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舊情
第二天一早，時針剛歪過七點，鬧鈴聲就響起。
程瑩常年的早八生物鐘也被激活，從床上騰地坐起來。
昨晚上在邱歡那裏吃完面，把程世英扶去公寓之後，程瑩就離開了。
到家沾床就睡，把這幾年缺的覺都快補回來。
秦妍端了杯牛奶，在門口探頭探腦，“瑩瑩，起來運動吧，我買了全套的胎教瑜伽課。”
她就是喜歡折騰這些，程瑩也沒拒絕，換上瑜伽服跟她一起在客廳吸氣吐氣。
瑜伽服是粉色綁帶款，貼着身型顯得她整個人更柔潤，通透，亭亭似水仙。
秦妍忍不住，在她身後憤憤道，“真是便宜那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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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沒聽見，休息時額頭上佈滿細碎晶瑩的汗，走到窗戶邊點開周秘書發來的語音。
環境音亂糟糟的，“程總，您有空可以來西郊工地嗎？”
程瑩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周秘書說三兩句說不清楚，程總經理也在。
聽得出來那邊場面很混亂，時不時傳來工人的謾罵聲。
程瑩又撥給程又青，她同父異母的大哥，快三十歲的人，還看不透生意場的彎彎繞繞。
說好聽點叫耿直，說難聽點就是沒主意還脾氣爆。
接到程瑩的電話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工地那邊出的事本質就是場工傷騙局。
偽造工傷，想騙取高額的醫藥費，不給就聚眾鬧事。
問題是西郊那塊地是程瑩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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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頭的態度強硬，說只見程瑩程總，其他誰也不認。
程瑩當下心裏就明白了一兩分，讓周秘書在工地附近的中餐館攢個局，排場別太大。
程又青一聽，抹了把臉上的熱汗，“程瑩，都這時候了你還搞什麼飯局，你是誠心幫哥嗎？”
程瑩抿唇，“先禮後兵，大哥，按我說的做。”
她趕到中餐館的時候，程又青站在門口迎她，滿臉焦急，“這能行嗎？要我說底下工人鬧事直接報警處理，幹嘛還組個局。”
程瑩，“他們要多少？”
程又青補充，“三十萬，夠進去喝一壺。”
程瑩搖頭，“沒那麼簡單，西郊的地形很複雜，是我讓獵頭挖的施工團隊，額外簽署了補貼協議。”
她停下來問程又青，“大哥，你看不出來嗎？”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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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木腦袋，程瑩進包房前解釋，“有人在背後搞我們。”
用膝蓋都能想到，肯定是華金那頭，不過這麼拙劣的把戲，應該不是關廷彥指使的。
但就算他不出手，也有人會替他出手。
馬工頭在程瑩沒來之前跟程又青保證，等她來了之後會配合勸阻手底下的工人鬧事。
結果程瑩一出場，立刻倒戈，半威脅半懇求。
讓程瑩幫他女兒找關係小升初，肄業的侄兒也需要正經工作，能進程氏當個後勤部門小領導更好。m.
貪婪的嘴臉可惡至極。
程又青怒了，“一群臭魚爛蝦流氓地痞，三天兩頭罷工，你們是聘來給我們打工的，不是我們請來當祖宗伺候的！”
馬工頭有恃無恐，“西郊的地形複雜，一時半會你還真找不到像我們這樣的團隊，程總經理自己掂量着辦。”
程又青面紅耳赤直接跟他對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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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秘書湊到程瑩耳邊權衡利弊，“西郊要是拖到年尾竣工不了，程氏損失過千萬。”
程瑩面色一凝，“那就及時止損。”
周秘書開始不明白她的意思，想通之後，寒毛都立起來了，“這事不需要跟程董彙報嗎？”
“來不及，我儘快找下家，”程瑩疑惑，“程董出差了？”
“是，帶着周秘書一起去了江城。”
程瑩神情嚴肅。
看來陳興生還挺吃周玉那一套。
唾沫星子飛濺到程瑩頭上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把程又青拉到外頭，讓周秘書使勁兒灌桌上工人的酒。
程又青氣勢洶洶還準備回去接着罵，差點把程瑩掄倒。
她用了三成力踹了一腳他的小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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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又青吃痛，“程瑩！你看你找的什麼團隊！”
她話鋒一轉，“我想把西郊這塊地出手，當時跟我們一起競爭的還有萬開集團，我找萬開當下家，大哥批合同，干不幹？”
程又青一愣，神色巨變，“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爸回來不打死你！”
程瑩勸他，“董事會決議買這塊地的時候我就沒同意，年底竣工不了就砸手裏了，趁着風聲還沒傳出去，出手給萬開有利無害。”
其實程瑩的考慮和決策是正確的。
程又青只是沒她這個魄力和膽子。
他仔細思索半晌，咽了口口水，“你認真的？你能說服萬開，確保他們不會識破工地上的這一堆爛攤子？”
程瑩見他鬆動了些，語氣緩和，“給我三天，你準備好合同。”
末了她又提醒道，“別總是跟工人吵架，被人錄視頻髮網上對企業形象不好。”
程瑩沒回包房，跟程又青簡單商量了一下合同細節，就回到秦妍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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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門就聞見滿屋的飯菜飄香。
“瑩瑩，伯母來給你送飯了。”
程瑩看着桌上的三個大菜，蓮藕燉豬蹄，白蘿蔔粉絲湯和清蒸鱸魚。
邱歡因為昨天她的坦白，天不亮就起來做了這些，給她補身體。
她一想到眼眶有些發酸，“她人呢？”
秦妍咬着筷子頭，“十五分鐘前剛走，說是麵店離不開人，你跟伯母說了懷孕的事？”
程瑩難得胃口大開，打了一小碗米飯，“嗯，她沒說？”
“我猜到了，可她好像很避諱這個話題，”秦妍放下豬蹄，盯着程瑩，“你是不是把孩子他爹的身份告訴伯母了？”
程瑩又差點嗆到，秦妍對這種事的第六感還真是天賦異稟。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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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妍氣呼呼的，主要是她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天，程瑩身邊都有哪些男人。
能讓潔身自好，嚴於律己的程瑩荒唐到竟未婚先孕。
除了鍾城，就是那些生意場上老總，大多都四五十歲，當爹都夠夠的，程瑩不會那麼糊塗。
秦妍倒是想到一個人，醫院和酒吧見過的那個帥男人。
看年紀不到三十，長得那叫一個豐朗英氣，讓人過目不忘，眉宇間還有一股煞煞的野勁兒，相當壓人。
但據秦妍了解，那不是程瑩喜歡的類型，那個男人太陰太具有攻擊性，還有點涼薄相。
程瑩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段戀愛，三個月就分了，據說連手都沒牽過，秦妍記得那個男的長得陽光爽朗。
好像叫什麼，陸斯啟。
她腦迴路異於常人，當下拿起手機在同學群里問了一圈。
得到回應后，秦妍驚詫問程瑩，“你不會跟陸斯啟舊情復燃了吧，他也在濱城。”