要進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